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北疆 第七章 查看 痕跡 文 / 六如凡生

    軍屯，安定遠庸和關屠狼後，國朝制定的北疆軍略。自從13軍屯建立之後，北戎大軍圍攻定遠關，幾欲破關的事情再也沒用出現過。軍屯的意義就是分散北戎的部隊，這些軍屯好像雞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如果要攻下所有的軍屯，消耗的兵力和時間都不是北戎能夠承受的起的。

    而要是不搭理他們，直接繞過去。這些軍屯就會在北戎大軍經過之後，集結在一起，或者從背後捅北戎大軍一刀，或者直插北戎腹地，把留守的老人婦女兒童屠戮乾淨。這種毒計，顯然非常的有效。而唯一不好的就是，關外軍屯裡的士卒們的安危根本沒人關心。

    軍屯士，這就是過程軍方所有軍隊裡最下等的存在。大部分的軍屯士，都是列國是投降國朝的士兵，除此之外，就是關內的罪犯流夫。正因如此，雖然軍屯士的戰力不俗，依舊只能被當做最低級的部隊對待。

    軍屯的最高長官被稱為屯將，雖然號稱是將，但是實際品級比起校尉來還要低上半級。因此，在程青雲的面前，金典表現出的態度相當的恭敬。他不是個傻瓜，反而非常的聰明，作為一個屯將，要說沒有本事，不可能在關外這種險惡之地生存下來。

    金典唯一欠缺的，就是一個得力的靠山。佑勝候程武戈，無論外界傳聞究竟如何，在大坤國，他都是繞不過去的一個軍方大員。程青雲的身份雖然隱秘，但只要有心去查，也瞞不過有心人。金典就是這樣的一個有心人，要不然，即使是信風屯整屯人畜消失這種事情，也不至於讓他這個一屯軍主親身犯險。

    屯將品級雖然不高，但也身關一屯興亡，隨便來個偵騎，空口白話幾句就能把人引來。可見這金典在北疆過的日子也是鬱悶非常。

    平安不清楚程青雲的真正想法，但是在他心裡，既然安如山似乎是盯上了程青雲，那在北疆這一畝三分地上，多收攏一些人手。即使真的不值得信任，關鍵時刻當成棄子或者煙霧，也是挺不錯的辦法。反正這個金典平安也不熟，死了也白死。

    在隊伍最前面一邊引路，一邊和程青雲攀談的金典不會想到，他心目中的未來靠山的頭號心腹，已經開始算計怎麼把他賣給那些對頭了。

    信風屯距離平安他們紮營的地方果然不遠，沒跑多一會兒，屯裡人開墾的田地就映入了平安他們的眼簾。

    「咱們北疆冷的早，麥子只能種一季，這時候其實麥子剛收割了不久，剩下的時間來不及種第二季了，一般都是種些瓜菜。」金典細細的給程青雲說明這北疆的情況，跟在後頭的平安倒是聽了個正著。

    軍屯開墾出的田地沒有多少，不一會兒，所有人就來到了信風屯下。這裡城門打開，牆高5丈，上面的旗幟隨風獵獵作響，卻半個士兵也沒用。透過門洞，後面是空無一人的大街，整個信風屯透出的是一股死般的沉寂。

    「果然，聽到和親眼看到還是不一樣啊！要做到這樣，絕對不是人能幹的出來的。」平安瞄了眼城門，心裡愈加覺得信風屯的事情裡透著幾分說不清倒不明的古怪。

    「呼」金典重重的歎了口氣，「沒想到居然真成了這幅模樣。看來還真是出大事了啊！」

    程青雲點了點頭，沉默了半響，才開口道：

    「現在多說無益，進城吧，看看能不能找到點蛛絲馬跡。」說著揮了揮手，示意身後的士兵們進城搜索。

    現在這個時候，信風屯的事情已經瞞不住了，雖然麾下士卒的士氣確實大受影響，但是軍法大如山。程青雲下了命令，他們雖然還是有些害怕，但還是領命進了城裡。

    平安對於士兵的士氣問題倒是不怎麼擔心，這一次如果真發現了問題，那有士氣也沒什麼用，平安不認為能弄走幾萬人的傢伙會被2000來個士兵嚇住。要是沒有發現，那士氣就更不是問題了，信風屯裡人雖然沒了。但是留下的值錢東西可不少。這種等於破城大索的活動，很快就能讓士兵們把那點擔心忘個一乾二淨。

    金典之前讓程青雲來搜城，可不僅僅是缺人這麼簡單的。這些城裡的財物，才是他的目的。有這麼一大筆錢孝敬，不過程青雲怎麼想，在外人眼裡，收下了這筆錢的程青雲，就已經是金典的靠山了，而消息傳到程武戈那裡。該金典的好處，自然一分都不會少。

