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329節 死不瞑目 文 / 如斯劍客
「咯」一聲，女首領的動作突然定格。也許還不到一秒，她的身體就像洩氣的皮球突然癱軟，她的右手本來指向上方，此時也慢慢滑落了。
霸道天下眾人立刻大聲歡呼，勝利掛在每個人的臉上。
但殷利軍的臉上沒有勝利，因為女首領嘴巴大張，似乎想喊出一句話，她的眼睛同樣瞪得大大的，寫滿了驚訝、怨恨，以及不甘心，就好像發生了一件遠遠超乎她預料的怪事，以至於讓她死不瞑目。
死不瞑目？殷利軍疑竇縱生，他借助微弱的螢光，透過面罩觀察女首領的嘴型，想看清她到底想說哪個字。
好像是個「六」字。
六……難道是六妹？但紅甲玫瑰不是只有五人嗎？
不對！就像被閃電擊中一般，殷利軍渾身一個激靈，急忙抬頭沖小天大喊：「有埋伏！」
晚了，一道人影已經向小天衝去，動作敏捷，速度極快。
暗數士！
小天耳聰目明，在暗數士動手的瞬間就發覺情況不妙，可惜他的動作太慢，只是吃驚地指著對方，根本來不及逃跑。
殷利軍的心頓時沉到了湖底，因為暗數士和小天都在二十米上方地獄深淵，而自己這幫人卻在大熔洞。
根本來不及救援！
…………
…………
地獄深淵的形狀很奇怪。水平看的話，一頭是大橢圓，另一頭是五個參差不齊的小橢圓，其中一個小橢圓更粗更短。縱向看的話，地獄深淵就是個上寬下窄的大漏斗，頂部比足球場還大，底部卻比臥室還小。
小天一直待在底部的大橢圓附近，這裡也是「小腸路」的終點。因為是底部，所以大橢圓其實並不大，所以對面的小橢圓更小，所以那裡非常適合埋伏敵人。
刺殺小天的暗數士，恰好就藏在其中的一個小橢圓裡——準確地說，是在小天斜對面三層樓高的地方。那裡恰好是小天的視線死角，而且「小腸路」不經過那裡，所以之前根本沒人發現「她」。
不錯，和紅甲玫瑰一樣，那名暗數士是個年輕女子。但和其他玫瑰不同，她沒有長矛，也沒有紅甲。
她只有一把匕首：薄如蟬翼，晶瑩剔透，散發著陣陣墨綠光澤——數武。
墨鋼玄玉材質的數武！
此時此刻，那名暗數士正向小天凌空撲來，相距已經不到五米，情況萬分危急！
小天吃驚地指著對方，看樣子已經嚇傻了。不僅如此，情急之下他居然說了句更傻的話：「快殺了她！」
誰來幫他殺暗數士？霸道天下眾人都在大熔洞底部，沿著陡峭的洞壁爬上來最快也要半分鐘！
沒人能幫他，除非發生奇跡。
但奇跡真的發生了。
小天話音未落，就見一件淡金色物體突然從他袖口『射』出，閃電般直奔暗數士而去，暗數士躲閃不及，噗！腹部洞穿。
沒人能幫他，但劍能——快活小劍。
暗數士的腹部被快活小劍洞穿，身體立刻失去平衡，接著就大聲慘叫著跌落下來，彭！——最後重重地摔在地上。
眾人驚呆了，他們低頭看看大口吐血的暗數士，又抬頭看看笑嘻嘻的小天，最後不約而同地尋找著快活小劍的蹤跡。
快活小劍重傷了暗數士，然後去勢未減，直接沒入洞壁深處，只留下一個兩指寬的小洞。
快活小劍曾經幫助小天擊殺了銀狐。當時的快活小劍運行在「追殺」模式下，可以躲避障礙並自動追殺敵人，然後不停地重創對方要害，直到對方完全失去生命。但這次不同，快活小劍遇到洞壁後並沒有拐彎，而是直接沒入洞壁，看樣子也沒有再出來的打算。
而且暗數士也沒死。
普通人從幾十米高處摔到堅硬的岩石地面，估計九成是會摔死的，但數士相反，在這種情況下暗數士只有一成的概率會死。至於腹部的重傷，只要及時使用藥盤，九成也是能治好的。
所以那名暗數士雖然手臂骨折大口吐血，外加頭部撞擊昏迷不醒，但實際上還活著。
為什麼快活小劍這次不能自動追殺暗數士？很簡單，因為來不及。
「追殺」模式必須說出激活、鎖定、確認、校驗這四個命令。這些都是語音命令，要雙方對話才能完成，最快也得十幾秒，但在暗數士逼命的緊急關頭，別說四個命令，小天恐怕連激活命令都來不及說。
我叫你的名字，你敢答應嗎——這種命令太長。
快殺——這種命令就很短。
只需用「快殺」這個命令來激活快活小劍，並捏個劍訣指向敵人，快活小劍就能沿所指方向進行一次快速刺殺。
用不了半秒！
與「追殺」模式相對，這叫「快殺」模式。
當然，只有激活命令，但缺乏鎖定、確認、校驗這三個命令，這就無法準確識別目標，說不定還會誤傷自己的戰友，所以「快殺」模式只能進行一次性攻擊，決不能使用自動追蹤的方式攻擊敵人——否則誤傷就會變成不死不休！
一次性攻擊，還要親自指揮方向，這對小天這種凡人來說難度太大了，所以「快殺」模式只適合一種情況：距離足夠近，敵人無法躲閃或實力較差。
