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48節 山貓聖泉 文 / 如斯劍客

    此時正是中午，陽光明媚鳥語花香，正是聖泉最清澈最無害的那一個小時。

    楊蔓很想洗澡，但她看了一眼阿九，有點尷尬。以前，自己洗澡的時候都有阿九在旁邊陪著，那時阿九是隻貓，她覺得很自然。

    阿九現在當然還是貓——其實是帝羅虎，但長得像貓就是貓啦。雖然還是貓，但現在跟以前有一點不同——楊蔓昨天聽到了阿九在意識通話中的聲音：又酷又拽的男低音。雖然只聽到了一個字，但還是讓楊蔓覺得難堪。

    外表是貓，卻會說人話，自己以前洗澡的時候豈不是被一個男人給看光啦——這就是楊蔓難堪的地方。

    不僅是洗澡的時候，還有換衣服、挖鼻孔、上廁所的時候——每次想到這裡，楊蔓都尷尬地要哭了。

    從昨天幫自己咬斷金屬絲到現在，楊蔓甚至看都不敢看阿九一眼，只能一直假裝它不存在。還好阿九隻知道忠心耿耿地保護她，不管她願意不願意——所以阿九感覺不到被冷落。

    小天笑瞇瞇的看著楊蔓，他明白她的難堪。伸了個懶腰，他隨意地對楊蔓說：「蔓蔓你先洗澡，我去聖泉外圍。這裡是禁區，你會很安全，但外圍就沒那麼安全了，所以我要帶阿九一塊去。」

    「好啊！」楊蔓感激地看了小天一眼，心裡想：好貼心的小卷毛，謝謝你替我解圍！

    「那個，別把聖泉弄堵了」，小天笑道：「身上搓下來的灰麻煩清理一下」

    剛在心裡誇了一句，這小子就捉弄我！楊蔓滿頭黑線。她狠狠敲了一記小天腦袋，沒好氣道：「你要噁心死我啊！三天沒洗澡哪有那麼髒！」

    「別忘了給我做件泳褲！」小天捂著腦袋跑了。

    阿九看了楊蔓一眼，略一猶豫也跟著小天跑了。他之所以願意暫時離開楊蔓，是因為這裡確實很安全，外人極難進入，周圍還有嚴密的監控。更重要的是相比楊蔓，小天實在是弱得有點離譜了，等會兒被一大群准數士獸圍著，還真是讓貓不放心。

    人類太脆弱，貓不操心誰操心。

    不過這個人類有點特殊，值得自己操心。誰讓他是和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呢？誰讓他是最值得信任的夥伴呢？誰讓他是把自己晉陞為無敵數士的恩人呢？

    誰讓他不是別人，而是小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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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聖泉的外圍是一圈密林，這片密林將這處聖地分割為兩部分：外部可供山貓帝國的子民參觀，而核心是禁區，只有天資獨特或大貢獻者才能進入。

    現在，聖地核心只有楊蔓一個人，小天和阿九則走出密林，來到了聖地外部。

    一百多隻准數士獸，它們將前腿併攏，短短的尾巴與後背呈45度，腦袋高高揚起，露出了最脆弱的咽喉，恭恭敬敬地蹲在了小天面前，排成長長的縱列——這是山貓帝國最隆重的禮節，表示絕對的忠誠和永久的崇拜。

    小天是帝國衛隊的再造者，值得它們這樣做。

    小天沖一眼望不到邊的縱隊點點頭，席地而坐。他伸出一隻手，掌心朝上，另一隻手則抽出了一把一尺來長的刀。這把刀的刀柄上刻著「醞雷刃」三個字——沒錯，這原本是強叔的武器，比墨鋼玄玉更高級更鋒利，但也更長更重。

    排在隊首的是一隻准鐵山貓，看到小天拎著一把寒光爍爍地刀，它有些畏縮不前。

    啪！這只准鐵山貓突然連滾帶爬地趴在了小天面前，就好像有人踢了它一腳似的。

    真有人踢了它。準確地說踢它的不是人，而是另一隻山貓，一隻神色淡然，不怒自威，霸氣十足的鐵山貓！

    小天瞥了這隻鐵山貓一眼，淡然笑道：「1號，你也來了？」

    聽到召喚，這只神色淡然，不怒自威，霸氣十足的鐵山貓1號立刻變成了哈巴狗。它搖著短短的尾巴顛兒顛兒地一路跑到小天面前，伸著腦袋蹭了蹭小天的臉，怯生生地叫了一聲：「喵兒~~」。

    山貓縱隊一陣騷動。看到兇猛無比的鐵山貓忽然溫柔得如同一隻家養貓咪，山貓們一時接受不了。

    阿九晃了一下差點沒站穩，它無奈地搖搖頭，高傲地看向了遠方，盡量不去關注這只丟人現眼的鐵山貓。

    受到阿九的鄙視，1號毫不在意，它討好地伸過腦袋也想蹭蹭阿九，卻蹭到了阿九的爪子上——阿九伸出爪子擋住了1號的腦袋。

    1號愣了一下，隨即在阿九的爪子上尷尬地蹭了一下，顯得委屈無比。

    噌！尺許長的骨刺鋼刃般彈了出來，貼著1號的臉。

    1號嚇了一跳，它認得阿九的骨刺——小天稱之為「九刃」。它隱隱約約記得阿九昨天是如何擊殺強叔的：一擋一劃，擋住了強叔的醞雷刃，劃斷了強叔的動脈。九刃，是和高級數士武器不相上下的致命兵器！

