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六十四章 砸店報仇 文 / 蜀中布衣
一通酒菜吃到華燈初上方才結束,余長寧與蘇定方皆是喝得酩酊大醉,最後若非月丫頭將最後那罐酒奪下,否者兩人非趴在地下不可。
余長寧原本想回去,可是搖搖晃晃卻是分不了東南西北,走了半天連大門在哪裡都沒找到。
蘇定方搶步上前拉著他醉醺醺地笑道:「難得如此高興,長寧今晚便不用走了,我們兩兄弟同榻抵足而眠。」
余長寧雖是渾渾噩噩,但也知道古時候有人邀請你同榻抵足而眠,就是兩人關係特別親密的表現,比如說三國時候的劉關張三人,便是食則同桌,寢則同榻,雖是基情四射,不過也傳為了一時佳話。」
是夜,余長寧卻被蘇定方轟雷般的鼾聲折騰得輾轉反側,怎麼也睡不踏實,一大早便拱手告辭,回去睡覺了。
一連幾天,他都是足不出戶,當起了宅男。
除了下午指點一下大哥的廚藝,很多時候都將自己關在書房裡,翻看裡面存放的各類書籍。
余府以前不愧為書香世家,藏書量還是頗為豐盛的。
唐朝的時候雖然已經普及了印刷術,不過因為印刷模板製作昂貴的關係,很多書卻還是手抄本。像書房中的許多書籍,都是余家祖先們一本一本手抄得來的,經過數十年的保管,依舊未有折損。
這日餘長寧正拿著一本司馬遷的《史記》細讀,突聞府內一片大聲喧嘩吵鬧,緊接著大嫂梁彩萍的哭嚎聲幾近要刺穿耳膜。
余長寧聞言不由皺眉,放下書本舉步出門,剛走到大廳中便看見梁彩萍伏地痛哭,幾個丫鬟家丁手足無措地站旁邊,竟是不知如何辦才好。
眼見余長寧到來,一臉焦急的阿武不由搶步上前高聲稟告道:「二少爺,不好了……」
余長寧皺眉道:「二少爺好得很,有事慢慢說。」
阿武喘得上氣不接下氣,斷斷續續道:「二,二少爺,大少爺在酒肆,被賓朋樓的人打了……」
余長寧聞言一震,抓住阿武的胳膊怒聲道:「什麼,大哥被人打了?多久的事?」
「就,就在剛才,二夫人,讓,讓我回來報信。」
一瞬間,余長寧臉色鐵青得可怕,那團春風般和煦的笑容也是消失不見,默然有傾,他突然高聲道:「咱們余府有多少家丁?全都給我叫來!」
阿武急忙回答道:「一共有十七人,二少爺,你要幹什麼?」
「幹什麼?哼哼,自然是去幹打我大哥那人的老娘。」余長寧憤憤然了一句,揮手催促道:「通知大夥兒帶上傢伙,菜刀掃把鋤頭扁擔這些都可以,咱們一起去酒肆,報仇!」
不消片刻,大廳中便集聚來了十幾個家丁,有老有少,人人手上一把掃帚,神態卻是有些漫不經心。
余長寧環顧一周,走到前面高聲道:「各位兄弟,大少爺剛才在酒肆被人給打了,咱們作為余府的一份子,怎麼也要把場子找回來,我意:咱們現在一道去酒肆,好好教訓那些賓朋樓的惡人一頓,報仇雪恨!走!」
家丁們參吃不齊地應了一句,卻是有氣無力。
余長寧見狀不由大怒,氣沖沖地從懷中掏出了一疊銀票,朗聲道:「今天誰打倒了一個惡人,我便賞誰十兩銀子,說話一定算數。」
聽到有銀子可拿,眾家丁立即是雙眼泛光,士氣如虹,忍不住高聲歡呼了起來,跟著余長寧如一群惡狼般昂昂出門,朝東市席捲而去。
剛到賓滿樓前,門口早已圍上了一圈人,羅凝正抱著奄奄一息的余長致坐在門檻上兀自垂淚,痛哭不已。
余長寧見狀彷彿身上的力氣被一瞬間抽乾,急忙撲過去哽咽道:「姨娘,大哥,大哥他,如何?」
羅凝抬起螓首,臉上掛滿了淚水與惶恐,伏在余長寧肩頭又是哭開,顯然嚇得不輕。
余長寧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心頭卻是怒火直竄,冷聲問旁邊手足無措的福伯道:「這是怎麼回事?大少爺怎麼會被賓朋樓的人打了?」
