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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五章 疑似故人(二) 文 / 凹凸蔓

    「沒有,謝謝你,……綱吉君。」帶著微微的鼻音,雖然依舊是原來的聲音的,但是卻像是……帶著一絲柔軟和無措。

    聽到回答的澤田綱吉震驚的扭頭,他立馬緊張的擺手,「啊啊啊啊,才沒有……明明是我……總之對不起。」澤田綱吉看著旁邊的白蘭。

    突然覺得他的氣場不一樣了,他也說不出來為什麼,但是……卻比之前的氣場……雖然沒有惡意,但是卻好像帶著一種讓人……讓人……

    澤田綱吉的眉頭不自覺的皺起。

    但是說完這句話的白蘭卻並沒有再抬起頭。澤田綱吉注意到白蘭的手抓緊了自己膝部的和服,力道之大布料都皺了起來。

    澤田綱吉有些難以置信的看著白蘭繃起青筋的手,身邊人的氣息壓抑而微弱。澤田綱吉牙齒打顫,覺得無法理解周圍的人情緒轉變的這麼快是為了什麼……

    「那個……白蘭君……你不舒服嗎……額……」澤田綱吉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竟然再次主動搭話。

    說完後澤田綱吉突然為自己的勇氣震驚,他也許是潛意識覺得白蘭突然低沉下來的情緒讓他有些不太放心,又或者是其他什麼原因。

    雖然說旁邊的人給他的感覺不太好,但是看見他這幅樣子,爛好人心的澤田綱吉又再次堅定的走了聖父路線。

    沒有裡包恩的澤田綱吉懦弱而稚嫩,善良也被膽小和自卑遮掩,但是他還是渾身上下都流露著溫暖。

    「……沒有……我很好……謝謝你。」突然變得十分有禮貌,連聲音都變得正常了不少,但是那聲音卻讓澤田綱吉覺得十分脆弱,宛如蚊鳴。

    就像個美麗的泡泡,任何輕微的碰觸,都會讓他粉身碎骨。

    「額……那個,……其實我……」澤田綱吉結結巴巴的繼續。

    「對不起,我……現在不想說話。」低沉的聲音從白蘭的嗓子裡傳來。澤田綱吉一愣,面色尷尬,他啊哈哈乾笑,然後撓著頭髮,「不不不,應該是我說對不起……」澤田綱吉看著白蘭精緻而脆弱的側臉,舌頭一頓,「我、我不說話了……」

    之後的賞花只有澤田奈奈沉浸其中,澤田綱吉雖然將目光放在遠處,然後心思卻一直掛在身邊的銀髮少年身上。銀髮少年自從剛才就一直低著頭顱,盯著自己的膝蓋而沒有抬頭,身上的氣息寧靜而散發著涼意。

    很讓人難過,澤田綱吉覺得。剛剛產生這個想法的瞬間,他就一臉震驚,他怎麼可能突然產生這想法?!

