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285節 仇恨的老刀 上 文 / 如斯劍客
血海深仇！
聽到這四個字，老刀就像拔掉了電源的機器，立刻停止了扭動，也不再嘶吼。他只是渾身顫抖激動難抑，似乎正醞釀著一場驚天動地的風暴。
忽然，老刀哭了，淚流滿面，卻無聲無息。
女人的眼淚會讓人憐愛，男人的眼淚會讓人心酸，而硬漢的眼淚則會讓人心碎。
碎成渣！
如此感人的畫面，小天卻好像沒看到一樣，他只是惡狠狠道：「如果你想報仇，就要按我說的做！」
老刀痛苦地搖搖頭，又無奈地點點頭。他不怕死，他只是放不下血海深仇。
「不許亂動……」小天把第一句話又重複了一遍，和上次完全不同，這次的聲音很輕，輕到幾乎聽不見。
這次老刀沒動。
小天走到老刀面前，食指在他鼻尖輕輕一點，然後退回原位——整個過程不到三秒。
老刀的身體忽然僵住，因為他感覺鼻尖傳來一股暖流，這股暖流正慢慢流向大腦，流向數海，流向四肢百骸每一個細胞。
這個感覺……不會錯！
作為巔峰學徒，老刀自然研究過數士的相關資料，他明白，這種暖流正是晉陞數士時特有的感覺！
晉陞數士，然後找懸江十七虎報仇，這是老刀做夢都想實現的願望。但晉陞數士需要大量錢財，他一輩子也攢不了那麼多。況且預約數師是件非常困難的事情，一般要等三、五年之後才能輪到——老刀更耗不起。
但今天，這個遙不可及的夢想居然就要實現了！報仇雪恨的時刻就快到來了！
懸江十七虎！你們完蛋了！
老刀激動，激動到幾乎頭腦發昏——辛虧還有一點兒理智。
有古怪！
我面前的這個綁匪難道就是數師？
他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
他為什麼要給我晉陞？
那些有錢有背景的學徒，他們都得哭著求著才能獲得數師的青睞，而我既沒錢也沒背景，數師怎麼可能主動給我晉陞？
難道是看中了我的武功……難道是希望我去殺敵？尋寶？當保鏢？
不可能！
我的武功並不出眾。同為巔峰學徒，翻江虎、搗江虎、落江虎……懸江十七虎個個都比我強！
明白了！面前的這名數師一定是個瞎子，否則怎麼可能給我這個利用毫無價值的人晉陞！
也可能是個瘋子……
數師的身份非常尊貴，怎麼可能用綁架的方式強迫我晉陞？——不是瘋子才怪！
如果是瘋子倒也無所謂，就怕是學藝不精的准數師把我當試驗品……聽說那幫傢伙的成功率還不到百分之一……
老刀正在胡思亂想，卻聽小天大笑三聲，開口道：「別緊張，你的晉陞概率是百分之九十九！」
什麼，百分之九十九？老刀驚呆了。
不僅晉陞率高達百分之九十九，而且還是造門造匙一步完成，而且還是無盤晉陞，而且還是超標準數士……這些都是傳奇妖孽才有的能力，全說出來絕對能把老刀嚇蒙過去。
但小天沒有解釋，他只是問老刀：「你應該認識溫叔吧？」
老刀狐疑地點點頭，不明白小天為何有此一問。
溫叔是摩天號上的名人，老刀當然認識他。而且溫叔還黑了懸江十七虎一大筆錢，等於間接替老刀出了口惡氣。
另外，拍賣數盤的當天，翻江虎和老刀各得了一片先鋒神品，如果第二天就舉行決鬥，那老刀喪命的可能性將達八成，但溫叔將決鬥推遲了幾天，這才讓老刀多活了幾天……
老刀心中一亮，腦中的亂麻漸漸有了結論：面前的數師是溫叔請來幫自己的！
老刀的判斷雖然是錯的，但卻很合理。因為溫叔將決鬥推遲了幾天，而在決鬥之前小天正好來給老刀晉陞，這就讓老刀有足夠的實力在決鬥中擊殺強敵——巧得邪乎。另外，溫叔一直冒充熊大師的代理人，而熊大師集團正好有上千名數師，老刀誤以為溫叔動用了內部關係，所以才能請來數師為自己晉陞。
小天就是要讓老刀誤會，只聽他壓住笑說：「我希望你晉陞後可以保護溫叔。」
老刀猛點頭。溫叔現在是他的恩人，不保護溫叔保護誰？
小天繼續說：「懸江十七虎的首要目標是溫叔，跟著他，你還能報仇雪恨……」
老刀點頭如同小雞琢米。既能保護恩人，還能報仇雪恨，一舉兩得何樂不為！
「送你個東西，咱們後會有期！」
小天丟下一顆數晶，拍拍屁股就走，留下了一隻激動不已的啄米小雞。
…………
…………
小天三人已經離開了摩天號，現在剛走出航空站。
不遠處，田玫和其他同伴正向小天揮手。
看到熟悉的面孔，小天會心一笑，不由加快了步伐。現在已經出了航空站，自然不用再偽裝，大家都恢復了原來的面貌。
