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番外 :左彤婕 文 / 花伊子
我小時候特別喜歡姐姐,在我眼裡,她漂亮又聰明,能做到很多我做不到的事情,我為此特別驕傲,在學校裡只要一聽到有人說姐姐的壞話,我就會非常生氣,那憤怒值,比聽到自己的壞話,還要氣!恨不能拿根針把那些大嘴巴縫起來。我和姐姐同父異母,這是一個不能輕易提起的秘密,因為小媽是爸爸的女人,對,只是一個女人而已,她們就這樣沒名沒分地,在左家過著二太太和小傭人的生活。
我對姐姐在左家的地位感到憤憤不平,同為爸爸的女兒,為什麼我和她的待遇千差地別,媽媽總是在這個時候,淡淡地看我一眼,繼續做她的事情,不告訴我為什麼,我也不敢在多問,因為我總感覺我媽媽不愛我,相反小媽對我的照顧可以說是無微不至,所以我很喜歡小媽,但我也討厭她,因為她總是對姐姐又打又罵,每當看到姐姐身上的傷,我都恨極了她。
我暗暗地想,既然不能改變,那我就要用自己的力量保護姐姐,姐姐挨打我給她呼呼,姐姐需要什麼,我就去騙爸爸說我想要,然後再以玩膩了的借口轉送給姐姐。
姐姐對我也很好,不管什麼事情都先想著我,幫助我,為了我付出了很多很多,我記得在我和黃波發生了關係後,心裡特別怕,不敢告訴任何人,這個時候是姐姐,給了我一個暖心的笑容,安慰我,甚至為了我去藥店幫我買避孕藥,也不懼怕別人看她的眼光。
失戀的時候,我特別痛苦,像天塌了一般,我為黃波的背叛感到難過,一度想要自殺,也是姐姐一直守我,讓我知道,即使沒了黃波,我還有一個全世界最棒的姐姐,在黃波和曹月兒的照片曝光時,我更是草木皆兵,人都要崩潰了,也是姐姐為我排憂解難,陪我度過了那噩夢般的日子。
爸爸從來都不是一個專一的人,這一點我從小就很清楚,因此當張丹萌出現時,我並不感到驚訝,那個時候我很單純地想,只要有姐姐,我什麼都不怕,她會包容我的一切。
可誰都沒想到,我和姐姐的身份是對調的,我才是小媽的女兒,而姐姐才是媽媽的女兒,剛開始知道這個消息時,我心裡其實是高興的,替姐姐高興,她既然是媽媽的女兒,那以後就沒人敢再欺負她了,我打心眼地開心。
在豪門的日子,好像身份和地位決定了一切的待遇,慢慢的姐姐過上了真正的千金生活,而我呢?儼然變成了姐姐以前的樣子,所有人都用一種怪異的眼光看我,同學們開始說我的壞話,我的好朋友們,也不願意再搭理我。
姐姐其實對依舊好,可我的心已經開始變得醜惡,我開始怨她,怨她搶走了原屬於我的生活,這種怨日積月累,演化成了恨,特別是在何少出現後,這恨便一發不可收拾。
我是一個為愛可以付出一切的人,我愛黃波的時候,願意把自己最純潔最美好的東西交給他,我愛何少,我願意付出我的生命包括靈魂。
天意弄人,何少從始自終愛的只有姐姐一個,這叫我怎麼不恨,我的靈魂因愛變得瘋狂,走火入魔,我一心想著,只要沒了姐姐,何少一定會愛上我,我的美不亞於姐姐,我也是左家的千金小姐,我配得上何少。
於是我便開始了奪愛之旅,做了好多好多傷害姐姐的事情,我甚至想要殺死她,南山綁架的那次,姐姐用自己來交換我的安全,換作以前,我一定會感動得哭,可那個時候,我卻在心裡冷笑,祈禱她的結局更慘一點,我跑走了,沒多久我便聽到了槍聲,我很害怕同時也很竊喜,如果姐姐死了,那她搶走的東西,又將物歸原主。
何少去美國留學,臨行前說有話要對姐姐說,我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我總覺得何寒勳要表白,於是我精心打扮後,去了機場,告訴何少,姐姐去約會了,還騙他我送姐姐的那條手鏈就是她男朋友送的,我想這樣何少一定會斷了對姐姐的念想,喜歡上我。
一切都是我想當然的幻想,何少並沒有忘了姐姐,我從沒想過是自己的原因,把所有的責任都推給了姐姐,我對她的恨更多了,這一次我要她一無所有,我要安浩集團,我要何少!
