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7節 開心拼豹三 文 / 如斯劍客
豹三給小天解釋著那個關於鼓勵決鬥的規定:「您老那年代想必尚無此規矩,但隨著數晶日益重要重要,國家需要更多的數士去爭奪數晶,而產生數士最好的辦法就是戰鬥,因為戰鬥會大幅激發人體潛能。所以後來國家就鼓勵個人之間或組織之間的爭鬥。不過您放心,豹巖如果真找上來了我必會安排人阻攔」
「嗯,我就怕豹巖這人諾輯清晰聰明無比,可能會猜到我的身份,散播出去就不好呢,萬一我的仇家打聽到這個消息就麻煩呢」
「您放心,他只知道您重要但猜不到您的真正身份,只有我們四個才知道您的高貴身份。因為我們對梵家和豹幫其他人都說您有達到數師的可能性,說不定會是個少年天才,對豹幫的工作很重要。不過您別擔心——可能性此物無人在乎,只有真正到達數師才有人重視,他們也就這麼一聽,不會真感興趣。這樣主動地放煙霧彈,比欲蓋彌彰強」
「嗯,這裡人員構成複雜,我們是掩蓋不住的,不如放個煙霧彈……你的做法,很好,很好嘛!!」,小天不禁對豹三大為佩服:「寧外,梵大人的事怎麼樣呢?」
「那個被梵家賜了姓的打手?小人已將屍體埋了,無跡可尋。梵家問過了,小人答不知道」
「好好好」,小天一連說了三個好,豹三的說話辦事真是靠譜啊。他思索了下,說出了早已準備好的話:「還有事要拜託你啊……對楊開心的兄弟們盡'釀'照顧著點……當然你們資源有限我是知道的」。說完他瞟了一眼張鵬華。張鵬華的嘴角微微抽動了一下。
「大人,我早有此打算」,豹三趕緊順著話音跟進:「只是以前造的殺孽重了,沒有人相信我們,我需要個中間人以協調周旋……唉,亂世中,個人難以獨善其身,我們四兄弟的生死也是掌握在梵家手裡。不是乞丐死,就是我們死啊。都是別人的工具和玩物罷了……」。
「大人,我願做中間人!」,張鵬華看大家戲都演到這份了,也不得不搖搖頭參與一下,他扶扶眼鏡:「有幾個熟悉的兄弟死於實驗,個別人還有孩子寡婦」。他長歎道:「即使乞丐中,也分為多個派別,為了食物和資源而爭鬥死人的事是常有的……亂世中,對身邊的人好一點,也許是我們唯一能做的了……既然已經是朋友了,以前的事就一筆勾銷吧」。
「對身邊的人好一點……」,小天和豹三聽後都沉默不語,是啊,在這個人命如草芥的數士時代,自己的力量微不足道,什麼理想什麼義氣什麼價值觀什麼榮譽都是浮雲,都要在滿足最低的生理需求和安全需求上才能實現。對身邊的人好一點,這似乎是他們能做到的極限了。
小天心想:我什麼時候才會有力量保護身邊的人呢,實現這個長期目標的間接目標是哪些呢?哪條路徑代價最低呢?這條路徑有哪些程碑呢?都需要哪些條件和資源呢?……唉,遙不可及啊——小天搖搖頭,看到正興奮地練拳的楊開心,他想:拷機這小子沒心沒肺啊,練起拳來什麼都能忘記,哼哼,不能讓你太開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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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跟你拼了!——砰!」,在楊開心的蠻力下,一塊木板應聲而斷。他的拳縫間早已滲出了血絲,但他越打越興奮,大喊道:「再來!」
「拼了!——砰!…再來!」,這是一塊薄瓦。
「拼了!——砰!…再來」,這是一塊磚頭。
「拼了!——砰!…再來」,這是一塊石膏板。
「拼了!——當!…哎吆我去!誰拿來的鋼板呀?」楊開心疼得直跳腳,一邊甩手一邊怒吼。
「不知道」,扶板子的四人忍不住笑噴了,一邊搖頭一邊不由自主地用眼神瞟著小天。
「臭小子找死!」,楊開心勃然大怒,甩著手跳著腳地向小天撲去——可惜小天早已被張鵬華和豹三帶到屋裡,他只好拍著門板不停叫罵。
豹三等人在屋裡捧腹大笑,張鵬華更是笑得眼淚都流了出來了,好久他都沒這麼肆無忌憚的大笑了——這個世界太殘酷了,他整天為了最基本的溫飽和安全而疲於奔命,哪裡有心情歡笑啊。「我原來也會笑啊」,他心想:「這個小天挺有意思呀」——私下裡他還是跟楊開心叫小天,都是自己兄弟嘛,但在豹幫面前時當然跟著叫大人了。
「我說拷機」,小天躲在屋裡偷笑:「我說服豹三陪你練練手,算作賠罪好嗎?」
「臭小子,呼呼…」楊開心喘著粗氣:「跟你說了不許再叫我拷機,否則我也給你起外號……你,你個金龜子!」
「龜兒子,有什麼事?」小天反應極快,立刻說出了應對之詞。聽到這句,張鵬華和豹三立馬笑到東倒西歪。張鵬華還好,豹三卻邊笑邊想:金天大人果然是世外高人,在小輩面前毫無架子,任由楊開心左一個臭小子右一個臭小子瞎叫。要是對我能有這麼隨便就好了……唉,所謂高人果然是高深莫測的人啊——在他心目中,小天還是那個高高在上、返老還童的高級數師,如果他知道小天只是狐假虎威的騙他,那表情一定很好看。