    被九刃嚇了一跳，1號只好僵硬著脖子，轉轉眼珠委屈地向小天求助——腦袋都不敢動。

    1號，是小天給這隻鐵山貓取的名字，因為它是第一隻被自己晉陞為數士的生物。昨天那關鍵的三分鐘，就是它挺身而出纏鬥強叔，為阿九的晉陞爭取了寶貴的時間——沒有它，自己和楊蔓都會死。

    小天笑道：「阿九，別鬧了，它可是救過蔓蔓的！」他把「蔓蔓」兩個字故意說得很重。

    阿九依舊望向遠方，似乎沒聽到小天的話，更沒有關注1號，只是——九刃噌得縮了回來，爪子也離開了1號的腦袋。

    1號大喜，歡快地蹭了蹭阿九的臉，又搖了搖短短的尾巴。阿九嫌棄地躲了躲，但不知有意無意，居然沒躲開。

    一個盡力巴結，一個假裝嫌棄，看到這倆貨感情越來越好，小天笑了。他擺擺手對1號說：「既然來了，你就幫我維持秩序，去吧。」

    得小天命令，1號立刻精神了起來。嗷！——它沖山貓們怒吼一聲，震得山林亂晃，騷亂的縱隊瞬間恢復整齊。接著，它霸氣十足地向隊尾慢慢踱去。

    臨走前，1號深深地看了小天一眼，眼中儘是感激和崇拜——那個人，讓自己毫無風險地晉陞為數士獸，恩比山高。

    1號走後，有只山貓鬆了口氣爬了起來——就是被1號踢翻的那隻。它弱弱地伸出爪子，乖乖地被小天劃破了一個小口子，傻傻地看著小天舔了舔傷口中流出的血。它不明白小天為什麼這樣做，但既然山貓爺爺讓自己聽小天的話，自己就一定會去聽——即使獻出生命也毫不畏懼，又怎會在乎幾滴血？

    小天咂摸著嘴裡的血，喃喃道：「很模糊，看來還得多多練習。」

    喝到血，腦中就會自然地響起一段加斯波音樂，這段音樂會飄進記憶深處的神秘大門，而大門因此會打開一點——小天有過好幾次這樣的體會。神秘大門是什麼東西，這事他還沒搞清楚，但加斯波音樂他很熟悉。他隱隱覺得這段音樂跟另一段音樂很像，就是掃瞄試驗對象的生物信息後，設計數盤時所形成的輔助音樂。

    小天是這樣判斷的：血中隱藏著數鏈的信息，而數盔掃瞄獲得的也是數鏈信息，這兩者應當是等價的。一般人無法分辨細微的數鏈信息，只能依靠外部設備——比如數盔。而自己是有可能直接分辨的，因為這兩種數鏈信息都會轉化為更直觀、更簡單、也更抽像的加斯波音樂。

    如果能直接將血液轉化為可用的輔助音樂，那對數盔的依賴就降低了，制盤的速度也會大大提高。

    當然，現在這兩種音樂還有很大的差別，準確地說：來自血液的加斯波音樂太模糊了，不如來自數盔的那麼精確。這也許是因為自己的音樂修養不夠，還無法自然完成數鏈的音樂化；也許是自己的味覺不夠靈敏，無法分辨出數鏈的完整信息；或者是血液中有大量的雜物，會干擾自己的味覺。

    總之，還需要多多練習。

    小天練習過不少次了。在鍾龍死的那晚，近三十名數士的血被他嘗了個遍。昨天，強叔和老爺子的血也被他嘗過。當然，還有一百多名數士獸的血——就是被強叔殺死的那些數士獸。

    要喝衛隊烈士的血，這對掌權者來說是面子問題，但山貓爺爺痛快地答應了。他沒有人類社會那麼多條條框框，支持小天就是支持山貓帝國，他沒有什麼可猶豫的。

    血液一般在6-10小時內凝固，之前已經耽誤了6個小時，所以小天必須在4個小時內完成這項工作。

    那天晚上，小天喝得很飽，晚飯都不想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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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兩點，小天和阿九回到了聖泉核心區域。他看到自己的帳篷已經搭好了，帳篷裡還有一條泳褲，而楊蔓已經在她自己的帳篷裡呼呼大睡了。

    整整工作了十三個小時，小天累壞了。今天一共進行了十次試驗，成功了八次，失敗了兩次。

    失敗，就意味著劇烈的爆炸和慘痛的死亡。但沒有一隻山貓退縮，因為這是保護家園所必須付出的代價，比起整個家族來說，這樣的損失是微不足道的。更何況比起在聖地升級，小天的成功率已經算出奇得高了。事實上，看到十名同伴中只損失了兩名，其餘的山貓歡呼雀躍，它們對小天的離去戀戀不捨，對明天的晉陞更加期待。

    這八名數士獸都是鐵山貓，編號分別為2到9。沒辦法，小天目前只對鐵山貓最熟悉。至於其他種類的數士獸，他打算進一步提高成功率之後再嘗試。當然，和人類一樣，每個家族每種動物都有自己擅長的數士種類，而山貓家族的子民最適合晉陞為鐵山貓。

    鐵山貓的特點是攻防一體，比爆發數士的攻擊力弱一些，但比堅盾數士的防禦力強一些。這種兼有兩種能力的數士獸很罕見，但山貓家族偏偏特產這種數士獸，這就奠定了它們在山君別院稱王稱霸的地位！

    為了讓山貓家族繼續稱王稱霸，為了讓山貓帝國恢復實力，為了報答山貓爺爺的大恩大德，小天知道，他明天還得賣力工作。但今天，必須好好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