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459章 真實與虛幻之間 文 / 二方萌神
弦神島正嘎吱作響著……:щw。
鋼鐵互相摩擦而產生的噪音，就如同來自遠處的雷鳴一般不間斷地響起，大地因不規則的震動如浪打一般顫抖著。
這座懸浮在太平洋上的人工島，總人口約有五十六萬人。
人口密度極其高，並且有無數的大樓以及下達幾層的地下街市存在於島內的各處。
而支撐這些的，是由金屬製造而成的超大型浮體式構造物
比喻一下就是在游泳圈上蓋上砂之城堡並使之浮在海面上一樣的構造形式獨特的都市。
很明顯支撐著這個不安定島嶼的東西，是魔術。
大樓的建材被施予了重量減輕的魔術，支撐這些東西的地盤也被施下了好幾層的強化魔術。
使用的鋼鐵、水泥、以及塑料也全都是魔術建材。
在弦神島之內沒有不受魔術影響的建築物，就算這麼說也是一點都不過分的。
然而要是這些魔術一併被消滅了的話，會怎麼樣呢
平衡從超過強度極限的部分開始慢慢崩潰，被稱為魔族特區的都市，緩慢地崩壞了起來。
在耳邊不斷傳來啪嗒啪嗒的粗暴聲音。
臉頰好熱。
以這感覺為契機從意識的混淆狀態中恢復正常的曉古城，理解了有誰正不斷拍打著自己的臉頰。
「好痛啊……」
剛為了抗議而打算起身的曉古城，因來自腹部的激烈痛楚而不禁嚥了口氣。
這是如同從右邊的胸口到左下腹部被刺入了巨大刀刃一般的激痛。
然後曉古城終於想起了這其實就是事實。
他被仙都木阿夜的守護者奮力刺了一劍。
「古城！你醒了麼？」
坐在仰倒的曉古城身上不斷拍打他臉頰的是藍羽淺蔥，被淚水浸濕的她的雙眼不斷下滴著大顆大顆的淚珠。
「淺……蔥……這裡是……」
「這裡是水陸聯絡總站的醫務室哦。我想這裡可能會有誰在所以就把你搬過來了。但是……」
「……嘛，看到吸血鬼的眷獸在眼前大鬧的話一般都會選擇逃跑的吧。」
曉古城弱弱地苦笑道。
「因為道路受到了戰鬥波及到而阻斷了，所以沒法從港灣地區出去啊。而且還叫不了救護車……」
藍羽淺蔥嗚咽著說道。
雖然她平常總是一副男孩子般大大咧咧的樣子，但是她內心實際上是出乎意料的脆弱並且容易受打擊的樣子，這在本質上算是個很善良的性格吧。
「給你添麻煩了呢……抱歉……」
「別說這種話啊！」
擦了擦被淚水浸濕的雙眼，藍羽淺蔥生氣著說道。
在這個昏暗的醫務室中的並不只有曉古城和藍羽淺蔥，旁邊的病床上還有依舊昏迷的仙都木優麻。
曉古城在床上坐起身來，然後感受到了身體的虛弱無力。
被捅了一劍之後已經過了不短的時間。
如果是不老不死的真祖的肉體的話，這種程度的負傷馬上就完全治癒了才對。
但是曉古城的肉體並沒有任何開始再生的跡象。
仙都木阿夜所啟動的暗誓書，讓魔族特區內的異能之力全部被消滅了。
結果曉古城被奪去了身為吸血鬼的能力。
「說起來……為什麼淺蔥你會在這裡啊？」
藍羽淺蔥從曉古城的病床上下來，將和服的下擺整理好之後，紅著臉拿出手機說道。
「我結束兼職的工作之後，本來是想要到你家裡去的。但是摩古歪告訴我在這條街出現了第四真祖的眷獸，我就趕到這裡來，然後發現了昏倒在路邊的古城跟優麻小姐。」
「原來是這樣……優麻的身體受了很重的傷，我們先把她送到我家的老媽那裡吧！」
曉古城離開病床走到仙都木優麻身邊，將她從病床上抱了起來。
可他剛剛走了兩步，便支撐不住身體搖晃起來。
幸好藍羽淺蔥從旁邊接住仙都木優麻，曉古城才沒有抱著仙都木優麻倒在地上。
「真是的……不要勉強自己啊！笨蛋古城！」
