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三十七章 詭夢 文 / 愛麗絲威震天

    李白家中，一隻金毛少女和一隻紅毛少女正跪坐在客廳的牆根下面壁。^_^本·書·首·發·^_^

    中間有一條深紫色的布幔垂落下來，阻隔了她們之間（可能發生的）相互窺探的視線。

    兩名少女身後，一身休閒裝扮，且戴著一隻黑框眼鏡的李白坐在几案前，津津有味的瀏覽著報紙。

    几案上這樣的報紙還有一大疊，全都是她拖joker偶爾出去時幫忙帶的，因為間隔較長，數量積攢了不少，基本上夠她打發好幾天的時光。

    時鐘輪轉，安靜是客廳中唯一的旋律，德西蕾和莉莉絲各自因為小腿的酸麻而稍稍變換了幾次姿勢，卻依然不敢發出任何稍大點的響動，期間響起過的最大分貝，是李白翻動報紙時紙頁交錯的嘩嘩聲。

    「咕咕~~~~~」

    ……以及面壁中的兩人小腹處發出的咕咕聲。

    「……」聽著這不知道是第多少次因為肚子餓才會出現的聲音，李白似有所覺，將沉溺在報紙中的心思分出，抬頭瞄了眼面前的兩人，看到她們各自都因為持續數個小時的跪坐而十分僵硬的坐姿，嘴角微微一撇。

    德西蕾和莉莉絲耳中傳來李白起身的聲音，又聽到她拉開側門，進入了廚房。

    大約二三十分鐘的功夫，一股濃郁的食物香味開始在這間狹小的房子裡瀰漫，直勾的兩隻面壁少女狂吞口水。

    終於良心發現肯去做飯給我們吃了嗎——這是德西蕾和莉莉絲不約而同的想法。

    但是很快她們就發現自己想多了。

    李白弄了大概12道菜，除了她原本就會的那幾道，還有幾道是她根據網上查到的菜譜新學的。看得出來，她心情很好，挪開報紙堆和端菜上桌的空隙裡嗓子一直哼著一曲幾個月前相當流行的小調，在給自己盛了一大碗香噴噴的白米飯後，她悠哉的重新坐下，開始吃晚飯。

    各種噴香熟食混雜在一起的味道像隱形的幽靈，不管面壁的二人如何催眠自己，如何摒住呼吸，它都會堅決的通過二人的呼吸器官來向她們傳達訊息。

    傳達「我很好吃」的訊息。

    李白斯條慢理的放下筷子，並隨之嚥下最後一口食物，再度看了看二人。

    德西蕾一動不動，莉莉絲則躁動不安的在跪坐的墊子上扭來扭去。

    「desire。」她叫了前者的名字，「過來吃飯。」

    但是德西蕾並沒有像李白想像的那樣立刻歡呼一聲跑過來狼吞虎嚥，金髮少女先是打了個機靈，然後單薄的背影還是顫動，像是在做什麼殊死掙扎。

    「……？」李白狐疑地揚起一隻眉毛。

    「莉派爾……能不能，拉我，一下。」屢次掙扎未果，德西蕾扭過腦袋，眼角掛著淚珠，可憐兮兮的望著李白：「我的腿，麻麻得，不能動……了。」

    「……算了。」看著她這模樣，李白之前醞釀好的情緒蕩然無存，她幾步走到二人身後，聲調一揚，問道：「我現在再問你們一遍——知道錯了嗎。」

    「知道了——」連同莉莉絲在內，二人趕忙抓住機會，看似誠懇的道了歉。

    「哦！」李白面無表情，沒有立刻寬恕她們，她抬手收起了擋在她們中間的布幔，讓她們能看到對方的窘態，然後繼續問道：「知道錯哪兒了嗎。」

    「呃……」兩人尷尬的互相對望一眼，各自都有些欲言又止，但是這可能是留給她們的最後一次機會了，所以還是由莉莉絲先開口接了鍋。

    「我們……我們不應該玩那種惡作劇的。」她結結巴巴的說道，「我……恩……我不應該出那種餿主意。」

    「我不應該，聽莉莉絲的話，趁莉派爾，出去玩，把莉派爾，鎧甲裡面，所有，衣服，挪出來。」這是德西蕾。

    「……閉嘴。」真聽到她們對惡作劇的過程致歉，李白不免又有了非常不好的回憶，臉色非常難看。

    有道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她對這兩個麻煩精稍微好一點，對方就開始興風作浪了……前段時間的「啪啪」事件揭過不提，這次居然膽敢——她們知道在那種場合之下對她來說有多難堪嗎！？