    但是目光還是不可控制的飄過去。

    銀色順滑的短髮,有些蓬亂的翹起,紫色的和服,上面有著精緻的龍樣花紋。他就是那麼低著頭坐著,但是澤田綱吉不知道怎麼回事,就是覺得心臟壓抑的難受。

    櫻花不停的落,風送著充滿清淡香氣的花瓣來到白蘭翹起的短髮上。沒過一會兒,便落了滿頭。

    澤田奈奈十分熱情的向白蘭介紹日本關於賞櫻的風俗,出乎澤田綱吉的意料,白蘭抬起頭,十分溫順的回應著澤田奈奈。

    「能娶到您這樣的妻子,身為男人絕對十分幸福。」白蘭的側臉溫柔而細膩,澤田綱吉看著那溫和的側臉,眼睛微微的睜大。

    這個時候的白蘭氣息乾淨的嚇人,不,應該說是小心翼翼的嚇人,像是怕驚嚇了什麼一樣。

    紫色的眼神溫和如春水,櫻花落在他眼中蕩漾開溫柔的漣漪,一片一片的暈染擴大。

    澤田綱吉突然覺得,也許這是個……很溫柔很脆弱的人吧。澤田綱吉砸了咂嘴。

    也許因為父母長期不在家,才造成了他之前那種……奇怪……呃……的性格?澤田綱吉為白蘭找借口。發現這個借口出現後,他立馬放鬆了不少,同時也變得愧疚了不少。

    坐在他身旁的白蘭姿態十分優雅,哪怕是和澤田奈奈談笑間,都一分不差的將完美演繹到極致。但是那雙紫色的眸子卻沒有停在他身上過,比起說是不曾停駐,還不如說……是避免去看他。

    澤田綱吉低落的想,是不是剛才他的廢柴,又給別人造成了不好的印象,畢竟在學校裡……大家總是因為他十分廢柴而……

    想到學校裡暗淡無光的生活,澤田綱吉那雙明亮的眼睛一下子暗淡下來。

    安迪雖然談笑自如,但是她的神經幾乎敏銳的控制著白蘭身體的每一寸,如何微笑,如何開口,她覺得現在就像個牽線木偶一般。

    雖然迴避了和澤田綱吉的目光相接,但是她的全部心神,卻都凝聚在了澤田綱吉身上。

    看著他的目光渙散都突然亮起再到佈滿了暗淡的陰鬱和落寞。

    「……綱吉君,怎麼了嗎?」安迪聽到白蘭的聲音在耳邊炸開,她還沒有意識到的時候,便已經脫口問出,但是說完這句的剎那,安迪幾乎要震驚的摀住嘴巴。她像是被自己的舉動嚇到,立馬垂下頭。

    「……」澤田綱吉一愣,沒想到白蘭會主動搭話,還是以一種關心的語氣,他心中的陰霾散去一些,卻仍然有些低落的嘟囔……「沒……沒有……那個……你會不會……覺得……我很沒用……」

    「啊……對不起,第一見面……其實我……」澤田綱吉挫敗的歎了口氣,他也不知道為何會在初次相識的人面前問出這個問題,問完之後他又突然不想聽到答案。

    「……」安迪盯著自己白蘭的手指,過了半晌,才像是下了重大決心一樣的扭過頭,「沒有……綱吉君……在我心裡……一直是個……很溫柔……很溫暖的人……」

    「咦咦咦——」沒想到會得到誇獎的澤田綱吉的臉突然變紅,他撓頭尷尬的笑,「沒有,我其實超級沒用的……我……」

    「不是的。」安迪突然出聲,她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將目光對準澤田綱吉的臉。在目光完整的觸及到澤田綱吉的面容的時候,安迪覺得自己心裡一下子變得空曠寂靜一片,幾乎落針可聞。