    等大部分士兵都進了城，平安來到程青雲身邊，低聲道：

    「少爺，我帶三兒他們去府庫，屯裡事態不明，你還是先在外面等等吧？有人來回報再進去不遲。」

    程青雲點了點頭，道：

    「嗯，約束著點下面的人，別帶太多東西，影響了行軍就不好了。」程青雲倒不是迂腐的人，知道這進了城，免不了要收刮東西，他也沒用斷手下財路的心思。只是擔心士兵們貪心太甚，拿太多的東西不但不利行軍，而且吃相也太難看了。不管怎麼說，自己等人刮了第一層地皮，還是得給金典留些好處的。

    平安點了點頭，拉上三兒他們一夥親衛直接進城往府庫撲去。這軍屯基本都是一個構造，北疆風雪大，房子都是夯土所造的平頂土坯房。看著雖然不好看，但是都挺結實的。現在屯裡進了快2000人，倒是一下熱鬧了起來，原本那個死寂的氣氛消散了不少。

    士兵們也一掃進屯前的頹勢，飛快的踹開一個個房門，急著翻箱倒櫃，尋找值錢的東西和金銀。那些看著就比較大的房子，都被把總之類的小官霸佔了，普通的士兵只能多闖幾戶人家。

    平安帶著親衛們來到府庫的時候，幾個膽子大點的傢伙居然把主意打到了這裡。

    「趙老四！你想死了，府庫也敢動！自己死去屯將府，告訴下面的人，拿點金銀珠玉也就是了，大物件別搬。耽誤了行軍有你們好看的！」平安一看打府庫主意的都是和自己合夥做生意的老熟人，連忙喝住了他們。給指了條明路的同時，還把程青雲的命令給傳了下去。

    打開了府庫，平安倒是小小的驚訝了一下，這北疆軍屯因為位置原因，注定不會有什麼太值錢的東西。但是同樣的，這裡也有一些中原地區不常見的好東西。這府庫一打開，平安就一眼看到了最值錢的東西。

    「啊！白駝絨地毯！這種一尺百金的貨色都有！這些邊軍是搶了北戎金帳了嗎！」掛在府庫一面牆上的一張白色毯子一下子進入了平安的眼裡。

    「三兒，把那毯子拿下來捲好了。這些邊軍還真是能收刮啊！這種鳥不生蛋的地方都能刮出這種好東西來。」平安推了把身邊的三兒，接著支使起了其他的幾人來，「還有你們幾個，都別傻愣著，那幾個箱子都給爺撬開咯。」

    一夥人很快忙活開了，府庫裡的幾個箱子一個個被撬開，由最識貨的平安一一查看。

    「靠，銀子，成色一般。每人拿兩個！」親衛們一陣的歡呼。

    「嗯，白玉籽料，看成色都不行，誰家有孩子拿幾個回去雕個小玩意兒哄孩子吧。」不管有孩子沒孩子，每個親衛都拿了幾個。

    「誒，金子一小箱，都過來。之前的銀子都扔了，換這個!有點眼力勁，別捨不得，都拿上你還趕的了路啊！」平安踢踢打打，讓親衛們把銀子都換成了金子。

    「成了，就這樣了，這地方也沒什麼好東西了！」平安看來眼其他幾個箱子，都是些不值錢的破古董，就準備帶著親衛們離開。

    這時候抱著一卷地毯的三兒湊了上來:

    「平安哥，就一箱子金子，咱們兄弟還分了，校尉大人那邊這麼交代啊？」

    「嗤！」平安嘲笑了下，「就那點破金子給大人也看不上，有這卷毯子就夠了。你放一百個心，哥還能讓你們吃虧啊！」那點金子，別說程青雲了，就是平安也看不上。雖然看著挺多的，但是成色都不好。換成銀子也就幾百兩的樣子，一群親衛分一分，每人還不到十兩。

    親衛們倒是一下子覺得平安和藹可親了起來，也不管年紀大小，一個個直喊「平安哥仗義」。聽了一圈馬屁，平安從三兒手上接過了那卷最值錢的地毯，開口對著他道：

    「三兒，去屯將府讓趙老四整隊出城。差不多就得了，給金屯將的兄弟們留口湯喝！」

    平安可沒忘記，這城裡原來可是有幾萬人的，一下子都憑空消失了。這樣的地方他怎麼願意就待，誰知道那個幹下這麼大勾搭的傢伙會不會再來看看。

    抱著一卷千金不換的地毯，坐在棕色的寶馬上，平安帶著腰包鼓鼓的親衛們從另一邊出城。打馬經過一片鋪著青石的校場時，平安突然愣住了，連忙拉住了馬，回頭問了句：

    「這是信風屯的校場吧？」

    後面一個親衛連忙上前道：

    「應該是的，軍屯裡能有這麼大片空地的，肯定就是校場，您看那邊，還有兵器架子呢！」

    平安點了點頭，接著道：

    「一般軍屯的校場多久平整一次，你們知道嗎？」

    還是那個親衛，點頭道：

    「大坤軍法規定，一年一整，就在立秋。」

    平安心裡一驚，連忙翻身下馬，往校場的角落撲了過去，心裡想著：

    「居然還真有蛛絲馬跡！真是該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