正文 第七章 是福還是禍 文 / 洛水傾卿
墨卿淵營帳內,蘇傾洛正在細心的給墨卿淵包紮著手掌上的傷口,輕輕繫上了紗布。
「好些了嗎?還疼嗎?」蘇傾洛關切的問著。
「早沒事了,上個戰場,受傷乃兵家常事,沒那麼脆弱,不用擔心的。」墨卿淵笑了笑,扶上了傾洛凌亂的髮絲。
「一路奔波過來找我,是又在宮裡受苦了吧?」墨卿淵料到了。
「求求你,救救竹寒,他為了我和宮中守衛們打了起來,到現在我都不知道他怎麼樣了。」蘇傾洛想起宮中生死未卜的竹寒。
「到底是怎麼回事?」墨卿淵顯然沒料到事情會鬧這麼大。
「自從你出征之後,我們就都去太廟為你祈福,可是那天,不知道怎麼的,腳下沒走穩打落了案上的牌位,要不是竹寒趕去救我,恐怕蘭貴妃奉太后的懿旨,我已經被處死了,蘭貴妃說太后之所以要殺我,是因為自從我出現之後,你不再對太后言聽計從,所以。」蘇傾洛敘述了整個事件原委。
「怎麼會好好的走不穩呢?當時誰站在你的身後?」墨卿淵覺得不大對勁。
「是我姐姐,蘇蝶舞,怎麼了?」
「好了,沒什麼,傾兒,別擔心了,我會修一封八百里加急回京,讓他們放了竹寒,好嗎?」墨卿淵還是將心中的想法壓了下去。
「嗯。」
「傾兒,有些話一直想和你說。」
「什麼事?」
墨卿淵正要說話,屋外通傳,領軍覲見,就召了進來。
「說吧,什麼事?」
「回皇上的話,這次戰亂一切細節已經全部審問清楚,特來請示皇上,敵方戰犯一行人該如何處置?」
「按律當斬,去辦吧。」墨卿淵揮了揮手。
「等等。」蘇傾洛站起身來。
「傾兒,怎麼了?」
「卿淵,先前我被餵了毒,是將軍救了我,所以,他是我的救命恩人,你,能不能網開一面?我不想內疚一輩子。」蘇傾洛道。
「這,傳旨下去,順我墨宸王朝者,留一命,終身不得出西南半步,逆我朝者,殺無赦。」墨卿淵還是退了一步。
「謝謝你。」
「你我之間,又何必這麼見外。」
「參見皇上,回皇上,一切已經就緒。」一個內監走進帳內。
「好,你下去吧。」
「傾兒,跟我走。」墨卿淵牽起傾洛的手跑到河畔,蘆葦叢中螢火蟲一閃一閃,似滿天的星斗,煞是好看。
「好漂亮。」蘇傾洛一陣感歎。
「傾兒,我知道,身為皇上,表面上我有這天下萬民的統治權,可實際上,我甚至給不了你在尋常百姓家裡應得的一切,我欠你的,太多太多,你還願意和我一起走下去嗎?」墨卿淵這般深情。
「我願意,從遇見你的那一刻起,我就沒有後悔過,謝謝上蒼,讓我遇到你。」蘇傾洛滿臉洋溢著幸福。
「看這個。」墨卿淵把傾洛用在身側,點燃一個信號彈,與此同時天空上無數煙花綻放,照映了眼前的一片星空,「這樣的婚禮,你還喜歡嗎?」墨卿淵望向蘇傾洛清瑩的眸子。
「我喜歡。」
「傾兒,剛才的話我還想說完,既然你是我唯一的愛情,我不會有什麼事情去瞞你,其實當今太后,並不是我真正的母親,我的生母莊貴妃在我登基之後就去世了,我雖然一直懷疑母親的真正死因,可也不太敢聲張,只好對太后言聽計從,選妃一事也都是聽她的,可是關於你的一切,我不能讓你也任她宰割,卻不想,太后一出手竟會是如此狠辣。」墨卿淵敘述著關於自己的一切,蘇傾洛第一次從一個君王眼中讀出了無奈和擔憂,本以為從小養尊處優,泡在蜜罐兒裡長大的他,是不會有任何阻礙和困境的,卻不想是如此。
蘇傾洛一陣唏噓,也不知道說什麼話來安慰他好「卿淵,雖然我不知曉這件事情的原委,可是你一定要相信,不管你做出什麼樣的決定,我都會在你身後支持你。」
「可是我現在,手掌又疼起來了。」墨卿淵不再傷感,開始裝可憐。
蘇傾洛信以為真,忙握起他的手,仔細看著「怎麼又疼了?剛剛撞到哪裡了嗎?」
墨卿淵湊近蘇傾洛,攔腰將她抱起。