雖然裝出一副不滿的表情，但是藍羽淺蔥看著曉古城的目光中充滿了關心。
向藍羽淺蔥投以感激的眼神之後，曉古城和她一起抱著仙都木優麻離開了醫務室。
當他們來到外面，便看到一個金屬集合體橫在前面的街道上。
那是全身覆蓋著紅色裝甲的，從沒見過的乘坐物。
整個外形跟陸龜有點相似。
粗短的四肢前端裝有光滑的球體，通過球體的轉動，可以實現三百六十度的自由移動。
而本應是頭部的地方裝備著大口徑的榴彈炮發『射』器。
這是對魔族戰鬥用的試驗兵器。
市區戰用的超小型有腳戰車。
「哈，哈，哈，我來的正是時候是也。女帝大人！」
伴隨著奇特的用詞話語，戰車的甲殼部分打了開來，從那中間探出頭來的是一名目測十二歲左右的女孩子。
那是一個有著火焰一般的赤紅頭髮的外國人少女。
身上穿的是很合身的飛行服，胸口縫著的名牌上用平假名標注著狄迪葉。
用發愣的表情抬頭看著少女的藍羽淺蔥突然回過神來。
「這種講話方式……難道是戰車手？」
「正是在下。在現實中見面是第一次是也，女帝大人！」
紅髮少女在駕駛艙裡深深地鞠了個躬。
戰車手是和淺蔥同樣受人工島管理公社僱用的兼職程序員。
是擅長擊退侵入者的迎擊家的外號。
但是她的真面目居然是比藍羽淺蔥還要年幼的少女這實在是令人驚訝。
「鄙人名為莉迪亞努狄迪葉。受摩古歪大人所托，前來迎接各位。不過，還真是美麗的和服是也。不愧是女帝大人！」
「額，和服什麼的，這只不過是普通的浴衣而已……」
似乎是疲於思考吧，藍羽淺蔥用失望地表情嘟囔道。
望著藍羽淺蔥的側臉，曉古城露出微笑說道。
「……你的朋友，來的可真是時候啊！可以說是幫了大忙了。」
現在的曉古城不僅失去了吸血鬼真祖的強大能力，而且還受了傷。
只憑現在的曉古城和藍羽淺蔥兩個人，想要將仙都木優麻送到曉古城的母親曉深森那裡，恐怕會耗費相當長的時間。
現在有了戰車手的戰車，便能用這戰車將他們送到目的地了。
姬雪菜獨自一人走在被夕陽照耀的建築物之內。
這裡是見慣了的彩海學園校舍。
姬雪菜身著的是初中部的制服。
在放洋的學園內沒有學生們的身影。
本應在操場的運動部員們的吆喝聲，或是音樂部的樂器聲也沒有聽見。
例外只有一處在染為黃昏之色的教室地面上，映『射』著兩個人的影子。
在空無一人的教室中互相瞪視著的是，如同人偶一般嬌小的制服裝女生以及身著黑白十二的年輕女子。
「跟吾來吧，盟友啊！」
十二的女子向女生說道。
她的眼球在這時候並沒有燃燒一般的真紅之色。
也許是因為這個緣故吧，現在的她還帶著與仙都木優麻共通的快活親暱的氣氛。
「汝與吾是一樣……的。是生來就被惡魔奪走了靈魂的純血魔女。吾會將吾等受詛咒的命運改變掉，即便這會毀掉蔑視吾等的這個世界也在所不惜。」
「就是為此而準備的暗誓書麼。」
制服裝的小巧少女反問道。
而她那圓大的眼瞳中浮現著要拒絕十二的女子拒絕仙都木阿夜的光芒。
「為何，要猶豫？難不成是對這島上的人們產生感情了麼？」
仙都木阿夜像是在悲歎一般調高了聲調。
「別忘了，公社會放汝自由是因為汝是個作為監獄結界的管理者而被設計的道具……啊。最終汝將會陷入永遠的沉眠，並且單獨一人被留在異界。既不會老，也無法觸碰任何人，看著這個世界的夢境活下去。」
「……你是在為我擔心麼。真溫柔啊，仙都木阿夜。」
像是在憐憫十二的女子一般看著對方，小巧的女學生微微笑了一下。
那是關懷曾經的友人的溫柔微笑。
但同時也是訣別的表情。
「把暗誓書交給我，那月。吾不會原諒這個瘋狂的世界，同時也是為了汝。」