不用猜也知道門外楊開心的黑臉憋得紫紅,他哼哼了半天終於弱弱地冒出一句:「你你你,你剛才說拿什麼賠罪來著?再說一遍?」剛說完他就聽見屋裡爆出了壓抑不住的笑聲,以及桌椅被碰倒的聲音——他只能懊惱地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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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開心和豹三的比試在漸息的笑聲中開始了。
楊開心一抱拳做了個請的姿勢,二話不說就獅子一般地衝向豹三,兩個胳膊輪得像風車,碩大的拳頭像鐵錘一樣猛砸豹三——這正是江湖不傳之秘:王八拳之大風車。
豹三極有風度地一笑,然後輕輕一閃就避開了楊開心的攻勢。小天注視著兩人的戰鬥,尤其是豹三——他還沒見過豹三出手。他唯一真正見過的,就是豹巖和楊開心那場比試,他們一個使王八拳一個直接招呼下三路,都是最不入流的招式。除此外,他看到最多的還是別人練武時的虛架子以及各種所謂「武功秘籍」裡的圖畫招式。這次的比試對他來說可謂難得。
小天觀察了一會兒就發覺豹三的步伐頗有講究,看似隨意的閃避實則妙處無窮,似乎是借助著肌肉、慣性、引力的力量將全身協調了起來——果真如活豹子一般。這顯然是經過多年的苦練才能達到的協調性。這就是狗神說的低級回路吧?——小天心想:按照人體特點,設計出連貫的姿勢;通過不斷的練習,將回路深刻地印在肌肉、骨骼、神經、大腦中;遇敵的時候就能自然地將回路快速地反饋在招式中。嗯,這其中的要點有哪些呢……
小天邊觀察邊思考,那邊的楊開心和豹三已經打得難分難解了。豹三左躲右閃了十分鐘,避開了楊開心絕大部分的重拳,小部分沒躲開的也大都被自己卸力化去,真正打中身體的只有兩拳。但這兩拳就讓他受不了,每一下都讓他感覺像被蠻牛撞過,經常要喘兩口氣才能緩過來。卸開的那幾下也讓他感覺不太好受。他心想:此子進步神速,這才沒幾天就快能跟我打個平手了,累得我都快跑不動了……嗯,估計都是金天大人的指導——深不可測呀,跟他混真沒錯。
楊開心當然也不好受,他奮力打出了幾百上千拳,卻幾乎沒碰到對方幾下。而對方每隔幾秒就能打中他,雖然都不是要害,力量也不是特別大,但挨上近百下也不好受。也就他皮糙肉厚,其他人估計早被打到吐血了。
又打了十來分鐘,兩人都有些體力不支了,楊開心汗如雨下,豹三腳步發緩。
就在大家都認為這倆人打累了要休息的時候,忽然豹三人影一閃,從楊開心的左側繞到了他的身後。看樣子要從身後偷襲。
楊開心似乎早已料到此招,腰身一扭,一個勢大力沉的後擺拳帶著風聲就向身後「嗚」地輪去——出乎意料的是,這一拳居然砸中了——根據之前的經驗,砸不中才是正常的嘛。
楊開心在拳背接觸對方的一瞬間,就咧嘴露出了賊笑,暗道一聲:贏了!——但緊接著他就感覺到不對勁,一團黑影忽然以更快的速度砸向了他的腦門——剛才自己那一拳原來打中的是豹三的膝蓋,豹三此時已躍在空中呈半蹲姿勢,楊開心這一拳如同砸在了槓桿短頭,槓桿的長頭——也就是豹三的雙肘被猛地壓向了楊開心的腦門。
多麼生動的借力生力和槓桿原理啊!——小天暗歎:自己的力量不足但是身法敏捷,正好借用楊開心的力量加上自己的力量以及槓桿的力量。豹三,聰明呀……嗯,人體各處發力無不是依靠槓桿,人體本身也是個大槓桿……肚臍部分就是這個支點吧……嗯,這些回頭都要好好研究。
此時場上勝負已分,楊開心頭上頂著血包呆坐地上直喘氣,豹三揉著隱隱發痛的膝蓋,風度依舊地地笑著,雖然笑得有點勉強。
「楊兄弟,承讓了」,豹三一拱手。
「什麼承讓了」,楊開心白了他一眼:「輸了就是輸了,我承認!下次再打過就是了……我還沒拚命呢,負重還沒拿掉呢……我一拚命你沒戲的!」
「好,好」,豹三尷尬地笑著,心裡卻想:輸了都這麼牛,臉皮真厚,佩服啊!
「有本事晚上拼酒比輸贏!」
「誰怕誰啊!」
反差這麼大的人居然能做朋友——小天笑而不語,他在想:能把豹幫尤其是豹三變成自己的嫡系部隊,以後楊開心這個未來的數士就有一大幫兄弟了,日子也會越過越好的。
雖然這幾天是自己這輩子睡得最安心,吃得最舒服的日子,但小天明白:梵家和豹巖始終是兩塊難以避過的絆腳石,尤其是梵家,梵大人畢竟死了,他們遲早會再派人來徹底調查;豹巖這個小人也很可能請人來報仇。只是不知道這兩塊石頭誰會先出現呢?
只有徹底躲開這兩塊石頭,才能真正的高枕無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