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93章 大才獨行 文 / 蜀中布衣
第193章大才獨行
「咦,房小姐竟對在下的過去瞭解得如此清楚,莫非是對在下有意思?若是如此那就麻煩了,公主現在可是不准我納妾的。」余長寧故作憂心忡忡地搖頭感概。
聞言,房玉珠氣得差點拍案而起,俏臉也是變得通紅無比,這小賊怎會如此無恥,三言兩語便將話題扯到了男女之事上面,身為駙馬竟敢有納妾的念頭,真是不知死活。
但她今日畢竟有事相求,只得強壓心頭的憤怒沉聲道:「余駙馬,今夜玉珠請你來此,是有一件很要緊的事情與你商量,想問問你言下之意如何?」
余長寧悠然一笑,抬手示意道:「房姑娘直言不諱便是,若是想向我求愛,那便不用說了,我一定同意。」
房玉珠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顯然已經習慣了他說話的方式,自顧自地的開口道:「全國詩詞比賽已是迫在眉睫,但我們關內道今年的形勢十分不容樂觀,若是沒有準備,很難在比賽中博得一個好名次,所以我想請余駙馬加入我們天淵詩社,以便能積極參加詩社舉行的各種詩詞研討,將自己的水平再提升一個檔次。」
「原來房姑娘今天是來挖牆腳來了,嘿嘿,我可是瑜林詩社的人,就這麼來你天淵詩社怎麼好意思?別人一定會說我見異思遷的。」余長寧悠然自得地開了口。
「余駙馬不必擔心,此事我一定先與令妹商議。」房玉珠搖手淡淡一句,一雙好看的美目望了過來,「你若加入了天淵詩社,便等於進入長安城的名士圈子,切磋詩詞之餘,余駙馬更可以與諸多才子一道議論時政,相互交流,對於今後的官場之路會有很大的幫助。」
聞言,余長寧絲毫提不起興趣,懶洋洋地開口道:「你見我的模樣難道也像做官的?」
房玉珠一怔,正色回答道:「天子帝婿從五品之職,余駙馬為何會有此問?」
余長寧輕輕一笑,望著茶盞中不斷升降的茶葉道:「房姑娘,世間總有一些人很喜歡妄自忖度別人的心思,先不論準確與否,總以為自己的想法便能代表別人的意見,也覺得別人應該如此做才是正確之舉,孰不知子非魚焉知魚之樂,每個人所想不同,準備走的路也是不同,男兒不一定非得志在官場。」
不難聽出他口氣中的諷刺意味,房玉珠臉上不由青一陣,紅一陣,顯然既尷尬又憤怒,正欲開口之時,不料余長寧已經站了起來,負手走至茅亭邊緣遙望長安燈火燦爛的夜色,低低吟哦道:「別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他人看不穿。不見五陵豪傑墓,無花無酒鋤作田。」
詩句落點,房玉珠只覺心頭哄然一聲大響,竟震撼得久久不能言語。
她心高氣傲才學非凡,加之又是出身貴胄,眼界可謂不是一般的高,所欣賞的男兒也是那種文能捭闔,武能馳騁疆場的偉丈夫,如李靖、如柴紹、如李道宗……即便是爹爹房玄齡,雖有名相之才,但也是略遜於戰陣之能,因此而已,她生平最看不起的便是那種只圖安逸享受的紈褲膏梁,以及毫無理想抱負的市井小男人。
但是當聽到余長寧這首表達心曲的詩歌時,房玉珠卻不能找到一絲反駁的話來,先不論詩歌的意境如何,單是其隱含的深意便如此地引人沉思。
對啊,當你笑他人瘋癲一生,放浪形骸時,說不定他人也在笑你看不穿過眼的權力聲名財富,古之那些威名赫赫的大英雄,大豪傑,生時能征善戰,治國安邦,但是死了也不過化為一抷黃土,墓前無花無酒變作農夫耕耘的田地,如何不令人感歎白雲蒼狗,滄海桑田。
想到這裡,房玉珠心裡不由平添了幾分淡淡的惆悵,似乎覺得以前所追求的一切都變得索然無味,起身淡淡詠頌道:「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古來聖賢皆寂寞,惟有飲者留其名……余駙馬,光此兩句你便勝玉珠多矣!」
余長寧吃驚地轉過身子來,正在奇怪她為何會詠頌李白的詩句,卻突然想起這首《將進酒》乃是自己在書法比試上所用,不由訕訕笑道:「在下一直想保持低調,不料房小姐你總是給我掌聲,實在讓我受之有愧啊!」
話雖如此,余長寧臉上卻是一副得意洋洋的表情,哪有半點慚愧之色。
房玉珠似乎視而不見,自顧自地的開口道:「你那幅《將進酒》我曾在褚大人那裡見過,詩歌與書法都可以說是冠絕天下,那是我便在想,你究竟是一個何等人物,竟有如此本事,連聲名赫赫的褚遂良也為之驚歎,所以才萌生出了想要邀請你入社的念頭。」
余長寧恍然一笑,搖手道:「在下不過是長安賓滿樓內一名小小的廚師,灑脫不羈,玩世不恭,區區薄才倒是有勞小姐垂青了。」
「不,余駙馬,玉珠能看出來灑脫不羈只是你的外表,玩世不恭只是你遊戲人間的態度,你雖是廚師,但卻大才獨行於世,比許多自喻為風流名士的才子都強上不少。「
終於,余長寧的老臉被她說得忍不住紅了一下,乾聲笑道:「房小姐若再這麼誇獎我,當心我會愛上你喲。」
房玉珠對他的調戲故作無覺,抬手微笑作請:「余駙馬請坐,玉珠還有事情向你請教。」
「那好。」余長寧點頭一笑,回身又坐到了桌子前,端起眼前茶盞啜了一口,卻又立即燙得直哈氣。
見他如此狼狽的模樣,房玉珠嘴角勾出了一絲淡淡的笑意,正欲出言,旁邊一直默默無語的小丫鬟突然驚聲道:「余公子,你端錯茶盞了,這一杯乃是我家小姐的,你那杯可在對面。」
余長寧愕然一看,這才發現自己與房玉珠坐下時不經意間竟互換了位置,而手中的茶盞也是房玉珠剛剛喝過的那杯,茶盞邊緣還留著一抹淡淡的紅色唇印,印在白色的陶瓷上煞是好看,不禁讓人浮想聯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