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94節 再見豹巖 文 / 如斯劍客

    在巖大人的目瞪口呆中，張金強飛身跳下擂台，和小天互擊一掌默契一笑。

    「沒想到琴弦真的斷了」，張金強遺憾道。剛才與金剛狼打鬥時，有根琴弦被擊回的音符斬斷了，張金強非常心疼。

    「知道啦」，小天摸摸鼻子無奈道。只見他摸出一個信封塞到了張金強手裡，一臉肉痛道：「這是說好的新弦…很珍貴的，省著點用！」

    「那就不客氣了」，張金強兩眼放光，一把搶過信封，掏出裡面的東西，飛快地纏在紅顏上——似乎在擔心煮熟的鴨子會飛走。

    果然是琴弦——眼尖的觀眾看到了張金強手裡的東西。不過這根琴弦和其他的稍有不同：銀白如雪，堅韌異常，就像是一根長長的鬍鬚……

    「你老實交待」，小天斜著眼睛問道：「剛才金剛狼擊回的那個音符，難道你真沒法躲開？我怎麼懷疑……」

    「被看穿了呀」，張金強哈哈一笑，大方承認道：「對，那根弦我是故意讓金剛狼斬斷的，目的就是黑你的寶貝……」

    「還真不要臉啊」，小天氣歪了鼻子。

    「唉，這話說的…」張金強拍拍小天肩膀笑道：「咱哥倆誰跟誰啊。」

    「咱哥倆是水果刀跟大蘋果」，小天恨恨道：「我有一種想削你的衝動……」

    「嘖嘖」，張金強挖苦道：「小氣鬼，喝涼水，扳倒缸，砸折腿…」

    小天搖搖頭舉手投降，他被徹底打敗了。

    糾察隊眾人快瘋了。在十萬觀眾面前，在決鬥現場，在糾察隊痛失隊長的情況下，在一百多雙眼睛的怒視下——金天居然和張金強互相調侃了起來，完全不把巖大人的逼命威脅放在眼裡！

    巖大人沒有瘋，他還在琢磨著張金強之前說的那句話：「下一場打不打，這恐怕由不得你……」

    這是我的台詞吧？巖大人滿腹狐疑。這次的決鬥本來就是他逼迫楊會參與的，楊會不答應也得答應，因為楊蔓還在他的手上——楊會敢不答應，他就會隨便找個理由對楊蔓用刑。

    沒錯，巖大人抓楊蔓只是為了獲得籌碼，他的真實目的通過決鬥殺死李小龍和小天。當然，一次決鬥也許還殺不死他們，但是沒關係，只要楊蔓在自己手上，他們就得乖乖聽話，要他們決鬥他們就得來應戰，要他們去山君別院拓荒他們就得去冒險，要他們解散楊會他們就必須照辦！

    由不得我？怎麼會由不得我——巖大人百思不得其解。要不是大帽子遮著他的臉，別人一定會看到他的眉頭皺得像個川字。

    小天和張金強視巖大人如無物，還在互相調侃。

    「下一步有什麼打算？」小天拍拍張金強肩膀問。

    「回趟老家，然後去天成學院待段時間…」張金強老實回答。

    「不去海外了？」小天道。

    「海外不好混吶」，張金強歎氣道：「之前攻打一個海上島國，我所在的萬人軍團幾乎全滅，連我一共就逃回來三個……」

    「厲害」，小天佩服道：「沒想到你逃跑的功夫比我還強！張金強張金強——姓張的就是比姓金的強！」

    「你到底會不會誇人？」張金強黑線道：「那個島國每個人都是數士，嬰兒一出生就力大無窮飛簷走壁，誰碰上誰死！有本事你去試試……」

    「嚇得人家小心肝撲撲亂跳！」小天陰陽怪氣地拍著胸口道：「沒想到天下居然還有這麼凶險的地方。」

    「大洋深處凶險的地方多了」，張金強歎道：「有時候還會遇到名為獨鵬的怪物……據說那個島國只是一隻獨鵬鳥豢養食物的地方……」

    「打死我也不敢去！」小天咋舌道。全國都是數士，而這些數士不過是一隻鳥的食物，那這隻鳥豈不是天下無敵了！

    「還有虛鯨」，張金強似乎在故意嚇唬小天，只聽他笑道：「虛鯨有時會飛離海洋，到天上去打幾隻獨鵬當野味……」

    「我去！」小天差點吐血，他沒想到海外居然那麼可怕。勉強定定心神他才弱弱道：「呃……海外不好混你可以跟我混嘛，去什麼天成學院呀……」

    「跟你混？」張金強撇撇嘴道：「去海外還有生存的機會，跟你混壓根就是找死！」

    「也別這麼說嘛」，小天尷尬道：「說不定可以活下來呢……」

    「夠了！」一個聲音吼道，原來是按捺不住怒火的巖大人。他甩掉帽子跳進了決鬥籠，指著小天的鼻子怒道：「你當我是空氣嗎？！進來決鬥！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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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巖大人終於露出了真面目，小天不由呆了一下。

