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 驕縱 文 / 皓腕
三人不約而同地將目光投向了聲音的源頭處，只見，一個穿著艷麗的女子正倨傲地看著另一個穿著樸素小女孩。女孩看年齡，應該和雪顏一般大小，只是她低垂的頭顱上雪顏看不清她的樣貌。
「賤婢，見到本小姐也不行禮問安。你真當你還是『金銀砌白茫，財貫壘瑞城』的寧家大小姐嗎？若不是大少爺看你可憐將你買了回來，你還不知道在哪兒個地方為奴為娼，自生自滅呢。」
艷麗女子長相倒還可人、身段也算上佳，不過她的言行卻生生的破壞了她自身所具有這不多的美感。這派頭，倒是跟姚淑兒那個撒潑女有得一拼。
「阿奇，趾高氣昂得跟只孔雀似的女的是誰啊？」雪顏忍不住偷偷問道。
「她啊，她是最近才來認親的表小姐——上官嬌兒，因為寧家出事的緣故，他們家得以趁勢入駐白瑞城，也算是堪堪踏入了白瑞上流階級。
切，也不知道從哪裡得知了夫人的消息，竟巴巴地跑來認親。據說夫人當年為了嫁給老爺可是淨身出戶的，這群人也真好意思來認親。
特別是這個表小姐，自從見過我家大少爺之後，便一直肖想我家大少爺。最後，竟賴在右相府不走了。而夫人也是個耳根子軟的，禁不住她軟磨硬泡就把她留下來了。說別人賤，她自己
就不賤了嗎？」阿奇滿臉不屑，越說越激動，最後狠狠地往地上啐了一口才罷休。
「好啦，阿奇別生氣，氣大傷的可是你自己的身體。」冰顏安慰了阿奇兩句，轉頭看向雪顏，「雪姐姐」
「噓。」雪顏伸出食指按在了冰顏的嘴上，示意她先別說話。她還得再觀察觀察後，再做定奪。
得到雪顏的指示後，冰顏乖巧地閉上了嘴，挨著雪顏接著看了下去。
剛才上官嬌兒下手頗重，以至於寧落塵被打的半邊臉已經開始紅腫發燙，火辣辣的疼痛刺激著她脆弱神經的同時，也猶如蜂針狠狠地紮在了她的心上。
想她曾經是聲名赫赫的寧家大小姐，多少人爭先搶後的對著她阿諛奉承、溜鬚拍馬。只是沒想到，一朝天變，她寧落塵居然也落到這番為奴為婢的境地。眼眶早已染上了紅暈，晶瑩的淚珠即將奪眶而出，但是她卻死咬著唇把它逼了回去，她絕不能在侮辱她的人面前落淚。
再度抬起頭，她已然換成了一副輕蔑的面孔。
「呵，即使寧家破敗，我寧落塵也自有氣運能遇上大少爺。可有些人，即使用的添香閣的百花凝露散，也依舊掩蓋不了那一股子暴發戶的銅臭味。即便踩在雲端上也只會搔首弄姿，換不來大少爺的一眼青睞。勸你好好把自己腳下的雲看住了、踩穩了，別到時候摔下去，摔個粉身碎骨才好。」
寧落塵夾槍帶棒的一席話，氣得上官嬌兒的身軀止不住地顫抖著，連說了三聲「好」。
「等我把你打個半死不活的時候，我看你這個賤婢還有沒有力氣來這般羞辱我。還愣著幹嘛，給我打！」說罷，上官婉兒指揮著身後自家帶來的一眾奴婢向著寧落塵逼近。
其實，在寧落塵抬頭的那一霎那，雪顏是被驚艷到了的。雖比不上自己的精緻、冰顏的清麗，卻自有一份幽靜之美，但眼角眉梢間帶著那麼幾許風情，卻在這份幽靜中平添了幾分濃艷。這幾分濃艷不多不少，恰到好處的與幽靜結合在了一起，使得寧落塵的每一個表情都生動引人，過目難忘。
「那寧家大小姐的語調可真是夠味，我喜歡。」雪顏雙手一拍讚賞道。要是就安於被人欺負而不敢還手，她倒覺得沒意思了，她現在算是充分瞭解了慕容暝的惡趣味了，這算不算近墨者黑呢？
「雪姐姐，你準備上去救人？」冰顏語調輕快，完全一副準備看好戲的樣子。
阿奇看著這兩興致勃勃準備上前救人姐妹，趕緊開口提醒道：「兩位小姐，雖然你們是小少爺的朋友，但這表小姐畢竟是夫人的親侄女。我怕到時候事情鬧大了，對你們不利啊。」
