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0節 數士墳墓 文 / 如斯劍客

    小天一夥進入森林已經有半個小時了。汽車，已經被他們藏在了森林裡不易發現的地方——這裡雖有一條小路，但崎嶇不平而且非常狹窄，汽車無法通行。實際上，這條小路也是數士和學徒用腳趟出來的，每年總有不少人來這裡獵殺猛獸磨練武藝。當然，被猛獸獵殺的學徒同樣數之不盡，數士也常常喪命在這裡。

    此時天已盡黑——其實就算是白天，這裡也同樣伸手不見五指。這裡樹木高大，林密葉茂，十幾米粗、幾百米高的巨樹比比皆是，因此光線本就不足。再加上「易」不知用什麼方法把太陽遮得昏暗不明。這裡的白天跟黑夜根本沒區別。說起來，這是「易」給小天和楊開心最後的保護了——如果不是光線昏暗，他們這一路被梵家發現的概率至少會提高三倍。

    小天一直待在垃圾場，以前只在數盔裡見過森林，現在看到真正的森林當然是好奇萬分。世界上居然有這麼高這麼粗的樹！居然有這麼多種的花草，居然有這麼多種的動物。最讓小天感興趣的是一種叫「巨兔」的動物，它長得像只大兔子，三瓣嘴紅眼睛只是耳朵很小。它平時蹦蹦跳跳的，但直立起來就有一人多高，盡力一跳可達十多米。它們喜歡夜間活動，常可以看到成群的巨兔歡樂地互相追逐，把森林震得咚咚響——森林裡很吵鬧，所以根本不用擔心梵家的人會通過說話聲找到他們。

    小天的輪椅不到汽車的四分之一寬，在這條小路上可以勉強通行。而且輪椅之前在車上一直充著電，只要前面的路不會變差，用輪椅一路走出去並非難事。另外輪椅還有燈，在這黑夜裡是相當方便的交通工具。

    豹三拄著枴杖，他的腿傷至少要一晚上才能基本恢復。張鵬華則背著鼓鼓囊囊的大包在一旁扶著他，免得不小心摔倒。

    楊開心鎖骨的傷本來更重，但他恢復能力變態，鎖骨對腿腳的影響較小，因此並無大礙。他背著火箭筒，手持兩把衝鋒鎗，垂頭喪氣地走著——這些就是老袁在車裡放的重武器了。本來他看到這些武器是非常興奮的——雖然為了避人耳目，這些武器是不能輕易使用的，但哪個男人不愛槍呢，摸摸也好嘛。

    槍不會讓他垂頭喪氣，但是女人會，比如楊蔓。

    楊蔓發現自從這個黑猩猩知道自己是銀都楊家的人之後，就對自己躲得更遠了。所以楊蔓就一直纏著他，也拿了兩把小手槍在他面前左閃右晃，當做靶子來練習，搞得楊開心好不鬱悶。

    這半小時的路比較好走，即使隊伍中有豹三這種腿腳不便的人，大家也連開車帶走路地前進了五公里，而且一路上也沒遇到什麼太可怕的猛獸，只遇到老虎豹子兩三隻——看到楊開心這只凶神惡煞的大猩猩，老虎豹子似乎覺得自己只是溫順的大貓，而楊開心才是真正的猛獸。大家一路居然無驚無險，有說有笑。

    似乎是在郊遊而不是在逃命。

    但小天知道前面就快到數網上所描述的「數士墳墓」了——叫這個名字不是因為很多人「想」把墳建在那裡，而是因為他們「不得不」把屍體留在那裡。那裡才是森林危險的核心地帶。

    此時楊開心和豹三的數盤後遺症快要發作了，大家一致同意：快累死了！趕緊找安全的地方休息睡覺吧，等明天養好傷養足精神再通過數士墳墓。反正梵家很難找到他們——這裡森林廣闊，四通八達，梵家除非派幾千人帶著偵查犬進來找，否則真是大海撈針。

    走森林的確是個很好的選擇。

    出了小路大家又走了幾百米，善於找吃找住的楊開心終於找到一個巨大的樹洞，五人全進去都顯得寬敞。楊蔓在四周灑了一圈不知道什麼粉末，豹三已然昏昏睡去，大家按照排好的順序依次守夜休息去了。小天則把張鵬華拽到一邊密謀著什麼。

    阿九已經恢復了很多力氣了，它搖搖晃晃地跳下小天的腿，準確地跳過楊蔓畫圈的地方，不知去向了。大家看著這只快成精的貓，滿頭黑線。當然也不敢攔它——現在它力氣恢復大半，再來一爪子就不是白印那麼簡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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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早上。

    小天真敢不相信現在已經十點多了。雖然天色比昨天略好，但依舊昏暗，和平時的黎明差不多——「易」的最後一次保護真是太有效了。也許正是因為他的保護，梵家昨晚才沒有找到這個地方來。

    大家慌忙出發，雖然現在梵家還沒跟來，但危險指不定什麼時候就會降臨啊。

    由於昨晚睡得安穩，大家今天氣色都不錯。楊蔓最開心，因為他們睡覺的樹洞四周暈躺著幾十隻手掌大的蠍子和蜘蛛，一個個色彩斑斕觸目驚心——這都是楊蔓的功勞唄。楊開心傷勢痊癒，豹三也已基本恢復，就連阿九這只黑貓，也恢復了往日蔑視一切的氣場，正懶散地趴在小天的肩頭。它昨晚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的，肚子吃得鼓鼓的，渾身都是難聞的植物汁水味。難道這傢伙改吃素了？——小天有些懷疑它的食譜了。

