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七章 帝王塚，難歸途 文 / 洛水傾卿
謠言和真相往往在一念之間，也許在你某個不經意的瞬間，謠言便會化作真相，新晉如美人風頭正盛，不免與合蘇傾洛比肩的趨勢，如美人貼身宮女夜闌珊更是一副趾高氣揚。
御花園中狹路相逢，蘇傾洛在御花園侍弄著自己悉心種下的一片百合花，正巧夜闌珊從身邊走過，卻視而不見，蘇傾洛淡淡一笑不想與之計較，蘭漪卻是不服氣了，大聲喝道「站住。」
夜闌珊停了下來，挑了挑眉，慵懶的語調「蘭漪姑娘有何貴幹啊？」
「你一個下人，不知道給娘娘行禮的道理嗎？」蘭漪道。
夜闌珊不以為意，只是稍微低了一下身子，「哦，奴婢剛剛沒看見，奴婢參見昭儀娘娘，娘娘長樂未央。」
「你，有你這麼行禮的嗎？」蘭漪衝上前去。
「這個禮反正奴婢已經行了，至於娘娘接不接受就另說了。」夜闌珊道，蘇傾洛隨手摘下旁邊的一朵薔薇，對著氣勢洶洶的蘭漪道「蘭漪，你先下去。」「是。」蘭漪退到身後。
「身為如美人的貼身侍婢，想來你的規矩還沒學全啊，正好本宮也閒來無事，不如你就到未央宮陪陪本宮？」蘇傾洛親手將薔薇花瓣一瓣瓣摘下，丟在夜闌珊面前。
夜闌珊心裡雖然有些害怕，卻也是不甘示弱「奴婢笨手笨腳的，就不必去未央宮陪娘娘了，倒是奴婢經常聽宮裡人傳，說奴婢長得像已經故去的蘭妃娘娘，傾昭儀您說像不像啊？奴婢如果真的能承的蘭妃一絲樣貌，也是夠資格去服侍皇上了吧？」
夜闌珊確實長的有些似夏蘭軒的，看著蘇傾洛不說話，夜闌珊一臉得意，小聲在蘇傾洛耳邊說著「昭儀娘娘，您說我主子長得像您，我又像蘭妃，我們合力是不是能在皇上心中贏得一席之地呢？」
夜闌珊倒真是猖狂，蘇傾洛淺笑一聲不語，準備離開，不料夜闌珊卻不讓步「娘娘，您說是不是呢？」
「是，或者不是，這要看皇上的，本宮自然也說不得准，可是夜闌珊，你忘了，現在你還沒見到皇上，如果本宮一不小心，把你像蘭妃的小臉兒劃破了，那到時候你可就真的沒有籌碼和本宮斗了。」蘇傾洛一聲輕笑，護甲在夜闌珊臉上留下一道輕輕的劃痕。
夜闌珊渾身一個哆嗦，像突然進了冷風一樣，立刻跪倒在蘇傾洛面前，不停求饒「是奴婢的錯，奴婢不該得罪娘娘，娘娘菩薩心腸，求娘娘擾了奴婢這一次。」
蘇傾洛本來就不想計較，轉身離開，只可惜了夜闌珊，卻從來不知道收斂。
轉眼到了一年一度的乞巧盛宴，乞巧在民間頗為流行，也就被引進了宮裡，宴席臨碧水台而設，陳放著各式瓜果點心，乞巧乞巧，自然也就不必太過於拘束，太液池中放上幾隻河燈，有祈求君恩永駐的，也有祈求家人健康的，一片其樂融融，墨卿淵自然是陪在了蘇傾洛的身邊，嬉笑著吃些糕點，拿些瓜果，雖然有上前祝酒的，但也都訕訕而歸，忽然遠處傳來的一聲驚叫打破了一切，「救命啊，救命啊，有人落水了。」
協理六宮的蘇傾洛自然不能不管，急忙趕到了太液池邊，看到爾如畫焦急的站在岸邊，幾個侍衛已經下去救人了。
墨卿淵趕到，沉了臉「如美人，到底是怎麼回事？誰落水了？」
爾如畫匆忙跪下「回皇上的話，落水的是臣妾的貼身侍婢，夜闌珊，剛剛她正陪著臣妾放河燈，一不小心掉了下去，現在生死未卜。」
佟佳憐依撇了撇嘴「不就是一個奴婢嗎？有什麼大驚小怪的，以為出什麼事了呢。」
