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二章 籌謀 文 / 荷風渟
煙在末世是絕對的稀缺奢侈品，就算末世裡一些中大型基地擁有工廠，那些工廠幾乎都是用於生產軍工和建材，畢竟那才是保命的根本。再者，就算煙賣得再貴，一沒生產線、二沒原材料，用什麼生產？
末世的生存壓力大，對隨時把腦袋拴在褲腰帶上的獵屍者們來說，煙絕對是最好的解壓物。末世賣的煙有兩種，一種是末世前的存貨，一種是末世後倖存者們自製的土煙。前者存量少，反正吳葉在嵐城呆了那麼些天，只在一家專賣稀缺商品的精品店裡見到過，他不瞭解末世那些煙草品牌，反正店裡最便宜的20支裝的香煙都不低於200透晶，稍微貴一些的標價都不低於上千透晶。自製的土煙也不便宜，通常論支賣，一支的價格在3-5透晶左右。
系統也可以兌換香煙，但是系統只有一種『made-in-系統』牌香煙，品質如何不知道，光看那上千積分和上千晶核的兌換額，吳葉就打消了所有好奇心。
選擇假煙，一來,價格便宜成本低廉，東西再次裡面的煙絲總是真的，口感再次能次得過土煙？二來，假煙能夠定制，他可以要求廠方不要印任何字跡在包裝上，否則，他如何向喪屍位面的人解釋完全不存在的香煙品牌？
跟系統兌換食鹽，利用差價賺取晶核收益確實豐厚，但是積分消耗也不小。1000克食鹽的成本是10點積分，2顆透晶，成功交易後，能賺128透晶。按照這個成本計算，消耗1000點積分，200透晶，吳葉能賺12800顆透晶。而花1000點積分、1000透晶，吳葉能夠回現代一趟，利用傳送規則，他可以帶上一麻袋散裝的捲煙，少說能裝10000支捲煙,就算按照自製土煙的價格批發出去，最少也能賺到30000透晶。而假煙的成本，以末世的黃金便宜到跟白菜一個價的程度，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當然，1000點積分只夠單邊『車費』，不過就算加上往返票，也比單純賣食鹽划算得多。而現在家裡的情況不同了，集團易主，家裡負債纍纍，別說是東山再起，就是阿離每天在醫院的藥費都是筆不小的開支，他必須從末世攜帶更多黃金回來，才能解當前的燃眉之急。
至於初級智腦，『王子』倒是個完美的成品，可是『王子』背後的程序構架不破譯出來，再完美也白搭。要把智腦真正開發出來，還要牢牢把握專利權，再到進一步推廣，哪一樣不花錢？
換做是一個月前，吳葉哪裡會考慮這麼多，可是看到父母蒼老憔悴的模樣，看到弟弟孱弱地躺在床上，他只恨自己以前過得太悠哉，把所有該自己承擔的責任全部寄放在別人身上，如今退無可退，只能把這些該自己肩負的責任一肩挑起來，別無他法。
對吳森，畢竟二十多年大哥不是白喊的，不管他當初對自己的那些好是虛情還是假意，就當隨著那場車禍一起埋葬。以後他也不會去刻意報復他什麼，吳森已經拿走了他想要的，若是他以後還想來招惹自己，那就別怪他不念血脈親情了!