福伯一聲蒼老的歎息,哭喪著臉道:「本來今天好好的,誰料賓朋樓根據咱們的黃金鴨作出了仿冒,在對面打出了一兩銀子一隻的招牌,大少爺見他們這樣明目張膽地搶咱們生意,自然是氣不過,便氣沖沖地跑到賓朋樓找他們的掌櫃榮胖子理論,誰料一言不合,雙方大打出手,大少爺只有一人,怎能抵得了對方幾人,沒多久就被打到在地,變成了現在這番模樣。」
余長寧咬牙切齒地問道:「那榮胖子是賓朋樓的掌櫃?長什麼模樣?」
福伯小聲回答道:「人胖胖的,很有福氣的樣子,他基本上都站在櫃檯那裡替客人結賬,剛才便是他率先動手的,二少爺一進賓朋樓便能看見。」
「好!」余長寧重重地一句,瞬間熱血奔湧,扶著羅凝纖細的肩膀道:「姨娘,我去賓朋樓替大哥報仇,你去叫郎中來。」
羅凝平日雖極有主見,此刻突遇愛子受傷,芳心已是大亂,聽聞余長寧又要前去生事,不由拉著他的胳膊急道:「休去逞血氣之勇,等官差來了再說。」
余長寧冷冷一笑,不顧羅凝的勸阻已是轉身離開,帶著家丁們如狼似虎地朝賓朋樓走去。
剛跨過兩尺門檻,便見一個肥胖的老頭正站在櫃檯後打算盤,面上肥肉不停抖動,嘴上兩根細長的鬍鬚不由使他平添了幾分滑稽之色。
「這位便是榮老闆?」余長寧笑容和煦,不禁使人如沐春風。
肥胖老頭恍然抬頭,見櫃檯前圍了一圈人,不由驚道:「我就是榮貴,你們是幹什麼的?」
「擦,來這裡當然是干你妹的!」
余長寧猛然一聲怒喝,揮起拳頭便打在了榮老闆的眼睛之上。
那榮老闆「哎喲」一聲慘叫,竟是仰面飛跌,重重地撞在了身後的牆壁之上,又是哀嚎著跌地。
余長寧臉色鐵青,目光說不出的暴戾,對著大廳中的食客高聲道:「我們來這裡砸場子,識相的都快點走!」
此言一出,如秋風肆掠廳堂,滿場皆驚,食客們沒想到在京師長安城竟出現了砸店的土匪惡霸,一時間人人不由都驚呆了。
不知是哪個膽小的女人一聲尖叫,大廳中頓時一片慌亂,食客們轉眼逃得乾乾淨淨。
此刻,榮老闆顫巍巍地從地上爬了起來,大驚失色道:「你,你們是什麼人,竟敢砸我們店面?」
余長寧一聲不屑冷笑,振臂高呼:「兄弟們,十兩銀子說話算數,大家給我狠狠砸,砸壞了都算我的。」
話音落點,眾家丁不約而同地一聲高呼,衝入賓朋內掀桌子扔板凳,原本整肅的大廳頓時桌翻椅折,杯盤橫飛,一片狼藉,一片混亂。
榮老闆見狀不由一聲尖叫,繞過櫃檯便要衝出去。
余長寧哪會如此輕易地放過他,大吼一聲便朝著他凌空撲去,堪堪抓住了他的後背,兩人齊刷刷地滾了幾圈,在地上不停地扭打起來。
那榮老闆年老體衰,加之又生得極胖缺乏運動,哪裡是余長寧這個身強力壯的小伙子的對手,沒幾下便被他狠狠地按在地上抽了幾個耳光,不停地痛哭掙扎。
此時,羅凝跌跌撞撞地衝了進來,見狀不由大驚,高聲道:「長寧,你還不快快讓大家住手。」
眾家丁看到二夫人到來,面面相覷間不由愕然愣怔了,反倒是余長寧對於羅凝的話充耳不聞,手下的力道卻是更狠了。
羅凝見榮老闆已被他打得奄奄一息,不由大急,急忙上前拚命拽開余長寧,怒道:「你瘋了,打死了他怎麼辦?」
余長寧嘿嘿冷笑道:「姨娘放心,這老烏龜皮厚肉肥,打在上面如同彈棉花一樣,死不了的。」
「不行,我說不許打便是不許打。」羅凝急得臉色發白,顫著聲音罕見地拿出了姨娘的威嚴,語氣竟是不容忤逆。
余長寧訕訕一笑,又狠狠地盯了躺在地上兀自哀嚎喘息的榮老闆一眼,只得住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