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章 懇求出宮 文 / 桃小酥
「公主，太妃和六公主說的都是真的嗎？出嫁以後，真的可以隨意出府邸？」娟秀一臉興奮的樣子。阮慕卿無奈的看著娟秀那莫名的興奮，頓了片刻，唇角揚起深深的笑意說道：「是啊！當然能出宮了。」
「那是不是說，公主的願望可以實現了？」娟秀瞳孔閃爍的極為有光澤，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口中的願望不是阮慕卿的，而是她的。
相比之下，阮慕卿還是十分鎮定的。她開口說道：「當然能實現了，我們童時的約定，我可是從來都沒有忘過的。」
沒錯，剛剛阮慕卿的確自稱為我。娟秀從小便於阮慕卿長大，兒時稚嫩，與娟秀堪比姐妹一般親暱，雖然逐漸長大，漸漸有些距離感，但是在沒有外人時，阮慕卿還是習慣性的自稱「我」，這樣的友誼關係確實屬難。
……
「太后金安。」阮慕卿屈膝在金碧輝煌的宮殿中，低垂臉，看似極為乖巧。靜坐在軟榻上的郭太后微微擺手，目光卻沒有直視阮慕卿，反則是看著距離自己不遠的棋盤。
「昌寧丫頭來了？」郭太后頓了片刻後，手執白棋，雙目緊緊的盯著棋盤，半盞茶過去後，一棋落定。這才將目光移向阮慕卿，說道：「現在宮消息一向傳的快，事情可都知道了？」
阮慕卿在郭太后面前，傲然的氣息蕩然無存，她低垂著臉，不知道在想什麼，只是悶悶的嗯了一聲。郭太后揮袖，宮娥倒也默契，搬來軟椅在距離太后不遠處。
「今兒怎的記起來哀家這裡了？」郭太后執起一枚黑棋，單手懸空在棋盤上，那眼眸微微瞇起，打量著棋盤，猶豫了片刻。半晌也下不去。阮慕卿剛剛入座，便聽見郭太后這麼一句話下來，身子微微一頓，片刻後，揚起上唇。
「昌寧這不是想皇奶奶了嗎，」她微微一頓，面色似有些失落，微微低垂著腦袋說道：「昌寧立即就要嫁為人婦了，怕再過段日子就見不著皇奶奶了。」
郭太后本看好了棋局，阮慕卿這麼一句話，使得她在半空的手赫然一頓，片刻後，那面色揚起一絲微笑，邊下棋邊安慰道：「無論怎麼樣，昌寧你也是我們北國的皇家公主，若太想念宮中，哀家差人去陳王府要人便是了。」郭太后看著阮慕卿，滿目慈愛。
但是在阮慕卿眼中，她就像是在看一枚棋子一般，用的好便繼續使用，倘若用不好了……便像三皇姐那般……孤獨一人嫁去邊疆，半年後，邊疆叛變皇上下令徹底滅除邊疆。然而三皇姐就在那場戰役中，無辜中箭醫藥無治，在外鬱鬱而死。死後，太后下令，三公主非但沒有起到平安邊疆的作用，還險些讓北國淪陷幾座城池，這樣的結果三皇姐是沒用資格入皇陵裡墓碑的……
收回思緒，阮慕卿上揚的笑意逐漸變了味道。
「昌寧知道了。」阮慕卿在太后面前，一向是那般乖巧。
場面似乎就在那一瞬間，氣氛尷尬至極，太后對於阮慕卿，似乎並沒有多大感覺，對待阮慕卿與別的公主並沒有特殊一說，然而說到阮慕卿的地位，在眾位公主中，是極為高貴的，但是論母愛，她是最為缺乏的。
先皇后與皇上感情如膠似漆。真摯動人的感情似乎從來都是短暫的，先皇后在誕下慕卿時，因為失血過多，殯天了。
因為慕卿是皇后所處，即便是排位在老四，但是旁人關注最多的，依舊還是阮慕卿。從小到大，慕卿就在皇上溺寵，太妃溺愛的環境下成長，即便是能保留下天真可愛，但是能表達出來的次數，是年年漸減。
「罷了，哀家最近身子不錯，昌寧還有什麼事嗎？」太后不再戀眷棋盤，她看著阮慕卿問道。
阮慕卿深吸一口氣，她說道：「出嫁之前，昌寧想去一趟皇陵看看母后……」阮慕卿原本低垂的臉猛然抬起，雙眸凝聚著一層薄霧濕漉漉的眼眸看著郭太后。郭太后一愣，她抿唇猶豫片刻。阮慕卿看著太后似乎有拒絕的意思，她微微咬唇。
「皇奶奶，算算昌寧有許些日子沒有去看母后了，昌寧從小便沒了母后，如今只想在嫁為人婦之前跟母后說說心裡話。」阮慕卿越說越哽咽，眼眶泛紅，極為可憐。
太后微微蹙眉，她還是有些心軟的，無奈歎了一口氣，說道：「罷了……去看看吧。挑個好時間去。」說罷，郭太后擺了擺手，示意沒事就讓阮慕卿退下。阮慕卿也不多留，到了幾句客套話後，便離開了。