跟假煙長老闆協商好後，吳葉交了定錢，一個人慢慢走著回家，一路上他想了許多。隨著太陽一點點越過地平線，天空越來越亮，路上的行人越來越多，吳葉的心情豁然開朗。不管怎麼樣，他還活著，他活著的世界雖然充斥著各種各種的挫折和不公，但是這裡依然和平，沒有喪屍怪物沒有紛亂戰爭沒有朝不保夕。
未來妥妥的充滿了希望。
吳母起床後發現吳葉沒在家，正急得坐立不安，吳葉就拎著一大袋包子饅頭從外面回來了，嘴裡還叼著一個，口齒不清地說：「媽，窩特意轉到安懷街買的無名包子，還是以前的味道，真好吃。東西還熱的，你跟老頭子快點趁熱吃，吃了我們去看阿離，他最喜歡吃這家包子，一會兒好好逗逗他。」
吳母氣得簡直不知道說什麼好，這臭小子，昨天還想著他長大了懂事了，睡了一覺起來，還是那副不長心的樣兒。
「就知道吃，出去也不知道說一聲，帶個手機能重死你嗎？」
「媽，你可是書香門第出來的高級知識分子，怎麼能動不動就罵人？不是你更年期還沒過完吧？」吳母是早期留美海歸，娘家的親戚講師教授一抓一大把，說句書香門第並不為過。
「臭小子，你還來勁兒了是不是？你媽早上看不見你，都快急死了，你還惹她。」吳父數落道。
「以大欺小以多欺少。」吳葉嘟噥著，難得勤快去廚房拿了個大碗，將熱乎乎的包子饅頭倒進去，瞅見他一次沒用過的燃氣灶上燉著八寶粥，立馬開始吸溜口水。
吳母做飯的手藝不怎麼樣，一手祖傳的煲湯手藝卻非常值得稱讚，順帶的，熬粥的手藝也不錯。
吳葉足足喝了兩大碗，喝得滿頭是汗，才腆著圓溜的肚子，拎著保溫飯盒，跟爸媽一起打車去醫院看吳離。
吳離的心理素質要比吳葉想像的好得多，驟然見到失蹤一個月的哥哥，也沒有發病的跡象，不過神色明顯有些激動。在吳葉他們來之前，醫生已經給他做過檢查，見他病情穩定下來，人也十分清醒，在他的主動要求下為他撤掉了氧氣罩。
「二哥，我就知道你肯定沒事！我都說了你傻人有傻福，爸媽偏不信。」吳離太瘦了，一雙眼睛顯得格外大，笑起來彎彎的跟月牙一樣非常漂亮。他瘦得跟雞爪子一樣的手，緊緊抓住吳葉的手，指尖輕輕地顫動透露了他內心的害怕。
「狗嘴裡吐不出象牙，」吳葉色厲內荏罵了一句，揉了揉吳離柔軟的發頂，歎息道：「哎，好不容易養點兒肉又沒了，我看你一點兒都不像是屬老虎的，像是屬小貓的。」
吳離眼睛瞪得溜圓，拍開吳葉的爪子：「你才屬貓的，你才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你弟弟才剛好點，你別逗他生氣。」吳母把燉得爛熟的粥盛進碗裡，正準備要喂阿離，卻被他嫌棄了。
「我要二哥餵我。」吳離接觸的人很非常少，又被家人保護得很好，雖然已經16歲了，卻依然帶著孩子氣的天真和任性，在吳葉面前尤其如此。
吳二少別的不行，伺候弟弟的功夫絕對一流。不一會兒就把吳離投餵得飽飽的。
「阿離，你看，我給你帶了什麼好東西。」吳葉從背包裡取出平板電腦，得意的揚了揚。
在阿離驚奇目光下，吳葉啟動電源開關，幾秒鐘後，胖嘟嘟的王子坐在屏幕中央，胖爪子揉著蓬鬆睡眼，奶聲奶氣地說：「主人早上好。」
「這是什麼？」阿離驚喜地問道，吳父吳母也驚訝得看了過來。
「王子，給他們做個自我介紹。」吳葉臉上帶著得瑟的笑容。
王子點點頭站起來，十分人性化地理了理漂亮的小西裝，行了一個標準的鞠躬禮，奶聲奶氣地說：「我叫王子，是青宇集團推出的第三代智腦，別的智腦會做的事情我都會，別的智腦不會的我也會。」