「啊,怎麼了?」蘇傾洛不知所以。
墨卿淵一陣邪魅的笑「有你在身邊,又怎麼會疼呢?夫人,回家。」
「你騙我,討厭。」蘇傾洛埋在墨卿淵的懷裡,笑的嬌羞。
第二日,快馬加鞭回宮,墨卿淵一路把蘇傾洛直送到未央宮,滿眼滿臉都是笑「是夫君不好,讓夫人這麼著急趕回來,奔波了一路,夫君晚上再來看你。」
「誰是你夫人?丟不丟人?」蘇傾洛紅了臉。
「除了你,還能有誰?」墨卿淵笑著。
「好啦好啦,知道了,快去忙吧,晚上恭候您的大駕。」蘇傾洛也會取笑了。
目送著墨卿淵走出未央宮,蘭漪趕忙迎了上來,笑著「瞧瞧小姐剛剛和皇上那個親密樣子,奴婢都插不上話兒。」
「哈哈,幾日不見,嘴巴還是這麼伶俐。」
「小姐。」蘭漪搖著傾洛的衣袖。
「采薇,竹寒怎麼樣了?還好嗎?有沒有受傷?」蘇傾洛急忙問著。
「回娘娘的話,竹寒本來是在天牢的,後來收到聖旨,就被放了出來,現在正在住處養傷呢。」采薇回話道。
「那趕緊和本宮去看看。」蘇傾洛說著。
「是。」采薇跟了出去。
來到竹寒住處,雖然竹寒正躺在床上,可仍然可以看見身上一道道傷口,觸目驚心,看蘇傾洛過來,竹寒趕忙起身要行禮,蘇傾洛上前扶住了他。
「傷這麼重,還在乎什麼禮節,快好好躺著。」
「是。」
「為什麼幾天過去了,還是沒有一點起色的樣子,沒有用藥嗎?」蘇傾洛看著也是心疼。
「這。」竹寒猶豫著吞吞吐吐。
「采薇,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蘇傾洛問道。
「娘娘,您就別為奴才費神了,奴才馬上就會好的。」竹寒自是隱忍了慣了的。
「采薇,說實話。」
「回娘娘的話,是皇后娘娘,下令說太醫院不准給好藥,就只能用平常的藥吊著,所以。」采薇如實相稟。
「采薇,去太醫院拿最好的藥來,就說是本宮說的。」蘇傾洛吩咐。
「是。」采薇走了出去。
蘇傾洛等在未央宮,卻遲遲未見來人,心中焦急間步履匆匆趕到太醫院,見到采薇已經拿到了藥,卻被佟佳憐依擋在門口。
「臣妾參見憐妃娘娘,娘娘萬安。」
「起來吧,本宮正說著上樑不正下樑歪呢,你倒是巴巴兒的趕來了,皇后娘娘早就下令不准未央宮拿藥,沒想到傾修容卻是如此不識大體,公然抗旨。」佟佳憐依撇了撇嘴。
「憐妃娘娘這是說的哪裡話?未央宮的事何時輪到娘娘插手了?看來娘娘是閒得很吶。」
「你,今天要是敢把藥拿走,信不信本宮去告訴皇后娘娘。」佟佳憐依誓不放過。
「憐妃娘娘請便,采薇,我們走。」蘇傾洛腳步匆匆趕回未央宮,吩咐了上藥。
一陣瓢潑大雨掃淨了夏日長久以來的悶熱,雨點忽大忽小,清新的氣息陣陣拂進未央宮,蘇傾洛午後睡醒,著一身紫菱如意雲紋金絲長裙,披了層淡粉薄紗,一枚淡粉銀簪斜插髮髻,靜坐在窗邊。
「娘娘,坐窗邊別著涼了。」采薇無微不至,拿了一件雲錦披風。
「沒事,」傾洛把披風輕輕繫上「采薇,把窗子支起來吧,好久沒下雨了呢。」
「好。」采薇支起了窗子。
蘇傾洛賞著雨,時不時伸出手接了接雨滴,忽然目光一滯,無意瞥到一個宮女一般的人影跪在未央宮大門前,「采薇,這是怎麼回事?」
「這,奴婢也不是很清楚啊,奴婢叫殿外的挽春來問問吧。」采薇道。
「好。」
挽春被帶到殿內,行了個禮,「奴婢參見娘娘,娘娘萬福。」
「起來吧,本宮就是想問問,殿外那個跪著的人是怎麼回事?」蘇傾洛疑惑。
「回娘娘的話,她自稱是雙御女的貼身宮女,雙御女被罰在承乾宮門外長跪,皇上又忙於朝政,根本顧不上,哀求娘娘去救一救自家娘娘,奴婢說娘娘在午睡,她就一直跪在那裡到現在。」挽春回話道。
「你退下,初晴你看好宮裡,采薇,蘭漪跟本宮去瞧瞧吧。」
