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求道扶余山 第二一章 初行練氣 文 / 六如凡生

    筋疲力盡的平安爬上山崖，天已經完全黑了，回來的道路比他想像的要困難多了，身上帶著百餘斤的石乳，在鐵鏈上行動顯得更加的困難了，下午的山風比起上午來更要大了幾分。使得平安回來所花費的時間，比起上午多了快一半。

    「呼呼，」平安躺倒在地上喘著氣，心裡暗道：

    「這明天要是再來一趟，可該怎麼辦哦！」

    「哼！」一身冷哼，平安打了個哆嗦，連忙跳了起來，發現枯石真人不知什麼時候到了身邊，就好像他一直站在這裡，已經很久了。平安連忙把手裡的白瓷瓶子雙手奉上，道：

    「老師，我回來了。」

    「嗯，」枯石真人上上下下打量了平安一會兒，點了點頭，看不出他的心情是好是壞。真人道：

    「還算不錯，好了，回去休息吧，明天早上同一個時間，自己在這兒等我。」枯石真人沒頭沒腦的稱讚了一句，轉身離去。

    「呼，這日子，看來不好過了啊！」平安歎了口氣，拖著疲憊的身軀往自己的茅屋走去。

    三個月時間一晃而過，每天早上，枯石真人都會和平安說些俗世不知的秘聞，或是三教舊事或是奇珍傳說，倒是讓平安大漲了一番見識，不管以後用的到用不到，對於枯石真人說的一切東西，平安都死死的記了下來。侯府的生活告訴平安，如果你掌握不了自己的命運，那就試著掌握更多的信息吧。

    西峰到北巒的巨大鐵鏈上，平安一手握著白瓷瓶子，一手提著一個水桶，一縱一跳的飛快向著西峰而去。間隔著刮過的山峰讓鐵鏈激盪，平安卻沒有停下自己的步伐，當習慣以後，有時候動盪比起平靜更加的令人有向前的動力。至少激盪的鐵鏈上，平安的速度比平時更快。

    三個的時間，平安早就適應了鐵鏈上的一切，在半個月時他第一次帶著水桶上了鐵鏈，可惜回來的路上遇到一陣山風，直接把一桶水掉到了鐵鏈下頭。等到了一個月後，平安卻突然好像開了竅，一趟下來只需要半天的功夫，而現在，只用1個時辰他就能跑一個來回，有了大量的空餘時間後，平安已經恢復了煉法和靜坐法。混洞大力拿法也恢復了過來，不怕摔死後，平安的速度更是快了一分，有底氣和沒底氣，有時候就是兩個世界。

    枯石真人平時似乎也挺忙的，並沒有特別關注平安，所以，平安靜坐和煉法的事情，他從來都沒發表過意見，或者是沒發現，也或者是根本就不在意。

    三月期滿的第二天，平安依舊習慣性的一大早就來到了山崖邊上。探頭看了看山崖下，那條鐵鏈果然不見了，石雕的龍首也收回到了山崖下頭。

    「看什麼呢？」身後突然傳來枯石真人的聲音，平安的這個老師，似乎總是這樣神出鬼沒的，以扶余山眾人的不靠譜程度來惡意揣測，平安也懷疑過這個老師是不是故意的想嚇唬自己。不過，對著那只乾枯的臉，他也只能用最快的速度回身行禮，道：

    「老師。」

    「嗯，」枯石真人點了點頭，還是那張缺牙乾枯的臉，雖然醜陋但平安這時看著倒有了幾分親切，枯石真人帶著氣聲道：

    「三月期滿，你這一身的雜氣倒也清了，感覺如何？」

    「神清氣爽，比起之前好像身體強了好多。」平安老老實實的道。這三月的時間下來，平安確實覺得自己變化極大，他本來因為靜坐法的緣故就精神強大，身體也極好，這三個月鍛煉下來，居然身體又有了很大的進步，如今邊是和練氣境的修士肉搏，平安也自信不落下風。

    「嗯，」枯石真人面容平靜，點了點頭道：

    「你資質雖然不行，身體底子倒是極好，如今光是這副體魄倒是有點意思。不過，我輩修士終究練氣是根基，你也用不著高興太早。你隨我來，這練氣之法，今日倒是能傳你了。」

    枯石真人說完伸手一拉，長身一縱，平安只覺耳邊呼呼風響，眼前一陣模糊，回過神來，腳下一實，卻發現已經到了西峰的峰頂。這三月裡，除了下面的平台，平安幾乎沒去過別的地方。這扶余山西峰，完全沒有道路連通他處，平台後頭就是一個絕壁，平安就是想去別處，也是毫無辦法。

    這西峰頂上有個白石亭，裡頭放著兩個蒲團，枯石真人也沒理會平安，逕直走到了亭裡，在一個蒲團上坐下。平安楞了楞，才連忙跟到了亭子裡，在枯石真人對面坐下。方一坐定，就聽真人道：

    「這三月裡，關於練氣我也和你說過不少，各種禁忌自然無需多言，不過授法前還是先得和你交代幾句，我宗門之法只授宗門之人。今日出我之口入你之耳，入法相境前，你無收徒的資格，這法門如果輕傳他人，便當叛出師門視之。你可明白？」