    小天看著眼前的數士墳墓——他們剛剛進入這裡，一進來就感覺氣溫驟降了10度，竟有些寒意。相比森林外圍，這裡安靜多了，到處是長相怪異的花朵和植物，外面常見的巨兔這裡一隻也看不著了，彷彿不敢進入這片區域似的。

    「知道城市周邊為什麼會保留這麼多森林嗎？」小天好像是在問自己，又好像是在問別人。

    這種常識豹三清楚，他說：「非是保留，而是難以開拓。森林裡猛獸出沒，磁場不穩，能量異常，溫差怪異，環境非常險惡。每開拓一公里都會付出慘痛的代價，每年都有大量奴隸死於此間。據說幾百年前烏衛和銀都之間的森林有數百公里，這經過不知多少代人的努力，才減少到目前的幾十公里」。

    「沒錯」，小天讚賞道：「不止猛獸保護著森林，森林也在保護著猛獸。這裡環境惡劣，所以催生了很多能力強大的猛獸。甚至還偶有數門打開、獲得數士能力的猛獸。所以……」

    「等等」，楊開心奇道：「森林裡有數晶這是肯定的，但是沒有數師啊。沒有匙盤和數盤，猛獸怎麼能獲得數士的力量呢？」

    小天心裡一動，他還沒想過這個問題，這中間一定隱藏著什麼秘密，他想了想：「資料上說是機緣巧合，但應該是有合理的原因的。先過了這裡再研究，說說這裡值得關注的猛獸……」

    當下，小天把他早在車上用數網瞭解到的情況描述了一下——這裡是大森林，當然沒有數網了，而且這東西很耗電，他們帶的電池還要照亮，他早把數盔收起來了。

    聽著小天的介紹，大家知道這裡有數百種生物，但對他們有威脅的主要是兩種：灰紅和靈猴。

    「這個灰紅聽著名字沒威脅啊？」楊開心想不通：「灰色和紅色？毛色很漂亮嘛」

    「灰紅這個名字和它的毛色無關」，豹三對小天提前就能把關鍵信息瞭解清楚的能力暗暗讚歎，幸虧他也孰知周邊環境，否則就要露怯了。他說：「叫這個名字，是因為它時常發出『灰紅灰紅』的聲音，尤其是它發怒要攻擊人的時候」

    「太神奇了」，眾人都張大了嘴巴，尤其是楊開心，他兩眼發光，一副想抓一隻回去養著的表情。

    「別傻了」，小天白了他一眼：「這種野獸體型龐大，衝鋒起來銳不可當，你想死就抓一隻試試」。看著楊開心垂頭喪氣的樣，他不禁微笑道：「不過它的弱點有這麼幾處……」。豹三邊聽邊暗自佩服——常識他知道，比如有哪些猛獸，哪些厲害些。但細到這些猛獸都有什麼致命弱點——這他可是沒留意或者早已忘記了。

    看來，這傢伙做足了功課啊——豹三暗歎道。

    小天當然得做足功課，沒有了「易」，以後就全靠自己了，謹慎細緻是必備的生存法則，否則自己這一票兄弟——和一個姐姐——隨時會折戟在半路上。

    邊上張鵬華弱弱地說：「昨晚上你讓我準備的東西就是對付灰紅的吧？」

    「然也！」小天笑道：「而且對付另一種猛獸——靈猴的辦法我也想好了，到時就靠楊蔓了」。

    豹三摸摸鼻子——他跟小天學會了這個動作：「你真是算無遺策。如此一來，我們果然是在郊遊了？」

    「那倒不是」，小天搖搖頭：「靈猴群居，單個還好對付，但一大群撲上來就比灰紅可怕多了。我也只是盡量提前想出對策，真戰鬥起來，勝敗還是未知……」

    「這也不錯了」，豹三還是覺得小天很厲害：「對手的情況都摸透了，打起來就有把握多了」

    「未知數還很多啊」，小天歎道：「據說大群的靈猴會有數士級猴王坐鎮，這片森林以前是沒有，但現在是不是也沒有就不知道了。真碰到就麻煩了。而且…」，小天面色凝重起來：「最近數網傳聞說，這裡有人看到燎原狼出沒，但願不是真的…」

    「什麼？燎原狼？」豹三大驚道：「怪不得我們一路上沒看到什麼人」。他看到其他人一臉錯愕的表情連忙解釋：「生活在火山附近的狼，偶然數士化之後被稱為燎原狼。這種怪物可怕之極，特別喜歡擊殺人類數士。一隻燎原狼就比梵家那十幾個數士加起來都可怕」。其他人聽到這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但願傳聞是假的」，小天淡然道：「這附近可沒有火山。不過，真遇到了我們就死定了……現在有人退出還來得及」。

    眾人沒理他，都邁步向前走去，但他們約好了似的，齊齊向身後的小天伸出了中指。

    「等等我！」小天一笑，連忙跟上：「這裡比剛才難走多了，輪椅不方便，你們虐待殘疾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