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324章 大膽推測 文 / 蜀中布衣
營帳內,柴秀雲一口飲盡了一盞熱茶,心中的憤激之情絲毫沒有得到緩解。
想起余長寧那張可惡的笑臉,她又是一陣怒火中燒,揚起茶盞狠狠地砸在地上摔成了碎片。
正在氣頭之上,帳外甲士掀簾而入稟告道:「大人,欽差大人的信使現在帳外,說是要見你。」
「哼,余長寧居然還敢派人前來挑釁。」柴秀雲纖手重重地拍在了長案之上,蹙眉冷聲道,「你帶他進來,本將倒要看看他們究竟耍的什麼花樣!」
不消片刻帳簾一動,一個體型高大的男子走了進來,對著柴秀雲便是微微拱手,沉聲道:「在下乃余欽差信使,拜見柴將軍。」
柴秀雲認得他乃那可惡余長寧的同伴,見他氣度沉雄,目光炯炯,不由蹙著眉頭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薛仁貴抱拳道:「在下名為薛仁貴,柴將軍,此乃欽差大人吩咐我帶來的信件,請你查收。」說罷拿出懷中宣紙,大步上前遞給了柴秀雲。
柴秀雲陰沉著臉接過,放在案上竟沒心思打開書信,自顧自地的冷冷笑道:「如此故弄玄虛的行徑,也配當一國之駙馬,朝廷之欽差,可笑可笑!」
聽到她的諷刺之言,薛仁貴正色抱拳道:「柴將軍,余駙馬雖是放蕩不羈,當關鍵時刻還是頗有分寸,剛才那般得罪必定事出有因,況且在下出門之前他曾說過,將軍你看到這封信必定就會恍然大悟,明白事情緣由。」
柴秀雲微微看了他一眼,口氣淡淡道:「閣下當真是一個不錯的說客,好,本將軍就打開書信一觀,看看余長寧究竟在耍什麼花樣。」說罷,已是將信紙打開攤在了纖手掌中。
薛仁貴雖然離柴秀雲有丈餘的距離,但還是將她的表情看的清清楚楚,柴秀雲視線剛剛一掃信紙,一雙漂亮的美目頓時瞪得老大,繼而細長的娥眉也皺了起來,沉吟著顯然正在思忖之中。
半響後,她突然將信紙緊緊地攥在了手中,霍然起身沉聲道:「好,本將就去見見他。」說罷,已是舉步繞過了長案。
薛仁貴沒料到余長寧的書信竟是如此神奇,心裡一時間不由更為好奇,陪著柴秀雲大步而去了。
柴秀雲進入欽差行營,便見余長寧正端坐在案前飲茶,薄薄的嘴唇勾勒著一絲淡淡的笑意。
見他如此模樣,柴秀雲仍覺怒氣猶在,大步上前將手中那張宣紙丟在了案上,冷聲道:「說,究竟怎麼會事?」
宣紙飄飄下落間,旁邊薛仁貴凝目一看,上面「此乃吾計」四個字霍然入眼,不由驚得他渾身一震,即驚愕又好奇的目光忍不住向余長寧望了過來。
「我不喜歡被人俯視的感覺,柴將軍還是坐下說吧。」余長寧笑嘻嘻地伸手作請,滿臉玩世不恭之色。
「本將軍倒要看看你如何解釋!」柴秀雲氣咻咻地落座,一雙好看的美目閃動著凌厲之色。
余長寧也不急著開口,轉頭吩咐道:「畫眉,你去帳口守著,一定不要讓人靠近三丈之內。」
「是,公子。」畫眉持劍抱拳,轉身掀開門簾出去了。
余長寧略微沉吟,像是在整理腦海中的思緒,半響淡淡開口道:「前幾日本官出雁門來到岱海草原,曾在路上救了一名叫做伍皓的洛陽商人,期間還跟隨他去了紅髮部落一趟,並在夜晚聽見了一樁震撼人心的秘聞。」
話到此地,柴秀雲不禁蹙起了娥眉,冷聲問道:「紅髮部落乃區區小部落,能有什麼震撼人心的秘聞?莫非與叛亂有關?」
余長寧正色點頭,沉聲道:「不錯,那晚我曾在紅髮可汗帳外聽見他與一陌生男子密議,談及了胡人叛亂之事。」
「哦,他們說的甚?」
余長寧輕輕拍案道:「那陌生男子要挾紅髮可汗,並說出胡人這次的叛亂乃是他們有意為之策劃,目的便是為了給遙領并州的吳王李恪製造麻煩,破壞其在朝野內外的根基,使其喪失繼承帝位的資格。」
此話如同巨石入湖般在眾人心海中掀起軒然大波,大家一瞬間盡皆變了臉色。
柴秀雲纖手緊了緊,芳心忍不住一陣咚咚亂跳,嗓音雖還是一如既往的冷冽,但裡面已夾雜著了點點顫音:「余駙馬,事關重大,你,你可有聽錯?」
余長寧抬起手來點了點耳垂道:「難道柴將軍覺得在下耳力不行?」
「不,此事太過荒謬,本將很難相信。」柴秀雲霍然站起,「我這就派出騎兵將那紅髮可汗抓來,親自勘驗審訊一番!」
余長寧端起茶盞悠然輕呷一口,輕輕笑道:「若是如此,只怕正遂了某些人的心願,將軍若不怕事情一發不可收拾,那就前去便是。」
