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二十一章 黑暗的天性 文 / 愛麗絲威震天
妮特是被外面的喧嘩聲吵醒的。
她按著柔軟的床墊坐起身子,房門口的百合燈罩散發著淡雅的微光,揉揉眼睛下了床,妮特一把扯開窗簾,看到的是被火光映紅的夜空。
「這——」驚駭的後腿了一步倒回床上,身穿睡衣的少女懷疑自己是不是還沒睡醒,「天吶,外面發生了什麼……我睡了多久?」
街道上不時有成群結隊的馬蹄聲奔馳而過,伴隨著喝罵和哭喊透過花園和窗戶傳遞到了妮特的耳朵裡,她急急忙忙的打開臥室門衝到外面,喊了半天僕人也沒有一個人響應,這種情況直到她跑遍了家中所有的房間也沒有任何改變,整棟房子似乎都只剩下她一個人了。
「怎麼回事……」無奈之下,妮特只好笨拙的自己穿好衣物,準備出門打聽一下發生了什麼。
打開大門,穿過庭前小路出了府邸,少女扭頭望去,剛好看到一隊全副武裝的鐵甲騎士從路口拐向了這邊,她連忙抬起手向那邊揮了揮,打算攔下他們瞭解情況,可再一次出乎她預料的是……這群連面部都籠罩在鋼鐵中的騎士根本就沒理她,駿馬奔過的風壓吹的少女長袍狂舞,他們在她右邊相鄰的一棟豪宅門前停了下來,一言不發的下了馬。
伴隨清脆的金鐵交鳴聲,只有一道鏈鎖的鐵柵欄門被一劍劈開,騎士們破門而入,不一會兒的功夫便從房屋中揪出了十幾名正在不斷掙扎瘋狂叫喊的人,為首被抓住的是一位身材有些發福的男人,他並沒有像自己的家人和僕從一樣掙扎,只不過從那張毫無血色的面孔來看,他同樣被嚇的不輕。
「那是街區稅務官博菲卡……他什麼時候搬到這棟屋子裡來的,而且……這些人又是因為什麼要抓他?」妮特對眼前所發生的一切感到驚駭莫名,一聲慘叫將她的思緒扯回現實,只見稅務官博菲卡的妻子倒在了地上,她的身體蜷縮在一起,口中大聲哀嚎,暗紅色的液體從她腰間向周圍的地面蔓延,沒幾秒就暈開了一大片。
「夠了!」妮特實在看不下去了,她小跑兩步奔到那群人跟前,攔住了他們的去路,「你們是哪個支隊的!為何不顧法規當街傷人?即使這群人有罪,難道不應該先完好的押解到刑部去再做處理嗎!?」
身為政法的總監察官,她自認有過問的權力,但那群騎士卻依然無視了她,他們分出了一人,不顧其他人的咒罵和哀求,將還倒在地上哀嚎的女人硬拽起來,像抗屍體一樣抗在肩膀上,連同其餘騎士一起,一言不發的繞過了目瞪口呆的少女,出門上馬,消失在街角盡頭。
「……」冰冷的夜風吹過妮特單薄的神官袍,她僵硬著,順著騎士們離開的方向走到街道轉角處,右手按在胸口掙扎了兩三秒鐘,隨後探出腦袋,開始張望那些喧嘩的源頭。
「你們是什麼人……你們不能這麼對我,我是神殿的人……啊!!」
「該死的暴徒!是誰給你們的膽子在王城裡肆意殺人!你們是誰的……嗚噗——」
兩把冰冷的長劍一前一後插入了兩個溫熱的胸膛,和妮特一樣身穿長袍的神殿祭祀心臟被貫穿,當場死於非命,一旁喝止的男子則命大一點,但被劍刃擦著要害劃過,他也不可能有任何抵抗能力了。
殺人者和妮特之前所看到的騎士裝扮完全一樣,他們扛起祭祀的屍體,帶著重傷的男子騎上馬,向著王城中央的方向策馬奔行,同樣是連臉部都遮擋起來的厚重鎧甲,同樣是一言不發、不由分說的出手殺人,她可以肯定,他們是一夥人。
