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異變 文 / 妖孽
天空之上，藍蒙山看著地面仍舊支撐著不斷殺戮的方萬里，眼中露出異樣之色。
「這方小子心裡也是有莫名的堅持呢……」
屠戮聽了藍蒙山的話淡淡說道：「每個人都有心中的堅持。你有，我也有，他也有。」
藍蒙山心中彷彿有某樣東西被觸動，別過頭去，不願再談論這個話題。
「他好辛苦，救救他吧！」藍虹看著渾身是血，但還是廝殺著的方萬里，眼中露出不忍，對屠戮說道。
屠戮淡漠地說道：「如果連這關都過不去，他早晚會死在南荒。而且，他這樣的人，是不會輕易死去的。」
藍虹聽的似懂非懂，卻明白了屠戮是不會相救的。
地面上，方萬里周圍的屍體儼然堆成了一座小山。渾身血腥氣息濃郁的方萬里半跪在屍山之上，連喘息的聲音有顯得無力。
但是，與他的身體截然相反的是眼中的那抹血紅。
細密的血絲佈滿的雙眸，散發著恐怖的嗜血之意。那是一雙渴望殺戮的眼睛，隱隱有血紅色的霧氣縈繞著，讓人難以看到嗜殺背後真實的方萬里。
所有的生靈已經近乎被他殺盡，只剩最後的一名人類武者了。
那武者全身裹著黑布，只露出一雙沒有瞳仁的蒼白色眼睛。他沒有武器，靜靜的站在屍山前，彷彿是個局外人，看著方萬里無盡的殺戮。
「冥晝……」屠戮看著那人，眼中晃過一陣回憶，輕聲自語道。
這幻界之中所有的一切都是以他的記憶為藍本幻化出來的。眼前這喚作冥晝之人亦是。
在涸血之地的外圍，冥晝是最大一個團體的首領。境界，武皇。
不過幻界之中的人或獸明顯是被削弱過的，並沒有與真人一樣的戰鬥力。而且，沒有靈魂的虛構之體，只有本能，戰鬥力更是跌下了檔次。不然以方萬里的實力，根本沒有可能掃蕩外圍，就算他是高階魂師。
真實的涸血之地，外圍的隨便一個小團體就可以輕易滅殺方萬里。
「這是最後一人了呢，不過不會比之前殺那麼多人要容易。」屠戮淡淡說道，冥晝是他曾經在外圍遇到的最厲害之人。撇開武皇階段的實力，其心智謀略更是讓人恐懼。
之前方萬里所遇到的人活著妖獸都是被屠戮殺死的，留存在屠戮的記憶中。而冥晝是外圍唯一一個至今還存活著的。他以他的實力在年輕時的屠戮記憶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以兩敗俱傷之勢，戰平當初橫掃涸血之地外圍的屠戮。
在這以屠戮的記憶為基礎構建的虛幻世界中，冥晝是唯一一個有基本神智的虛幻存在。
「小子，你很不錯。」那冥晝突然開口說道。
方萬里艱難地抬起頭，看著冥晝說道：「就剩最後一個了麼。」
冥晝搖搖頭，說道：「你殺不了，現在殺不了，以後也……不，以後你有殺我的可能。」他似乎是想到了什麼，話說到一般突然改口了。
方萬里心中一凜，眼前之人竟然能理智的說話！之前遇到的人，只會發出無意義的怒吼和殺這個字，根本不會與方萬里交談。這十幾天裡，方萬里也習慣了見面就是殺戮的場面。這眼前全身裹著黑布的白瞳男子讓他很詫異。
「你……」方
「我叫冥晝，有機會到涸血之地的冥獄來，我在哪裡等你。」冥晝說了句方萬里似懂非懂的話。
「冥獄？」
天空上，屠戮禪師的臉頓時變得陰沉無比，隱隱有著惱怒之意。
只聽得屠戮在天空中怒聲喝道：「冥晝！給我閉嘴！」
下一息，屠戮消失在了天空，然後瞬間出現在冥晝身前。
天地色變，大地崩裂，宛若末日之象。這裡是屠戮的幻界，他就是至高的存在。他的意志，可以引發天地之變。
天上的眾人都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情。卻也大概知道是發生了什麼屠戮意料之外的事情。
那冥晝沒有因為天地色變而露出絲毫的恐懼和訝異，只是淡淡說道：「你在自己的幻界之中虛構我，真是大膽呢。」
屠戮臉色陰沉的說：「冥晝，你也……」在他的幻界中，以他記憶虛構而出冥晝竟然有了自己的意識！這是絕不應該了，屠戮只賦予了虛幻冥晝基本的神智，讓他有比其他人更強大的戰鬥力，而不是只會叫嚷著殺的行屍走肉。
冥晝微微點了點頭，說道：「你心裡已經有了答案了，不是麼。這小子不錯，他還沒有印記，你不要的話交給我。想要什麼儘管開口。」
方萬里聽著兩人的對話，不明所以。但是極度虛弱的身體和疲憊的心神讓他連話都插不上。
「休想！」屠戮眼中隱現血色，怒喝一聲。右手猛然一揮，射出一道血光將那冥晝生生腰斬。
冥晝的身體頓時隨風散去，但是卻又在屠戮的身後重新凝聚。
