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雲泥之別 文 / 飛鷹

    真武大陸。

    大乾國之東十二萬里，星隕城，雷家。

    常言道，天有不測風雲，人亦有旦夕禍福。

    極陽生陰，盛極必衰，是為天道。

    在城內橫行霸道百無禁忌的三大家族之一的雷家子孫雷開在煙花柳巷倚翠樓與一個陌生浮誇少年爭風吃醋，鬧到最後甚至大打出手。雷開仗著人多勢眾，打得對手節節敗退，甚至還斬殺了數人，直到對手倉皇逃命，才肯罷休。最後，他自然而然抱得美人歸。

    誰也沒有想到陌生少年竟然來歷非凡，在三個月後帶領大量高手捲土重來，態度極為強硬，勢要一雪前恥。

    雷家作為地頭蛇，自然不肯輕易妥協，但為了避免持續的流血衝突，雙方最終決定以十場擂台比鬥定輸贏。

    雷家信心滿滿，認為自己一定會獲勝。可是等擂台比鬥開啟之後，他們才發現自己錯了，而且錯的很離譜。

    所有人都看出來了，雙方的實力根本就不在同一個層面，陌生少年帶來的人幾乎是壓著雷家的人狠打，身手凌厲，手段凶殘。

    十場比鬥，雷家只贏了一場，其餘九場七敗兩平，結果已是顯而易見。

    這一次，雷家為了浮誇子弟付出了沉重的代價，更使得少年天才一輩處於青黃不接的尷尬境地。

    常言道，人在倒霉的時候，喝水都會塞牙。

    掃帚星臨門，純粹是倒霉催的！

    雷家竟然出了一個資質堪稱垃圾的少年雷葉，他先天諸脈堵塞，身體更是無比孱弱，更讓人無語的是這廝的智慧也十分有限。

    於是乎，他開始了悲慘人生。

    他不行，可親弟弟雷鳴卻是萬中無一的高等資質，骨骼清奇，身強體健，而且天資聰慧，悟性奇高，更讓無數人為之妒火中燒的是他非常英俊，可謂是萬千寵愛集於一身的天地寵兒，福澤深厚。

    一個垃圾，一個天才，形成的強烈的對比。

    雷鳴是一個萬中無一的天才，卻有一個垃圾的大哥，他將之視為奇恥大辱，羞於與之為伍，甚至根本就不稱呼雷葉哥哥。

    雷葉的母親溫嵐同樣不待見他，幾乎是看見就氣不順。

    雷葉資質低劣，到了十四歲還是不入流的境界，不巧的是雷家又處於低谷時期，他自然而然成為所有人宣洩怨氣的對象。久而久之，人人視他為雷家的恥辱，恨不得他突然橫屍街頭，好徹底擺脫這奇恥大辱。

    溫嵐視雷鳴為畢生的驕傲，而雷葉則是抹不去的恥辱。

    廳堂之內，溫嵐端坐，長子雷葉眼前站，次子雷鳴居身側。

    溫嵐秀麗端莊，溫婉賢淑，雲鬢峨峨，眉如新月，明眸皓齒，豐盈窈窕，顏色不施粉黛而如朝霞映雪。

    次子雷鳴劍眉星目，玉面朱唇，身長體健，虎背熊腰，陽剛氣質。用不了三年，稚氣褪盡，必將有潘安之美。

    長子雷葉，長相一般，身體瘦弱，敦厚木訥。

    很奇怪，雷葉自己都覺得是個異類，幾乎與家人的長相是兩個極端。他都懷疑父母在一起的時候是不是受了驚嚇了。

    溫嵐看著自己的兒子雷葉，眼神十分冷冽，隱隱還透出一絲痛苦。次子雷鳴則是一身華裳，心高氣傲，俯視其兄，連最起碼的禮數都欠奉。

    衣著樸素的雷葉神色平靜，心若無波古井，臉上沒有一絲慍色。

    無聲的壓抑，讓廳堂內的氣氛十分沉悶。

    終於，溫嵐打破了沉悶的氛圍。

    「葉兒，你快十五歲了吧？」

    「母親，不知因何有此一問？」雷葉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還是不禁一問。

    溫嵐看著自己的兒子，一字一頓道：「在雷家，十五歲將會舉行成人禮，你會因為修為低劣被趕走，與其如此，還不如趁早離去，以免遭受羞辱！」

    雷葉笑了，笑容苦澀，笑得很是蒼涼。()

    「母親，自從兒資質測出之後，你我見面之數屈指可數。這些年來，雷家視我為建族以來最大的恥辱，要不是母親一力守護，恐怕雷家早就將我趕出家門，說不定還會殺了我。兒天生資質差的要命，不怪母親和弟弟不待見，也不怪雷家刻薄冷血，只怪自己沒有天分。母親養育維護之恩，兒無以為報，僅奉上九個響頭！」