    「!!」澤田綱吉被白蘭這強勢的聲音嚇到,立馬停下了推辭的話。澤田綱吉的目光在觸及到那雙蘊含著深紫色感情的眸子的時候,雙眼一顫。

    那雙紫色的眼睛很漂亮,像是流光溢彩的紫水晶。裡面有著濕潤的水光,以及……幾乎滿溢出來的溫柔。但是很脆弱……也許還有著什麼其他的感情。

    但是澤田綱吉的心臟跳的很快,他從未見過如此複雜的眼神。

    「……綱吉君在我眼裡,是一個很棒的人。」安迪的眼神粘著在澤田綱吉的臉上。目光將他的樣仔細的描摹,像是要深深的刻在心裡。

    很溫柔,很溫柔,很乾淨很乾淨的一個人。

    溫軟像水,像陽光。

    只要看著,就會覺得很幸福。

    安迪看著他翹著的褐色髮絲,看著他稚嫩白淨的臉,還有眉宇間的懦弱。

    年幼的澤田綱吉總是被欺負,她憤怒的搶奪身體掌控去揍那群小鬼,卻被他攔住。那個人一臉不忍的勸她不要那麼做。

    喜歡,喜歡,喜歡。

    無論是哪一點,都喜歡到骨子裡。

    「綱吉君,無論是廢柴的樣子也好……」還是將來一臉堅韌,眼中彷彿跳躍著火焰耀眼的樣子也好。都是最棒的。

    最喜歡。

    不過也許安迪更希望時間停留在他一臉懦弱而乾淨的模樣。

    那個時候沒有任何的傷害,也沒有任何的矛盾,兩個人守著彼此,每次都互相安慰對方,然後數著日子渡過。

    「都會讓人想要依靠。」安迪努力的想要壓制住自己的感情,避免讓眼淚流出,不過眼睛卻變得越來越濕潤。她的聲音很溫柔,因此白蘭有些輕浮的嗓音在這身後而壓抑的感情下,變得柔軟而低沉,帶著磁性。

    「綱吉君,很棒……」安迪通過白蘭紫色精緻的眼瞳,仔細仔細仔細的描摹著澤田綱吉臉上的每一絲線條,每一處肌膚,帶著幾乎顫抖的溫柔,「……你會有很多朋友……會和很多人在一起……」

    她頓了頓,努力的壓制住自己喉嚨中的哽咽,好看的眉頭皺起,像是想要克制自己的情感,他的眼神複雜而帶著難以揣摩的感情。

    「你……是最好的。」安迪深吸一口氣,然後突然大笑,她抬起手擦了擦眼角,「哈哈哈哈,綱吉君,你不要露出這幅表情啊……我說的是真心話啦,嘿嘿嘿,你瞧我,我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想笑,抱歉抱歉,讓我笑一會,我控制不住啦。」安迪用手擋住眼睛,蓬鬆的銀色短髮翹起,纖細白淨如女人一樣的胳膊.手掌恰好將眼睛遮擋住。

    澤田綱吉可以看見的是那人姣好的下巴和,肌膚細膩的脖頸。他臉上的笑容明明燦爛如陽,但是……澤田綱吉卻突然覺得難受的不得了。

    那人聲聲泣血,即使喉結都不斷的浮動,像是努力的吞|嚥下一切的哽咽和抽噎。

    「……」澤田綱吉迷惑而不解的看著白蘭,他的手指顫抖著,像是想要碰一下他,但是卻猶豫不決。

    他總覺得,眼前這個人太奇怪了。

    無論是之前詭異而難以捉摸的氣質,還是現在……他看著對面不停的用手擋著眼睛,似乎用盡全身力氣在笑的人,難得沉默了下來。

    「……那個……你還好嗎……」澤田綱吉對於白蘭對他的誇獎,有些受寵若驚。畢竟沒有人,這麼誇獎他。除了媽媽以外。他在為這個人擔心的同時,心裡湧起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溫暖。

