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392章 三生浮沉 盡收眼底 文 / 千初寧
慕容素素飛到戰場之中，垂下眼眸，看到被兩軍夾擊的妖族，緩緩降落了下來——
人族中，四個手執神器的青年男女，正在聯合大戰妖族四位部長，而魔君之前，那黑衣如墨的一人，更是以一人之力，大戰妖族另外四位部長。
血流成河。
慕容素素展開手，一握緊，一邊四個、一邊兩個，六個東西忽然不受控制地從那五人手中飛了起來，無視那五人驚恐的眼神，乖巧地飛回慕容素素的手心，彷彿回到母體一般，發出興奮的震顫。
慕容素素從中抽取出來六道金色的光芒，隨即便將它們扔了下去。
那五人有些發愣，看著重新回來的神器，突然覺得有些恐懼。
慕容素素轉身欲飛走，忽然，從人族大軍之中，傳來一道有些顫抖的聲音，似乎有些驚疑不定，「落落？」
慕容素素回頭看著他。
白髮蒼蒼，老態龍鍾。
有些眼熟，想了一會，慕容素素才想起來，這不是絕劍門沈家那位太上長老麼？
那人見她目露疑惑，笑著飛了過來，「我是阿軒啊，你不記得我了嗎？」
慕容素素眼睛一亮，隨即又黯淡下去，是了，她想起來了，這就是那名男子，她當年以為的大哥。
「落落，」沈墨軒似乎在笑，只是因為一張老臉，卻顯得有些滑稽，「都怪我，當初竟然沒有將你認出來，甚至，還多次置你於死地……我，我對不起你……」
慕容素素忽然微微一笑，心中已經明白，「往事已如過眼雲煙，沈大哥不必多說。」
雖然微笑著，話卻說得決絕。
沈墨軒苦笑，是了。她定然還是恨他的吧？雖然沒，他自始至終，從來都只為她著想……
白髮鶴顏忽然慢慢退去了，化作一個黑衣的年輕男子。「落落，即便再來一次，你還是會選擇他是麼？」
慕容素素搖頭，「碧落已如昨日死，今日的我，只是輪迴後的一縷幽魂而已，往事，我早已不再計較。」
聞言，遠處剛剛趕來的素夏腳步一頓，面色慘白。
沈墨軒猶自不覺。星眸漸漸暗淡無關，「我以為你死了，便要拉這全天下給你來陪葬，我只是想要證明給你，沒有你。全天下我都不在乎。」
慕容素素默然無語。
沈墨軒的身體慢慢虛化，他方才褪去軀殼，之前又是強行附身在沈家太上長老身上，又不顧危險穿越了虛空，早已瀕臨極限。
慕容素素眼中不忍，往前踏出一步，卻終究還是停了下來。
沈墨軒的身影慢慢化作萬千光團。「落落，我只是想要證明給你看，我真的……」
看著沈墨軒的身影最終消失，慕容素素忽然覺得心中沉悶無比，她轉身離開。感應了一下，找到一個方向。趕了過去。
素夏在身後默默跟隨。
小龍幾個莫名其妙，但是也默默跟在後面。
留下人妖魔三族，面面相覷，不知道接下來這戰役，還要怎麼進行下去。
聖潔的白色宮殿矗立在這裡。慕容素素看著它，同樣的眼熟的感覺再次襲來。其實她只是在鎖妖塔中恢復了一些記憶，並沒有完全想起來，但是按照素夏所說，這妖魂殿，定然就是妖祖化身的不二地點了。
當年倉皇逃到這裡時，她恐怕絕對不會想到今日。
伸出手打開妖魂殿，看到滿殿漂浮的光團。
素夏出現在她的身後，默默道：「九尾狐一心想要趁眾神隕落之際逃出來，早已讓九尾一族悄悄將妖魂殿與鎖妖塔密連起來，它神魂早已消耗殆盡，若不是靠著妖魂殿的妖靈的滋養，也根本不可能重新凝聚……九尾狐一族雖然強大，但卻也不能與整個妖界為敵，因此那靈狐才會想要再三挑起大戰，讓那些化形期的大妖死於戰爭，魂歸妖魂殿，便可以為九尾狐所用。萬年前是他操之過急了，神魂還未凝聚成功，便想著畢其功於一役，結果，卻弄得自己神魂再次破碎，而且也耗費了妖族億萬生靈，致使妖族勢弱。」
慕容素素靜靜聽著，眼睛卻在妖魂殿中細細巡邏。
當年的南海諸妖來到這裡，已經整整二十六年了，不知道……
素夏也不管她有沒有在聽，抬起眼看著她的背影，「當年你離開後，我便開始覺得有些不對，便想著要找到真相，只是，我的修為也仍舊不夠，再後來，我來妖界密查之時撞見了靈狐舉動，才明白了一二分。但那時我不敵她，差點被打碎了魂魄，拼著手中神器逃回修仙界，在道宗療傷，至今已經八千年了。」
慕容素素終於轉過頭看著他，原來他並沒有輪迴。
素夏與她視線相碰，若無其事地移開，看著眼前不明焦點，默默道：「我神魂破碎，失去了記憶，但因為之前我對道宗宗主有恩，他便收留了我，還交代後代宗主照料與我，直到今世，我才覺醒。這一世的道宗宗主以子名為我定了個身份，但其實，丹青才是他真正的兒子。」
慕容素素眨了眨眼睛。
身後跟著的丹青也瞪著眼，這事他也是第一次知道。
原來，她不知道的事情，還真夠多的。
素夏似乎講完了一樣，緘口不語，只是看著她。