    雷葉跪在地上，行五體投地之禮。

    咚咚咚！！！

    沉悶的聲音如同巨鼓一樣敲在溫嵐的心上，眼神中心痛、憤恨和怨念交織，神情非常複雜。

    三叩首之後，雷葉起身。

    「雷葉，你不要怪娘心狠，你的存在會嚴重影響鳴兒！」

    「母親言重了，兒惶恐！」

    「葉兒，盤纏已經為你準備好了，希望你能過得好一點兒！」

    「母親，盤纏就不用了。兒修為低下，雷家其他人又是虎視眈眈，母親給的盤纏只能便宜他們。與其便宜外人，還不如母親自己留著，兒告退！」

    雷葉躬著身子退出了廳堂。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對於長子雷葉這番話，溫嵐很是吃驚，在自己的印象中雷葉是一個智慧一般，生性木訥之人，他怎麼能清楚地認識到自己處境呢？

    溫嵐是一個精明睿智的女子，她怎麼也想不通。其實，也不能怪她，她對雷葉的印象還保持在幾年前，由於宗族的壓力產生的強烈厭惡之情迷失了她的心眼，雷葉身上的變化，她根本沒有留意。

    直到雷葉走遠，雷鳴興奮地拍著手，歡天喜地道：「娘，早該如此了，我們終於擺脫這個浪費糧食的廢物了！」

    啪。

    溫嵐起身就甩了他一個大耳光。

    雷鳴捂著臉，愣住了。

    「混賬東西，你怎麼能這麼說話？他資質不好是天意，可再怎麼說也是你同胞兄弟，你知不知道同胞兄弟代表什麼？那代表你可以把後背交給他守護，那代表能解救你於水火的可靠存在。不可否認，你是一個天才，但你的心性根本就稱不上一個天才。作為一個擁有天縱之資的天才，要有容人之量，可你看看你，到底像什麼？雷葉既威脅不到你的地位，又不是你走向成功的障礙，你有尊重過他一次嗎？」

    雷鳴被溫嵐訓斥並告誡一頓，感覺顏面無光，因而驚怒交加，他極為氣憤道：「你竟然為了一個廢物打我？讓他滾蛋，我有什麼錯？他讓雷家成為星隕城的笑柄，難道不該丟掉這個沉重的包袱嗎？你為了一個廢物，竟然……」

    啪。

    溫嵐心中煩躁，氣極之下又打了兒子。

    兩次挨打，雷鳴委屈至極，沒有說完就跑了出去，一路淚水狂飆，甚至臉皮還在不停抽動。

    良久，廳堂內傳出一聲複雜的歎息。

    似惋惜，似無奈，似心痛，又似失望。

    雷葉神色複雜，心裡酸酸的，淒苦而無助。

    正當他失神的時候，一夥衣著華麗的浮誇少年一搖三晃走了過來。這群紈褲子弟，偷雞摸狗，打架鬥毆，爭風吃醋，是為家常便飯，氣焰極其囂張。

    最前面的少年看到他，三角眼一轉，立刻決定前去羞辱他一番。這廝名為雷威，飛揚跋扈，心狠手辣。

    他昂首挺胸走了過去，張嘴就罵道：「真晦氣，走到哪兒都能碰到你這個喪門星！」

    雷葉抬起頭，發現雷威正瞪著自己，而其他人也對自己虎視眈眈。

    「威少攔我有事？」

    「雷葉，你讓雷家成為整個星隕城的恥辱，你怎麼就不去死呢？」

    雷葉面無表情，順勢說道：「威少說得是，可我要是死了，那別人肯定會說是雷家容不下一個廢物，雷家會因此背上罵名。所以，母親也找我談過了，我也想通了。最多三個時辰，我會離開星隕城，雷家再也不用背負我這個沉重的「包袱」，威少也不必天天遇見我這個喪門星，我回去收拾一下，收拾好後立刻滾蛋！」

    雷威一愣，隨即反應過來，湊到雷葉耳邊，壓低聲音道：「呵呵，算你這個喪門星識趣，如果是明年成人禮一過，有你好瞧的！」

    隨後，他又迅速退後，凌厲的眼神直逼雷葉的眼睛，哈哈一笑道：「雷葉，雷家以武為尊，而你的資質卻差的要命，你自己離開星隕城也算是識大體，放心，雷家一定會記住你的！」

    聲落，趾高氣揚，揚長而去。

    這一幕被雷家之人看在眼裡，發出一陣唏噓之聲。不少等著看雷威「大展神威」，卻不想他突然偃旗息鼓，不由大失所望。

    人們意興闌珊散了去，所有人投向雷葉的眼神都透著嘲弄之意。

    百年難得一遇的垃圾資質，想忘記都難。

    雷葉對眾人的目光早已經習慣，根本不加理會。

    常言道，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

    雷葉要離開的消息就通過悠悠之口傳了出去，很快就人盡皆知。尤其在得知他離開是溫嵐和雷鳴的意思，眾人都是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

    那嘲弄的眼神彷彿會說話，瞧你這個倒霉蛋，連同胞兄弟和你娘都不待見你甚至趕你走，真是悲哀！

    別看溫嵐一身珠光寶器，雷鳴也是一身華裳，可雷葉卻衣著樸素，華麗的衣衫屈指可數，這些還是每年祭祖的時候雷家怕他丟人現眼，多給了他兩套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