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7節 瘋狂的螞蟻 文 / 如斯劍客
愚蠢啊!——小天暗罵楊開心：如果梵錫飛現在還活著，那接下來楊開心和自己肯定難逃一死，尤其是謀殺數士的佈局者——自己。但萬一成功了呢？
萬一成功了，楊開心不就白白自爆了嗎？這個笨蛋不會算概率嗎？
一切都是廢話，梵錫飛的死活才是接下來事情走向的關鍵——小天壓抑住親手捏死楊開心那個笨蛋的衝動，向遠處的梵錫飛看去。
煙塵散去，只見梵錫飛剛才站的地方出現了一個一尺多深三尺多寬的坑，坑裡一片狼藉，碎肉四散——這些碎肉顯然不只是梵錫飛的。
小天呆住了，他分明看到：坑裡居然還蹲著一個人。
這個人頭髮一根不剩，頭骨和肩膀的骨頭都隱約可見，身上只穿著破爛的軟甲，最恐怖的是，這個人胳膊手臂手掌上的肉幾乎一點不剩，只剩大筋相連——其中一隻胳膊沒有手，另一隻僅有食指和拇指！
紅髮已經爆體而亡了，那現在坑裡的這個人……
梵錫飛！——小天的心沉了下去。
他雖然受傷極重，但血肉模糊的臉居然微微動了動！
梵錫飛還活著！——小天暗暗叫苦。在紅髮的全力打擊和爆體轟炸下，已經重傷的梵錫飛居然還能活著，看來准數士和真正的數士之間果然還是有著難以逾越的溝壑啊。難道，這傢伙剛才是用全身最堅固的手臂護住了身體要害，再加上全身內甲的保護才活下來的嗎？……不對不對！僅僅這樣是無法保護聲波對內臟和大腦的傷害的，我明明計算過的，他應該必死無疑啊……除非——
小天猛然想到：這傢伙擅長劈空掌，和次聲波一樣都是對空氣的操縱，剛才他一定是不停的用劈空掌抵消著次聲波，即使那只廢手，也可以通過揮掌的動作勉強發出次一級的劈空掌。只有這樣，才可能勉強抗擊紅髮。而數晶暴走的能量，估計才是讓他胳膊變骷髏的主因
我怎麼這麼笨啊！
小天懊悔不已，他等於間接害死了紅髮。他無比悔恨地想：狗神應該看得出這個漏洞啊，他怎麼不提示我呢？還有楊開心使用樹晶的異常，他應該也能發覺啊。這傢伙為什麼不說話！
真是可惡啊——小飛在心裡狠狠地咒罵著狗神，他知道狗神一定可以聽到。但奇怪的是狗神好像消失了一樣，沒有一點反應。
另一邊，梵錫飛雙眼一睜，爆出兩點寒芒，他感覺到數晶暴走的能量已經消失了，不由得露出了慘勝的微笑：「嘿嘿，紅髮完蛋了啊……你！」忽然，他的笑聲凝固了——他看到了渾身光暈的楊開心。
梵錫飛的心瞬間沉到了谷底——他雖然現在雙臂盡廢，受傷沉重，沒有了一擊致命的手段，總體實力也不到巔峰的兩成。但他還是有信心搞定楊開心和剩下的幾個乞丐的。不論是肩頂頭撞還是腳踢膝砸，即便是瀕死的數士也比普通人強不少。但如果是再出現一個紅髮那樣的准數士，他就只能等死了。
「你們這些螞蟻都瘋了嗎？」梵錫飛癲狂了：「數晶爆體的感受比被我殺死痛苦百倍，你們傻了嗎，一個個都要用數晶來自爆。難道數晶已經是大白菜了嗎？你用一個，他用一個，有完沒完啊！」。他索性搖搖晃晃地站起來，勉強抬著僅剩大筋和骨頭的手臂，指著楊開心的鼻子罵：「你沒看出來剛才我很可能死嗎？那樣你就安全了啊？你著急用什麼數晶啊……」他自顧的罵著，完全喪失了作為高手應有的風範——他被這群不要命的螞蟻快逼瘋了。
現在的他，簡直就是一隻被捕獸夾捉住的困獸，唯有歇斯底里才能發洩。
梵錫飛正發著狂，忽然黑影一閃，一條快捷無比的影子從他面前一掠而過。慌亂中他勉力用骷髏手臂迎上黑影就是一擊。「噗！」黑影被輕鬆擊飛，帶出一條血線。
阿九？——小天一看，那不是早前跑掉的阿九又是誰。這傢伙居然偷偷躲起來等待一個最佳的偷襲時刻。這傢伙難道又是來救我的？——小天一陣恍惚：所有的人都是為我而死的，豹幫、紅髮、乞丐，所有的人之所以會死都是因為自己的身份引起了梵剛的注意。
最後，楊開心寧願爆體而死，也是為了讓自己多一分活下去的希望。
阿九，這只頭腦簡單的貓，看到自己生命可能受到威脅，居然也奮不顧身的冒死一搏。
