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六二八章 安能辨我是雄雌 文 / 蜀中布衣
甄雲的金帳顯赫而孤立,眼下正值傍晚,金帳周圍掛了一盞又一盞的連綿風燈,照得十餘丈開外皆是一片白晝。
迎著夜風微微飄揚的白狼大纛旗下,十二名赤膊武士按劍而立把守帳門,目不斜視威風凜凜,來人只要走到帳門,不無感覺到一股威嚴氣息迎面逼來。
然而余長寧好歹也是進過皇宮,上過大興殿,豈會被如此陣勢嚇到,他輕輕地咳嗽一聲,在侍衛們虎視眈眈的注視下悠哉悠哉地進去了。
甄雲正負手站在帳內那面羊皮地圖前凝神端詳,聽到稟報,她轉身沉聲下令道:「請余少卿進來。」
帳簾一動,一身突厥服飾的余長寧大步走了進來,拱手行禮道:「唐臣余長寧參加雲可汗。」
一聽他如此稱呼,甄雲倒是微微一愣,右手一抬虛手作禮道:「來,坐下說話。」
余長寧點點頭,落座在了甄雲旁邊之案。
甄雲淡淡笑道:「現在你傷勢如何了?」
余長寧拱手回答道:「托可汗之福,下官現在已無大礙。」
聽他前一句唐臣,後一句下官,甄雲豈會不明白他的心意,所幸坦承直言道:「你雖然救了本可汗一命,但是,並不意味著本可汗要放余少卿你回去。」
余長寧聞言心頭咯登了一下,苦笑開口道:「就因為下官知道了可汗你偷襲大唐和親使團的秘密?」
甄雲正色道:「對,為確保秘密不洩露出去,所以還需要余少卿你暫時留在突厥。」
「不知可汗口中的暫時是需要多久?」
「我也不知道,或許是一年,或許是十年,也或許是更長的時間。」
聽到如此坑爹的回答,余長寧不由怒了:「可汗你這樣說實在太沒有誠意,我豈不是須得在突厥呆上一輩子?」
甄雲皺了皺眉頭道:「你雖然是本可汗的救命恩人,但本可汗卻不希望你借用恩情來威脅於我,這秘密關係到突厥的未來,所以本可汗不得不慎重對待,所以還請余少卿諒解。」
人家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余長寧再強人所難便是有些不識抬舉,他歎息一聲無奈道:「那可汗你準備如何處置我?莫不是如同匈奴對待蘇武一般,將我流放到北海去放羊?」
甄雲原本繃著小臉,聽到此話頓時忍俊不禁,噗哧一聲笑道:「我可沒有匈奴人那麼不近人情,你只要不離開汗帳便可,其他一切與貴賓無異。」
她這一笑猶如芙蓉花驟然綻放,余長寧呆了呆,腦海中不由浮現出了『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宮粉黛無顏色』的詩句,然而愣怔過後,他心裡又是掀起了滔天巨浪,不能置信地暗暗嘀咕道:擦,這死人妖也太是厲害,竟讓寧哥我不經意便改變了正常的性取向。
甄雲見他面有異色,不由蹙眉問道:「余少卿,你怎麼了?」
「沒……沒什麼……」余長寧神色有些窘迫,一雙眼睛好奇向真雲身上望去。
雖然是突厥人,真雲生得卻是說不出的文質彬彬,眉細如遠山之黛,一雙晶亮的眸子明淨清澈,燦若繁星,鼻樑又高又直,小巧的嘴角微微翹起,最讓人過目不忘的是雙眉之間那一顆紅色的美人痣,使他看起來平添一股男生女相的妖異氣質,真是一位風度翩翩的絕色公子,若他走到長安街頭,必定會吸引那些姑娘小姐們的目光。
「這真雲會不會如同長樂公主那般,玩什麼雄兔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的把戲呢?」
心念及此,余長寧不由細細觀察,小巧圓潤的耳垂並沒有女子慣有的耳洞,喉部雖然沒有隆起的喉結,但余長寧知道有些男子因為天生雄性激素不足,喉結生的較為細小,這真雲一副娘娘腔的模樣,想必便是雄性激素不足的原因。
而且最讓余長寧肯定他是男子的原因,乃是真雲的胸部平平展展絲毫沒有隆起,可以穩當當地停下一架波音客機,比飛機場還像飛機場,怎麼可能是女兒家的胸部?
然而余長寧不知道的是,甄雲害怕身份洩露,一直束了厚厚的絲布在胸上,竟也瞞天過海,連老辣的余長寧都沒有看出來。
瞧見他盯著自己胸部猛看,時而點頭時而搖頭,甄雲不由面紅耳赤,怒聲道:「你看什麼?」
余長寧恍然回神,見他那略帶羞怒的模樣,心頭又是忍不住一陣悸動,暗暗悲呼道:完了完了,看來我已經有朝同志發展的傾向了,這小子真他媽的迷人!」
接下來幾天,余長寧一直在為自己的性傾向有所改變而忐忑不安,好在甄雲正忙於公務,倒也沒有再來見他。
閒得無聊之下,余長寧給芷雲說了一聲,便在幾名蒼狼衛的陪同下前往草原狩獵遊玩。
誰料馳騁了整整一天,弓術極差的余長寧連小兔子都沒獵到幾隻,陪伴他的蒼狼衛們勞累不已,看他的眼神自然滿是鄙夷。
余長寧發現了他們的不屑,暗地裡忿忿不平地想到:本駙馬乃是智慧軍師型,自然不會引弓狩獵,這些突厥蠻子真是少見多怪!」
夕陽漸漸西下,余長寧正準備返回汗帳,突然一支馬隊從遠方飛快疾馳而來。
余長寧手搭涼棚遙遙觀望,當先那名騎士乃是一名老者,背負長弓,身材高瘦,一頭披散的白髮隨風舞動,模樣說不出的瀟灑隨意。
馬隊馳到余長寧身前停了下來,那老者勒馬望著余長寧笑道:「這位莫非就是大唐駙馬余長寧大人?」
余長寧拱手笑道:「不錯,敢問閣下是?」
老者撫胸爽朗大笑道:「哈哈,老朽名為阿史那·泥孰,乃是突厥右賢王,余駙馬有禮了。」
一聽他的官職如此之大,余長寧倒是起了幾分驚奇,淡淡笑道:「在下前來草原狩獵,沒想到卻擋住了大王的路,抱歉抱歉。」「余駙馬哪裡的話。」泥孰滿不在乎地搖了搖手,捋鬚笑道:「你們中原人有句話叫做相逢不如偶遇,難得在這裡遇到余駙馬,要不你到老朽帳內來,咱們喝酒聊天如何?」余長寧有些奇怪他的唐突,但念及對方畢竟是右賢王,說不定哪天還需要他的幫助,便笑道:「那好,在下就叨擾可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