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微末 第六章 遺獲 進京 文 / 六如凡生

    喝掉了老農給的藥酒，平安恢復了體力，好不容易拖著怪物「魈陽」的屍體。按照老農的說法，貼上了靈符挖坑深埋好，回到驛站時天已經濛濛亮了。跟來的護衛死了四個，都被挖開胸腹，吃掉了心肝。平安回到驛站時，倖免於難的6個護衛正在一臉灰敗往外頭搬屍體。

    「平安，你回來了？聽說你和那個怪物交過手？連二公子都不是對手，真的嗎？」見到平安回來，幾個平時關係不錯的護衛連忙上來打聽情況。這些傢伙都上過戰場，雖然怪物襲人這種事情有些匪夷所思，不過既然怪物都被幹掉了，死幾個人還不至於讓他們嚇破膽子。

    平安一路考慮著是不是該把怪物身上弄到的東西交給大公子，突然被人拍了下肩膀，嚇的打了個哆嗦。那拍他肩膀的護衛一見平安的樣子，還以為他是被嚇壞了，連忙取笑道：

    「喲，平安，不就是死幾個人嘛？至於嘛你，就這個膽子還想陪公子爺去北邊啊？」

    平安一手捂著胸口，按著裡頭的東西，一邊正要回話，二公子程青峰就從廂房走了出來：

    「二狗子，過來，大哥叫你！」

    平安連忙對著護衛做了個不好意思的動作，走向了程青峰道：

    「二公子，您沒事了！可真是謝天謝地，差點嚇死我了。」對著這個乖張的大爺，平安可不敢大意，誰知道被怪物拍了一掌的他會不會把不爽發洩到自己頭上。

    二公子似乎心情相當的不錯，拍了拍平安的肩膀道：

    「本少爺能有什麼事，要不是那怪物偷襲，大爺能被他打中。快跟我來，那個老頭走了，大哥有事情問你。」說著轉身進了房間。

    房間裡，大公子坐在桌子邊上，身前擺著那邊燕支劍。見平安和程青峰進來，他開口道：

    「死了4個護衛，驛站的兩個驛卒也死了，我們天亮就走，這事情得報給京兆尹。」

    平安想了想，開口道：

    「大少爺，子不語怪力亂神，這事情該這麼說啊？」

    「便說驛站被人洗劫，我們到時人已經死了就是，府裡的護衛找地方埋了。只說死了驛站的人就是了。」大公子明顯是不像捲進這件事情裡，要不是他的行程一路都有記載，估計會乾脆假裝事情沒發生過。大公子交代了平安注意別露怯，接著開口問了遍平安處理怪物屍體的事情。

    等平安把如何埋葬那怪物說了遍，大公子點點頭道：

    「嗯，那老者說，這怪物雖然練的是左道之法，但也已經成了氣候，要是不以靈符鎮住，怕是會屍變。你處理好了便好，這事情以後別再提起。」

    平安正要答話，邊上二公子就道：

    「大哥，我看這事情有蹊蹺，白天才遇到那老頭，晚上就來個怪物。別是他做的局吧？」二公子這話一出，平安心裡也是一動，原本還想把懷裡的東西交出來的，這時候順勢就忍了下來。

    「做的局倒是未必，他說那怪物是他一路追擊被趕到這兒的。我看是他看上了怪物的內丹了。我們不過是魚餌罷了，那怪物被他追殺，必然受了傷，正要血食補充。我們這群人氣血充足，可不是最好的誘餌嗎？他給你療傷的時候說過，那怪物肋下受過他一擊。」大公子依舊盯著眼前的長劍，嘴裡平淡的說出了他的推斷。

    平安回憶起自己刺中怪物肋下的一匕，終於明白為什麼大公子一劍無功，反而是自己刺傷了怪物。明明被當做了誘餌，平安卻顯得非常平靜，在他看來那老者和那怪物自己都惹不起，反正按照正常情況自己等人也會入住望京驛，能保住命已經是天大的好運了，別說還得了些好處。想到這裡，平安不由又捂了捂胸口。

    「好個賊老頭，居然敢坑我們！」平安沒當會事情，二公子聽了卻發起了怒來，一拍桌子就想起身。卻被程青雲一手按在了肩膀上，又按回了座位上。

    「你幹嘛去？找人家麻煩？那怪物我們都對付不了，你覺得那老人是你能對付的！老實坐下，等天亮我們就走，這事情權當沒發生過！記住！」大公子神色嚴肅的告誡往二公子，轉頭都在平安道：

    「這一晚上你也受累了，離天亮還有些時候，先回去休息會兒吧，把東西整理好了，等走時我叫護衛叫你。」

    平安點了點頭，小心的躬身離開了大公子的房間。接著轉頭會了自己的那個小房間裡，一進房間裡，平安馬上關上了門。小心的查看了下門窗，在床上放下了蚊帳，從懷裡掏出了從怪物「魈陽」身上獲得的東西。