    很幸福。

    澤田綱吉褐色的眼睛柔軟而純澈。他看著對面逐漸停止笑聲的白蘭,撓了撓頭,「我其實……沒有那麼好……經常在學校被說廢柴……但是……但是……」

    澤田綱吉雙手放在膝蓋上,他的話有些結巴,像是在努力的表達清楚自己的想法,他突然覺得有點緊張,「我……我很開心……真的……很謝謝你……這麼說……」

    澤田綱吉眼神溫柔,帶著小動物般的小心翼翼,像是怕驚嚇到了什麼。他的笑容自然而溫和,眉宇間的懦弱散去,露出了一個乾淨燦爛如天空般的微笑。

    純白。純白。純白。

    溫暖。溫暖。溫暖。

    安迪瞇著眼像是要把澤田綱吉的笑容刻畫下來。她記不清她多久沒看過澤田綱吉這種微笑。在裡包恩到來後,眉宇間的憂鬱,眼底的擔憂一直都充斥在他的眼底。

    周圍的景色驟然遠去褪色,整個世界寂靜一片,只有澤田綱吉單純微笑,因為她的鼓勵而開心起來的笑顏。

    她像是接受不了這突然充斥了她整個世界的微笑,倉皇的轉頭,甚至有些慌亂。

    「咦咦咦,我又做錯什麼了嗎?」澤田綱吉剛剛無憂無慮的表情突然被擔憂的表情換上,他忐忑的問白蘭。

    是啊……忐忑。

    安迪紫色的眼睛突然變得凝固。

    擔憂別人,對別人很溫柔。

    安迪突然在沉思,澤田綱吉是否對他露出過忐忑而擔憂的表情。

    ……是有的吧……安迪有些困惑。

    是有的吧……

    對每個人都很溫柔……她覺得自己心裡突然翻滾擁擠冒出了一股……酸澀而滯悶的黑色。

    惡意,惡意,粘稠的惡意。

    在你心裡,我到底是什麼呢……

    她看著澤田綱吉一臉不安,但是依舊澄澈不染塵埃的眸子,心裡突然扭曲的疼痛起來。她突然狹隘的覺著,他還真是一直快樂著啊……

    我這麼喜歡著你,但是你恐怕在沒有我的時候,還是幸福著的吧。澤田綱吉結結巴巴的想在旁邊搭話,安迪心裡的黑色卻愈來愈額濃重。

    「你……那個……白蘭君是從意大利來的嗎……自己一個人好厲害……」澤田綱吉有些羨慕的說道,而且還能說得一口流利的日語……

    安迪只是沉默著,她覺得自己心裡翻滾著複雜的情緒讓她無法開口。

    過了半晌,澤田綱吉發現安迪並沒有說話後,便尷尬的沉默了下來,他垂頭喪氣的看著自己的手指,有些挫敗的想,哪怕剛才稱讚他的這位意大利少年,也會因為他剛才不好的表現而失望吧。

    「綱吉君。」安迪輕輕的開口,這聲音十分冷靜,但是卻有些冷漠。

    「嗯嗯嗯嗯?」澤田綱吉立馬抬起頭,有些期待的看著安迪。

    「……如果……有人因為綱吉君死了的話……綱吉君……會為他哭,會記得他嗎?一直一直記下去?」安迪的聲音在最後的時候有些急迫,她甚至覺得自己的心臟擱在喉嚨裡,她覺得自己整個身體空蕩蕩的。她如此期待著澤田綱吉說出答案。

    「死!?!」澤田綱吉一愣,立馬大呼小叫,「為什麼要為了我死!!不、不對……正常情況下不會發生吧!」澤田綱吉努力的撓頭,他鴕鳥的迴避安迪的問題。

    「會的噢,假設一下,如果是和你一起長大,並且像是兄弟一樣的人死去了,綱吉君……你會怎麼樣呢?」安迪繼續說道,絲毫不給澤田綱吉逃避的機會。

    澤田綱吉捂著頭一臉震驚,慢慢的他將手拿下,臉上無措而不忍,他囁嚅的回答道:「……如果是兄弟的話……是不會讓他死的……不會為我死的……」

    澤田綱吉撓了撓頭,他勉強的微笑,像是不知道怎麼回答,「……如果有的話……我一定會好好保護他……雖然說我很廢柴……但是……但是……」澤田綱吉眼中跳躍著微小卻明亮的光芒,他的笑容雖然勉強,但是卻可以看出內心的堅毅,「我……我會保護他的。絕對不會讓親人受到傷害。」

    「……可以告訴我原因嗎?」安迪手撐著下顎,轉過頭看著澤田綱吉懦弱卻堅定的臉,紫色的眼睛像是充滿了春日早晨模糊不清的霧氣。

    「因為……」澤田綱吉撓了撓頭,「親人是最重要的……」澤田綱吉看著澤田奈奈正沉浸在櫻花的樣子,笑容不禁綻放開來,身上的氣質讓人十分的放鬆,「我一定要保護……」

    真的是十分溫暖,十分堅定的微笑。但是這微笑卻讓安迪的瞳孔彷彿遭遇了針扎般的疼痛。她突然想狠狠的抓住澤田綱吉的肩膀質問,但是理智的韁繩卻不停的在阻攔著她幾乎湮沒心臟的惡意和悲哀。