「是。」
蘇傾洛來到承乾宮,沈晗雙全身濕透的跪在風雨中,瑟瑟發抖,踏步進宮內,見夏蘭軒一身玫瑰雙層廣綾長尾鸞裙,驚鵠髻上累絲金釵玲玲作響,憐妃坐在下手,一臉悠然自得,始料未及的是蘇蝶舞坐於右下手閒情逸致的飲著茶,熟視無睹。
蘇傾洛定了定神,屈身福了一福「臣妾參見貴妃娘娘,憐妃娘娘。」
「呦,這不是傾妹妹嗎?如今傾修容飛上枝頭,整日忙著迷惑皇上,今兒個怎麼有時間貴足踏上本宮承乾宮這塊賤地呢?本宮可受不起傾容這大禮。」蘭貴妃挑了挑眉。
「娘娘說笑了。」蘇傾洛不知該如何開口。
「修容還沒回答本宮剛剛的問題呢?怎麼忽然來這兒了呢?」蘭貴妃陰陽怪氣。
「回娘娘的話,嬪妾斗膽問一句,不知沈妹妹是哪裡得罪了娘娘?在這個大雨天裡在門外跪那麼久?」蘇傾洛也是好心,卻不知陷入了一個巨大的陷阱。
「沈晗雙以正八品卑微之位出言頂撞本宮,你說,本宮該不該讓她跪呢?如果本宮饒了她,以後又將如何樹立威信,協理六宮呢?」夏蘭軒一陣冷笑。
「娘娘寬宏大量,稍加懲戒也是為後宮作表率,而寬容大度對後宮妃嬪更是一種嚮導,還望娘娘原諒。」蘇傾洛道。
「呵呵,是嗎?看妹妹說的這麼有道理,可是比本宮更適合協理六宮啊。」蘭貴妃盛氣凌人。
「嬪妾不敢。」蘇傾洛跪了下去。
「誒呀,貴妃娘娘不過是隨口說說,妹妹何必這麼見外,蝶舞,你多少也是傾修容的姐姐,快去扶她起來吧。」佟佳憐依細眉一挑,遞了個眼色。
「是,臣妾領命。」蘇蝶舞笑的嬌媚。
憐妃走到傾洛面前,伸了手「來,快起來吧,姐姐扶你,」蘇傾洛剛要伸出手,就著蝶舞的手起來時,蘇蝶舞反手一巴掌打在傾洛的臉上,清脆的響,傾洛倒在地上,就連身邊的采薇也未曾料到,忙扶蘇傾洛起來,蘇傾洛站起身,擦了擦嘴邊的血跡,「蘇蝶舞,你什麼意思?」
「本宮什麼意思?妹妹,本宮只是想好心提醒妹妹,別整日妄想著飛上枝頭變鳳凰,這山雞啊就是山雞,任憑她怎麼飛,也是飛不上去的。」看著早就謀劃好的一切,三個人坐在上位一唱一和,蘇傾洛只想快速逃離這是非之地。
「站住,傾修容,你當承乾宮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嗎?再說了,沈晗雙你不管了嗎?來人,把雙御女帶上來。」蘭貴妃是做足了戲碼等著人往下跳。
沈晗雙被人拖了上來,一身的雨點,髮髻凌亂著,讓人看了心疼。
「娘娘,臣妾能為娘娘做得已經都做完了,求娘娘高抬貴手,放過臣妾朝堂上的爹爹,求求娘娘。」沈晗雙膝行到蘭貴妃面前,苦苦哀求著。
聽著與剛剛截然不同的說詞,蘇傾洛愣住了,不知道是該進還是該退「沈晗雙,你到底在說些什麼?」
「姐姐,是臣妾的錯,臣妾騙了您,故意引您過來,臣妾罪該萬死。」沈晗雙解釋了一切。
蘭貴妃低頭看了看緊抓著自己衣角的沈晗雙,抬腳把雙御女踢倒在地,喝道「你確實罪該萬死,和你爹爹一樣,本宮今天心情不大好,看著後宮越來越多的新人也是乏了,你如果肯自盡在這兒,本宮興許會去求求太后娘娘,這筆生意,你說,意下如何呢?」夏蘭軒撥弄撥弄了自己的金護甲,不再看沈晗雙,而是盯住了蘇傾洛。
「娘娘。」沈晗雙頹然了,不再掙扎「臣妾願以一死,萬請娘娘兌現諾言。」沈晗雙用力撞向身邊的畫柱,鮮血從額頭上流了下來,蘇傾洛傻了眼,不由的打了個哆嗦,根本沒有人去叫太醫,眼睜睜看著一個花季生命的流逝無能為力,蘇傾洛半蹲在沈晗雙身邊,握緊她的雙手,「晗雙,堅持一下,太醫馬上就能來了。」
沈晗雙卻是瞭然的笑了笑「傾洛,謝謝你,我明白,今日的一切也都是我自己找的,我不後悔,可我想告訴你一句話,傾洛,你是個好女孩,如果將來有機會,一定要離開皇宮,去尋找自己的自由,千萬不要讓這座紫禁城磨滅了你自己最初的樣子,知道嗎?」
