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北疆 第十六章 深入草原 文 / 六如凡生
說句良心話，平安其實對這次行動並沒有太多的信心，在他看來，如果信風屯的事情真是北戎人的手筆，那麼去找北戎三路大軍其中一路的麻煩，完全就是羊入虎口的行為。他之所以會同意程青雲的決定，並與之一起來，一來是認為北戎人不應該有這樣的能力，故而好奇心作祟想看看到底北戎背後的是什麼人，二來是基於對程青雲的瞭解，知道他並不是自尋死路的人。
「最好信風屯的事情和北戎無關，要不然還真是麻煩了。也不知道大少爺到底從京師打聽到了什麼消息？居然這麼重視北戎人！」打馬跟在程青雲的身邊，身後的野狼山越來越遠，草原上的風愈加的大了，刮在臉上生疼生疼的。
「大人，要是我們沒在北戎人之前到達那處紮營地，該這麼辦？」被風刮的實在有些難受，平安開口問了程青雲一句，轉移起了自己的注意力。北戎人部族眾多，要集結整肅完畢要花不少的功夫，和前鋒軍有一兩天的距離相隔也是正常的。
程青雲頭也沒回一下，輕輕勒著韁繩，限制著腳力極強的赤煙獸不會把平安他們拋下。聽了平安的話，程青雲的聲音幽幽的混雜呼呼的風聲，便是平安耳力極強，也才聽了個大概：
「他們比我們快？那就真出了大事了，定遠關或許還有救，我們這些人。」程青雲話沒說完，但是平安也已經聽出了他的意思。
「比我們快就出大事了？這是什麼意思？現在北戎有木頭是顯而易見的了，不是應該來的快才是好事情嗎？拖著樓車、雲梯，北戎人的速度快不起來才該著急吧？」平安心裡滿是疑惑，但有不敢多話，只能使勁打馬，爭取早些趕到胡四七說的紮營處。
這次出了偵查北戎，野狼屯裡最好的馬都分配給了平安他們。要說這野狼屯，也真不可是塞外的軍屯，馬匹的質量比起禁軍的馬還要好些，平安的座駕雖然是東宮的寶馬良駒，真跑起來也不過是和這些關外草原長起來的馬差不多。只有程青雲座下的赤煙獸，才是真正高出一個檔次的好座騎。
一晚上的功夫，除了赤煙獸外，其他的馬匹幾乎拼盡了全力趕了不下三百里地。才在天亮時分，到達了胡四七說的碗兒湖。
「呼，好傢伙，這個趕法，別說是人，馬都受不了了。平安哥，要是有什麼不對，現在咱們可是要跑都難啊！」遠遠看見了一座高聳入雲的大山下，一個小小的湖泊正映著晨光，因為天冷，湖上起了一層的霧，一時間草青，水藍，山頂雪白。倒是半點關外寥遠之意也無，反倒有幾分好似江南煙雨的俊秀。
平安看著這幅景色，不由有幾分沉迷，想起野狼屯裡那道粉色劍光起時的氛圍，直到被三兒問了一句，才脫出神來，開口道：
「有什麼難的，北戎人不騎馬啊？咱們的跑不動了，搶他們的唄，還不信他們十萬大軍會來抓我們幾個人。來的人少了，就算來的是金狼衛有大少爺在也能鬥一鬥！」對於程青雲的戰鬥力，平安從來都不懷疑，何況他還有五蘊珠和秘法在，關鍵時候對付幾個北戎士卒，完全不是問題。
平安和三兒偷偷說了幾句話，前面程青雲突然勒住了韁繩，回頭道：
「還好，北戎人還沒到！看來昨天晚上他們是在跟遠的幾處扎的營。胡四七，過來，你說說看，上一處到我們這兒，大概有多遠的路程？」
後頭的胡四七連忙打馬上來，開口道：
「不過百里地，怕是半天多就能到！不過我們的馬都乏了。」
「嗯，」程青雲沉思了一會兒，開口道：
「我們去山上藏好，等他們來，這裡離野狼關，半天決計到不了，他們還得歇一次，他們紮營當天晚上，就是我們唯一的機會！」
「校尉大人，北戎人大軍到底有多遠咱們也不知道啊？要是離著遠的話，我們是不是去下個地方先看看？馬雖然乏了，但逼一逼還是能趕到的。」一個親衛開口提議道。
「不行，這裡最合適，再深入的話，一旦被發現了，沒有坐騎我們要跑就沒這麼容易了。何況前鋒距離大軍不會太過遠，應該也差不多了。要是真這麼慢，恐怕裡面就另有蹊蹺了。」程青雲瞇著眼睛道。
「另有蹊蹺？」平安心裡也是一驚，但仔細想了想，也就明白了，這大軍行動總有規矩，如何北戎人不按規矩而行，那就必然有了變故，無論變故是什麼，對於大坤而言都不是一個好事情。
