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9章 文 / 羲和清零
第六十九章找回答案
葉禹凡虛弱地重複:「我沒事,休息一下就好。」
國內的診斷經歷太慘痛,給他留下了很深的陰影,何況他的「病」不同尋常,不知道國外醫生的醫術如何,但萬一被發現端倪,難保不會出現第二個「芮北年」。
「areyousure?」柯競還有點不太放心。
葉禹凡不顧額上直冒的虛汗,堅持道:「取消掉急救請求,我不去醫院!」不管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麼事,是靈魂附體,還是轉世重生,在他自己弄明白事情的真相之前,絕對不能去醫院冒險!
見眾人無動於衷,葉禹凡大喊了一聲:「pleasecancelit!」
「……」那一瞬,大家都被葉禹凡身上迸發出來的強勢給鎮住了,一時竟沒人提出異議。
而剛剛給醫院打電話的傢伙,頂著被工作人員誤會惡作劇的壓力,無奈地按下了重播鍵。
「你臉色看上去很蒼白,要不要再躺著休息一下?」官鴻澤體貼道。
葉禹凡沒有回答,亦沒有看他,記憶裡揪心的疼痛揮之不去,精神的透支更讓他疲憊萬分……罷了,該算的帳,來日可以慢慢再算。
等他躺下後,房間裡的人也魚貫而出,大家似乎都在想葉禹凡的事,但心思各異。
何月夕和郭哲愷兩個人眨巴著眼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終何月夕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原來他真的身體不好……嘿嘿!」
郭哲愷吐槽道:「小月,你怎麼能因為他身體不好而高興呢!」
何月夕:「……」
落地窗邊,唐真抱著手臂,愣愣地望著院子裡的植物。
方毅遞給她一杯溫牛奶,勸道:「真真,就算你是一時興趣,我也不希望你和他有什麼關係……你也看見了,他剛才那個樣子……」方毅攤攤手,表示不敢恭維。
唐真放下舉到唇邊的奶杯,沒有心情再喝。
「我聽說,很多學藝術的人精神都有點問題,」方毅瞥了郭哲愷一眼,小聲道:「那個傢伙看上去也有點神經兮兮的,好像缺根筋,其實,你要是喜歡傅廷信那樣的人,我倒也放心……」還想繼續說,卻見唐真把杯子塞回自己手裡,不耐煩地走開了。
他表情一僵,跟上去問:「你怎麼了?我說錯什麼了?」
唐真不想理他,直接去洗手間,把尷尬的方毅關在外頭。
她心裡有種酸酸的感覺,很難受……
脆弱的,單薄的,痛苦的,堅強的,冷冽的……腦子裡全是那個人的身影!
第一次想要瞭解一個男生,瞭解他的過去,他喜歡的,他討厭的……
第一次不是為了得到,而是想付出,想陪著他,照顧他……
第一次為一個男生心疼……原來是心疼的感覺嗎?唐真疑惑地撫上自己的胸口,無奈地笑了笑。
柏晴趿著拖鞋去廚房泡檸檬,聞見一股藥味,問保姆:「這是什麼?」
「少爺讓我給那位客人煮碗參湯。」保姆關心道,「他現在好些了嗎?」
「不大好,剛剛睡下了,」柏晴聳聳肩,從冰箱裡取出新鮮的檸檬片,見保姆轉身又把一碗粥放入托盤,問道:「這是要給他吃的嗎?」
「哦不,這個是給柏沐少爺的,他今天一天沒吃東西,」保姆苦惱地說,「晴小姐找時間勸勸吧,這樣下去可不成事。」
「……」柏晴道,「你放著吧,我給他端上去。」
柏沐的房門上了鎖,柏晴敲了好久,主人才一臉陰鬱地來開,「幹什麼?」對方語氣不善。
「你打算成仙了是吧?」柏晴也沒什麼好臉色,「中午沒見你下來吃還以為你在睡覺,你是想餓死嗎?」
柏沐看了眼托盤,一臉不掩飾的厭惡:「我不餓。」
柏晴豎起了眉毛:「不餓也得吃,否則我告訴大哥,你就等著被遣送回國吧!」
柏沐:「……」