「皇上，闌珊和臣妾從小一起長大，求皇上救救她吧。」爾如畫哀求著。
「好了，」墨卿淵甩了下衣袖「你們幾個，」吩咐著身後的人，「一起去找，生要見人，死要見屍，找不著也就別回來見朕了。」
「是。」又侍衛急忙跳了下去。
不到一刻，兩個侍衛把嗆了幾口水的夜闌珊帶了上來，夜闌珊渾身濕透了，爬到墨卿淵面前，抬起頭「奴婢夜闌珊參見皇上，奴婢該死，擾了皇上的好興致，請皇上責罰。」
墨卿淵看清了她的臉龐，霍然想起了夏蘭軒，雖然自己當時一時情急處死了她，伊人已逝，要不是夏蘭軒幫著太后做了那麼多傷天害理和傷害蘇傾洛的事，自己也不會殺她，畢竟從小一起長大，多多少少情誼還是在的，墨卿淵愣神的一剎那，夜闌珊不為人察覺的笑了，眾妃交頭接耳，說夜闌珊長相與夏蘭軒有幾分相似之間，除了蘇傾洛，誰也沒有看到這個笑容。
「快起來吧，」墨卿淵虛扶了一下「夜闌珊，倒真是個好名字。」
夜闌珊乖巧回話「『闌珊星斗綴珠光，七夕宮嬪乞巧忙』，想來奴婢和今天這個乞巧盛會還格外有緣呢。」
墨卿淵笑了笑，「你不僅和乞巧有緣，你和宮嬪也有緣呢，王盛，給闌修容拿件披風吧。」墨卿淵一句話之間就把一個宮女變成了一個宮妃，還是從五品的修容，蘇傾洛只是靜默著，沒有開口。
「臣妾叩謝皇上隆恩。」夜闌珊嬌媚的笑著。
「皇上。」爾如畫一直站在身邊還未開口過。
墨卿淵這時候才注意到她「怎麼？如畫有什麼要說的嗎？」
看著墨卿淵一臉的欣喜，到嘴邊的話終是嚥了回去「回皇上，臣妾無事。」
「傳旨下去，晉夜闌珊為從五品闌修容，賜居椒房宮，皇后，你就看著操辦操辦吧，什麼吃的用的別短了闌修容。」
「是，臣妾明白。」莫解語領旨。
回到宴席上，接近尾音，佟佳憐依上前敬酒「臣妾恭祝墨宸王朝千秋萬代，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說得好，」墨卿淵滿飲一杯，整個人顯然喝多了酒，醉醺醺的，佟佳憐依上前扶住他「皇上，您看今兒天也晚了，不如到臣妾延禧宮去休息吧。」
「妹妹這是哪裡話，今兒個是闌修容晉封的好日子，自然是要去闌妹妹那裡休息了。」莫解語插話道。
夜闌珊上前扶過皇上「是啊，臣妾就不勞憐妃娘娘擔心了，臣妾會照顧好皇上的。」墨卿淵看著夜闌珊，嘴裡卻一聲聲念著「蘭軒，蘭軒，我們走。」
夜闌珊只當不聞，和宮女扶著皇上回了宮，憐妃手足無措的站在了原地。
爾如畫話語中既有夜闌珊奪了恩寵的惋惜，更有被人背叛的怨恨，嘴裡念著「怎麼會這樣？」
蘇傾洛路過爾如畫身邊，輕聲說著「沒有必要為了不值得人傷不該傷的心，不能讓同樣的情景再發生第二次。」
「昭儀娘娘。」爾如畫眼中蒙上了一層迷霧，蘇傾洛看了看面前這個佳人的面龐「這個後宮裡，需要經歷的，學習的，遠不止這些。」
蘇傾洛回到未央宮，心中情緒盡數爆發了出來，自己那樣去教爾如畫，難道自己就放下了嗎？不過是強顏歡笑罷了，後宮自古如此，縱是自己一往情深，又能怎麼樣呢？紅顏未老恩先斷，斜倚熏籠坐到明，看得多了，自己早就失了當初那份一味期許愛情的天真了，機關算盡不過是為了能在深宮中平安的生存下去，誰讓自己還期許著呢？沒有了奢望才能無慾無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