柴秀雲愣怔了一下,沉聲問道:「你,此話何意?」
「哼,若我沒猜錯,此刻咱們正步入了一場精心謀劃的圈套中,所走的每一步都是被別人牽著鼻子在走,就如我剛才說遇到的那伍皓,也是圈套中的精心部署,一環扣一環緊緊相連。」
「余大哥,你說那伍皓有問題?」一直默不作聲的羅瑜頓時驚訝詢問。
「不錯,」余長寧重重一點頭,冷哼一聲道:「他雖然自稱是前往岱海收購胡女的****老闆,但我這幾日多番小心試探,卻發現他身上破綻太多,可謂疑點重重。」
薛仁貴皺著眉頭沉聲道:「余兄弟如何如此肯定?」
「伍皓破綻有四,第一身份可疑,在下原本就是長安城有名的花花公子,進出****結識的****、嫖客、姐兒不知幾多,他雖然裝作一番紈褲公子的浪蕩形象,說的也是些粗言穢語的風花雪月,但經過我的試探,他實際對****情形所知甚微,與****老闆身份也是相差甚遠。」
柴秀雲本是官宦閨秀,雖長處軍營頗有男兒氣概,但卻是未經人事的少女,此刻聽到他說起****之事俏臉不由泛起了淡淡的紅暈,心念此事關係甚大,她還是忍下想轉身而走的衝動,耐下性子繼續聽了下去。
「其二,形跡可疑,那晚在紅髮部落夜宴時,紅髮可汗大談代州刺史塗貴之好,與本官所瞭解的事實相差巨大,而且具我觀察,紅髮可汗說話之時目光總有意無意地看向伍皓,顯然為其馬首是瞻,若我沒猜錯,紅髮可汗便是一個與伍皓搭配,欺騙我的托兒。」
此言一出,薛仁貴與羅瑜都露出驚愕之色,那晚幾人一直在推杯換盞,酣暢聚飲,現在自己回想起來,腦海中依舊是一片懵懂,然而沒想到余長寧在喝酒當兒竟如此觀人入微,連這般小事也有所察覺。
「至於第三點,便是事情過於巧合,所有的事情一環扣一環緊緊相連,在下雖然資質愚鈍,卻有一種陷入別人精心策劃的感覺,來到紅髮部落之前是有些奇怪,那日夜宴是有所懷疑,到了晚上伍皓邀我出去小解,遇到那陌生人並偷聽密談時,我便已經可以肯定了。」
「那第四點呢?」柴秀雲蹙著眉頭問了一句。
余長寧臉上肅然之色盡逝,笑嘻嘻地開口道:「哎呀,這第四點涉及本駙馬的**,在這裡就不做說明了。」
柴秀雲陡然正色道:「如此關聯重大的事情,說不定每一點都對平叛至關重要,你豈能有所隱瞞?快!還是原原本本的道來。」
余長寧歎息一聲道:「既然柴將軍執意如此,那我只得從命,其實我對伍皓開始懷疑,是因為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哦,何事?」
「說來也不怕將軍笑話,那日我與他談及在****喝花酒的事情,他竟說找姐兒留宿快活一晚要十兩銀子之巨,寧哥我****傲視花叢多年,也算是歡場老手,何曾聽過如此荒唐的價格?要知在長安城最大最好最貴的長春樓,十兩銀子足可以一王三後,而且都是非常漂亮的姐兒!據此看來,他根本不懂****具體的行情,其****老闆的身份一定是假的。」說到後面,他表情已是義憤填膺了,顯然覺得如此價格實在過於離譜。
柴秀雲愣怔了一下,似明非明地已是恍然醒悟,俏臉瞬間一片血紅,怒聲喝斥道:「余長寧,你竟敢口出如此污穢之言,我,我……」話語到此,情急之色溢於言表。
余長寧無奈地探手笑道:「呵呵,在下原本也不打算將此事說出來的,但將軍你如此強烈要求,所以只能坦承直言。」
見他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樣,柴秀雲頓覺氣打不出,冷哼一聲別過臉去,默默地思忖了良久,彷彿是在對旁門的空氣說話:「那伍皓既然乃別人故意安排,無疑是為了嫁禍給三皇子,咱們只要將紅髮可汗抓起來嚴刑拷問,必定能夠問明實情。」
「此計雖好,然而還是略顯下乘,實在不可取也?」
聞言,柴秀雲驚訝回眸冷笑道:「呵,聽你的口氣好似胸有成竹,那你有何等錦囊妙計?」
余長寧淡淡一笑,霍然起身在帳內踱得疾步,回頭正色道:「以在下忖度,那幕後黑手既然對本官的身份與行蹤瞭如指掌,繼而從容不迫的部署,說不定乃我熟悉之人,更有很大可能是朝中貴胄,所以你的軍營中肯也有他的密探存在。」
柴秀雲美目一閃,冷冷笑道:「余駙馬此意莫非是在懷疑本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