人一旦走上了歪路,再難回頭,我就這樣放棄了,我僅存的那一點點人性和羞恥心,一步步走上自我毀滅的道路。
身體的殘缺,讓我的世界變得暗無天日,毒|癮又將我打入無間地獄,飽受煎熬,我以為我這一輩子就這樣了,我被全世界唾棄,沒人再會接受我,喜歡我,這樣活著還不如死了。
在這個時候我還想著毀掉姐姐,我答應和袁珈韻合作,和何少拍下疑似翻雨覆雨的艷照,在何氏集團慶功舞會上曝光,哪怕我知道袁珈韻是在利用我,我還是高興的,只要一想到姐姐可能因為這些照片和何少分手,我就高興得哈哈大笑。
這麼做的代價無疑是慘重的,左彤婕的名字變得一文不值,跟****一樣讓人厭惡,這一次我徹徹底底被全世界給拋棄了,誰都沒想到,姐姐在這個時候又出現了,她把我藏了起來,用一種很殘暴的手段強行給我戒毒,她讓護工把我綁在床上,堵上我的嘴巴,鎖在房間裡,我難受的時候,恨不得掙脫開繩索,衝到她面前掐死她。
她說她不想給我提供毒|資,想看我生不如死的樣子,我竟然天真地相信了。
奇怪的是,晚上總會有一個人,溫柔地給我擦身體,給我手腳被勒紅破皮的地方上藥,還能隱隱約約聽到心疼的歎息聲。
這是夢嗎?我不敢睜開眼睛,我怕這是夢,我喜歡這個人的溫柔。
有一天我坐在小花園裡發呆,一隻小貓突然跑到了我腳下,我想抱起它,身體不便,只能低頭看著它,心中突然生出憂傷之感,想它是不是和自己一樣,被人拋棄了。
護工在這個時候帶了一個男人,他是小貓的主人,名叫游燦陽,看到他,我第一時間想到了宋。
他們有一樣爽朗陽光的笑容,一樣真誠善良的眼神,只是燦陽的長相比宋更斯文一些,他笑著向我問好,我還沒來得及回答,毒|癮就發作了,護工趕忙跑進屋子拿繩子出來綁我,我情緒一下子崩潰,歇斯底里地大叫要他滾,我不願意被他看到我恐怖的樣子。
燦陽的行為震驚了所有人,他搶走護工手中的繩子,扔在地上,一把抱起我,扭頭問護工:「帶我去她房間!」
他的聲音好好聽,像清風一樣溫柔,像小泉一般清澈,那個時候不知道怎麼的,我覺得沒有那麼難受了。
回到房裡燦陽也不准護工綁我,只是讓她們把門鎖上,我很好奇地看著這個男人,心想他到底想做什麼?我知道我毒|癮發作的樣子有多恐怖,為什麼他不掉頭就跑,反而陪著我一起被鎖在房間裡。
燦陽溫柔地拍著我的後背,安慰我,「你一定要堅持,挺過去就沒事了!」
我的眼睛濕潤了,好久沒人這麼溫柔地待我,我不討厭這個男人,燦陽笑了笑,撩起袖子,「你實在難受的話,就咬我,總之一定要挺過去!」
我當時想,我就算死也不要咬他,真當難受起來時,我哪裡控制得住自己,我抓住他的胳膊使勁地咬,咬得他鮮血直流,燦陽依舊溫柔地看著我,輕拍我的後背,重複著,「挺過去就沒事了!」
從這天開始,燦陽每天都會來看我,我正常的時候,他會陪我說話,帶我去寫生,帶我去他的孤兒院玩。
在孤兒院我看到好多好多活潑可愛的小朋友,他們的眼睛是那麼亮,好像天上的星星,讓我想起了姐姐,我淚流不止,燦陽驚恐失措地向我道歉,像極了一個孩子。
我問他:「你為什麼要道歉?」我哭和他沒有半點關係。
燦陽笑,「我喜歡你笑,只要你哭,就是我不對!」
