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九十四章 叔父到來 文 / 蜀中布衣
進入大廳,一身錦袍的余滿倉正端坐在椅子上笑道:「長遠,這支上好的毛筆是叔父特意給你買的,區區一支便價值十兩銀子。」
立在一旁的余長遠正撫摸著手中那管精緻的毛筆,欣喜說道:「竟是上好的幽州狼毫製成,這可是彌足珍貴的文案之物啊,叔父竟能買到?」
余滿倉捋鬚笑道:「叔父生意遍佈大江南北,這些文案之物都是生意場上的朋友送的,你瑞堂兄也有這麼一支,這次專程帶來參加春闈,但願能考得一個好名次。」
余長靜嫣然笑道:「瑞堂兄學富五車,這次必定能中得進士,對吧,堂兄?」
余瑞被她這麼一捧,倒有些不好意思,紅著臉道:「但願如此吧,若能高中進士,也不枉十年寒窗之苦。」
余滿倉聞言大笑,餘光不經意地瞥向門邊,笑聲立即又戛然而止了,起身訕訕道:「大嫂,數年沒見,你還是沒怎麼變啊?」
羅凝蹙著眉頭走了進來,望著一臉尷尬卻又蒼老許多的余滿倉,終還是牽強地扯出了一個笑容:「你也沒什麼改變,來,坐了,媳婦上茶。」
身後的梁彩萍恭敬地應了一聲,為余滿倉捧去了一盞熱茶,退到了一邊。
余滿倉尷尬落座,望著剛進來的余長寧兩兄弟笑道:「長寧,這便是長致吧,哈哈,竟已成家立業了,怎麼當初也沒通知叔父一聲,我也好來朝賀朝賀。」
父親故去之際余長致已是懂事,自然記得當初叔父爭奪家產的醜惡嘴臉,聞言沒好氣地道:「襄陽離長安不下千里,這點小事怎敢勞煩叔父的大駕。」
聽到如此冷言冷語,余滿倉臉色更是尷尬。羅凝蹙眉責怪道:「長致你怎麼說話的?這麼大的人了還不知輕重,還不快給叔父賠禮。」
余長致不敢忤逆羅凝,只得微微一哼朝余滿倉拱了拱手算是賠罪。
余滿倉乾笑一聲,說道:「瑞兒,這便是我經常給你提起的伯母,還不上前拜見。」
余瑞微微頷首,快步上前深深一躬,朗聲道:「侄兒余瑞,拜見伯母。」
羅凝輕輕點頭,笑道:「侄兒請起,當初我見你的時候你還是個總角小童,這時間過得可真快啊。」
余滿倉頗有同感地喟然一歎,笑道:「這次我們兩父子前來長安,主要是瑞兒要參加半月後的春闈考試,所以就來叨擾了。」
羅凝恍然笑道:「春闈?原來瑞兒已是舉人之身,不愧是余家的男兒,果然英姿勃發,一表人才,比我家這幾個孩子好多了。」
余長寧聞言不屑一笑,什麼英姿勃發?瑞堂兄書讀多了和三弟一般呆呆笨笨,說是書獃子也不為過,上次泡妞竟泡出了人命,若非寧哥我急中生智替他洗脫冤屈,只怕現在還在牢裡蹲著勒!」
又是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聊片時,梁彩萍吩咐丫鬟們上來飯菜,幾人便圍坐在了圓桌之前。
余滿倉望著坐上玲琅滿目的菜式,不由滿懷感慨地歎息道:「說起來我也很多年未去賓滿樓了,望著這些菜式,便想起父親和大哥,不知道他們在九泉之下可好?明天我準備去給他們掃掃墓,盡上一份心意。」
羅凝微微點頭,輕歎道:「算起來馬上要到清明節了,二叔這次難得來長安,去去也是應當。」
余長寧見正值妙齡的羅凝稱呼糟老頭般的余滿倉為二叔,不由啞然失笑,不過轉念一想卻又不解爹爹,為何一大把年紀了還要取上一房年輕小妾,弄得他與羅凝站在一起如同姐弟一般。
幾人邊吃邊聊,話題不知為何竟扯到了余長寧獲得的這天下第一廚上面。
余滿倉笑瞇瞇地說道:「叔父剛才已經聽長靜說了,長寧你可真能幹,竟為余家掙得如此聲譽,今後酒肆交給你打理,一定不會有什麼差錯,對吧大嫂?」
羅凝表情頓時有些不自然,只得不置可否地淡淡一笑。
「擦,這叔父也真是,還沒弄清情況便胡亂說話,引起家庭矛盾怎麼辦?」余長寧哭笑不得地暗道一句,一瞧大哥的臉色,果然陰沉無比。
梁彩萍是個斤斤計較不肯吃虧的人,豈能讓相公受到委屈,頓時不屑笑道:「天下第一廚又如何?還不是長致教出來的,若非比賽前夕長致傷了右手,只怕這天下第一廚會易人也說不准!」
余長寧息事寧人地笑道:「大嫂說得不錯,天下第一廚原本就是大哥的,我只是好運湊巧罷了,酒肆以後自然要交給大哥打理。」
「話也不能這麼說。」余滿倉渾然未覺,悠然開口道:「當初你們祖父可是立過規矩,誰做菜最好便將賓滿樓交給誰,若非叔父當初不如你們父親,說不定已留在長安了。」
余長致本就對此事耿耿於懷,聞言一股怒火頓時騰起,霍然站起高聲道:「我吃飽了,你們慢慢吃!」說罷,頭也不回地出廳去了。
「相公……」梁彩萍驚呼一聲,也是疾步跟隨而去,轉眼便沒了人影。
一時間桌前突然少了兩人,氣氛不由有些尷尬,余滿倉愣愣地想了半天,疑惑問道:「我剛才是不是說錯了什麼話?」
羅凝無奈一笑,只得轉移了話題:「二叔來長安還沒住處吧?」
「剛進城就來這裡了,還沒找到客棧落腳。」
「找什麼客棧,大家都是一家人,何必如此見外,我吩咐僕人準備兩間客房,就在府中休息便可。」
余滿倉想想現在去找客棧的確麻煩,笑道:「那就叨擾大嫂了。」
吃過晚飯,羅凝親自去張羅客人的住處。
余長遠見廳中只剩下了二哥和四妹,不由感歎出聲道:「姨娘真是女中豪傑,也不計較與叔父昔日的矛盾,換作是我別說讓他們住下,拿起掃帚攆他出去都有可能。」
余長靜頗有同感地點頭道:「叔父一張臭嘴滿口胡說,幾句話便將大哥氣得拂袖離去,今後大家還要在同一屋簷下生活數月,這抬頭不見低頭見,想想便讓人覺得彆扭。」
余長寧伸出雙手拍了拍弟弟妹妹的肩頭,正色道:「我倒覺得姨娘做得很對,大人不計小人過,惡人自有惡人磨,何須斤斤計較?胸懷有多大,成就便有多大。這話男女都很適用。」
余長遠和余長靜都沒聽出他的另一層意思,全都若有所思地輕輕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