(鎧甲和盾牌上都沒有徽記,不知道是哪家的人馬,但是城防軍呢,從剛才我醒來到現在已經過了將近半小時,為什麼城防軍沒有一絲動向?還有……離這裡不到兩條街就是西城警務處,他們難道都睡死過去了嗎……)
顯然是不可能的。
奔回自家的院子裡,少女來到馬廄,從中牽出了一匹套好馬鞍的棗紅馬,翻身跨上後狠狠一揚鞭子,策馬朝著弗裡德住宅的方向狂奔。
「好像真的出大事了……」一邊騎行一邊張望,入目所及如同敵軍屠城,不是被擄就是被殺,火焰灼燒著房屋,街道上到處都是鮮血和破碎的大門,沒有一具屍體,妮特聯想到之前所見過的畫面,懷疑所有的屍體都被那些騎士帶走了。
「他們抓人就算了,為什麼連屍體也要帶走呢。」少女光潔的面容上是濃濃的疑惑……然後猛地,她想起了之前在臥室窗戶裡看到的火光。
「那個方向是……神殿!?他們連神殿都敢……不,不對,他們怎麼可能燒的了神殿?那裡不調集一整個集團軍是不可能淪陷的啊!」
「快點,再快點!」想到恐怖的地方,妮特手頭的鞭子不由加劇了頻率,事態有嚴重化的趨勢,她開始擔心城市裡那些自己認識的人了。
「弗裡德叔叔、奧菲姐姐、柏修斯哥哥……還有傑拉!大家千萬別出事啊!」
—王城·王宮—
「如此粗暴突然的將夢境敲碎,或許會把人家弄哭的哦。」宮廷的高台上,恢復了正常裝束的莫林芬手中搖著一把折扇,極其輕快的語氣在午夜暴亂的襯托下格外的詭異和陰森,她轉過頭,媚眼如絲的看向身後的黑暗,「但是不得不承認……我尊貴的陛下,這場由您親自主導的交響晚會相當悅耳,鮮血交織著悲鳴,迷茫、憤怒、哀傷……無一不是最頂級的飼料,我可是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像今晚這樣飽餐過了。」
「這只不過是開胃菜,莫林芬。」隨著這道沙啞性感的女聲,黑暗中緩緩走出一位頭頂雪白長髮的女子,她身穿黑底金邊的華貴長裙,左邊裙擺從底一直到腰部開了一道長長的縫隙,行走間露出了拉到大腿處的黑色絲襪與吊帶,不止如此……仔細注意露出的腰部還能看到兩根繫在一起的黑色細繩,她頭戴金冠,肩膀上站著一隻烏鴉,嬌俏的面容和李白居然一模一樣。
聖界、異次元、現世之間的時間是不對等的,對於李白而言的三年時光,菲爾·內洛法在這個陌生的世界已經度過了七載歲月。在這些時日裡,她先是以雷霆手段壓殘了議會,用舊秩序的崩潰來震懾那些觀望者暫時不和她撕破臉皮,然後運用自己繼承自絲凱琳的國學知識治理這個國家,將它從一個腐朽的王國修正成了她想要看到的鐵血帝國——這是她胸中大計的第一步,不久前,諸國臣服的消息傳來,密特拉中央帝國幾乎可以說已經統籌了全聖界,一界之內的資源已經可以說是隨她調用——這是第二步,此刻她輕柔的渡著步,越過紫發女人,來到欄杆前望向那天邊的火光,嘴角微微一勾。
王城喋血夜,這場給黑暗的盛宴可以說是她計劃的第三步。
「我所求和所為的不過是『她』而已,為這群廢物浪費七年時光已經讓我很煩躁,再殘忍也無所謂,我已經不想再等下去了……」內洛法伸出手,在夜空中勾勒出一張臉的輪廓,動作輕柔,口中吐露的話語卻最是冷酷無情,「至於妮特……看在她給我這個起步機會的份上,我可以容忍她的某些行徑,但那不代表可以有其他的特權,該死的總歸要死,該變的也終究要變……其實我挺看好這個孩子的,那顆炙熱的心臟裡懷揣著對這個國家無與倫比的愛,為了貫徹這崇高的使命她究竟能犧牲到什麼程度,這可是很令我好奇的一件趣事。」