    下次是不是就打算連衣服帶鎧甲一起挪走了？

    李白已經很久沒有對卡牌以外的事發這麼大的火過了，這次兩人鬧的實在過分，要是不一次性把她們治痛了，類似的難堪肯定陸續有來，所以她直接開啟武力模式，亮出了最簡單直接的體罰方式——跪坐面壁+禁止投喂。

    僅從現在的情況看來，這方式的警告效果相當卓越，兩個麻煩精比以往豈止乖了一點半點。

    「莉莉絲，把德西蕾拉起來，小心點，她只是剛剛痊癒，身子骨還很壤。」看在認錯態度良好的份上，李白不想再說什麼，暫時原諒了二人，吩咐完讓她們去吃東西，便獨自一人回到了臥室。

    德西蕾和莉莉絲因為犯下大錯被她攆到外面抱團睡，現在這間和客廳一樣狹小的房間又成了她個人的王國。

    不想再受到打擾，李白將房門上的狀態牌子翻到有禁止圖畫的那一面，關上它，靠在上面發呆。

    最近的日子……除了麻煩精們惹出來的事，還算是比較平和的，平和的她都有些膩歪了。

    也許我本身就不適合過久的平和？可這難道不是我現在正渴求的東西麼……

    李白看著潔白的天花板發愣。

    打開計算機，一邊心不在焉地瀏覽為神樂阪準備的課程資料，李白一邊觀看著學院內聯網裡刊登的島嶼趣聞，持續了大概不到40分鐘，她覺得無聊，便又推開鼠標和鍵盤，把自己摔到了柔軟的床墊上。