吳離順勢問了它一句：「你還會什麼？」
王子板著小胖臉一本正經地說：「賣萌。」
「噗——」阿離瞬間破功，笑噴，小傢伙實在是太逗了。
很快，在王子的引導下，不僅吳離，吳父、吳母都學會了基礎操作。
吳二少買下王子以後，除了玩兒遊戲還是玩兒遊戲，壓根兒沒關注過王子的其他功能。
反倒是吳父首先發現了王子強大到能甩微軟家八條街的辦公軟件，強大的語音識別操作系統，完美的數據處理能力，還有智腦的人性化輔助，就算是一個完全不會電腦的人，只要他能啟動電源按鈕，你讓他編一張上市公司的財務分析報表都不成問題。
若是真要說有什麼美中不足，唯一美中不足的一點就是王子反饋的信息都是繁體字，對習慣了看簡體字的人來說，不少字得靠猜，比較麻煩。
而這些，只要掌握了智腦的編程語言，編寫並載入一個簡體字程序，根本就不算個事兒。
阿離抱著平板電腦愛不釋手，在王子的介紹下，點開一款單機牧場種田遊戲，玩得不亦樂乎。
吳父已然預見了初級智腦將會在地球上掀起怎樣的風暴，激動問道：「以我們現在的技術，能夠破譯王子的程序構架嗎？」
吳葉搖頭：「我又不是學計算機專業的，我哪兒知道？研發智腦的事情先不要急，先把集團的事情解決掉再從長計議。」先前，吳葉想的是回來後，找一些專業人士破譯智腦構架，而現在，他反正還要回喪屍位面，何必捨近求遠？直接在那邊找些高級程序工程師，把核心程序寫給他，還省了機密外洩的風險。
在這邊，你開出年薪百萬聘請高級工程師，人還不一定願意來，弄出成果了，以後專利權能不能掌握在自己手裡還兩說，指不定到頭來枉為他人做嫁衣。在喪屍位面，吳葉敢拍著胸脯保證，只要他能一日三餐管飽，大把大把的人才哭著求著替他工作；若是能額外加兩頓肉，多得是高級人才任君挑選包君滿意，還怕neng不出一個小小的初級智腦？
以前，吳葉一心想回家當條安穩無憂的小米蟲，光想著殺喪屍贊積分，壓根兒沒把喪屍位面的事情往深處想。如今一系列的變故，倒是真讓他看出了埋藏在喪屍位面巨大的商機。
當然，吳二少表示，自己一點也不貪心，只要能攢夠治療弟弟的基因修復原液，再弄到初級智腦的核心程序，他以後就再也不去喪屍位面了。
醫院人多口雜，不時有醫生護士進來給吳離檢查換藥，吳葉專心陪著弟弟玩遊戲，不再提別的事情。
下午，吳離睡著後，吳母留在醫院陪兒子，吳葉父子倆回家，分頭處理事情。
吳父手裡能動用的資金，都拿去尋找吳葉的下落以及給吳離治病了，他現在手裡就只剩了幾萬塊錢現金，當務之急是將吳葉帶回來的黃金脫手。吳父全靠白手起家做生意，三教九流的朋友結識了不少，他本身是個挺樂善好施的人，即使現在落魄了，願意賣他面子的還是大有人在。他回家打了幾個電話以後，很快聯繫上了一個願意幫他脫手這批黃金的朋友，跟吳葉說了一聲，背著東西出門了。
吳葉後腳打車去了公寓，不管甘不甘心，連玉已經搬了出去。可笑的是，她還留了一封書信在客廳茶几上，吳葉看都沒看就把書信扔進了垃圾桶。
吳葉拿著一份以前備份的通訊錄，挨個兒給他那群狐朋狗友打電話，明確告訴他們自己有套公寓要賣，有意的就過來看。
一圈電話打下來，吳葉真心體會到了『虎落平陽』的真意，往日裡跟他稱兄道弟的傢伙，現在一個個把他視為洪水猛獸，客氣點的還知道拐彎抹角找個借口推拒一下，不客氣的不等他說完就直接掛了電話。