我就是個災星啊！——小天痛苦地閉上了眼。什麼開心地活下去，對身邊的人好之類的，沒有實力，這一切都是狗屁！我根本連一隻貓都保護不了啊！
「我的眼睛！該死的貓！」如果說剛才只是有點癲狂，那現在的梵錫飛就已經完全瘋狂了——一隻貓，居然抓瞎了他這個數士的眼睛。剛才那條血線，固然是因為他一掌擊斃了阿九，但阿九的爪尖也鉤著他的眼球。他瘋狂地揮著骷髏手臂大叫起來：「我的眼睛，還我的眼睛……」
「聒噪！」楊開心濃眉一挑，獰笑著猱身撲向了梵錫飛——沒什麼可解釋的，他就想用最快的速度把拳頭宣洩在這個殺人魔身上。他要為豹幫四兄弟、豹小晴、阿九、曾經幫他訓練的四個跟班、豹幫所有人、還有張鵬華、一干乞丐、甚至巨石蛇女和紅髮——所有身邊的人報仇。
當然，他還要為小天——這最後一個倖存的兄弟而戰！
幾分鐘前梵錫飛在屠殺豹幫眾老大，而自己被小天騙過去聽計劃後，楊開心就知道紅髮要用數晶拚命了。小天還讓他等著好消息，不要輕舉妄動。楊開心表面答應著，內心卻有自己的算盤：萬一紅髮輸了呢？那所有人的血仇就都泡湯了。自己死了不要緊，小天這個剛有了幾天意識的小兄弟可不能死。
楊開心那時就準備用數晶拼了，他知道小天一定會阻止，所以等戰鬥最激烈的時候才悄悄後退到小天覺察不到的位置，靜靜服下數晶。現在，終於是數晶發揮效果的時候了，他也終於有能力保護自己唯一剩下的兄弟了。
他，坦然了。
「砰！」，楊開心鐵拳套轟然砸下，梵錫飛倉促舉起的小臂瞬間被砸斷，上半身被打得一彎，變成了弓腰蝦米。
小天苦笑，他只能苦笑。他不是為戰局苦笑。下面的戰局不用擔心了，楊開心本來擅長爆發力，後來又使用了增強爆發力的數盤，現在再使用數晶。雖然他還是准數士，但和巔峰時的梵錫飛都可以一拼，何況這個只剩兩成實力的半殘數士。接下來一定是一邊倒的局面。
小天苦笑的是命運弄人。從狗變成人，再到有了楊開心這個兄弟，再到有了豹幫和乞丐那班朋友，甚至和警察都有了不淺的交情，還有總是鄙視他但又總在關鍵時刻刺殺敵人的阿九。他以為前面等著他的應該是美麗的世界和精彩的生活，哪想到這一切都粉碎得如此徹底如此輕易。很快的，他就會只剩自己一個人了，一個孤單的，沒有任何兄弟朋友的人，一個只剩悔恨和自責的可憐蟲。如果狗神再給我一個機會——他心死欲絕地想：我會好好珍惜！我要保護身邊的每一個人！一定盡最大努力提升實力！
當然不是那個光會耍嘴皮子的冒牌狗神——他在心裡恨恨地補充著。
楊開心的鐵拳雨點般不停地砸下，他現在就是一台瘋狂的殺戮機器。他並不知道自己的拳頭有多強——准數士的拳頭，而且是一個強化了爆發力的准數士，再加上他的滿腔怒火，他的全力一拳已經堪比一個標準數士了。現在的梵錫飛已經被打得不成人形，估計早死了。
鐵拳套都被打裂了。
誰說螞蟻咬不死大象？
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堅持多久。事實上，自從和蛇女一戰後他就知道自己能比普通人多保持幾分鐘數盤的效力。但到底多幾分鐘，他可沒仔細算過——也許再有一分鐘或幾秒鐘自己就要爆體而亡了。
「咚咚咚咚！」鐵拳繼續砸下，梵錫飛早已變成了一坨肉泥，但楊開心沒有絲毫停止的意思。他恨透了這個傢伙。
「果然來了呀」，小天腦海中的狗神忽然發出了聲音：「真及時啊」
嗯？——小天沒心情搭理狗神，他對狗神失望透頂，這輩子估計都不會再跟他說一句話了。他認為：這傢伙該說話的時候反而一直不啃聲，紅髮的死亡和楊開心即將到來的爆體而亡都和這傢伙有關！
不過他還是抬頭想看看誰來了，難道還有人有心情來觀賞這人間煉獄？是警察或梵家的人？
只見三條人影彈丸般地飛躍而來，每在地上一沾就掠過二十多米，數個呼吸之間，這三個人就來到了楊開心所在的戰場。
全身黑衣只露雙眼，跟梵錫飛和梵剛的穿著一模一樣！
三個梵家的數士！
小天的心沉了下去。楊開心的心也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