「好,我記下了。」蘇傾洛點了點頭。
沈晗雙面帶笑容的閉上了眼睛,也許她自由了吧,也許她終於走出這紫禁城了吧,可是以生命換來的委曲求全,又將如何去定義呢?此時的蘇傾洛還太不明白沈晗雙的話,也許到了某一天,她寧可自己永遠也不用去明白此時此刻的話語。
夏蘭軒只是厭惡的掩了掩口鼻,揮揮手「把她抬出去。」
「蘇傾洛,本宮知道有皇上在,本宮動不了你,可今天本宮之所以叫你來看這一齣好戲,就是想告訴你,在這個後宮裡,沒有人的生死能逃過本宮的手掌心,本宮要她死的人,絕不會留到下一刻,對了,還有,本宮不會被任何人的生死所威脅,她那朝堂上的爹爹,就自求多福吧。」夏蘭軒一板一眼的說著。
蘇傾洛正要開口,就聽殿外通報「皇上駕到。」眾人行禮「皇上萬安。」
「都平身吧,蘭貴妃,你的膽子倒是真不小啊,你不僅讓傾兒看了場好戲,順帶著朕也看了場好戲啊,你是當這後宮裡是朕不在了,還是皇后不在了?擅自決定人的生死,那朕是不是也可以將你草草的賜死在這兒呢?」墨卿淵下了早朝就往這奔,沒想到還是晚了。
「臣妾知錯,是臣妾一時糊塗,求皇上開恩。」蘭貴妃跪在地上,全然不似剛才那般盛氣凌人「求皇上,看在夫妻多年情分,青梅竹馬的份上,饒了臣妾這一次。」
「求皇上開恩。」憐妃和蝶修容幫夏蘭軒求情。
「傳朕旨意,貴妃夏氏囂張跋扈,妄斷生死,剝去貴妃服制,降為從三品美人,同憐妃除去協理六宮職權,交由瑤妃和雲妃打理。」墨卿淵道「你應該知道,你按罪當斬,朕已經留了極大的情面給你了,望你好自為之,傾兒,跟朕回宮。」墨卿淵眉頭緊鎖。
「是。」蘇傾洛不知道為什麼都處理了夏蘭軒,她卻還是不高興,只好乖乖的跟在身後。
回到未央宮,墨卿淵坐定,許久無話,蘇傾洛又是一個憋不住事兒的人,泡好了茶端了上去,「怎麼啦?還在生氣嗎?沈晗雙的爹爹,大學士那兒很難交代嗎?」
「大學士那兒還好,因為喪女之痛,我也沒治他太重的罪,罷了官便讓他回鄉養老了,我是很生氣,可我氣的不是別人,而是你,以後不要再亂跑了,偏偏與誰合不來越往誰那鑽,今天如果不是沈晗雙出事,換做是你,那要怎麼辦呢?你要讓我怎麼辦呢?」墨卿淵滿是擔心。
蘇傾洛聽完卻是甜甜的笑了「卿淵,我保證,永遠不會讓你有後顧之憂。」
「希望如此。」墨卿淵眼中開始有一些傾洛看不懂的東西。
「卿淵,你總是說現在登基不久,根基也沒有打牢,又顧忌著太后和夏蘭軒爹爹一品言官的身份,所以暫時不會動夏蘭軒,那我爹爹也是當朝丞相,你愛我寵我,是不是也是因為我爹爹的身份?」
墨卿淵是從未有過的鄭重其事「蘇傾洛,你聽好,我和你之間的感情容不得任何的雜質,我愛你,只是因為你是你,你一定要記著,無論將來你爹爹在朝堂上怎麼樣,我對你的心,永遠都不會變。」
「我爹爹?會在朝堂上怎麼樣?」蘇傾洛聽得有些迷糊。
「我只是打個比方罷了,看你緊張的,不會怎麼樣的,相信我。」墨卿淵又回到了那個玩玩鬧鬧的他。
「好。」蘇傾洛應了下來,一場大雨帶走了夏日長久以來的悶熱,也帶走了壓在每個人心頭的疑惑,有些時候,就連自己也分不清,有些事,到底是自己不願意深究,還是不忍心深究,人們總奢望能遇到一個值得交付出自己全部真心的人,也許有人找到了,可有人到最後才發現,黃粱一夢,難得糊塗。可無論是怎樣的結局,怎樣的過程,日子終究一天天流逝著,每個人還是堆起了笑臉,應付著自己也許根本就不想見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