「md，一群龜孫子，老子算是把你們看白了。」
吳葉碰了一鼻子灰，好在他是有那麼幾個鐵哥們兒願意雪中送炭。半小時後，公寓裡來了四個人，他們都是跟吳葉玩兒的最好的。
最早趕到的龐志，個頭跟吳葉差不多高，身材卻足足有吳葉三四個那麼大，綽號胖子名至實歸。龐志跟吳葉從幼兒園到高中一直同班，偶爾還會同個桌，感情是最鐵的。胖子家是開超市的，大大小小的連鎖店開了幾十家，但是都僅限於省內發展，身家跟吳葉別的朋友比起來實在不算豐厚。吳葉一直領著他在圈子裡玩兒，龐志成天一副樂呵呵的模樣，心裡卻比吳葉有成算的多，藉著吳葉的勢，他結交了不少人脈，徹底震住了他老爸從外頭帶回來的那群私生子。吳家出事，吳葉失蹤，不論出於哪方面，他絕對是除了吳葉家人外最擔心的那個。
華鵬比吳葉大三歲，是吳庸朋友的兒子，家裡是做外貿的。他是獨子，父母恩愛，家裡也沒別家那麼多破事兒。華鵬順風順水的長大，前幾年跟吳葉一樣是個好吃懶做的二代少爺，大學畢業後被他家老頭子丟到公司從基層做起，歷練了兩三年後，明顯長進了不少。
邱小豪是華鵬的表弟，家裡做電子元件的，一直跟吳家有合作關係，他比吳葉早生半個月，一直以吳葉的哥哥自居。小時候經常跟吳葉掐架，常常把彼此打得鼻青臉腫的，完了叼根兒冰棍又哥倆好的玩在一起。他還跟吳葉一起追過連玉，邱小豪對美女可沒有吳葉執著，高中的時候追了小半學期，連玉沒給個准話，他就轉身把魔爪伸向了低年級的漂亮學妹。高中畢業後他就直接去美國鍍金，現在正在常青籐名校攻讀商學碩士學位，聽說吳家發生變故吳葉失蹤，才匆匆趕回來。
李竟舟是吳葉的大學同學，他本來跟吳葉是一個寢室的，吳葉在外面買了房子，大一過後，就再沒回學校住過。李竟舟的學習成績好，人緣好，在班上擔任班長一職，吳葉時常拜託他抄個作業，幫忙答到，幫忙請假等等。投桃報李，吳葉偶然得知他家境不好，在學校餐廳幫忙勤工儉學後，就求了大哥，安排李竟舟進公司實習，吳葉一開始也沒想讓他真做出什麼成績，可是李竟舟確實有能力，大學兩年多的時間裡，愣是從後勤部的打雜小弟，混成了後勤部的副主管。
這一個月裡發生的事情實在太多，吳葉就算再大大咧咧，也得多長個心眼。龐志他們三個也算了，那可以說是穿著開襠褲就玩兒在一起的發小，李竟舟不一樣，他雖然是自己推薦進公司的，但是這兩三年裡，他一直在吳森手下工作，年紀輕輕就混到了副主管的位置，由不得吳葉不多想。
面對大夥兒的好奇，吳葉瞎掰，說自己遇到一個得道高人，高人觀他骨骼清奇一定要收他為徒，傳授他不世功法。可惜他捨不得滾滾紅塵，尤其捨不得他們這群高風亮節的朋友，所以他偷偷溜回來了。
「葉子，你就吹吧，我看你是看得走火入魔了。你怎麼不說你遇到了一個千年狐狸精，非要嫁你為妻呢？」邱小豪嗤之以鼻，完全不信吳葉鬼扯淡。
「你以為個個都像你？成天腦子裡除了女人就是女人？什麼時候得了馬上風，千萬別說認識我，咱丟不起那人。」吳葉正色道：「先別扯那些鬼話，我今天請你們來是想賣房子的。這套公寓我買加上裝修，一共花了1200多萬，昨天我在物管中心看到一套跟我這兒面積、戶型、裝修都差不多的，掛牌價是1400萬。我家的情況你們應該聽說了，現在急需要錢，房子我1000萬賣給你們，你們花點心思和時間再轉出去，賺的錢就當是兄弟給的辛苦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