很快，小天來到了同伴中間。他正要接著調侃三代單傳的話題，卻忽然發現董新芽不在這裡，不由奇道：「芽妹子呢，她去哪兒了？」
田玫指指航空站道：「她在保護溫叔。」
小天點點頭，暗讚田玫細心。老刀尚未完成晉陞，此時還無法照顧溫叔，懸江十七虎很有可能趁此空擋下黑手，派暗數士董新芽則一切妥當。
田玫笑道：「論起下黑手，沒人能比得過暗數士！」
確實，暗數士中的「暗」，指的就是無聲無息奇襲暗殺！
小天低頭想了一下，忽然皺眉道：「芽妹子在跟蹤和搏鬥方面當然沒問題，但她對航空站地形不熟，動手的時候很容易被警察發覺，還有暗藏的攝像頭、巡邏的特警……都是風險啊！」
數士殺人無需擔責，但在航空站這麼敏感的地方動手，還是會受到警察的盤問。萬一警察發現董新芽有易容的痕跡，或者和身份證不符，他們勢必會將此事捅到特警隊。特警隊和天祐隊是死敵，惹上他們可就麻煩了。
小天的考慮聽上去很有理，但田玫卻不以為意，只見她聳聳肩道：「我是讓董新芽去保護溫叔，又不是讓她動手……」
小天掏掏耳朵，以為自己聽錯了——不動手怎麼保護？這兩者有區別嗎？
「動手的是我！」王小軍忽然道：「董新芽負責偵察。」
原來如此！小天這才想起暗數士的另一個作用：偵察。
所謂偵察，指的就是在不被敵人發現的情況下發現敵人不想讓你發現的情報，說白了就是：隱藏自己的行跡，觀察暗藏的敵人，傳回準確的情報。
「哦……」小天指著王小軍大叫道：「你是導彈，可以在航空站外遠程發射，所以警察找不到你！」
王小軍微笑。
小天再指航空站，大叫道：「董新芽是偵察機，她替你發現敵情，但自己並不動手，所以警察也找不到她！」
王小軍笑而不語。
「還有你！」小天一指田玫，大叫道：「你是預警機，負責傳遞情報，分析情報，做出決策，指揮戰鬥！」
王小軍哈哈大笑。導彈、偵察機、預警機，這三個比喻真是形象之極……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自己居然被比喻成臃腫龐大的預警機？田玫頓時滿頭黑線，她忍不住問小天：「喂，這位同學，請問你是哪種飛機？」
「我？」小天指著自己的鼻子，想了一下，苦笑道：「我哪有能力當飛機啊，我最多算觀眾，什麼忙都幫不上，只能看你們打飛機……」
田玫哭笑不得：「什麼打飛機，你到底會不會說話！」
不解釋還好，一解釋大家立刻笑成一片，其中高婕的笑聲最大。
只有王小軍沒笑，他看了小天一眼，淡然道：「你的確不是飛機，你只是飛機設計師罷了……」
好比喻！眾人收斂笑容，暗暗點頭。
確實，小天是大家的晉陞數師，他賦予了大家各種各樣的能力。如果說大家是不同種類的飛機，那小天就是飛機的設計師。
比喻確實好，但看到大家一臉沉思的樣子，小天忽然有點不爽，因為他喜歡開心的笑容和歡樂的氣氛。
眼珠一轉，壞水湧來，小天忽然表情認真道：「飛機設計師，這個稱號壓力太大，我擔當不起。我還是安安靜靜的做一個觀眾吧，這樣我就可以看你們……」
「停停停！」田玫打斷了小天的話，然後咬牙切齒道：「如果再敢說那個詞，我就讓你一禮拜沒肉吃。」
對一個饞鬼來說，沒肉吃可是會要命的。
小天就是不折不扣的饞鬼，所以他只能把「打飛機」這個詞生生吞進肚子裡，所以他只能舉手投降無奈歎道：「天上的不願打，那就打海裡的吧……」
田玫忽然感到莫名的危機，但一時又找不到危機的來源。
危機就在小天那裡，只聽他歎道：「請問，我可以看你們打潛艇嗎？」
噗！高婕笑噴。噗噗噗！眾人皆笑噴。
田玫沒笑，因為她氣得直翻白眼。她心說：小天這傢伙，好的不學，亂七八糟的東西倒是學了不少，不知道是不是王小軍教的……嗯，不像，王小軍辦事油滑，但講不出葷段子……也許是溫叔那個老禿瓢……嗯？！
田玫臉色忽然一變，對眾人嚴肅道：「董新芽發現情況！」
眾人立刻安靜下來，他們知道：該辦正事了。
「851.21米，－47.63米，3.85米……」田玫連珠炮似的報出了三組數字，然後以每秒十次的頻率快速修正著。
這麼快的頻率，當然不可能用嘴巴報——田玫是在意識通道裡報的。
這三個數字是以王小軍為原點的矢量，可以精確描述三維空間中的一個點。
這個點，正是某個目標人物的心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