    要睡覺嗎。她問自己。

    可是還沒洗漱呢。她無奈的想到。

    但是。她露出和**小貓一樣的笑容。

    有些時候，有些事，就是不想做……呢……

    泛著淡淡白光的靈魂逐漸失去了意識，隨著某種不知名的牽引，越過了難以想像的壁壘，來到了一處未知地域。

    「快、快！」一個朦朧粗獷的聲音傳來，「那些惡魔的軍隊就快到了，手裡那些會拖慢速度的東西全部丟掉！聽到沒有！我是說全部！」

    「……」發生了什麼。

    李白的意識同樣朦朧，入目所及如同蒙了一層薄霧，每個人的面容都是若隱若現，沒有一個能看真切的。

    周圍的環境是荒郊野嶺，透過「自己」視線頻頻回望的空隙，她能看到身後那條很是隱匿的狹小山路，以及被灌木叢遮擋的快看不見的那座村落。

    此刻的她，似乎僅僅是意識附著在了一個孩子的身上，被她的家人牽著，和其他村民一起，用最快的速度撤離家鄉。

    負責護送這群村民的是十幾名遊俠，看情況他們原本就是一支小隊，剛才發話督促的應該就是他們中領頭的人。

    視線裡的地面被快速放大，雜亂的草葉枯枝瞬間就湊到了眼前，地面似乎歪斜了過來。

    看樣子，是這個孩子摔倒了。

    「兔崽子，你能不能別跟我玩心跳！」依然是之前那個粗獷的聲音，李白感覺「自己」迅速被一雙大手抱了起來，以一種腳不沾地的方式繼續和隊伍一起行進。

    「我」好像是被人給夾在腋下了？

    看著飛速後退的地面，以及帶著「她」移動的那兩隻超大靴子，李白哭笑不得。

    這夢做的未免也太奇葩了點。

    「隊長！」耳畔突然又傳來了一個更加年輕的男人聲音，「禿子的鷹回來了！」

    「情況呢？」夾著李白的男人立刻追問下去，李白能從他的聲音裡聽出緊張的情緒。

    「情況……很不好。」年輕男人的聲音有些顫抖，「追擊我們的是他們最精銳的部隊，而且是其中行動最快，最便捷的那一支。」

    「……終末死靈？」

    長時間的沉默，李白耳邊全是風拂過的喧囂。

    「隊長……」年輕男人再次出聲，「我們這樣是走不掉的！」

    「不如！跟他們拼了！」

    「蠢貨！」李白感覺自己的耳朵快要聾了……那雷鳴一樣的怒吼，加上「她」又處的極近，不免照單全收了這波音波攻擊。

    「你自己死了不要緊，但是你想害死這些村民嗎！還有她……你的妹妹！」

    「但是……」

    「當心，他們來了！」

    李白的視線一陣天旋地轉，差點沒被晃瞎，她聽到了一陣刀劍交擊的錚鳴，還有一陣非常輕微的馬蹄聲。

    緩過神來後，她開始費盡心思的借助幾次視界的晃動來觀察那些突兀出現的敵人，十數次的辨認之後她有些愣神——如果沒弄錯，這些突然從後方灌木裡跳出來的黑騎士她都認識。

    ……這裡是精靈界？

    「鐺——」

    「他們的馬為什麼跑起來沒聲音！？」年輕男人的聲音裡透露著無比的驚恐，「我的劍被擋住了！」

    「啊！」

    「鐺！」

    「不要跟他們硬碰硬！」粗獷男人似乎是撞開了那個年輕男人，他一邊和敵人搏鬥，一邊吼道：「每一位終末騎士都配有一面看不見的盾牌，那是他們和惡魔締結契約的證明！」

    並不是那樣。

    李白在心裡默默念誦著終末騎士的卡牌效果，再逆向推算了下幾種能夠配合的卡牌，心裡已有了底子。

    死靈守衛……嗎。

    原來如此，終末死靈是這麼個意思。

    「光靠我們擋不住他們！」年輕男人叫道，「禿子說追擊我們的部隊大概有七八十人，這才只是兩名而已！」

    「多利用地形！」粗獷男人回答道，「這裡畢竟是茂密的叢林，作為騎兵肯定是有限制，多試試……」

    「鐺——」

    「該死……他們騎的到底是什麼馬！？」看來這種方法是行不通的，李白想到。

    「嘿，更多的人從那邊來了！」要被包圍了嗎。

    李白倒是沒有多少驚慌感，正如她所想的那樣，既然是夢，即使死亡也只是加速醒來而已……她沒必要害怕。

    相反，她對於自己為什麼會在夢裡看到這樣的畫面更感興趣。

    數十名終末鐵騎正在圍成了一個圈子，企圖將他們包圍在了最中央……非常奇怪，自從與這些遊俠交手以來，他們中沒有任何一位騎士開口說話。

    彷彿他們天生就不會說話一樣。

    「我們逃不掉了，隊長！」年輕男人的聲音裡透著絕望，「他們的速度太快了！」

    「那也不能退！」李白能感受到夾著她的那只臂膀哆嗦了一下，「我們必須為他們爭取更多離開的時間！」

    「但是他們現在有更多的人了！！」

    「鐺！」

    「鐺、鐺、鐺！！」

    一連串突兀響起的鋼鐵交鳴過後，李白終於看到了他們幹掉了一個敵人。

    「基亞！」之前曾頻繁響起的2道聲音一同叫了出來，夾雜了劫後餘生的驚訝和喜悅。

    李白附身的身軀似乎也感受到了這股情緒，有些費勁的抬起頭來，觀察著突然加入戰局的那個盟友。

    這個傢伙的裝備比遊俠們要靠譜多了。在看到來人的第一眼，李白心底就閃過了這樣一個想法。

    看似修長的身軀缺蘊含有不下於巨漢的力量，一身黑漆漆的精鋼板甲，雙手分別把持著一把巨型砍刀和一面與鎧甲相同材質的盾牌，頭上戴著一頂戰盔，只在面部留了個y形的間隙用來給戰盔內的戰士提供新鮮空氣和視野。

    「看樣子，我總算沒有來遲。」刀盾重鎧戰士的聲音從頭盔裡傳出，帶了點甕聲甕氣的味道，「嗨~隊長，我回來了喲？」

    ……如果意識能做動作，李白肯定已經大皺眉頭了，她隱約覺得這聲音有些耳熟，似乎很久以前在哪裡聽到過。

    「看來其他人應該也安頓好了……接著！」被稱為隊長的男人如釋重負，李白再一次感到四周的環境天旋地轉，隨後她就發現，「自己」已經出現在了那位重鎧戰士的臂彎裡。

    「本來我還以為要連累這小傢伙一起陪葬了，既然你來了，幫忙照看一下吧。」

    「呃……你們斷後的時候居然還帶著她？」重鎧戰士明顯對這種局面還能看到小女孩感到無比驚奇，但是還沒等他再說什麼，異變突生。

    李白的雙眼彷彿蒙上了一層血紅色，她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從胸膛裡破腔而出伸出了一隻尖銳的利爪，只一下子便劃開了戰士的胸鎧。

    「噗！」

    「妮可羅菲婭……」

    「基亞！不——」

    這是意識沉澱至黑暗之前，李白最後所聽到的聲音。

    同一時間，現世，童實野市的一家醫院內，一名身上插滿了管子的黃發青年突然睜開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