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297.第297章 生命的延續 文 / 陳帥帥
深夜，紅綠燈前，綠燈亮起，無數的車輛瞬間停止。
人行道上，人潮洶湧，人們相互交錯而過。
楊衡緩慢的行走，他的肚子在咕嚕嚕的響起。
楊衡已經快兩個月沒吃東西了……
周圍人聲鼎沸，隱約有汽車的鳴笛聲，人行道上，所有人或是疾步行走，或是漫步向前，熟悉的人會隨口說笑幾句，
「人類……」
「人類……」
穿著衛衣，戴著兜帽的楊衡，貌似癲狂，不斷的呢喃著，他的鼻翼微動，看向人行道上行走的男人、女人、孩童時，臉上閃過嗜血的光芒。
但他的目光卻是飄虛、黯淡無神，並且口中不斷的說著什麼。
「人類……女人……男人……家人……小孩……青年……」
楊衡低聲嘶吼，嘴角流出口水：「……肉……肉……」
「喔？」
人行道上，一個小女孩察覺到什麼抬起頭，看向了楊衡。
楊衡猛然驚醒。
隨後，他整個人站在人行道上，嘴巴用力的咬著手指，抑制住自己的衝動，默默的，無聲流淚。
在他周圍，無數的人趕著綠燈出現的時間點在前進。
「誒？你看那個人……」
「笨蛋，不要管他啦！」
一對情侶看了楊衡一眼，男人想上前詢問，被膽小的女人拉住，勸說幾句後，兩人迅速離開。
楊衡感覺到眼睛有些異樣，他心中有些恐懼，在人們驚異的目光中，朝家的方向狂奔而去。
回到家中，楊衡顫顫巍巍的來到鏡子前，看著鏡子中的自己，不敢置信。
鏡子裡的楊衡，右眼漆黑，瞳孔變得鮮紅而深邃。
楊衡恐懼不已：「這是……什麼啊……」
……
不久後，楊衡虛弱的、漫無目的的走在夜景中，「吃的……」
「哪裡有吃的……」
「餓……」
他的大腦已經因為飢餓而陷入昏迷，整個人只是本能的在行走。
忽然間，一縷香味傳來。
「吃的！」
「這附近，竟然有可以我吃的東西！」
楊衡驚喜，仔細的聞了聞，臉上閃過興奮的光芒，「吃的，是吃的！」
香味越來越是濃郁，楊衡順著香味的來源，發了瘋一樣的奔跑，他的右眼再次變得鮮紅而深邃，整個人如同一縷疾風，迅速朝香味的方向行去。
一處狹隘的胡同口。
楊衡出現在這裡，臉上的驚喜變成巨大的恐懼。
在他面前不遠處，一個人影正半跪在地上，不斷的啃食著一具屍體。
「屍體……食屍鬼？」
楊衡悲傷的難以自制，身體因為香味而抑制不住的顫抖。
「嗯？」
「你是……同類？」
這時，那道人影抬起頭來，朋克風一樣的長髮下，兩隻鮮紅的瞳孔看著楊衡：「你怎麼了？」
「哦，我明白了，不過……我也是很久沒有進食過了，所以，無法分給你太多。」長髮男從屍體上撕下一塊血肉，遞向楊衡。
然而，下一刻，他的大腦，忽然被突然出現的一隻腳踢爆！
彭！
長髮男倒地，鮮血大片的流淌。
一個戴著眼鏡的儒雅男子出現，「真是的，說過多少遍了，不能在我的地盤裡亂來啊……怎麼就是不聽呢……」
「噢？沒有看到過的傢伙啊！」
儒雅男子意外的看著楊衡，漫步走去：「我的意思是說，你怎麼只有一隻眼睛是紅色的？」
楊衡親眼目睹長髮男被踢爆腦袋，整個人呆若木雞，恐懼已經使他說不出話來。
「看起來真噁心。」
轟的一聲，儒雅男子把楊衡摁在牆上，挑眉道：「在別人的地盤亂來會有什麼下場，你該知道吧。」
「不……不是這樣的……我只是……剛好路過這裡……」楊衡的脖子被卡住，呼吸困難。
儒雅男子嗤道；「你想像一下，自己的戀人一絲不掛的倒在地上，而一旁裸露下半身的男人這麼說：我什麼也沒做，只是剛好路過這裡……唔，你所說的話，就是這種意思……」
「要是我的話，我一定殺了那傢伙，所以，我要殺了你，這是在我地盤亂來的懲罰……」
咚咚。
就在這時，有腳步聲從屋簷上傳來。
「你說這裡是誰的地盤？」
一道身影從屋簷上一躍而下，一個身材姣好的女子皺眉道：「這裡什麼時候成為你的地盤了……井然？」
「哦，雪菲啊……」
金井然鬆開楊衡，側頭道：「我知道喔，那個暴食女已經死掉了，對吧？」
「所以這裡就成了你的地盤嗎？」
慕容雪菲淡淡道：「李師師所奪走的地盤，要分給力量弱小的食屍鬼們……而且20區的管理，應該是我們『安定區』的工作吧……」
話音一落，慕容雪菲好看的瞳孔瞬間變成血紅……