仙都木阿夜從十二的袖口取出了一本書。
那是被賦予犯罪組織圖書館總記的禁忌魔術能夠奪取對手的記憶與時間的，固有堆積時間操作的魔導書。
「要奪走我的記憶麼，阿夜啊。」
南宮那月以想開了一樣的語氣問道。
被稱為暗誓書的魔導書早已失去了。
那是南宮那月在數天前親自燒燬的。
結果仙都木阿夜引起的暗誓書事件引來了閉幕，她的實驗以失敗而告終了。
但是，暗誓書的知識現在依然留在南宮那月的記憶之中。
只要有那個知識就能復活暗誓書。
所以如果南宮那月拒絕協助的話，只要奪走她的記憶就好了。
握著為此準備的魔導書，仙都木阿夜發出了最後的警告。
「汝所想要保護的同班同學們總有一天會拋棄你成為成人。然後會忘記汝。忘記哪裡都去不了的汝。」
「哼……那也不錯呢。」
南宮那月稍顯寂寞地微笑了。
被稱為間隙的魔女的南宮那月與仙都木阿夜成為敵對關係的原因是為了保護彩海學園的同級生們。
既不是因為她是受人工島管理公社僱傭的攻魔師，也不是因為她是個魔女，而是為了友情這種不安定的東西，為此她與犯罪組織的首領成為了敵對關係。
沒有自誇這樣的自己，也不做自嘲，南宮那月只是淡然地宣告道。
「乾脆，成為這個學校的教室守望新的學生們的成長好了……」
而仙都木阿夜以憤怒的眼神瞪向了一臉清爽的南宮那月。
被蔑視魔女的人類利用，卻對此不感到羞恥的南宮那月的態度在仙都木阿夜看來就是對她來說無法容忍的欺瞞吧。
「真是愚蠢。」
仙都木阿夜的眼球染為了火焰之色，她背後搖蕩一下出現了一個漆黑的騎士。
制服裝的南宮那月背後，也浮現出了一個閃耀著黃金色光芒的巨大身影。
魔女之間的戰鬥不是正面進行魔力的切磋，而是通過抓住對方的空檔，互相欺騙，然後只要有一方快那麼一瞬間將攻擊擊中對手，那一方便會勝利。
因為相比魔女擁有的龐大魔力，保護她們的肉體實在是太過脆弱了。
所以只要有某一方的魔術首先成立，那麼那一刻便能分出勝負了。
接著，這個戰鬥的結果不用看便已知曉了。
當時年僅十六歲的南宮那月戰勝了對方，從此十年，仙都木阿夜被關進了監獄結界之中。
這是紀錄十年前發生的那場戰鬥的記憶。
「這是，南宮老師……或是仙都木阿夜的夢嗎？」
姬雪菜插進兩人的戰鬥之中，並且踏進教室之內問道。
這一瞬間，互相瞪視的兩個魔女如同幻覺一般消失了，最後只留下被夕陽照耀的教室。
而在魔女們完全消失之前
「不，這說不定是汝的夢境哦，劍巫啊。」
好像聽到了帶有諷刺味道的仙都木阿夜的聲音，這是不是幻覺呢
隻身一人站在教室中央，姬雪菜深深地歎了口氣。
因為這被再現得實在是太完美了以至於讓人難以相信，不過這個校舍貌似是存在於仙都木阿夜的結界內部的樣子。
這空間精密得與其說是單純的結界，不如說是另一個世界更為確切。
而且在這個世界中，現實與夢境貌似混淆成了一個十分曖昧的狀態。
即便是想要逃脫，姬雪菜的手中也沒有雪霞狼。
如果有能夠斬開任何結界的那把槍在手，便能打破這個幻想的世界才對。
「姬！」
一個懷念的聲音傳進了正在呆站著的姬雪菜耳中。
轉過頭去，一個在制服上披上了外套的男生慌慌忙忙跑了過來。
「沒事嗎，雪菜？」
晚一步進入教室的高挑少女以極快的勢頭抱住了她。
姬雪菜對這完全感覺不出是幻覺的新鮮感觸稍微產生了點迷惑。
他們是不是也被困進了這個由仙都木阿夜所製造出來的世界只之中呢。
「前輩？還有連紗矢華小姐都在？傷勢已經不要緊了嗎？」
「嗯，已經沒事了，要看看嗎？」
曉古城說著突然打算捲起制服的上衣。
