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初與曦（上） 文 / 雨夜戀雨

    和聰明的人接觸，偽裝，是一種褻瀆。——夏曦

    夏曦見到夏初時，他9歲，夏初8歲。

    夏家的本家小姐來選孩子，孤兒院很重視，所有的孩子都必須站在地上列隊歡迎。

    夏初從白色的高級懸浮車中下來，一襲白色的小西裝，黑色小皮靴，腕上是鑲著稀有金屬—秘銀的通訊器。不需刻意炫耀，他立在那裡就流露出天生的貴氣，也越發的讓孤兒院的那些孩子自卑。夏初望向那群隊列裡的孩子，神色帶著幾分好奇，他的黑髮軟軟的蓋在頭上，一雙眸子眨啊眨的，看著亮晶晶。

    夏七音走到夏初身側，摸摸他的頭。精緻的眉眼，只是淡淡掃過那群不知所措的孩子，有著大家族的驕矜。

    夏曦打量著這個女人，身穿青色大衣，脖子繫著一條碎小圍巾，沒有富家小姐那些珠光寶氣的裝飾，只這樣簡單的搭配卻硬生生擠出七分嫵媚。

    看一個女人，要看她的眼睛。而夏七音的神情，儘是自信。

    夏曦昨天想過很多方案來應對她，張揚卻有點小聰明還是乖巧聽話，又或者鋒芒畢露。看到這個女人，夏曦將那些方案都排除掉，她要的絕不是易於掌控的玩具，她要的是自己百年之後可以頤養天年的依靠。夏曦想，或許，自己不需要有任何偽裝，和聰明人接觸，直來直去，才乾淨利落。偽裝是一種褻瀆。

    夏七音隨著樓院長進了貴賓接待室，「小初，你乖乖去裡面休息室呆一會，姑姑要在這裡幫你找個哥哥，好不好？」夏初有些不情願，彆扭的走向裡面的休息室。

    孤兒院推薦給夏七音的孩子有18個，夏七音看過那些資料後只留下了3份。這三份資料上的孩子智商都很高，至少，對新知識的接受能力很強。看到夏曦的資料，夏七音稍皺眉，這個孩子，太過完美了啊。在孤兒院這種地方，要麼是出淤泥而不染，要麼是善於偽裝，滴水不漏。

    夏七音把手上的資料遞給侍從，「讓這三個人來見我。」

    三個人，分別是木梨，夏曦，阿鋒。

    木梨進來後只看了夏七音一眼，就害羞的低下頭，站在那裡，似乎有些不知所措。這樣菟絲子一般的孩子，不是她想要的，有個不省心的夏初已經夠了。

    阿鋒倒是比較機智，也會說討喜的話，第一句就是「夏小姐是阿鋒見過最漂亮的人呢。要是能被夏小姐收養，將是阿鋒的榮幸。」

    夏七音輕笑，「聽說阿鋒成績很優秀？」

    「是呢是呢，阿鋒的理論課和實踐課一直都是前幾名哦。」說起自己驕傲的學習成績，阿鋒有些雀躍。

    夏七音有些失望，這個孩子，的確有些小聰明。易於掌控，卻終究不是自己想要的。這樣的孩子，夏家的分家多得是，自己若想要，他們會爭著搶著給自己送來。一個易於掌控的人，成就不會太大，有野心的孩子，才能登上巔峰。

    夏七音看向夏曦，只第一眼就確定是他了。那個男孩安靜的站在那裡，抬眸與她對視。眸子黑亮，潛藏著野心。看向她的目光，沒有阿鋒那樣的討好，有欲求，卻不貪婪。

    他眸中——有座江山。

    夏七音揮手讓所有人出去，獨留下了夏曦。望向夏曦，木梨眼中儘是羨慕，阿鋒眼中卻是不可思議與憤恨。夏曦不悲不喜，冷眼看著他們走向門外。羨慕或是嫉妒，他見得多了。沒有相應的資本，卻流露出這種神情，果然，只是有些小聰明啊。

    門內門外，一步天堂，一步地獄。

    「我決定收養你，」夏七音望向夏曦，「大家族的親情，比紙還要薄，我或許不會像普通母親那樣疼愛你，我們更像是一個利益共同體，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我可以給你最好的教育，給你我能掌控的所有資源。你有多大的野心，我就會盡可能的給你多大的舞台。你，將是我唯一的兒子。」

    「我需要付出什麼？」天上不會掉餡餅，想要得到某些東西，必要付出一些代價，這個道理，夏曦從小就懂。

    真是聰明的孩子。夏七音頓了頓，「我會培養你，讓你步入頂層人的圈子，繼承我的位子。同時，當我老去，你，將是我和小初唯一的依靠。我不會干涉你的自由，只要你一個承諾。我要你承諾，我和小初會是你放在心裡的親人。」

    真是一個簡單的，沒有任何約束的要求。對於不守信的人，一個口頭的承諾又值幾分錢？這是一場豪賭，也只有夏七音這樣的女人敢這麼做。小聰明和大智慧的區別，就在於此。

    夏曦沉默了半分鐘，回了夏七音一個笑臉，「您和夏初，會是我最重視的親人。」

    夏七音嘴角上彎，走到夏曦身邊，拍了拍他的肩。

    「乖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