慕容素素偏過頭，用神識去感應妖魂殿中的動靜。
素夏輕咳了兩聲，「妖魂殿本是你所化，你用元力感應，自然可以事無鉅細地感應到。」
慕容素素依言將妖元力釋放出來，施加了意志，將南海諸妖以及青風花小狸等人的面容刻了進去。不多時，便將幾十個光團挑了出來。
想來他們久久被困於此出不去，慢慢被妖魂殿抽離了妖魂吧。
而那些小妖，大概早已托生了……
說不定，她前些年一起戰鬥過的，便有其中的呢。
慕容素素以元力灌溉，不多時，幾十個光團慢慢顯出了身軀。
慕容素素對他們施展了衍生之術，以草木為他們先塑了。雖然不一定合適，但也勉強可用。
血鹿、樂音、樂蕭、黑煞、白玉京、白千重、妙妙……青風與花小狸進來的時日最短，所以身體還沒被抽離乾淨，很快便醒過來了。
一個個故人的面容出現在眼前。慕容素素心中百感交集。
一同說了話，慕容素素又感應了其他一些不在的人托生的地方。果然，其中幾個，還是她見過的呢。當年他們在靈谷時，只是血脈稀薄的妖族，但是現在，它們都進化的很好，其中幾個，修為還進益的非常快。
忽然，大殿最深處。三個小小的身影跑了出來。
「師傅？」
慕容素素微笑，她早已感應到，只是這三個小傢伙認不出她開，躲著不肯出來，所以她一直沒有出聲。
因為不是妖魂。楚雲煦、楚雲熙、楚云然三人並沒有被抽離魂魄，而且因為妖魂殿的獨特氣場，也奇跡般地二十多年未曾長大，竟然還是當初的總角模樣。
一切彷彿還是二十多年前的那些時日一般。
南海諸妖聽慕容素素講了她這些年的經歷，不勝唏噓。慕容素素沒有刻意隱瞞，眾妖聽說她居然就是妖祖轉世，更加驚訝不已。
慕容素素也為他們傷感。被困這妖魂殿中整整二十六年。
白玉京安慰道：「這於我等也是好事，遠離戰火，又能精進了血脈。再說，當年這主意還是我出的。」雪鹿也稱是，她本是昏迷中被抽離了妖魂，此時卻被妖魂殿的元力滋養好了。
素夏道：「若非九尾狐一族以秘法將妖魂轉移入鎖妖塔。你們倒也不會出不來。妖魂殿只留死魂，遇到意外進來的生魂是會自動送出的。」
眾人說著話，出了妖魂殿。
三軍打完了，高層也搞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自然也就不肯再打。於是。這一場貫徹三族的大戰，由此不了了之。三族間雖然也仍舊有摩擦與矛盾，但最後卻隨著雜居以及交流的日漸增多，矛盾漸漸消於無形。
南海諸妖便在妖界住了下來，後來，他們也回了南海看了看，倒也不覺得太留戀。論起靈氣，妖界自然是最適合他們修煉的。
慕容素素與他們一同生活了百年，後來便離開了妖界，獨自去作異界游。
小黃的逍遙珠早就給了她了，慕容素素也不用祭煉，這本就是她的東西，用起來得心應手。
慕容素素誰也沒帶，獨自一人上的路。
小黃、小龍幾個雖然不捨，但卻也明白她有心獨自走一走，也不纏著她。
慕容素素先去回修仙界看了師傅他們，而且由師傅親口承認，原來師父這個隱靈根的絕世天才，竟然就是那個與白家老祖談戀愛的女妖的後人，本來人妖後裔是要被處死的，但因為他是隱靈根，被天機掌門保了下來。
又聽說那女妖就叫做白翩躚。
慕容素素想著，等回妖界了，就告訴白千重，他媽媽給他生了個異父弟弟……
可是自己到底是師傅的徒兒，這麼一算，白千重那小子不就是比她還長了一輩了？
再有一件煩心事，素夏不知為什麼，總是跟在她的身後。
慕容素素一開始裝作不知道，但是後來也煩了，有時故意等著他撞上來，沒好氣地問：「你老跟著我幹嘛？」
素夏很茫然地看著她，「我有嗎？」
慕容素素不想理這個睜眼說瞎話的人。
後來，又過了一百年，她的修為已經到了飛昇期，忽然想起，曾經答應過某個青燈幫它找回本體，一晃眼，這都過了兩百多年了，也不知道那傢伙等著急了沒有。
慕容素素便無從打聽所謂不老神山的位置，便只好用逍遙珠一個界面一個界面的穿越，有時看到後面急匆匆跟著的素夏的狼狽樣子，竟然會覺得暗暗地爽快。
找回了青燈，慕容素素將它送回了修仙界，看著一群師兄師姐們都從二十多歲的天之驕子，變成了徒子徒孫滿地的老頭子老太太，也怪可樂的。
慕容素素送過了燈，正要回妖界看看，卻被一個男人死死拉住了。
「小丫頭，我等了你一百多年了，再想走，也得等我把雙修大典辦了！」
慕容素素看著一臉心急火燎的落日城主，以及一旁的盛嬌陽，莫名其妙。
落日城主恨得牙根癢癢，「你這位師姑奶奶，非要等你回來才跟我辦雙修大典，我都等了一百年了！」
盛嬌陽修為已經趕上落日城主了，也不怕他了，惱羞成怒地追著他放雷電。
慕容素素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