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5節 數盔 文 / 如斯劍客
數盔的樣子一點也不像頭盔，小天覺得它更像是書上描述的古代那種頭戴式耳機，只是數盔更加輕便，功能更多，而且折疊起來只有半個手掌大，攜帶起來很方便。也許更早以前的數盔真的有像摩托車頭盔那麼大吧——小天心想。
數盔除了耳機部分，還有四個隱藏的觸片是和皮膚接觸的，那應該是接收腦電波控制的部分；左右耳各有一個插槽和鏡頭，看樣子插槽是讀寫數盤用的，鏡頭是發射全息圖像用的；除此外還有一些插孔，那是用來通過線路輸入或輸出聲音、圖像、電源、數網的——但這些插孔只是備用，平時用不到。數網和電源部分用的是無線技術，這裡沒有數網信號，所以這個功能只是個擺設。電源是來自豹幫提供的無線電力設備。此外還有些隱藏的孔槽是用來識別聲音氣味氣壓高度溫度等等常用的外界環境的。
通過書本，小天瞭解到數盔也分為很多種，最常見的是民用數盔，不能用來製造數盤，所以一般稱作光腦。而小天腦袋上戴著的這個是數師專用的，它和民用數盔的區別有三點：第一，它的鏡頭不僅能發出全息圖像，還能掃瞄人體，將人體的生物參數讀取出來。第二，它的讀盤器不僅能讀寫普通的資料盤，還能讀寫數盤——資料盤只是純粹的資料，沒有生物技術，不能對人體產生影響，所以不能稱為數盤。第三，它的運算能力要強大許多。
用數師的身份獲得豹幫的資源，獲得製造匙盤的方法，由狗神製造匙盤，使楊開心獲得力量成為數士，從此遠離朝不保夕擔驚受怕的的生活——這就是狗神告訴小天的計劃。而現在，最關鍵的就是數盔，它是製造匙盤的工具。
其實，小天也懷疑這些計劃只是狗神更大的計劃的一部分。而最關鍵的那部分，狗神可能並沒有告訴他——就像他對楊開心做的那樣。
但願他也是好心吧——小天只能這樣想了。
**********************************************************
「開機」，小天一臉興奮，他發出了第一條語音命令。他說得很輕聲，但數盔還是準確識別到了。
小天的眼前立刻浮現出了全息圖像，上面打出了一行字，但小天只認識其中的「的、用戶、還、有」這幾個字。還好緊接著耳機中傳來了一陣溫柔的語音：「未識別的新用戶，創建臨時用戶還是以現有用戶登錄」。
「臨時，用戶」，小天說，豹哥早把這個數盔的最高權限告訴了小天，但小天先不打算用。
立刻，小天眼前浮現出了一片逼真的藍天白雲青草鮮花，小天聽著耳中低緩的音樂，鼻子裡傳來了淡淡的草香。他的心裡一陣酸楚：人類真是太會享受了，做人比做狗好多了啊……趕緊把圖片換成肉骨頭的！！！
說來也怪，他只是心裡在想並沒有說出來，但眼前的圖像立刻變成了一根碩大的肉骨頭，還散發出濃郁的肉香。他立刻貪婪著吸著，口水嘩嘩地往下流——他知道這是數盔識別到了他的腦電波後執行命令的結果。
享受夠了，小天才注意到圖像裡還浮現著大大小小的圖標，每個圖標下面配著一些字。這些圖標有的畫著書本，有的是畫筆，還有扳手和手電筒等等。一部分圖標小天認識，但更多的是他不認識的——因為那些圖標太抽像，而小天又不認識圖標下的文字。
看著圖像裡的好幾十個圖標，小天咬咬牙，正準備讓數盔把這些圖標挨個讀一遍。忽然，狗神的聲音在他的腦中響起來了：「搜索，匙盤製作」——沒幾秒鐘，眼前果然浮現出了一個列表，和匙盤相關的資料都列了出來。
「嗯，果然是這樣」，狗神胸有成竹地說：「數盔裡果然存了些常用資料，它也能識別我傳遞給你的腦電波。嗯，不錯……那它應該還有這個功能：分成兩個屏幕」。話音剛落，眼前立刻出現了兩個不相干的圖像。
「你怎麼知道的？」小天奇道。
「常識」，狗神笑道：「事物之間會有一些符合基本邏輯的共性，這就是常識。比如一個東西的運動狀態，只需要知道位置、角度、速度就可以確定了，不論它是落葉還是飛機。任何生物都要繁殖、進食、排泄，不論它是病毒還是巨獸，天上不會掉餡餅也是個常識，你只要掌握了這些常識，一般的新事務都難不倒你。這個數盔也一樣，搜索、排序、打開、關閉、分屏都是通常會有的功能」
「哦，我還以為肉是香的，飯是臭的，金天是帥的，拷機是醜的這些才是常識呢」
「有點正經行不？」狗神滿頭黑線：「你說的那些是具體的常識，我說的是抽像的常識。兩種都有用，前者用來生活，後者則可以探索世界的」。
「哦，這樣啊」，小天若有所思：「這就是你所說的抽像吧，嗯，我記住了……不過我有個疑問，生物要繁殖進食和拉屎，那你們神仙呢，算生物嗎？需要繁殖進食拉屎嗎？」