比如相距只有五米的時候，比如敵人凌空撲來的時候，比如對方是一星數士的時候。
而當初對付銀狐的時候就不能用「快殺」模式，因為她是二星數士，需要攻擊十多下才能殺死。
「快殺」模式必須人工控制，所以誤差很大，即使條件都滿足，也很難做到一擊必殺，比如小天剛才瞄準的是對方的眉心，但實際『射』中的卻是腹部。
…………
…………
眾人呆望著小天，張口結舌卻不知說什麼好，就連重傷未癒的單小弟也驚呆了，因為他們心裡都有一把揮之不去的淡金色飛劍。
小天摸摸鼻子道：「這事以後再解釋，大家先幹正事——搜刮敵人的藥盤、救治受傷的同伴、掩埋戰死的兄弟、分配十一把數武！」
殷利軍這才緩過神來。他看了一眼小天，表情古怪欲言又止，但想到正事要緊，最終他還是搖搖頭，轉身指揮眾人分工忙碌，順便把自己肩頭的長矛拔出來。
生死已看淡，大家內心沉痛但無人悲慼，執行命令的效率很高。小天看諸事已經安排妥當，這才對殷利軍說：「看樣子你對快活小劍有很多疑問嘛？」
原來叫快活小劍！殷利軍點點頭道：「我有五百四十七個疑問。」
小天笑道：「先說第一個吧」
殷利軍表情古怪道：「快活小劍難道永遠拿不回來了？」
小天一笑，伸出食指中指，大拇指貼近無名指，叫了聲：「快回到爸爸身邊來，我的乖寶貝兒！」話音未落，只見快活小劍「嗖」一聲從巖壁中飛出，然後向小天直衝過來，但飛到身邊時快卻突然減速，最後乖乖鑽進了袖子裡。
殷利軍驚奇道：「你咋讓它回來的？」
小天道：「聲控。」
聲控？難道剛才那句「快回到爸爸身邊來，我的乖寶貝兒」就是控制命令？殷利軍黑線道：「這命令也太長了吧？」
小天道：「其實只說前兩個字就夠了……」
「快回」就是前兩個字，殷利軍略一思索，隨即恍然大悟道：「所以激活快活小劍也只要兩個字就行？」
小天點點頭道：「激活命令是快殺。」當然，說這兩個字的時候，他的手型已經不是劍訣了，否則快活小劍立刻就會衝出去。
聲控數武，而且速度極快，這完全能讓小天這種凡人達到了二星數士的實力！殷利軍無比欽佩道：「好牛逼的武器！」
小天頷首而笑。
殷利軍忽然道：「我明白了，你之所以敢一個人呆在地獄深淵，就是因為快活小劍！」
小天瞇著眼一指殷利軍，表示「猜得很對」，又轉頭對單小弟笑笑，因為單小弟之前也表達過同樣的疑慮。
單小弟現在應該禁言養傷，但他還是忍不住嚷道：「我記起來了，之前你能殺掉兩個食人魔，用的肯定也是快活小劍！」說完他就臉色發白，上氣不接下氣地直喘。
小天挖苦道：「古人云：廢話少三句，小命多半年——你心裡知道就行了，幹嘛急著說出來？莫非你想結束自己罪惡的一生，早點投胎重新做人？」
單小弟氣得直翻白眼，但他知道自己確實應該安靜修養，因此哼了一聲就真的閉上了嘴巴。
單小弟安靜了，但殷利軍卻忍不住問：「小天，什麼廢話少三句，小命多半年——這到底是那個古人云的，我怎麼不記得？「
小天指指自己的鼻子，大言不慚道：「我！」
殷利軍奇道：「你算哪門子古人？」
小天笑道：「你聽……」然後他的肚子就傳出了「古古」的聲音。
殷利軍黑線道：「餓了就直說，我們從紅甲玫瑰身上搜出來不少糧盤，自己下來吃！」
小天哈哈一笑，動身向下爬去，沒爬幾步就停下問道：「對了，玫瑰女首領臨死前想說什麼來著？」——他當時離得很遠，自然看不到女首領的口型，但他知道殷利軍一定是透過面罩看到了什麼，因此才會發聲警告。
殷利軍道：「看嘴型似乎是個『六』字。」
小天若有所思道：「六妹？」
殷利軍道：「嗯，和我猜的一樣。」
沒等小天開口，殷利軍繼續猜測道：「玫瑰六妹應該是女首領的最後一張底牌，用來在關鍵時刻挽回敗局，比如挾持你！」
小天點頭道：「有道理。」
聽到小天贊同自己的推理，殷利軍得意一笑，繼續發揮道：「六妹一直在等女首領的命令，可惜女首領沒來得及發出命令就被我幹掉了。六妹眼睜睜看著女首領被幹掉，知道挾持你也沒用，所以就想殺了你報仇。」
小天道這次搖頭，道：「沒道理。」
殷利軍笑不出來了，尷尬道：「為什麼沒道理？」
小天道：「六妹應該主動動手，她不可能等女首領的命令……」
殷利軍怔住了。確實，六妹就算再傻，也應該知道當時的情況對女首領很不利，按理說她應該早早跳出來挾持人質。但實際上六妹是等到女首領死後才動手的，似乎……似乎她等的就是那一刻。
女首領死亡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