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且如盛京冬 第二十一章 文 / 林碗碗
女眷們在太守府花園每日都有小宴,而鹽商和官員們在後院也是隔一兩天都有一次宴會。木安北從來都是來打個招呼,喝杯茶就走了。
這天,木安北剛坐下,旁邊一個倒茶的僕人突然就拿著匕首刺向他。木安北一側側身躲了過去,那僕人不甘心還想再刺,可是刺殺這種事如果不能一擊得手,就已輸了。
僕人見失手了,轉身就要跑,卻被一道銀影截住。林志德先認出了來人,正是長州守城將軍。
木安北不急不緩地端起茶杯啜飲,聲音輕緩:「陸將軍,這些鹽商為了不交逃掉的鹽稅,竟然想刺殺我。上一次被行刺我還當是有仇家,卻不想這個仇家竟然是這群食君祿受君庇護的官員和鹽商,幸虧你來得及時。不過他們既然敢刺殺我,那長州的大小官員定然也是幫兇,也要抓了審問。不管你用什麼方法,我只要討回這些年他們逃掉的鹽稅。」
宴上的鹽商和官員都白了臉,明明這次他們沒有雇刺客,卻不知是哪裡來的刺客。
陸梵瞥了眼跪在地上不停磕頭求饒的眾人,抱拳應下:「世子放心,屬下定不辱命。」
接下來幾日,長州獄裡哀嚎之聲不斷。
鹽商們雖然都是愛錢如命,卻也知道命比錢更重要的道理。於是有幾個撐不住的就寫信給家裡人,叫他們拿銀子來贖人。
官員們也清楚,鎮南王世子手段厲害,也都交代了他們官商勾結。
陸梵每天聽這些鹽商的哀嚎也有些煩了,就把剩下的鹽商們都一同管到了刑房旁邊的牢房。這個牢房乾淨整潔,鹽商們還以為木安北這是放棄了,還沾沾自喜。卻不想晚上的時候,獄吏在隔壁房間行刑,凡人撕心裂肺的求饒聲讓他們沒法睡覺。
如此過了幾日,鹽商們再也聽不下去這瘆人的求饒和哀叫,統統都寫信叫家裡來贖人。
回盛京的馬車上,雲初看著閉目養神的木安北,道:「那個陸將軍,是世子的人?」
「他是木家軍出去的人。」
鎮南王府的嫡系木家軍是當年跟著先帝打江山的,子子孫孫都是木家軍的人。只是到了木安北這一代,也有人出仕。陸梵從小就是在木家軍長大,十八歲時被分配到長州,從守城小將做起,如今四年做到將軍,雖然只是個五品的守城將軍,也算是少年有為了。
「雲初還有一事不明,世子為何不嚴懲那些鹽商和官員?」商會沒有廢掉就算了,連那些貪污受賄的官員也沒有罷掉。
木安北眼中帶著一抹笑意,緩緩道:「雲兒還是太過年少,經歷的事情也少,看是也只是看表面。人沒有不貪心的,官員如此,商人更是如此。我今日殺了他們會有人上位,可還是有貪污行賄之事。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多此一舉當惡人呢?如今他們挨了打,反而會安分一段時間。如今皇上親政北境,塗州又趁機想稱王,實在是分身乏術,總不能因著幾個商賈就亂了大局。鹽商會說白了也就鹽業官府,如此鹽商們才能集中,這樣等倒出時間,也方便我們控制。」
雲初眼中閃過一絲欽佩:「雲初受教了。」
木安北的深謀遠慮果然非常人能比。先是連駑車解決十年之久的北境戰,再是追討鹽稅供塗州和北境兩地的糧草軍餉。等皇帝凱旋而歸,塗州收復,就是拿到鹽商會的大權的時候。以天下為棋盤,步步行雲流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