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二零七章 『救援』 文 / 荷風渟
聯盟聚居地是歐羅巴大陸上最大的聚居地,倖存者最多時達到800多萬人,如今已經只剩下300多萬人。聯盟聚居地選址在一處較為偏遠隱秘的軍事駐地,周圍以平原丘陵地形為主，有成片的農場牧場，末世前風景相當優美靜謐，然而如今只剩下滿目雪白和肆掠的狂風。
聚居地高達十五六米的城牆擋住一部分狂風,然而卻依然冷得很,凌亂的街道上隨處都是沒過小腿肚的積雪,聚居地裡除了原來軍事駐地的房屋外，眼見的範圍內只有很少一部分新修的住宅大樓,倖存者們更多是住在胡亂搭建的帳篷裡,有些人索性建起了冰屋。
低矮的帳篷盡可能搭建在避風處,否則簡易的門簾根本擋不住寒風。然而,避風的地方畢竟有限，不得已搭在風口處的帳篷被風雪吹得搖搖欲墜。
有人成功從城外買回了低價糧食後，城內很多人都拿著晶核、異生物去外面碰運氣。但是並不是每個人手裡都有晶核、異生物，聯盟跟嵐城一樣，都發行了虛擬電子貨幣，城內的獵屍者任務報酬、普通勞動者薪水、衛兵部分津貼等都是以虛擬電子貨幣作為酬勞，這樣的電子貨幣，吳葉從來不認也不收。
一上午的時間裡，親衛們已經拒絕了很多持有電子貨幣的人，一些不甘心的人還在能量罩外徘徊，更多人垂頭喪氣的回了城裡，還有人像瘋了一樣到處找門路兌換晶核。
聚居地上空盤旋著幾隻變異禿鷲，偶爾它們會以極快的速度俯衝下來，凶狠地在路旁的雪地中狠狠啄走幾塊兒無人收斂的屍體。
沒錯，道路兩旁的雪地裡橫七豎八的躺著一些屍體，自從下起了大雪糧食越來越匱乏城內的氣氛越來越緊張以後，就沒有人再刻意翻開冰冷的積雪專門為這些人收斂屍首。
最開始是無人收屍，漸漸的就有受不住飢餓的人偷偷割了這些屍體回家煮著吃，充飢解饞。對很多人來說，人肉是一種禁忌，然而，一旦理智突破這扇禁忌之門，漸漸就會形成一種無法戒掉的癮。
吳葉見識過無數次喪屍啃食活人的場景，他卻是第一次看到活人吃死人——十來個神色詭異的壯漢蹲在路邊的空地上，團團圍住一個大鐵皮火爐，爐上放著一口大鐵鍋，一陣陣令人作嘔的肉香不斷從鍋中溢出。他們肆無忌憚的笑鬧著，手中拿著人體上或是看不出或是看得出形狀肢體臟器大口大口的吃著，膽子小些的倖存者遠遠避開他們，然而，飢餓又讓某些不敢上前的人們偷偷用餘光瞄他們難以自制的吞嚥著口水。
「臥槽，吃……肉都沒人管管嗎？」吳葉看著一個人捧著一顆煮的爛熟的心臟大口啃著，胃裡一陣翻湧。
秦無華皺眉歎息道：「看樣子，恐怕聯盟的情況恐怕比泰德告訴我們的還要糟糕。」在聚居地內如此猖狂的大吃人|肉都沒有人管，要麼是基地徹底陷入混亂，要麼就是聚居地內的糧食已經匱乏到極限高層無力介入只能任其發展。
聯盟聚居地的情況應該屬於後者。
吳葉四處打量了一下，明目張膽在路邊吃人|肉的只有極少數，但仍然有人悄悄在積雪中翻撿著，偶爾反射出的寒光正是他們偷偷割肉的刀子匕首。
在吳葉的認知裡，西方人更注重神教信仰，吃人|肉的行為在他們看來如同惡魔行徑，死後必將永墮煉獄，永世不得救贖。可他們還是做了，可以預見的，如果沒有有效的措施，將會有更多人加入他們的行列。
也許對那些人來說，他們已經活著行走在地獄中，哪裡還管得了死後能不能上天堂？
從那些人麻木絕望癲狂的神色中，吳葉能夠清晰的看到，他們的信仰已經崩塌，他們心中的父神已經死亡。求不到救贖便放徹底放逐自我。
放眼看去，看到那些奄奄一息縮在角落裡發抖的老人孩子，吳葉的心情一點點變得沉重起來。
秦無華將吳葉的臉色看在眼底，溫柔地拍拍他的腦袋，安慰道：「別想太多了，要相信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吳葉難得沒有拍開他的手，悶悶應了一聲：「嗯。」
他們進城以後，走了沒幾分鐘，保羅將軍收到消息後，派了專車過來接他們。
來人將他們迎上車以後，很快將他倆送到聯盟聚居地的某處會議室。
保羅將軍年逾五十，塊頭又大又壯，五官帶著歐羅巴人特有的深邃硬朗，說不上帥，但週身強大的氣場絕對能讓你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他。保羅將軍覺醒異能偏晚，又要全副心神管理聚居地事務，修煉異能的時間非常有限，儘管有著取之不盡的晶核，如今也不過剛剛邁進力量系四階的門檻。
另外三個消息靈通的高層也早早到場。