而其他的兵士，雖然未必能想到這點，但既然程青雲都說了，自然也沒人敢有別的意見。在野狼屯裡他們就受到了警告，而且行軍在外，必然要有人做主的，所有人自然是聽命行事，在湖邊山上找了個隱秘但視野開闊的地方潛伏了下來。
「還好大人的赤煙獸能管住那些馬，不讓他們亂動，要不然北戎人隨便搜查下山上我們都可能暴露。」三兒看著一溜煙老實蹲在石頭縫裡的馬匹，感歎道。
「呵呵，其實只要咱們不生火，北戎人根本不會來山上查看的。」老胡的笑著否定了三兒的話。
平安倒是來了興致，對於老胡這個最瞭解北戎人的傢伙，平安自然非常的信任，不過老胡居然會有這樣的說法，平安自然要好好問問，畢竟任何細節都關乎這次任務的成敗：
「老胡，說說看？紮營之前查看周圍不是軍伍規矩嗎？北戎人沒這種習慣嗎？」
「當然沒有，北戎人可沒有什麼正經的軍隊，圍著我們的那些，平時不過是牧民罷了。他們連兵書都沒有，所謂的頭領將官不過是些武力強大的猛士罷了。」對於平安會請教自己，老胡相當的得意，樂的臉都笑出花了。
平安這下倒是更好奇了，笑著問道：
「既然如此，那北戎人不是應該不堪一擊才對嗎？國朝智將可是不少，按你的說法，這些不通兵法的蠻子是怎麼變成國朝大患的啊？」
「大人啊，這些蠻子雖然不讀兵書，可不是傻子啊！雖然行軍佈陣不怎麼行，可是一般的手段對他們也沒啥用的，這草原廣闊，不管是伏兵還是水火之計，都不怎麼合適用啊！何況國朝也派不出大軍來掃蕩草藥不是嗎？」老胡笑容滿面的解釋道。
他這麼一說，平安倒是反應過來了，現在國朝內部可是還有不少問題呢？列國被滅後，有不少國家的遺老一直都沒放棄復國。比起遠在草原有定遠關相隔的北戎相比，這些國朝內部的傢伙，才是真正的大患。而且北戎人逐水草而居，根本沒個准地方，除非把整個草原犁一邊，要不然根本找不著他們的位置。
按照老胡的說法，北戎人最有可能今天就會到達山下的那片紮營地，一行人也得養精蓄銳好才行。為了防止被發現，所有人只能吃乾糧和冷水，這也讓平安好好感受了次行軍的辛苦，平時在軍中管著糧草的平安從來都是享受最高級待遇的，就是在侯府，他也沒吃過這種東西。
可是既然行軍在外，平安也沒用然後怨言，吃起干冷生硬的乾糧來，也是習慣非常。一行人在大風凌冽的山上吹了幾個時辰的冷風，即使特別找了背風的地方，所有人依然冷的瑟瑟發抖。到了下午的時候，突然遠處煙塵飛起，聲震如雷，幾柱香時間後，北戎人到了。
「呼，還真是遮天蔽日的多啊！」一會兒工夫，山下湖邊就多處了黑壓壓的一大片人，密密麻麻的人馬一時看不到邊際。
「這是一路大軍了，起碼幾十個小部落的人都在這了，看那邊，金狼旗！裡頭還有金狼衛，帶頭的是北戎金帳的汗族！不好對付啊！一路大軍無疑了！」老胡瞇著眼睛道。
程青雲不知何時，也從避風的地方鑽了出來，走到了平安身邊，開口道：
「北戎人每騎三馬，看那邊馬匹的數量，少說也有二十萬大軍了，一路就有二十萬人，上次這麼大的手筆是什麼時候？三族合兵的時候？還是更早？」
「三族合兵的時候一共只有20萬大軍！要是這次另外幾路也有這麼多人，怕是這次的手筆比上次還要大！北戎以一族之力湊出這麼多的人來，真不知道敗了他們該怎麼辦？」平安對前幾次北戎進攻的幾路也查看過多邊，馬上報出了上次北戎人進攻的情況。
「是啊，要湊出這麼多的人，北戎人只怕連未及馬背的少年都拉上戰場了，如此窮極一族之力，他們到底想幹什麼？只是一次嚴冬而已？發動這種滅族之戰，似乎沒有必要啊！而且真發動如此大的進攻，不是應該從別的州道攻入比較方便嗎？為何偏偏選了防禦最強的定遠關？」程青雲搖了搖頭，有說出了一堆的疑問。
「這不就是我們要查清楚的嗎？大少爺不用擔心的，看下面北戎人裡頭，不是沒有樓車和攻城器具嗎？這樣看來，好像北戎人並沒有這麼多的攻城器具吧？」平安倒是沒忘記自己來這裡的目的，發現北戎人軍隊裡沒有攻城器具馬上就指了出來。
「把攻城器具都交給前鋒軍了嗎？」程青雲皺起了眉頭，「虛張聲勢？還是他們真有別的手段，不怕扣不開城防！不管如何，所有人先休息好!晚上去北戎大營，一定要查出問題所在！」
「諾！」平安等人連忙拱手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