    這不是……這不是……我的阿綱……

    她渾身的力氣突然被抽|干,整個人變得疲憊不堪。

    「……呵。」安迪聽到澤田綱吉的答案,眼中有著沉鬱的紫色,她的臉變得譏誚而悲哀,她似笑非笑的看著澤田綱吉,幾乎咄咄逼人的問道,「死了呢,如果因為你死了呢?」聲音鋒利而刺耳,澤田綱吉瑟縮的看著安迪,他想要後退,卻直覺的覺得,這只會讓一切變得更糟糕。

    「別逃避,澤田綱吉,這只是一種假設。」安迪皺起眉毛,硬生生安慰的說道。

    澤田綱吉艱難的嚥了口口水,他咬了咬嘴唇,眉毛也擰起。

    也許是因為沉浸在這個尖銳的問題中,他眉宇間反而褪去了那絲懦弱和自我欺騙,他的臉色變得很不好,甚至有些蒼白。

    這個樣子很像安迪見到的,忙於十年戰鬥的澤田綱吉。那個時候,兩個人的矛盾激化,他總是一臉為難憂鬱的望著他,目光中透露著無聲的譴責。

    你不應該這樣的。

    你不應該這樣的。

    我不該怎麼樣?

    我不該怎麼樣!!!

    「……會哭的吧……」澤田綱吉深吸了一口氣,緩緩的說道,他的眼睛甚至泛起了水光,他好像覺得有點丟人,手撓了撓自己的臉,不太好意思的看著別處,「絕對……會哭的吧……雖然說……呃……很不好意思……不過……絕對會哭的。根本不可能忘記。」澤田綱吉努力的想要擠出微笑,但是卻有點困難,他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淺褐色的眸子已經波光粼粼,像是有著水光。

    只要想到,親人會因為他死去,澤田綱吉就無法控制的想要流淚。

    安迪眼中的情緒不停的翻滾咆哮最後突然被硬生生的止住,然後化為一片平和……她緩緩的閉上眼睛……她覺得心中所有的惡意和佈滿都被一點點的碾碎。

    一股暖流從心臟的底處湧出,帶著熨帖的熱度,溫暖的整個心臟,然後逐漸的……逐漸的……逐漸的……蔓延到四肢百骸,像是有舒服的筋絡從她的身體裡延展,她突然覺得好像獲得重生。

    就像是一直被冷藏在幽暗地底種子突然破土而出,在被陽光照射到的瞬間,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溫暖。

    那是一種,溫柔的想要讓人哭泣的,無憾的,細膩而磅礡的……溫暖。

    好溫暖。

    安迪眼底湧出淡淡的水光。

    好溫暖。

    她突然特別想哭。

    她的心臟帶著苦澀和歡喜。

    她也許想過,澤田綱吉會哭泣的吧。但是在漫長的時間碾磨中,她突然覺得,她值得澤田綱吉哭泣嗎,值得他留念嗎……他會不會堅定的走下去後,將她放在了心底而不再想念。

    畢竟在最後她幾乎神經病一樣的苛責而記恨,狹隘的忍受不了任何關於京子的事情。

    對於他對她話語的背叛,對於他喜歡上別人的憤怒和自卑。

    「……啊……」安迪的眼神溫潤,所有的冰冷和隔膜尖銳像是突然消失,澤田綱吉看著情緒變化莫測的意大利少年,逐漸的收起了所有的尖刺和古怪,整個人變得溫順而脆弱。但是卻溫柔,很溫柔。