洛克比保羅將軍的年紀還要大一些，已經年近六十，在末世前是商圈裡極富盛名的財團大佬，富可敵國，權勢驚人。然而，這些傲人的財富被一場末世浩劫悉數化為烏有，他還險些被自己高薪聘請的保鏢推進喪屍群中。可等他安頓下來後，他愣是憑借自己聰明的頭腦，和末世前藏起來的一批物資，迅速在聯盟聚居地聚斂財富，凝聚了僅次於保羅將軍的權力。
蒙森年近五十，末世前擔任著市長的職務，他最擅長的就是籠絡民心，政客那套『畫餅**』被他修煉得爐火純青，憑借一張正人君子型的臉孔，在聯盟聚居地混得風生水起，很有些民眾支持率。
迪斯只有24歲是四大高層中最年輕的一個，同時也是最草根的一個，他能夠混到今天的地位，完全靠他的異能。他現在是金系五階巔峰異能者，同時也是聯盟聚居地中數一數二的高手，手下凝聚了相當數量的異能者。迪斯知道自己拼智商絕對拼不過另外三隻老狐狸，於是早早向保羅將軍遞了橄欖枝，與他結為盟友。正因為迪斯的投靠，保羅將軍才一直穩坐釣魚台，牢牢佔據著聯盟聚居地第一負責人的位置。
洛克和蒙森也不甘示弱，結為盟軍，與保羅、迪斯二人互相牽制。
當然，再親密的盟友也會有利益不一致的時候，因此四大高層兩兩結盟的同時，也互相戒備各自為政。
不過，吳葉的出現，倒是讓他們四個空前的團結一致起來，至少表面看似如此，至於背地裡各自準備了什麼『保留節目』，只有他們自個兒最清楚。
吳葉來之前，讓紀雲給他做了一個同聲翻譯器，雙方直接用各自的母語交流，完全沒有障礙。
一番熱絡的寒暄後，進入正題，吳葉似笑非笑的看著他們：「救援沒有問題，但是能讓我們救援到哪種程度，還得看你們。」
看我們？
四位高層面面相覷，保羅將軍直接皺著一張剛毅的臉龐開始哭窮：「吳，我們聚居地的情況你也看到了，如果再沒有救援，我們肯定撐不過這個冬天。我相信從人道主義精神出發，善良的你也肯定不會袖手旁觀的。」
好傢伙，居然連一句破財的話都不說。
秦無華面無表情道：「如果不是出於人道主義精神，我們城主就不會出現在這裡了。」
吳葉笑道：「沒錯，救援的決定權在你們手上。現在誰都過得不容易，我們嵐城也是千省萬省才結存了一點物資，如果單單考慮人道主義精神，我們華國還有境況跟你們一樣慘的聚居地，歐羅巴大陸上也有比你們還需要救援的聚居地，我們的物資有限，如果只考慮人道主義精神，我們何必捨近求遠？」
保羅等人一聽吳葉提到歐羅巴大陸上的其他聚居地，頓時有了危機感，另外兩個聚居地比他們的規模還要小些，境況也比他們更慘更需要救援物資。他們並不懷疑吳葉所說的物資有限，就他們自己的情況來說，積存的糧食都撐不過二十天了，嵐城就算再富饒，要養好幾百萬倖存者，能擠出來救援的物資恐怕再多也多不到哪裡去。另外兩個聚居地聽說就快斷糧了，如果吳葉肯賣糧食給他們，只怕再高的價格他們都會接受，吳葉如果把糧食賣給別人了，他們靠什麼渡過這個寒冬？
無論如何都不能讓吳葉把糧食賣給其他人，可這樣一來，他們還有什麼臉談人道主義精神？
四位高層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洛克清了清嗓子問道：「吳，我看你們提供的物資交易單中有晶核能量罩一項，是外面那個神奇的罩子嗎？它真的是依靠晶核驅動嗎？你們帶了實物過來嗎？」
「外面那個只是我們製造出的最低級的能量罩，只能抵禦十萬級以下的屍潮進攻。如果你們聚居地想要，我那兒還有抵禦百萬級到三千萬級別不等的能量罩。能量罩不僅可以抵禦喪屍和蟲子的攻擊，還有相當好的保溫作用，只要運作得當，今冬你們聚居地內的種植園區完全可以栽種糧食蔬菜，來年也不用擔心被蟲子破壞收成。」吳葉話鋒一轉，「不過，製造能量罩的材料相當昂貴稀有，我們手裡也沒有幾個多餘的能量罩，華國那邊有很多跟我們訂貨的聚居地，但是——」
但是什麼？價錢不滿意唄！
吳葉沒說出口的話，保羅將軍他們心中都有數，奈何囊中羞澀，物資單子上的價格他們倒是勉強支付得起，可那樣一來也幾乎等同於掏空了聚居地的積蓄，糧食又怎麼辦？
魚和熊掌不能兼得。
「物資單子上的價格我們實在承受不起。」保羅將軍據實以告，他相信吳葉不會故意吊著他們胃口逗他們好玩兒，他必然還有什麼後招等著他們。
「你們的難處我能夠理解，我也不忍心看著倖存者們活活凍死餓死，所以我和大秦商量了一個折中的辦法。」吳葉壞心眼的停了下來。
「什麼辦法？」保羅等人幾乎把耳朵都豎了起來。
「融資租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