而看到這一幕的紗矢華不容間發地敲了曉古城的後腦勺一下。
「好疼啊！不過是小小開個玩笑而已嘛……」
「從你嘴中說出來完全看不出是在開玩笑啊，你個變態！我的雪菜會被你玷污的所以別給我靠近啊！」
紗矢華嚷叫著，然後緊緊抱住了姬雪菜。
她那肌膚上的暖意以及胸部的彈性直接傳達過來，使得姬雪菜更加混亂了。
因為實在是想不到這感觸是幻覺。
重要的人們就在身邊。
內心被這舒適的安心感所充滿著，讓人感覺不論是仙都木阿夜的存在、或者是暗誓書的事情都無所謂了。
「像這樣的笨蛋就別管他了，我們去社團吧，雪菜。」
「社團……嗎？不，我還要監視前輩……」
姬雪菜被紗矢華拉著手臂，困惑地搖了搖頭。
而曉古城則是感到不可思議了似的歪了下頭。
「監視是指啥啊？難道是要來看訓練麼？」
「誒？」
發現了曉古城背著的運動包，姬雪菜皺了下眉頭。
對於從包裡探出的毛巾感到了違和感。
但是，那不是會讓人感到不快的那種違和感，是那種能讓人想要立馬接受它的那種違和感。
「前輩……你又重新開始打籃球了嗎？」
「又重新開始是啥意思？雖然很弱小但是彩海的籃球部可還沒垮掉哦！」
「但是，魔族的力量呢？」
「模組？」
曉古城滿是疑惑的皺起了臉。
而紗矢華像是抓到把柄了一般愉快地笑著。
「這傢伙又覺醒了奇怪的屬性嗎？不愧是變態。」
「才不是呢！」
曉古城和紗矢華正友好地互相開著玩笑。
原來如此
姬雪菜歎了口氣。
覺得要是能在這個世界中生活下去就好了。
要是這能夠實現的話這會是個多麼美妙的事情啊。
「姬？」
曉古城一臉擔心地看向了頓失表情的姬雪菜，但是姬雪菜的眼裡，已經沒有他的身影了。
「原來是這樣啊，作為普通的低年級學生與前輩相遇，還有溫柔的紗矢華小姐陪伴我，這就是我的夢，麼……說不定能夠實現的另一個世界……」
但是，姬雪菜哀傷地微笑著握緊了右手。
本不存在的槍的觸感經由她的指尖傳了過來。
獅子王機關的秘密兵器七式突擊降魔機槍不論是多麼強力的魔女的結界也無法糊弄能夠將一切魔力無效化的這把長槍。
「雪霞狼！」
姬雪菜呼喚其銘，就像是呼應她的聲音一般槍尖迸發了炫目的光芒。
破魔之光撕裂了一切幻影，被昏暗所包裹的深夜教室顯出型來。
曉古城與紗矢華已經消失不見了，姬雪菜所穿著的不是學校制服而是參加祭典的華麗裙裝。
姬雪菜正被囚禁在鳥籠一般的牢籠之中。
即便是姬雪菜的長槍也沒法斬開這鋼鐵的牢籠。
看來靠自己逃走是非常困難的。
「如果你希望的話，剛剛的夢境也是能夠變成事實的哦。」
從姬雪菜背後傳來的是仙都木阿夜的聲音。
帶有憐憫的她的聲音告知著這句話是真真實實的。
沒錯，她能夠做到。
就像將所有異能之力從弦神島消滅了一樣，也能改變曉古城和姬雪菜的命運。
「這就是暗誓書的能力麼依照自己所願重新改造世界。你，就是用那力量將自己以外的所有異能之力從弦神市中消除了。」
「沒……錯！」
仙都木阿夜毫不猶豫地贊同了。
「到底是為了什麼，幹出這種事？」
「為了證明被詛咒的不是吾等魔女，而是這個世界就是為此而做。」
「證明？」
姬雪菜困惑著反問道。
因為她沒能理解仙都木阿夜的真意。
將異能之力消滅從而讓弦神島發生崩壞，這能證明什麼呢
「這是實驗……啊。而你便是這實驗的見證人也就是觀測者啊，姬雪菜。」
看著姬雪菜猶豫的表情，仙都木阿夜笑道。
而在這樣交談著的她們腳下，支撐校舍的地盤開始嘎吱作響了，弦神島的崩壞，依然在持續進行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