柏晴推開比自己高出一個頭的弟弟,進了門。
一隻白色的貓圍上來蹭她的腿,發出「喵喵」的嗲叫,柏晴把托盤放在床頭櫃上,蹲□子撓白貓的下巴,捏著嗓子喚:「達芬奇,好久不見~~~」
柏沐爬回床上,撫摸另一隻黃色斑紋的長毛貓,它有一雙充滿神秘感的金綠色眸子,非常漂亮。
這兩隻貓都是柏沐從國內帶來的,都已經有六歲了,原本和柏晴也很親,可今天,她卻見黃貓渾身豎著毛,還對自己發出「呲呲」的威脅聲,便奇怪道:「梵高怎麼了?」
柏沐:「它從今天中午開始就很焦躁不安。」
柏晴:「是不是生病了?」
「不是,」柏沐搖頭,「是今天來的客人裡,有奇怪的傢伙。」
柏晴更加莫名其妙:「什麼奇怪的?」
柏沐耐心地安撫著梵高,一言不發。
但他知道,是因為那個人……從那個人一進門開始,梵高就發出怪叫,神經質地跳來跳去,甚至想找個地方躲起來。
這種事情,柏沐記得以前也有過一次,那是四年前奶奶病重,去世前一天,梵高也怪叫了一天,當時,柏家所有人的心思都在行將就木的老人身上,只有柏沐注意到了,當時,梵高的症狀和今天一模一樣……
「那個人到底怎麼回事?」柏沐剛才也聽到了異動,但是他並沒有出去看熱鬧。
柏晴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聽柏沐一臉疑惑地猜測:「他要死了?」
柏晴眼角抽搐道:「亂說什麼!快吃飯!」
柏沐:「我不餓。」
柏晴從口袋裡掏出手機,「啪」一聲翻開蓋子,柏沐立即伸長手臂去端碗——這傢伙從小就怕他大哥一個人,每次柏晴用柏雷威脅他,他就會聽話,百試不爽。
抿了一小口粥,柏沐跟喝了膽汁似的深深皺起眉頭,還發發出被噁心到的乾嘔。
柏晴鐵面無私,見怪不怪,柏沐只得繼續承受痛苦,不過只吃了半碗就到極限了:「再吃我就要吐了。」把剩下的粥塞給柏晴,他懨懨地揮手讓柏晴出去。
柏晴嫌棄地看了他一眼,少年已瘦得只剩下骨頭,喂口飯還跟喂毒藥一樣,真不知道他是靠什麼活著,空氣嗎?真擔心這小子哪一天再也醒不來——餓死了!
柏晴下樓把碗遞還給保姆,保姆看到剩下的量,直搖頭歎氣。
柏晴想了想,還是決定去找官鴻澤,把柏沐所說的告訴他……
她知道柏沐有點陰陽怪氣,但他很少開玩笑,其實剛剛自己聽到他說葉禹凡「要死了」時,自己都嚇了一跳。
官鴻澤聽了她的轉述,臉色也變得很難看。他不放心地上樓去看葉禹凡的狀況,生怕對方已經沒了呼吸。
葉禹凡睡得並不踏實,他做了許多夢。
夢裡有屬於他的記憶,也有屬於夏驍川的記憶,各種片段融合在一起,讓他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誰。
有幾個片段總是在重複:櫻花樹下自己得知柏長青離開的場景;畫室裡官林運陪著自己的場景;以及那日的爭吵,柏長青和紅衣女人的話,餘音繞樑般在他腦海裡迴旋……
後來,他就呆在一個很小的房間,那個房間很黑,窗簾被拉的密密實實的。
他躺在床上,用厚實的棉被把自己裹起來,不留一絲縫隙,他在被子裡流汗、發抖,似乎還聞到了一股血腥的味道。
他感覺到手上的粘濕,不知道是汗還是血,嚇得拚命揪住被子……
不敢去想他們所說的話,可是腦子根本不受控制,他開始恨官林運,恨了一會兒又開始想他,他看著自己的眼神明明那麼的溫柔……
他狠狠地掐自己的身體,用指甲摳自己的肉,逼自己不去恨,並且一遍遍地暗示自己:你不愛他,你不愛他,你不愛他……
官鴻澤不放心地上了樓,一開門就發現葉禹凡用被子把自己裹得像個繭,也不知在裡頭悶了多久,他緊張地上前把人剝出來,果然見對方大汗淋漓、滿臉潮紅,眼角掛著明顯的淚痕。
官鴻澤試著叫了一聲葉禹凡的名字,可是對方緊閉著雙眼,眼球在眼瞼下迅速地轉動——這是在做惡夢了?