……
次日的清晨天色依舊是湛藍純淨。
「公主，今天就要出宮嗎。」娟秀在珍珠簾前站著，小心翼翼的問著。阮慕卿明顯是剛剛睡醒，揉了揉惺忪的貓眸，聲音低沉嘶啞。
「嗯，」簾的後面，一陣窸窣聲，阮慕卿似乎猶豫了片刻，說道：「多帶點補品。」
娟秀撥開簾子的動作一頓，她回復道：「好，奴婢先伺候公主你梳洗吧。」
阮慕卿貓眸抬頭環視一圈伺候的宮娥，皺起柳眉說道：「不用了，本宮自己來，你先下去吧。」
娟秀不在說什麼，她瞭解公主，此時的阮慕卿又有了起床氣。
「是。」娟秀雙眸望著地下，頭低垂著，極為恭敬，她倒退幾步後，轉身推開屋門，領著眾位宮娥離開寢殿，走時，極為體貼的拉上門。
阮慕卿深吐一口氣，她坐在木椅上，托腮看著銅鏡裡那五官姣好，雙眸閃爍極有光澤，小唇微微抿著，唇下角的酒窩若隱若現。眉目間似乎有不盡的煩惱，千萬的煩惱在一剎那，變為歎氣的一部分，輕吐出唇外。
她晃悠了半晌後，最終拿起淡藍宮服，替自己穿著。
「公主。」門外宮娥輕聲喚著，慕卿此時在妝台前描著柳眉，有些心不在焉。門外的宮娥凝眉片刻後，再一次重複的說道：「公主。」
阮慕卿回神，她看著銅鏡裡，另一邊柳眉被描的極為深，竟有一絲滑稽感。阮慕卿沒有忍住，撲哧一笑，惹得銅鏡鏡面顫動著。
「什麼事？」阮慕卿揚聲問道。
宮娥見阮慕卿有所回復，她立即回道：「皇上在正殿等著公主。」阮慕卿擦拭柳眉的動作一頓，雙眸有些不解，她有些走神了。宮娥似乎還不放心，她揚聲在說道：「娟秀姐讓奴婢帶話給公主，說東西已經備好。」
阮慕卿抿唇，漸漸加快了動作，重新描好了眉。她看著銅鏡中的自己已經有了幾分精神的氣色，深深的呼出一口氣，起身拉開屋門，那傲然氣息緩緩的流露出來。
「知道了。」高冷的留下這一句話，阮慕卿面貌姣好，稚齒婑惰。五官玲瓏精美，面似桃花，珠圓玉潤，那束腰宮服完美的勾勒出慕卿隱約有著妙曼有料的身材，雖說才及笄，可身材的完美，在這個年齡段已經有了初始模樣。慕卿面若天仙，身材卻玲瓏有致，不難看出，以後的阮慕卿，必定是個美人胚子。
她離開寢殿後，直徑走向正殿。步入殿內，第一眼便看到身穿明黃色雙龍戲珠龍袍的男子。男子現已步入中年，那穩重的氣質給人帶來莫名的安全感，五官堅毅，氣宇軒昂，一雙眼光射寒星，兩彎眉渾如刷漆。眉目間有震懾天下的威嚴，亦有嚴父慈父的情愫。
阮慕卿看見皇上，原本面無表情的神情瞬間便換成喜悅快樂，她小跑至皇上身邊，眉目間一剎那展開皺褶，雙眸染上極為愉快的神情，微微傾側著頭，道：「兒臣參見父皇。」
阮秦看著自家四女兒即將長大成人，滿目的欣慰是無法遮掩的，他微微點頭，十分關心的問道：「用早膳了嗎？」
阮慕卿搖頭，她憋了憋嘴，似乎極為委屈的說道：「兒臣才剛剛梳洗完畢。」阮秦一聽慕卿這樣說，一擺龍袖，對著身邊的李公公說道：「擺膳。」
李公公弓腰回復了一句後，噠啦著小碎步離開正殿。阮慕卿眨眨眼，看著阮秦忽然來到，她不禁有些疑問的問道：「父皇今日怎麼來兒臣這裡了。」
阮秦一聽，似乎有些不悅，一雙劍眉蹙起，低沉的說道：「莫非平常沒事朕就不能來了？」
阮慕卿一愣，立即搖頭替自己解釋道：「不是……兒臣是說……父皇怎麼這麼早來兒臣這裡。」皇上看著自家女兒慌張的樣子，忽的朗聲一笑，說道：「朕昨日在太后那聽聞，昌寧今天打算要去皇陵去看看皇后，」說到這裡，阮秦一頓，他眼神閃過一絲不忍，極為無奈的歎氣說道：「若不是今日有重要事情要議，朕今日也跟著昌寧一塊去看看你母后了。」說罷，阮秦撫上阮慕卿的青發，寵溺的目光看著自己的女兒。
「他日定還會有時間，父皇陪兒臣一塊去看母后的。」阮慕卿嘴角揚起一絲笑容，她在安慰阮秦。阮秦卻不繼續接下去，反而提起前日裡決定的事情。
「朕就不該這麼早讓昌寧嫁出去……」阮秦極為愧疚的看著阮慕卿那無辜的眼瞳，內疚的情緒越發的深厚了。
阮慕卿一愣，苦澀的笑著，她不語。這些的一切，都是因為賢妃那一句推薦話……想到此處，垂在衣袖間的纖纖玉手驟然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