「這雖然是你的幻界，不過卻並不完備，也不是完全受你掌控，你殺不了我。或者說，你殺不了我的虛體。」冥晝淡淡地說道。
「你到底想要幹什麼！」
「這小子的歸屬。作為回報，我給你悲鳴山谷的確切地圖。」冥晝冷然說道。
這時，不僅是屠戮色變了。就連姚在天都是滿臉震驚！悲鳴山谷！他竟然知道悲鳴山谷！
姚在天飛身而下，看著冥晝死死地說道：「你說的是真的？」
藍蒙山和屠蘇對視一眼，帶著藍虹飛到了地上。
「姚閣老，這是？」
「聒噪！」屠戮眼中凶光一閃，虛空一抓！藍蒙山頓時被一隻無形的手抓住了脖子，提到了空中。
「爹！」藍虹一聲驚叫，也被抓住了脖子提至空中。
屠蘇心中怒然，剛想要指紋，卻聽得好友姚在天冷聲說道：「屠閣老，不必多言。」
姚在天的聲音格外的冷冽，與平時那個姚在天完全判若兩人。
屠蘇心中一咯登，頓時知道事情不妙了。姚在天這樣的狀態他只在十年前見過，那一次姚在天就像變了一個人，看任何人都像看死人一般。
「放開我女兒！」藍蒙山掙扎著，甚至動用真元想要震開這虛無只手，卻發覺根本難以撼動。
屠戮眼中殺意漸起。
姚在天看了一眼藍蒙山父女，虛空兩指。藍蒙山父女兩人的額頭頓時閃現兩個光點，然後兩人便昏迷了過去。
冥晝注意到了藍虹，略帶訝異地說道：「雙魂一體之資，不錯呢。把她也算在交易之內？」
屠戮捏緊了拳頭，說道：「我們之間，沒有交易。你投靠了冥獄之主，還想與我等做交易麼？」
「為何不可？冥獄之主算什麼東西！等往生花開，我就是新的冥獄之主！他將會成為我踏上巔峰的墊腳石！」
屠戮冷笑一聲：「坐井觀天。你永遠無法理解涸血之地四獄之主的力量。」
「坐井觀天？呵呵，四獄四遮天，不是麼？」冥晝輕描淡寫的說道。
「你知道獄主都是遮天鏡，還敢如此放肆？」屠戮冷笑道：「你在我這幻界之中的投影連你百分之一的實力都沒有。說明你也不過和我一樣，武王之境。你有何資格狂言殺死冥獄之主？」
「所以說你才是井底之蛙，遮天就是盡頭麼？」冥晝抬頭望著天空，斷然說道：「我要這天再也遮不住我的眼，我要豪奪這亂世！我要以我之願逆天定界！」
「真是聒噪。」屠戮說道，「你既然已經投入冥獄，那麼我們之間便沒什麼好說的，我雖然滅不了你的本體，但是在這幻界之中滅了你的投影分身卻不是什麼難事。」
說罷，屠戮單手向冥晝一指。一道血光****而出，瞬間將冥晝的身撕碎。
這一次，冥晝的身體沒有再次凝聚，只留下淡淡的一句話。
「我在冥獄等你，交易隨時有效，悲鳴山谷……」
屠戮和姚在天的臉色都是陰晴不定。
看了一眼屠蘇和昏迷的藍蒙山父女，姚在天說道：「先出去吧。」
屠戮平復下心境，點了點頭，手一揮，眾人都回到了姚在天的石屋中。
方萬里此刻已經昏迷了過去，在冥晝和屠戮交談的過程中，他就已經支撐不住了。之前以為只有他自己一個人，所以無論如何都要堅持下去。但是姚在天等人出現後，他的心神為之一鬆，扛不住襲來的倦意，終於倒下了。
姚在天歎了一口氣，對著獵獸部閣老屠蘇說道：「屠閣老，今日*你先回去吧。藍虹這妮子留下。」
屠蘇心中微怒，冷哼了一聲扶起了藍蒙山，轉身就走。作為一部之閣老多年，身居高位的他已經很久沒有如此低姿態了。今天在藥石部的遭遇讓他很不悅，雖然屠戮是武王境界的武者，但是這天聖學院卻不是武王就能肆虐的。要不是屠戮是姚在天的好友，說不定他就要召集其他閣老，將之滅殺於此了。
屠戮坐在石桌旁，閉目養神，不知在想些什麼。姚閣老則吩咐侍從將方萬里和藍虹安頓好。
轉眼入夜。
蕭逸領著一名全身隱在斗篷中的人進了武神部，雖被查問，卻被蕭逸的身份頂了回去。
回到住處，蕭逸立刻關上了房門。
「你這住處倒還不錯麼。」辰希取下斗篷，四周打量著說道。
蕭逸笑道：「哪裡哪裡，這破屋子怎麼比得上星月宗的精舍呢！」他自己對這屋子也是很自豪的，為了裝點這屋子，他可沒少花元石。蕭逸可是個很好面子的人。
「閒話不多說，那藍虹在何處？」辰希問道。
「我得到的消息說早上被獵獸部閣老屠蘇帶到藥閣去了，但是回來的時候卻沒有一起回來，大概是在藥閣呆著呢。而且奇怪的是，還有一名中年男子和屠蘇在一起，不知道是誰。」
辰希點點頭，說道：「那身負雙魂的藍虹沒回來，估計是還在藥閣之中。分魂應該還沒開始。我現在你這裡住下，以神識之力覆蓋藥閣，到時候他們開始分魂，我就可以覺察到了。」
蕭逸笑道：「等表哥得了好處，莫忘了表弟我啊。」
辰希從儲物袋中取出兩顆鏡花水月珠，丟給了蕭逸，眼底滿是不屑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