    「是！」平安連忙點頭道：

    「弟子知道，絕不敢洩露師門之法。」

    「好了，」枯石真人揮了揮手，道：

    「授法前，先得和你詳細說說這師門的練氣之法。我丹鼎宗的練氣之法，出於陰陽道，與五行宗與天衍宗的練氣之道同出一源，根子還是在於感悟天地，走以己身合天地。求的是天人合一，舉手投足有天地威的路子。不過，各門之法也有偏重不同，個人資質不一，便是同練一個法門，也一樣各有微妙不同。所謂師傅領進門，修行在個人，便是這個道理。」

    平安聽的認真，聞得此言不由問道：

    「老師是說，便是練的功法相同，個人表現也不一樣嗎？」

    「然也，」枯石真人點了點頭，「個人先天條件不同，悟性也有差別，感悟到的天地之氣也有細微不同，練出的東西自然也不一樣。咱們丹鼎宗的法門，講究的是以天地為鼎爐，陰陽為炭火，造化為淬煉，成就自身不壞，於陰陽道三宗裡，號稱肉身成就第一！輔之以外丹，故而精進也算快速。」

    平安點了點頭，道：

    「我入道前，天衍宗的戚聞忠道友也說我資質不行，若是有外丹之助或有成就的可能。」平安現在和戚聞忠同時三代弟子，稱一聲師兄或者道友已經足夠。

    「屁話！」枯石真人勃然大怒，道：

    「那小子懂什麼！外丹也不是隨便吃的！你當是世俗人的傳說嗎？隨便一顆丹藥就成仙人，世間哪有這樣的好事！一得必有一失，我丹鼎宗的弟子雖然精進快速，可劫難也多，你自己數數也知道，樂字輩的弟子如今還剩下幾個！便是我同輩的二代弟子裡，多少驚采絕艷的師兄身陷劫中，便是飛灰湮滅的亦有不少！你記住了，打鐵還需自身硬，關於服外丹的禁忌，我會慢慢與你說，如今還是先把練氣入門再說其他！」

    平安對這修行一道還是半懂不懂的，自然是老師說什麼是什麼，連連點頭，表示自己會一切聽老師吩咐。枯石真人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開始傳授平安練氣之法。

    枯石真人娓娓道來，把如何擇時，靜心，服餌，化念，合氣，采氣，煉化等等一整套的練氣之法細細的給平安解釋了一遍。平安自有過耳成誦只能，只聽了一遍就全然記下了，心裡有默默回憶了一遍。又向枯石真人詢問了幾個不明白的地方，枯石真人一一解答，有另外點出了幾個平安沒注意到的細節，這練氣之法也就傳授完畢了。

    「好了，你且先試試看，這初次練氣，我自然會看著，有什麼不對也好及時阻止。」這練氣看著簡單，其實一個不小心就會出問題，枯石真人看著貌不驚人，其實卻是個不錯的師傅。

    平安點了點頭，擺開架勢開始照著枯石真人說的方法練氣，擇時這一環節倒是可以跳過，有了靜坐法的底子靜心這一環節也順利非常，到服餌、化念，具都順利非常。可是，到了這合氣一節，卻如何都進行不下去了，平安的血氣精氣，無論如何都無法與神氣相合，一旦想要強行合之，就感覺氣血翻騰，一下子破了靜心的心境。

    「呼呼！」心境破出，平安喘著氣平息這翻騰的氣血，枯石真人也是面色凝重，過了許久方道：

    「練氣之道最忌心浮氣躁！既然不行，你強求什麼！」

    「是，是弟子著急了，可是這合氣之法我全然按著老師說的辦的，卻無論如何也合不到一處。」平安心裡也是有些著急，不由想問個清楚。

    「唉！」枯石真人歎了口氣，道：

    「一得必有一失啊，你天生神氣充盈，**強健，這氣血、神念比起常人何止強出十倍，我原本覺得你資質有異，身體和天地之氣交接極少，怕是天封之體，如今看來，卻是神與氣離，難以與天地共鳴。這樣一來，倒真是麻煩了。」

    「啊？」平安好不容易如了仙門，這下子就受了當頭一棒，楞了良久，只能抓著枯石真人這根救命稻草，開口道：

    「老師，那可有什麼方法能讓我神與氣合的？」

    枯石真人皺著眉頭想了良久，才搖頭道：

    「難，以前也沒遇到過同樣的事情，不過，你也莫急，既然收了你做弟子，我自然會盡力而為。這幾****先莫練氣了，我房裡有不少我平素收集的道書，你先自己看看，便當是練心也是好的。我去找幾個道友，看看他們有什麼辦法。」

    平安聽了這話，難免有些灰心，枯石道人見了他這樣子，咬了咬牙，道：

    「你放心，真的不行，還有別的辦法，你真有求道之心，還有一個辦法。不過，那是最後的辦法了。能解決你的問題，還是解決了好！」

    平安看著枯石真人，見他不似作偽，心裡倒是生出了一點希望。嘴上卻道：

    「老師，弟子一路到此，由一豪門僕役到仙門弟子，卻也不是輕言放棄之人。」

    枯石真人咧了咧嘴，粗聲粗氣的道：

    「如此最好！枯石的弟子，還真沒有出過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