「不愧是黑暗的化身。」莫林芬俯下身軀,向著面前的存在恭敬的行了一禮,「能夠追隨您的步伐,見證您的霸業是我與您臣民的榮幸。」
「……收起你那副噁心的腔調吧,骯髒的混血雜種。」瞇起眼,不屑的瞥了紫發女人一眼,內洛法昂首走回了內殿,「這種膚淺的幻術在我眼裡等同於不存在,看著你用真實的相貌說出這些話簡直令我作嘔……盡快把傑拉帶來!下面搜集來的血肉應該都足夠再開啟兩次轉化儀式了,到底能不能出現我最希望看到的東西,我可是期待的很!」
「遵命,我的陛下。」儘管被呵責了姿態做作,但是莫林芬依然我行我素……她根本不敢如內洛法所言收起這副模樣,對方的恐怖她已經不止一次的親身領略過,再也不希望因為一些可有可無的小事引發對方的震怒。
「弗裡德叔叔!?」踹開已經被破開的大門,妮特風一樣的跑遍了所有房間,卻沒能找到弗裡德的一根頭髮,不僅如此——
「柏修斯大哥?你在家嗎?」
「……奧菲姐?聽的到我說話嗎?」
「傑拉,你這個魂淡!求你回答我吧……真的,別再嚇我了……」
夜幕,跑遍了大半個王城的妮特雙手蜷縮在懷裡,臉色慘白,她剛剛離開了傑拉的住處,和之前所探尋的幾所房屋一樣,大門洞開,裡面空無一人,連同主人和僕人,他們似乎都消失了。
「不可能的,普通人或許會被那些騎士抓走,但是他們怎麼可能拿傑拉有辦法……他可是這一代的聖戰士,一個能打十個……更別提奧菲姐和柏修斯大哥了……他們不會出事的,對,他們不可能會出事。」黑髮少女孤零零的牽著馬,在大街上漫無目的的遊蕩,地上的血跡已經乾涸了,在月光的照耀下顯現出一種不祥的黑色,妮特的目光透過夜霧,捕捉到了王城中最高的那座建築——坐落在宮殿中的大鐘塔樓。
「對了!陛下!還有陛下!」看到塔樓的一瞬間,少女雙目中爆閃過一道精光,「陛下肯定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
格雷法不知道他是怎麼下樓的,當他清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呆呆的站在三個男人和一位少女面前了。
「哦……三位軍團長大人,抱歉,因為某些事我來遲了……」他忙不迭的就要打算道歉。
「小子,你手裡那張紙背面的印章有些眼熟,可否借老朽我看看?」梅阿查如鷹隼般的視線直射上了他的右手,那裡此刻正捏拿著一張被疊了幾疊的信紙,赫然就是他不久前剛從信封裡拆出的密令。
(糟了,我怎麼直接拿著它下來了呢。)
格雷法猛地一驚,手持密令的手往後一藏,打算立刻將它塞到自己臀部的褲兜裡,同時他後退兩步,緊張而又警惕的觀望著眾人。
「不用緊張,城守先生……」多瑪開口了,他驚疑不定的看了看梅阿查,一改本性的出言安撫著面前的格雷法,「我想這其中可能有什麼誤會,梅阿查,你剛才的意思難不成是說你見過一樣的印章?」
「不錯。」大鬍子男人將手伸進袖子,同樣抖出了一張信紙,「挾著白薔薇的烏鴉圖案……是這個吧,怎麼?你也收到過?」
多瑪的眉頭皺了起來,他從靴子裡抽出一封信封,扭頭去看墨非斯特,發現他同樣是一臉凝重。
「我們三個都被授予了密令。」從上衣兜裡掏出自己的密令,墨非斯特指了指格雷法,「他也一樣。」
「哈哈哈哈……」梅阿查突然大笑出聲,他一邊笑一邊用皮拍著沙發,一幅樂不可支的模樣,「我早該想到的!我早該想到的!統帥部的安排沒那麼簡單!啊哈哈哈哈!」
