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4、胡同 文 / 古月弓
「小兄弟以為我找你要錢的是吧?非也,非也!」老頭故意板著張臉,「我算出你丟了東西要來這找,所以特意在這兒等你呢!」
李特滿不把老頭的話當回事,聽到這故意問:「那你算算我丟了什麼東西?」
「是一個包!」老頭脫口而出。
「你怎麼知道?」李特瞪大雙眼。
「先前不是你說的嘛?」老頭也滿是無奈。
「我有說過嗎?」李特撓撓頭,心裡直嘀咕,轉而又問:「那這不算,是我說的又不是你算的,你這回算算我丟的是什麼樣的包?」
老頭狡黠一笑:「是個黑色的手提包,大概這麼大。」說罷還用手比劃了一下。
李特又瞪大了雙眼:「你又是怎麼知道的?」
老頭抱肩仰起頭,一臉得意:「嘿嘿,當然是算出來的!」
「少來,別胡扯!」李特板起臉,「快告訴我是不是你撿了去,不然你不可能知道這麼清楚。」
老頭一臉委屈,苦大仇深似地嘟囔道:「是我算出來的,我可是算命的。」
「懶得跟你囉嗦!」李特「哼」了一聲,轉頭就走,心道這老頭莫不又是個神經病不成?
「好吧好吧我說實話,是我看見的,我看見一個人在這拿走了一個包,正好是一個黑色的手提包!」老頭衝著李特的後背連忙嚷道。
「這才像話嘛!」李特微笑著轉身,「好了,你也知道我包丟了,錢全在裡頭呢!我現在身無分文,沒錢請你算命啦!那我走了。」
「別急!」老頭幾步追了上來,「趕巧不巧的正好我認識那個人,我帶你去,把包要回來。」
李特愣了一下,懷疑地望著老頭:「你有那麼好心?」
老頭嘿嘿一笑:「這個,到時候你把包給要回來,讓我給你算上一命就行了,這算到一半不接著下去,有點難受!」
李特覺著好笑,原來還是想叫自己讓他算命,好賺些算命的錢,這算命的也忒敬業了點,不過想想如果能將包給要回來也是不錯的。
想到這李特點頭:「行吧!那你說那人往哪走著?」
老頭搓搓手,咧嘴道:「行勒,那你跟我來吧!」說罷領著李特往巷外走去。
李特跟在老頭身後,這時他發現老頭算命的幌子不見了,但也沒往心裡去,嘀咕著到時遇見那人該怎麼將包給要回來,那人要死活不給該怎麼辦?
「哎,老頭——」李特喊了一聲。
老頭頓足,轉過頭眉頭擰在一塊,有些惱怒地道:「喂,小兄弟,別叫我老頭可成?我是有職業的,你可以叫我算命先生,或者先生都成!」
「那還是叫你算命的吧!」
老頭差點暈倒。
「得,得!」老頭扶了扶腦袋,「有什麼話您就問吧,問完趕緊趕路!」
李特心道這老頭怎麼像趕犯人似的,但沒和他一般計較,問道:「你先前說認識那個人,那個人什麼樣啊?高不高大?」
老頭哈哈一笑:「小子你問這個啊,我知道你什麼心思,放心吧!那個拿走你包的人就是一小無賴,體重還不到六十公斤,」說著還上下打量李特一番,「你這身材,打他兩個都沒問題。」
就在老頭打量李特的時候,李特還特意踮了踮腳,挺了挺胸,聽老頭這麼一說,頓時鬆了口氣,一下縮了下去,心裡嘀咕:還好,真不照咱就武力解決,看那小子不給!
老頭轉過身去,催促道:「快點走吧,別磨蹭了!」
李特跟上,小聲嘀咕道:「這麼急,搞得好像是去要你的包一樣。」
老頭似乎沒有聽見,繼續往前走著,李特也就繼續跟著。
不知不覺走了一段路,天色也越來越晚,夜空中那一輪彎月逐漸明亮,然而前面的路似乎越走越偏僻黑暗,拐過一條街竟走進一個幽靜深邃的胡同。
看著骨瘦如柴的老頭走進這條胡同,胡同裡面似乎一股寒氣迎面撲來,李特不由得瑟了一下,忍不住問道:「算命的,這路怎麼越走越偏哪,你不會弄錯吧?」
「不會,你就跟著吧,保準你把包要回來。」老頭頭也不回,直鑽進胡同。
李特猶豫了一下,但還是跟了進去,拳頭捏得鐵緊,心道我幾時還怕這瘦得卡一樣的老頭啊!
胡同裡寒氣很重,四周牆壁黑漆漆的,有點陰森,胡同口唯一一盞路燈還忽明忽暗,散發著鬼火一樣的光亮。
「喂,算命的,你說那小子會把包給我嗎?」看著四周,李特心裡有點發毛,為了壯膽,有話無話地找老頭搭訕。
可是前面老頭只顧自己趕路,完全不搭理李特,李特又喊了幾嗓子,那老頭依舊不回話,連頭也不會,只顧往胡同深處走去。
看著前面老頭的背影機械地邁步,猶如古墓殭屍一般,李特越發感到不對,他忍不住往前衝去,幾乎一下子貼近老頭後背,伸手剛要觸碰老頭,那老頭卻自己突然轉過頭來,衝著李特咧嘴「嘿嘿」一下。
猛然間看到一張滿是褶皺的老臉,並露出詭異的笑容,李特當場嚇了一跳,那「嘿嘿」一笑,頓時駭得李特踉蹌倒退幾步,驚道:「你要幹什麼?」
老頭斂住笑容:「我能幹什麼?我還想問你要幹什麼呢,鬼鬼祟祟的衝上前來。」老頭說著撓了撓耳朵,「不過剛剛好像聽你在叫我,我年紀大了,有點耳背,回頭只是想問問你是不是在叫我,沒想到你鬼漆漆地就衝了來,想嚇人哪!」
老頭那最後一嗓子吼得尤其高,然而李特卻鬆了口氣:原來這麼回事,還以為老頭中邪了呢!不過話說這胡同裡確實怪陰森的。
「哦,那是我不對!」李特被老頭吼愣了一下,尷尬笑笑。
「那快走,別閒扯啦!」老頭一把將李特的手捉住,「去晚了那小無賴又該跑沒影了,說不準把你錢花了也說不定。」說著拉住李特就往前面陰森處走。
「說的是,說的是!」李特被老頭拉扯,一邊跟著一邊附和。
夜色漸深,那前面的路一片死寂,連路燈都不見,只有淡淡的月光自夜空灑下,映照出李特與那老頭的影子。
那老頭拉著李特的手只顧趕路,再不說一句話,四週一時靜寂,唯有兩人腳步的「踏踏」聲此起彼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