我破涕為笑,覺得燦陽和旁人不一樣,是一個可以傾訴的對象,我告訴了他我所有的經歷,告訴他我有多麼的壞,多麼的讓人厭惡。
燦陽聽完後,沉默了,我想他應該是討厭我了,我不怨他,討厭我是很正常的事情,我默默地轉動輪椅要走,他突然開口,「你沒發現有問題嗎?」
我疑惑不解地回頭,「什麼問題!」
燦陽開始給我分析,我經歷的種種,哪裡哪裡說不通,哪裡哪裡又不對,我像是從睡夢中驚醒一般,一下子心慌起來,我憤怒地罵他胡說,匆匆離開。
回去後,我的心便再難安寧,一直回想著他給我說的話,細細地想,這才發現,我是在劉雅惠和賈雯茹的一個個謊言中,和姐姐漸行漸遠,又在愛與恨糾纏之中喪失自我。
我問護工,晚上是不是有人看我,護工怎麼都不說,我絕食抗議,她們才軟下來說,是姐姐,她每天晚上都會來看我,直到前幾天她去了英國,才沒來,但是有交待婷婷過來看我。
婷婷是姐姐的好姐妹,是姐姐最信任的人,這天晚上我故意裝睡,等待她的到來,她真的來了,一進門先給我蓋好被子,便去洗手間打水給我擦身體,給我上藥,我突然睜開眼睛,坐起來,嚇得她一顫,手中的棉簽掉在了地上。
我看著手上新上的藥,陰陽怪氣地說:「你們不是想看我是怎麼生不如死嗎?這又是在唱哪一出?」
婷婷氣得咬牙切齒,站起來,指著我的鼻子大罵,「左彤婕你的良心真的被狗吃了是不是?予菱這麼做,到底為了什麼,你真的就不知道嗎?」
我倔強地抬頭,「不知道!」
「左彤婕,你真是無藥可救了,我就說嘛,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可予菱偏不信,非要給你戒|毒,想要幫你重新站起來,到處找醫生!」
「少在那裡假惺惺了,當我是三歲小孩嗎?」
「你要真是三歲小孩,我就掐死你,左彤婕,你知道我們手中有多少足矣讓你蹲監獄的證據嗎?你還記得你上次收買我嗎?我們每一次見面和通話,我都錄了音,就是想對付你,因為我知道予菱不會對你怎麼樣,哪怕你一次次想要她的命,她也恨你,但每每到最關鍵的時候,她就掉鏈子,下不了手,只因為你是她妹妹,所以我想出手,要不是予菱求我,在我面前說想折磨你,我才軟下來,她根本不是個心狠手辣的人,她對你是好,是歹,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這一夜,我輾轉難眠,為自己所做的一切感到愧疚不已,我好想見她,對她說一聲對不起,求她原諒,但我沒有勇氣。
最後燦陽鼓勵了我,「也許很難開口,但只要邁出第一步,你就會發現,其實沒有你想像中那麼難!」
「你願意陪著我嗎?我怕!」我是多麼的依賴燦陽,就像當初依賴姐姐那樣依賴。
燦陽答應了,如他所說一點也不難,我和姐姐終於重歸於好,我笑著祝福她和何少,她也要我抓住自己的幸福。
可這樣的我,怎麼配得上燦陽?
放手,我捨不得!
抓住,我沒有勇氣!
我誠實地告訴自己:「燦陽,我真的好想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