「唔，這是個好問題」，狗神一愣，沒想到小天一下就提出了一個哲學難題，差點難住他。看來這小笨狗開始開竅了啊……計劃又進了一步——他心想。思索了一會他才說：「假如真有神仙——那他也要進食，不過神仙吃的可能是日光或星辰，而不是通常意義上的食物。神仙也要排泄，不過神仙不是上廁所，他可能是生成低能級的鐵元素，或者是輻射出基本粒子的殘渣。至於繁殖，據說有些神仙不生不滅，不知道算不算繁殖，可以說這不符合繁殖的定義，也可以說這是繁殖的最終目的。看你怎麼理解了——不過從科學的角度講，神仙是生物間相對的實力差距所產生的，如果g強大到遠超h的的能力或者是理解範圍，那g就是h的神。那所謂的第一數士大龍，對常人來說就是神；對他來說，那些不需要身體就能存在的高等生物就是神；對狗來說，它的主人何嘗不是神呢？對昆蟲螞蟻來說，狗就是神啊；所以人人皆是神……神也分很多級別，但這種級別並非永遠不能跨越，你不就從狗變成人了嘛。只要敢嘗試，一切皆有可能。」
「能級、元素、粒子、輻射，這些詞以前我都沒聽過啊……看來要學的東西還很多啊」，小天似懂非懂地點點頭，他又說：「你懂的很多，真厲害！」
「我是神仙嘛」，狗神淡然一笑，但笑意裡似乎帶著一絲淒涼。許久，他緩緩收回心神，再次通過小天的雙眼注視著眼前的搜索結果。半晌，他發出了命令：「打開，『匙盤製造入門』這本書」。話音——其實是腦中所想——剛落，一本圖文並貌的書籍就打開了。
「咦，這裡的字你都認識？」小天奇道：「難道因為你是神仙，所以連認字都比我快？」
「你這潑狗，剛教你抽像怎麼就忘了」，狗神挖苦道：「任何文字都有一些常用詞，文學類的書籍中，最常見的是：的、一、不、是、人、在等等。通過簡單的計算你就能知道書上的哪些字詞和這些語義是對應的。再加上語法結構和上下文聯想，學一門新的文字很快的」
「這麼厲害？」小天瞪大眼睛：「但這要數多久才能數完一本書啊，還有把文字套進語法結構去猜測，這要猜測多少遍才行啊，上下文更是要掌握無數的語法常識才行啊。我太崇拜你了！」。
「嗯，我們神仙都是光腦嘛，計算和記憶都是超快的嘛」，狗神似乎比以前活潑多了：「不過嘛……我其實是根據楊開心讀書時手在書上移動的位置來對應記憶的，只有傻瓜才真去計算」
「你……」小天差點氣死：「世界上哪有你這種專門忽悠人的神仙呀！你是神仙中的敗類吧！」
「哼！」狗神語氣凜然：「抹掉意識需要三個步驟，我想想第一個是啥來著…」
「別別」，小天立刻慫了：「我認栽，對不起了，我是小狗我是小狗」
「你這認載的話不夠誠意啊，你本來就是小狗吧」，狗神滿頭黑線：「哼，誰讓你問我神仙要不要拉屎這種古怪的問題來著」。
「我暈」，小天也是滿頭黑線，他心想：這什麼神仙呀？還帶記仇的，這也太小心眼了吧——不過他迅速壓制了這個會招致打擊報復的想法。
「教你點乾貨」，狗神似乎鬧夠了：「前面講的抽像能力很重要，但抽像能力的鍛煉方法各不相同，你要都掌握了，但還要找出幾種你用起來最順手的方法去反覆實踐——這叫舒展念頭，也叫發揮優勢。記住，這是我教你的最重要的幾處之一。你的優勢，你只要鍛煉一小時，就能比普通人鍛煉一天還要有效；反之也一樣，你的劣勢，你鍛煉一天也比不過其他有優勢的人鍛煉一分鐘。事實上有些人沒有戰略或抽像的優勢，他們可能更擅長畫畫或演講。這種人鍛煉抽像和戰略就會死得很難看了……明白了沒？小笨狗」
「收到」，小天眼神一亮：「所以發現優勢的能力更重要唄！」
「行啊小笨狗」，狗神喜道：「你又有進步……不過發現優勢需要更強的抽像、分解和知識面。現在你還差得遠……」
「哦」，小天滿頭黑線，但他居然在打擊下毫不臉紅：「接下來我們該做什麼呢？」
「你，邊學語言邊學基礎知識，重要的包括：生物，人體，數學，機械，電路，物理，化學，哲學，歷史……學基礎知識的過程中就順便學語言了。讓楊開心有空的時候給你讀書，注意他的手指位置。另外數盔和那些資料盤裡的資料有些更直觀，可以優先考慮」，狗神淡然道，似乎這些知識五分鐘就能學完似的。他接著說：「我嘛，繼續幫你打通阻礙，爭取讓你可以自己擦屁股……另外就是研究匙盤……重要的地方再提醒你」。
他發覺了小天內心苦命的掙扎，於是繼續說：「盡力就好，從概念開始著手，細節慢慢補充。這兩周你學的越多，你們兄弟倆存活的希望也就越大……嗯，還有，過段時間我可能就要走了，到時候只能靠你們自己了」
「啊？！！」小天慘呼一聲，頹然倒地。
「喂，起來幹活了」，狗神毫不憐惜：「裝什麼裝！」
「劇情需要嘛」，小天訕訕地說：「你講得這麼嚴重，我不表示點也太說不過去了」，他知道接下來將會有一段艱苦無比的學習時間，但他不害怕反而還有些興奮——知識是保命的必要條件，如果連哪是槍口搞不清楚就開槍，那離死一定不遠了。
至於狗神要離開，他倒不太相信，能離開的話狗神估計早走了。之所以一直沒走，他相信狗神是真的是失去了很多力量，而且這種力量並沒有恢復的跡象，反而似乎是更加虛弱了。
無論如何，自己和楊開心離擔驚受怕和朝不保夕，似乎已經遠了那麼一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