    巖大人就是豹巖，這是小天早就猜到的事情——除了他之外，沒有人對李小龍和小天如此痛恨。雖然豹巖之前帶著大帽子，臉都擋在陰影裡，但那尖細刺耳的聲音是瞞不了小天的。現在帽子拿掉了，豹巖立刻露出了本來面目：瘦瘦小小，比以往更加精明強幹；獐頭鼠目戾氣沖天，讓人心生寒意；後背駝得更厲害，前胸也鼓得更厲害，似乎背負著如山的壓力。

    最大的變化是頭髮。豹巖的頭髮以前烏黑如墨非常濃密，算是他身上唯一的優點，但現在，頭髮半白鬢角如雪，就像是寒霜打過的枯草，而且只有稀稀拉拉的幾撮——似乎一下蒼老了二十歲！

    小天不禁一陣心酸：豹巖這孩子估計沒少自虐啊……看樣子這一年來就沒怎麼睡覺，肯定是憋著壞心眼謀害我和小龍呢……嗯，幸虧楊開心不在，否則豹巖的頭髮還不得掉光了白透了。

    心酸的小天拱拱手歎道：「一年不見，身體無恙吧？豹巖豹大人……還是巖大人？」

    「少套近乎」，豹巖冷冷道：「我根本就不姓豹！」

    豹巖當然不姓豹。豹幫的人都會改名換姓，比如李小龍以前叫豹三，保羅。喬布斯叫豹二。豹巖保留了原名「巖」但換了姓——這些小天知道，但他鐵了心就要叫「豹巖」這個名字。

    「我說豹巖啊……」小天裝出一副老朋友的樣子道：「咱倆也沒多大的仇，幹嘛跟我過不去呢？握手言和得了……」

    「沒有多大的仇？」豹巖惡狠狠道：「楊開心是我的死敵，你跟他一起騙取了豹哥的信任，在豹幫獨掌大權，害我無處容身只好離開，逼得我去投靠我最不願看到的人……」說到這裡豹巖連忙打住，他似乎覺得說漏了什麼……

    「你想多了」，小天不以為意道：「我倆就算獨掌大權也不會對你怎麼樣，楊開心是個豁達的人，我也不想多惹麻煩……」

    「誰管你會不會惹麻煩，誰管楊開心是不是豁達」，豹巖怒道：「你倆讓我沒面子，我就要你們的命！」

    面子？面子才值多少錢一斤啊。小天搖搖頭，他知道豹巖是個氣量狹窄睚眥必報的小人，招惹他一丁點兒他都會記一輩子。自己只是個幫兇而已，就已經被這傢伙恨成了這個樣子，那他對楊開心還不是恨之入骨了？楊開心當初可是暴打過這傢伙好幾次，還口無遮攔地取笑他的相貌和小心眼……這仇無解了。

    小天無奈地攤攤手道：「好吧，我和楊開心惹過你，你找我倆報仇算有道理，但李小龍呢？李小龍總沒惹過你吧，你幹嘛跟他過不去？」李小龍不僅沒惹過豹巖，算起來還有恩於他。要知道豹巖可是李小龍親自挖來的經營型人才，薪水職位都是幫裡數一數二的。

    「李小龍……」豹巖冷笑道：「你忘了，他曾經搶走我的數晶，還打過我一耳光。」

    小天傻了眼。當初豹巖打不過楊開心，一怒之下要用數晶來暫時提升實力，雖然可以因此殺死楊開心，但他自己也得爆體而亡，幸虧李小龍搶走數晶救了他一命；後來李小龍打了豹巖一巴掌，目的也是防止他洩露豹幫的秘密使命，省得梵家降下死罪——萬萬沒想到，這些救命之恩居然變成了禍根，豹巖居然因此記恨著李小龍。

    不過這也難怪，對心胸狹窄的小人來說，你做什麼都有可能是錯的，即便是為了他好。

    當然，對李小龍的忌恨可能不止這些。比如豹巖希望趕走那些經營理念不同的人，但李小龍喜歡取長補短互相配合。豹巖容不得別人批評，李小龍則比較寬容，總之摩擦是難免的。有摩擦是正常的，李小龍最善於處理摩擦，大多數敵人他都能化干戈為玉帛，更何況是有著共同目標的同幫兄弟呢？可惜，豹巖的心胸絕不能用常人來衡量，再小的矛盾都能被他無限放大，然後牢牢記一輩子，不知什麼時候就會跑出來陰你一把。

    「何必呢」，小天感歎道：「都是小誤會，何必要不依不饒呢？」

    「這是我的道，說了你也不懂」，豹巖冷笑。

    「真是寂寞到沒有朋友的道啊」，小天說有所思。三千大道，殊途同歸，睚眥必報是道，氣量狹窄也是道——小天在這一點上倒是認同豹巖，但他並不喜歡這種道。

    「我不需要朋友」，豹巖不以為意道：「依靠別人是懦夫所謂，心無旁悸才能走得更快更遠。」

    「朋友不是用來依靠的」，小天搖搖頭道：「志同道合，修行路上不寂寞；互相鼓勵，艱難世事尋開心。朋友有時候也是一種動力！」

    「這就是你的道？」豹巖譏笑道：「太弱了！所以現在我已經是真正的數師了，而你卻還是個弱小的准數師！」

    小天默然，似乎無法辯駁。

    「也許你還不知道吧？」豹巖忽然森然冷笑道：「我，不僅是數師，還是數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