    平安也沒想到，那怪物身上居然天生長著一個皮囊。要不是怪物太重，他一路拖著走，導致皮囊裡的東西掉了出來，只怕平安也發現不了怪物身上的東西。

    從怪物的皮囊裡，平安一共掏出了一本非紙非絹的書，以及一小塊玉璋。那書是前朝文字寫成，平安倒是認識。是一本叫《奇物誌》的書，雖然對怪物識字有些懷疑，平安還是小心的藏了下來。

    至於那個玉璋，似乎是那個古墓裡出的陪葬物。上面沁色斑駁，看來玉質只是一般，但是平安總覺得這東西有些古怪，這才一齊拿了回來。坐在床上翻了遍那本書，發現寫的都是些聞所未聞的奇珍異寶，那老人說的陽精草書中就有記載。

    「川華之山有神，其上多玉樹，有草焉，其名陽精，佩之不怖，食之壯神。」

    正是有這記載，才讓平安相信了這書中的記載。雖然不知道那「川華之山」究竟在何處，平安還是決定要好好研讀這本奇書。又翻了半天，那怪物的記載居然在這書上也有。

    「西海之上有仙山，神龜負之，其上多比翼鳥，有獸名魈陽，山精也。人形，長大，面黑色，身有毛，足反踵，見人則笑。好食人！」

    「見人則笑，好食人。果然是這個怪物，沒想到居然是從海上仙山來的。神龜負島而游於西海，那個老農夫果然是仙人嗎！」平安喃喃說了一句，馬上小心的合上書，把書和那玉璋一起放到了草帽裡，小心的裹成團，用一塊布縫在了貼身的中衣上。既然那怪物來自仙山，那這些東西搞不好都是仙山上來的，平安自然不敢大意，收在了最隱秘的地方。

    「說不定那老農就是因為怪物偷了仙人的東西才追殺他的，現在都便宜我。」平安心裡有些小心的幻想著。雖然他知道這種可能性著實非常的小，但是想起了還是讓他非常的舒服。這個侯府的家生子並不知道，這種希望，往往最容易滋生野心。從他決定隱瞞下這些東西開始，他的命運依然發生了變化。

    半日後，侯府一行人終於來了京城腳下。這京城位於燕山腳下，民間稱之燕京城。經大坤王朝3代50餘年，先後2次大興土木，已經是中土大地的第一雄城。內城百姓超過50萬人。四面18門，每日來往商旅百姓無數。

    好不容易過了城門，大公子打發兩個護衛去京京兆尹那匯報望京驛的事情，自己帶著人往城西康平坊的佑勝候府而去。康平坊緊貼皇宮，住戶多是朝中大員和富甲一方的巨賈，可謂是寸土寸金。這佑勝候府原本是皇家產業，程武戈與大夫人大婚時，今上看在大儒徐宏文的面子上賞賜的。

    大公子的這個外公乃是當世儒宗，面子極大，上殿不跪，君王見之執弟子禮。皇帝賞賜的這個侯府幾乎佔了5分之一個平康坊，比一般的親王府都不差了。由此可見佑勝候的聖眷之隆，加上如今朝堂上的言官大半是程武戈老丈人的徒子徒孫。讓這個運氣爆棚的狗運候雖然不受待見，日子過的依舊風光無比。

    程青雲帶著一行人到了平康坊，一到坊門口，一個身材乾瘦，手如雞爪的老頭迎了上來。

    「誒喲，兩位少爺，怎麼才到啊！侯爺和二奶奶都等一早上了。今兒老爺連上朝都沒去。」這老頭是侯府的老管家李伯，是侯府的老人了。他才說完，二公子就大大咧咧的開口了：

    「說的這麼厲害，程武戈隔三差五的告假，誰都知道他不樂意上朝，哪裡是為了我們。」

    二公子的脾氣和程武戈極像，叫起自己老爹的名字來一點壓力也沒有。按那位彪悍的二夫人的話說：

    「名字不就是拿來叫的，有膽子你改名字叫父親大人啊！」

    福伯也知道二公子的性子，完全沒和他一般見識，打發了小廝回去通報後就一路引著一行人進了侯府裡。

    一進侯府，兩位少爺自然就去拜見侯爺和二夫人去了。護衛們自有去出，平安則指揮起了侯府的下人們把兩位公子的東西拿去後院。作為大公子的書僮，平安雖然年紀不大，地位可不低。

    而且京城侯府和東山道的不同，府裡的下人少有侯府的老人，平安在這兒可沒什麼人敢說他閒話。雖然是第一次來京城侯府，但是平安當上書僮也有年頭了，很快就把兩位的公子的東西都安排妥當了。

    京城侯府沒有東山道的大，大公子的小院子卻是不小，因為大公子一向不重女色。院子裡也只有1個老媽子2個丫鬟伺候。平安分到的房間比起東山時還要大了不少。

    才放下自己的東西，平安正準備去廚房尋摸點吃的，外面就來了個小廝，說是侯爺要見平安，讓平安只能餓著肚子往大廳那邊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