「莫拉娜,你出去。」
「好的,軍團長。」
「我有個餿主意。」在命令棕髮少女離開之後,他說,「既然上面把我們三……我們四個人窩湊到了一塊兒,那麼肯定會有特殊的旨意在裡面,我覺得我們應該各自公佈收到密令的粗略內容……」
「這樣不妥吧。」格雷法衝著他揚眉齜牙,看的出來,他反對這麼做,「不管怎麼說,這也是密令啊。」
「密令?又如何呢?仔細想想看吧,三大軍團的軍團長和他們的精銳在戰事已經平靜的時期匯聚到了你這兒,你就不好奇是為什麼嗎?」梅阿查不容分說的駁回了他的反對,「而且,我自己收到的密令我自己清楚,真正實施起來想保密是不可能的,提前幾天暴露也無所謂。」
「這樣的話,我接到的密令其實也一樣,不太可能封鎖消息。」墨非斯特沉吟道,「多瑪,你呢。」
「一樣。」簡單明瞭的兩個字,代表了多瑪的立場,他似乎並不反對交換密令的內容。
「好,那就這麼定了。」墨非斯特打開信封,無視了格雷法伸手想制止他的舉動,乾脆的從裡面掏出了信紙,「我第一個來吧。」
「《死靈戰魂的凝聚法陣》。」他木然念出了自己那張紙上的標題,「我粗略看了一遍,大致是匯聚和利用那些戰死的靈魂去構造人工生命體,如果成功,那種生命體可以比我麾下的精銳還要強出大約一倍……來之前我已留下一萬多人在幾個大會戰的地點部署法陣,大概很快就會有消息傳來了吧。」
雖然對褻瀆戰士靈魂這件事有些不喜,不過墨非斯特更加重視忠義之道,密令裡的一些鉅細他都有認真執行,只要一切不出差錯,死靈戰魂的孕育在一個月後就可以成型了。
「我收到的是這個,《人與獸的基因圖譜》。」多瑪的聲音有些低沉,「似乎是上面有人破譯了基因密碼吧,一種速成的邪……方法,可以在短時間之內將人和獸的基因結合到一起,製造出戰鬥力更強的獸戰士,目前最優先的配比是人和狼,哼……培育基地對建設和負責人的要求比較高,所以我才比墨非斯特到的更晚,別忘了,最先完成戰略目標的人是我。」
「果然,我和你們這兩個粗人不同,這一點就連統帥部都清楚。」梅阿查故作輕鬆的撫摸著自己的長鬍子,在另外兩位軍團長殺人般的視線中攤開了自己的那份密令:「《來自原暗的聖音》,光名字的優雅就爆你們三條街,而且比起部署法陣和建造培育基地輕鬆的多,只不過是一篇修煉魔力的法門,要求研習者必須為女性,對我的部下們來說剛好合適。」
「格雷法。」梅阿查叫醒了面色奇差的黑髮青年,「發什麼呆呢?我們都將自己所得到的密令內容展現出來了,現在該你啦。」
「我……不……」格雷法的狀態很奇怪,全身上下就和剛從水裡撈出來一樣,臉上的汗水在油燈的照映下顯的發亮,在三名帝國最傑出將帥的目光壓力之下,他不得不將已藏在褲兜裡的密令取了出來,雙手劇烈顫抖,薄的一頁信紙居然一下沒能拿捏住,飄蕩著滑落在了地面上。
三位軍團長都不是普通的人物,藉著還算明亮的燈光,他們都看清了信紙開頭,一段僅有的、用文字所描述的內容:
《暗黑十字轉化儀式》
這是一種古老的轉化儀式,通過某種神秘的引導來製造出不知疲倦、不知疼痛而又絕對服從的狂戰士。
材料:精銳士兵的血、肉,以及骨頭。
註:質量不足可以用數量彌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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