    連眼中都逐漸的溢出了一股幾乎乾淨的嚇人的純白。

    純白,紫色的深沉的瞳孔中,變得越來越乾淨,像是森林中清澈而溪水。

    有這樣眼神的人,應該不是一個壞人吧。澤田綱吉覺得自己心臟跳得飛快,他總來沒有見過性格如此多變的人。之前對方複雜的眼神好似依舊在他眼前。

    他從來沒有從來沒有見過……如此激烈複雜的情緒。

    「謝謝你,綱吉君。」安迪垂下眼眸,睫毛脆弱如同蝴蝶的羽翼,顫抖的蒲扇著,她的笑容很淡,但是臉上卻閃爍著淡淡的光芒。

    她突然覺得前所未有的滿足。

    也許是被安迪的情緒影響,澤田綱吉只是並肩和安迪坐在一起,仰頭看著恣意絢爛開放的櫻花。

    澤田綱吉突然有些興奮。

    嘛,這個人……算是……第一個朋友吧……澤田綱吉突然覺得有些激動,他難以控制的嘴角勾笑,面容輕鬆,甚至可以看出主人的好心情。

    他一臉歡樂的看著遠處零零散散飄落的櫻花,覺得今天是他第一次覺得櫻花這麼好看。

    整個心情雀躍而自得。

    是朋友吧……是朋友吧……澤田綱吉突然又有些忐忑。

    畢竟旁邊的人看起來很優秀,意大利的少年,明明和他差不多大,但是卻可以離開自己的國家獨自旅行。

    「那個……白蘭君……你……」澤田綱吉結結巴巴的開口,卻突然聽見白蘭說道:「嘛,奈奈媽媽,天不早了,我可能要先離開了。」

    「啊……」澤田奈奈從粉色的絢爛櫻花中收回目光,有些驚訝的說道,「時間確實不早了。今天可以碰見白蘭君真是太好了」

    「沒有,能碰到您這樣的女性,才是我的榮幸。您是我見過的大和撫子一樣的女人。真的是讓我見識到了日本女性的魅力。」

    「阿呀……沒有啦。」澤田奈奈突然有些臉紅。

    在和澤田奈奈的交談下,安迪發現,原來三人竟然住在同一個酒店。

    不知道是偶然還是……

    安迪一直沉默著陪著兩人回到了酒店。

    路上櫻花開的荼蘼,因為賞櫻的地方距離賓館不是很遠,所幸大家步行回到了酒店。

    安迪默默的吊在後面,看著前面澤田綱吉的背影。

    很瘦弱,很矮小,但是……每一處都讓安迪移不開眼。

    她不知道該做什麼,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她只是靜靜的看著他的背影。

    澤田綱吉多次因為安迪的目光而毛骨悚然,甚至想要回頭,但是卻被安迪摁住了腦袋,入手的蓬鬆柔軟的短髮,讓安迪心底突然蕩漾開一片溫柔而淺淡的漣漪。

    我是愛著你的,阿綱。也許我恨著你,也許我……

    但是……最起碼現在,在再次面對你的時候,我卻還是覺得苦澀的興奮。僅僅碰觸,都會讓我感動的想要哭泣。

    「不要回頭噢,綱吉君。讓身為你粉絲的我,堅定的看著你的背影吧。」安迪低下頭,聞著澤田綱吉衣服上肥皂香味,用最清淡的語氣,說出了她心底最深沉的感情。

    「啊啊啊?」澤田綱吉顯然沒搞懂的意思,但是這並不妨礙他可以照做。

    因為……

    「回頭的話,我就揍你噢。」安迪學著白蘭的語氣,將聲音搞得蕩漾而輕浮。可是她心裡卻像是一座空谷,山風吹過,會聽到空曠的悲鳴。

    「是是是……」澤田綱吉渾身僵硬,木然的向前走著,他對於白蘭突然蕩漾起來的語氣,打心底裡的害怕。

    安迪看著澤田綱吉走了一路。他還是笨手笨腳,甚至會不小心摔倒。但是所幸摔倒後,自然而然的起來拍拍褲子,繼續往前走。

    她沒有去扶他,也沒有去嘲笑他。

    他知道,那個少年,無論磕到多少次,都會自己爬起來。

    哪怕沒有她也沒關係,將來會有人一直陪著他走下去。

    他不會知道我,他的生活裡也不會有我,他還是會幸福的走下去。