「葉禹凡,醒醒……」官鴻澤決定叫醒他。
沉睡中的葉禹凡,這會兒又夢迴了實驗小學裡的教室,明亮、清醒、熟悉,可自己面前卻有一張空白的美術作業紙!
他忽然慌亂起來,想不出要畫什麼,他看見自己的同學把作業都放在桌子上,等待老師的審查,老師看見畫得好的,會選出來貼在黑板上……
他越來越著急,想逃跑,可是沒有地方可以去,直到美術老師一臉憤怒地叫他的名字……
「葉禹凡……!」
羽睫一顫,葉禹凡終於睜開眼睛。
蒼白的臉色印著一雙如子夜般漆黑的雙眸,淚光閃爍,驚慌無助……那一瞬,官鴻澤似乎聽見了自己心跳聲。
噗通,噗通,如雷貫耳……
「你……做惡夢了麼?」聲音,不自覺地有些黯啞。
葉禹凡愣愣地看了他一會兒,眼裡驀地迸出一絲複雜的情緒來——官鴻澤就是記憶中的男人背叛自己與別人生的孩子吧?所以,自己才對他沒來由的厭惡、恐懼、逃避,因為這個人在無時不刻地提醒他回憶起那段不堪的、狼狽的往事!
「覺得怎麼樣了?」官鴻澤不明所以地表達著自己的關心,「我讓保姆給你熬了點參湯,要不要喝一點?」
「嗯……」葉禹凡垂下眼,掩飾住自己心中的波瀾。
恨?葉禹凡不恨官鴻澤,事發當年,官鴻澤說不定只是個少不經事的嬰孩,對的恨只是夏驍川靈魂裡帶來的本能。
而向來理智的葉禹凡,更不會到把他與官林運的恩怨延續道官鴻澤身上!
葉禹凡不甘心的是官鴻澤的無知。
他因出生良好養尊處優,呼朋喚友,享受生活,可自己卻要在這裡忍受記憶所帶來的痛苦,倍受病痛的煎熬,為什麼?
他甚至還沒弄清楚,為什麼柏長青要拋棄他,為什麼官林運要背叛他,盜用夏驍川作品的人是誰,夏驍川又怎麼會在三十二歲英年早逝?
而官鴻澤的錯,就是一張肖似官林運的臉,與酷似官林運的氣質!
命運真的是非常神奇的東西,它欠了你的,總會在某個時候,如數地奉還。
呵……所以,你別怨我用同樣的方法對付你,官鴻澤。
只有利用你,我才能知道,那些傷害過我的人如今在哪裡;只有通過你,我才能尋回曾經失去的東西……
被褥下的葉禹凡緊緊握住了拳頭——
作者有話要說:這一切的問題,他都要親自找回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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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來了╭(╯3╰)╮,謝謝大家的地雷和花花,評論過超過25字都有送分,我繼續堅持……
少年!撅起吧!(╰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