「停！誰說本小姐要上去救人啦？這女孩好說歹說也是曾經的寧家大小姐，她會不給自己留條後路。」說著雪顏朝兩人使了使眼色，用下顎吵不遠處的小徑指了指。
小徑那邊正有一個男子朝這邊走來，不過由於上官嬌兒背對著小徑，所以沒有發現。男子神色俊朗，眼眸靈動，烏黑的發上繫著一根碧綠的緞帶。男子不論是彎腰俯身，亦或是舉手投足間，都流露出一股淡定與從容。
再結合剛剛寧落塵嘴角若有似無的笑意，不用阿奇說，雪顏也能猜到這位一定便是在白瑞城裡被形容為「綠緞玉容淺似露，溢才潔情更勝竹。」的右相府大少爺凌玉衍了。
從遠處走來的凌玉衍在見到一眾奴婢，對著寧落塵棍棒相加的時候，立馬飛身上前將被困在中間的凌玉衍帶了出來。
「嘖嘖，有武功就是不一樣。」雪顏搖搖頭，讚歎道。
「怎麼雪姐姐你想學，不過，冰兒可是記得當初父親讓你學武的時候，你可是接連攆走了十幾位教你學武的師傅。」冰顏無語地說道。
「哎，學武太累了，有那麼多人保護的我，不學其實也沒什麼嘛。」說完用手點點自己的腦袋道，「我只需要有這裡就夠了。」
對於雪顏的言論，冰顏不置可否，她只能用一種擔憂的眼神回望著雪顏。比起從小被捧在手心裡長大的雪顏，她的所聞所見，所觸所感要殘酷現實得多。有時候，縱使你有千般智慧，也比不上一錠銀子來得好用。
雪姐姐，若有一天，你身旁的人都因護你而死，手無縛雞之力的你拿什麼來面對一群非殺你不可之人。
哎，不過雪姐姐是白茫受盡萬千寵愛的公主，應該不會遇到這種事吧，冰顏自我安慰到。只是，冰顏沒有料到，她的擔憂，她的設想在不久的將來就成為了現實……
凌玉衍把人救出來之後，便開始細細詢問她的傷勢，「怎麼樣，有哪裡受傷沒？」
寧落塵搖了搖頭道：「沒事兒的，幸虧玉衍哥來的及時，我只是有些擦傷罷了。」
「嗯，那等會兒我派人給你送些傷藥過去，你仔細點擦，別落下疤痕就不好了。」凌玉衍不放心地再叮囑了一句。
看著一旁完全無視她的兩人，上官嬌兒忍不住嬌滴滴地喚道：「表哥。」
但凌玉衍卻像沒聽到似的繼續和寧落塵交談，這般景象令得上官嬌兒的臉色難看了起來。寧落塵這個賤婢，有什麼資格奪走她表哥的注意和關心。
想到這裡，火氣一起的上官嬌兒一把推開了寧落塵，插進了正在交談的兩人中間。上官嬌兒此舉，令得凌玉衍的眉頭不自覺地皺了起來。
「表哥，這奴婢剛才看見嬌兒，不僅不行禮，反倒對嬌兒辱罵不休。表哥，你難道都不管嬌兒嗎？」上官嬌兒故作委屈，嬌聲嬌氣的訴苦，不僅令得凌玉衍對她增加了一份厭惡，更讓躲
在一邊看熱鬧的三人，抖了幾抖身上的雞皮疙瘩。
「行了，表妹，落塵的為人我是知曉了，若非你招惹在先，她是斷不會開口辱罵你的。而且，就算她辱罵了你兩句，你竟指使這一干奴婢棍棒相加，倒真是讓表哥我大看眼界。」
面對凌玉衍毫不掩飾的責難，上官嬌兒只能用手狠狠地絞著自己衣服的下擺，「可是，表哥。」
凌玉衍冷冷看了她一眼道：「沒什麼好可是的了，我會跟吳叔說一聲，凌家的人犯了什麼錯，自有凌家的人教訓。」
隨後，他將頭轉向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一眾侍女，「若外人再敢隨意插手，就亂棍給本少爺打出去。」
說完也不管上官嬌兒鐵青了的一張臉，伸手拉過寧落塵便向來時的路走去。
「小姐，我們現在怎麼辦啊？」上官嬌兒的貼身侍女跪抱著她的大腿，眸中帶淚地問道。
「哼，還能怎麼辦，當然是找我姨娘去了。」一把掀開抱著自己的侍女，憤恨地刮了一眼寧落塵離去的背影，「寧落塵，敢跟我搶表哥，我勢必將你逐出這右相府！」
說完上官嬌兒大步流星的向另一個方向走去。身後的一眾侍女，紛紛爬起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