    她只是這麼安靜的看著,隔著幾步的距離。

    也許距離不僅僅是這麼遠,還有一些更加無法逾越的東西。

    他與她之間好像隔著千山萬水,隔著無數個世界的距離,以及最最無法逾越的……個體的不同。

    澤田綱吉偶爾回眸,看見櫻花下孤寂站立的白蘭。

    銀色的短髮也暖黃的光渲染,週身的空間像是被凝固,他像是隔著很遠的距離看過來,帶著深厚的感情,和無法打破的隔閡。

    淺紫色的和服,將少年的身形勾勒的恰到好處,從肩膀到腰側的和服處在明處,其他的隱藏在黑暗中。衣服上栩栩如生的龍紋彷彿有了靈性,在燈光的照耀下騰雲駕霧。

    背後是一片又一片無盡頭般凋零的櫻花,暖意的粉色彷彿要將他著唯一一抹異色埋葬。

    他臉上的表情,很不同……

    那是一種很溫柔很溫柔的表情,像是隔著雲端看過來,帶著深深的溫柔和悲憫仁慈。悲哀的,彷如上帝看見偷食禁果的亞當夏娃。

    那是一種,很深切,很深切的,悲哀卻依舊溫柔的神色。

    澤田綱吉在注意到的瞬間,便驚慌失措的扭過頭,像是無法接受如此沉重的感情一般,狼狽的逃避。他加快腳步,和澤田奈奈走在前面。

    他手忙腳亂的走在澤田奈奈的身邊,心臟幾乎要跳出來。澤田奈奈哼著日本賞櫻時的歌曲,腳步輕快的走在前面。澤田綱吉走幾步就甩磕了好幾個跟頭。好在後面那人並沒有露出嗤笑聲,這讓澤田綱吉感到一種善意的安慰,他突然覺得,身後的那個人,真的是個好人。

    最後分別的時候,澤田奈奈笑著向白蘭道別。

    「白蘭君,今天遇見你真的是十分開心,我家綱君拖你照顧了。」

    「沒有噢~今天能遇到您……和綱吉君,真的是太高興了。」一個又一個音樂符號從白蘭的嘴裡飄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狠狠的砸到了澤田綱吉臉上,澤田綱吉一愣,震驚的抬頭。

    等等,這是……

    安迪日記五十四頁:

    十三日。

    我們好像總是沒辦法在一起。

    你總是我心裡最不堪的一塊。

    我是愛著你的,阿綱。

    但是……也許……我也恨你……

    為什麼呢……要主動讓我離開呢,我真的一點都不希望這樣。

    我想見你,想擁抱你,想一直守在你身邊。

    在得到答案的那瞬間……突然覺得由衷的滿足了……

    會記得我啊……

    真是太好了……

    我也會,一直一直記得阿綱,一直一直愛你的。

    就讓我看著你的背影吧,我們相處了十四年,但是這次是我第一次,看見你的背影。

    沒有實體的我,果然連擁抱都沒辦法給你。

    那個時候我竟然還祈求你,真的是超級過分對吧。

    這麼糟糕的我,難怪你不喜歡。

    對不起。

    作者有話要說:就讓我看著你,一直前進。

    澤田綱吉是安迪的救贖,也是她毀滅的契機。

    愛是一種十分熾熱,也是一種十分殘酷的東西。

    懷瑾扔了一個地雷真的是每章一個地雷啊,摸摸摸,今天在群裡說話,突然想起你來了,記得你之前和我說話的時候,群裡人一旦多了,你就不說話了,也許是怕生吧嘿嘿,【摸摸你。

    鬼畜藍染扔了一個地雷

    鬼畜藍染扔了一個地雷

    鬼畜藍染扔了一個地雷噗,這就是你想要知道的安迪說的話。你看,我是不是很乖的寫出來了啊~~~而且這章是大肥章,有八千多字呢!

    二貨不在家扔了一個地雷hana喲西!!!!看我有好好更新噢!是不是超級勤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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