「安定區的那些沒用的傢伙們才沒有資格對我說三道四！」
金井然大聲道：「再說這裡本來就是我的地盤……在李師師來之前……」
「來之前？呵呵，只能怪你比她弱吧。」慕容雪菲平靜道。
「被一個年紀比自己小的傲慢小鬼看不起，真的很令人火大……」金井然扭動了下脖子，朝慕容雪菲走去。
「是嗎？」慕容雪菲也跨步向前。
「少廢話！」金井然大喝。
一陣疾風吹過，兩道身影塊到極致，瞬間交錯而過。
下一刻，金井然連續倒退十多米。
他心中不安，呼吸有些急促，臉色難看，但表面卻道：「只是這點力量嗎？不痛不癢。」
慕容雪菲淡淡道：「是嗎？」
下一刻，刺啦——
金井然四肢瞬間迸出無數道血花，鮮血自傷口處噴湧而出。
「那我接下來可以更用力咯？」慕容雪菲歪了下頭。
金井然看了慕容雪菲一眼，悶哼一聲，忍著四肢的疼痛，踉蹌著逃離。
「把屍體拿走啦，豆芽菜混賬……」
慕容雪菲嘀咕道，說完這句話，她的紅瞳消失，恢復成人類模樣。
這時，旁邊有劇烈的喘息聲傳來。
慕容雪菲轉過頭，看了一眼楊衡，見他的目光看向自己腳下，她皺眉，彎腰撿起腳下的一隻人類的殘臂，遞向他：「你想要這個？」
楊衡沒有回應，只是艱難的伸出一隻手。
然而他的臉色卻是極盡的掙扎，隨後，另一隻手迅速的把伸出的手按了下去。
「你不吃嗎？」慕容雪菲疑惑道。
楊衡不說話，跪坐在慕容雪菲面前，大口大口的喘息，眼神悲涼，淚流滿面。
「話說回來，你只有單眼是紅的真奇怪……」
慕容雪菲看著楊衡，忽然睜大眼睛：「等等，你是……和李師師在一起的……」
「你為什麼沒有被吃掉？」
慕容雪菲看著楊衡掙扎的模樣，看著那僅僅只有一隻是紅色的眼睛，有些難以置信：「但是……你的眼睛……」
楊衡一隻手控制著另外一隻不斷騷動的手，臉上大片的淚水流落。
這一刻，他終於承認了自己已經變為食屍鬼的事實。
……
一首悲傷的歌曲在此時作為背景音樂響了起來，讓張衡、衛蘭等人沉默，皆是一眨不眨的盯著螢幕，聚精會神的觀看。
楊衡的經歷，讓所有人心有慼慼。
這是對人性的掙扎。
這原本應該是一個善良的、可愛的少年，然而，無意間闖入了一場神秘事故，通過器官移植僥倖存活的楊衡，他的世界，卻在劇情進展間，悄然發生著改變……
……
大螢幕上。
楊衡低下頭，淚水不斷滴落，絕望道：「請你救救我吧……」
「我這麼說，也許你會很難相信吧……」
「但我……的確是人類沒錯……」
「可是……」
「我卻很想吃那個……」
楊衡那只騷動的手臂伸向慕容雪菲手中的斷臂，又被他另外一隻手攔下，掙扎不已：「真的很想吃，想吃得受不了……」
「但是這麼做的話。」
「我就不能再算是正常人類……」
慕容雪菲看著楊衡痛苦流淚的樣子，蹙眉道：「既然你這麼痛苦的話，就吃掉它吧。」
楊衡的手頓時騷動起來，迅速的前伸，然而在即將觸碰到斷臂的時候，他咬牙，狠狠的把斷臂拍飛。
慕容雪菲靜靜的看著他。
楊衡眼淚如暴雨而下，他大聲嘶吼：「我不要……」
他的頭狠狠的撞在地面上，掙扎道：「我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淚水染濕地面。
「我怎麼可能吃得下那種東西啊……」
「這算什麼啊……」
「食屍鬼是什麼啊……」
「會去殺人……同伴之間還自相殘殺……」
「我才不是這種生物……」
「我只是……普通的人類啊！！」
慕容雪菲靜靜的看著楊衡，轉身向那具屍體走去。
「笨蛋一樣……」
「明明早點放棄就沒事了……」
「要是你沒有勇氣吃的話……」
慕容雪菲在屍體上撕下一塊血肉：「我來幫你一把吧……」
慕容雪菲側頭，雙眼瞬間變紅，手持著一塊血肉，以一種驚人的速度朝楊衡撞去！
楊衡睜大眼睛。
慕容雪菲咬牙，她看得出來，如果楊衡再不補充下能量的話，很有可能會隨時死去……
而用死者的一塊血肉，去救活另一個生命，這才是對死者最大的安慰！
這才是……生命的延續！
……
「彭」！
慕容雪菲手中的那塊血肉，瞬間被她塞進了楊衡的口中。
……
咕嘟一聲。
……
影片放映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