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二章 會是畸形？ 文 / 洛惜晨
霍彥晞坐在床邊看著顧藍伊安靜的睡顏，不敢想像她知道了這個消息後會是什麼反應。她那麼想為自己生一個屬於他們倆的寶貝，甚至還起好了好多名字，還在十五年前他們都是小男孩小女孩的時候顧藍伊就經常纏著霍彥晞。
白色的茶花樹下「彥晞哥哥，我們生一個哥哥一個妹妹好不好，這樣哥哥就可以照顧妹妹了。」
白衣少年輕笑出聲「為什麼不是姐姐和弟弟呢。」
顧藍伊撅著肉嘟嘟的小嘴「不要，因為真真有宇軒哥哥，所以真真的寶寶當然也要有哥哥啦。」
白色的茶花洋洋灑灑的落了一地，落在女孩美麗的臉龐上，空氣中迴盪滿是茶花的香氣和女孩清脆的笑聲。
看著顧藍伊安靜的躺在床上，床頭昏黃的燈光透過她濃密的睫毛在臉上投下一片陰影。霍彥晞坐在床邊把她零落在耳際的碎發輕輕地捋到耳後，抬起她藏在被子裡的手握在手心。
這時傭人敲門送來了一碗雞湯，霍彥晞回頭朝她噓了一聲示意她小聲一點，回過頭發現顧藍伊已經醒了，費力的睜開眼揉著腦袋。
「藍伊，你醒了，感覺好一點沒有？」霍彥晞忙把手探向她的額頭。
顧藍伊感覺自己頭疼的快要炸掉一樣，張開嘴感覺自己嗓子沙啞異常，好像塞了一團棉花一樣，抬頭看了一眼周圍，是自己的房間。
「彥晞，我睡了很久嗎？感覺昏昏沉沉的。」
之所有會感覺頭痛是因為在普羅旺斯的別墅那個醫生給她注射了一支鎮定劑，所以醒來後難免會覺得頭痛。
「你睡了有三個小時了，你已經幾天沒吃東西了，來，喝一點湯，剛剛燉的，很鮮呢。」
霍彥晞拿過桌子上的湯碗，吹了吹，感覺不燙了才遞到她嘴邊。
「彥晞，我一點都不餓，喝不下。」顧藍伊蹙著眉毛躲開。
「不餓也要喝一點，醫生交代了你要先喝一點流食以免傷到胃，你現在感覺不餓是因為太久沒有吃東西，現在你必須要吃一點不然身體會吃不消的。」
霍彥晞耐心的重新舀了一勺吹涼送過去，顧藍伊輕輕地推開他的手，聲音輕的幾乎讓人聽不見「我真的不想喝，就放在哪裡，我餓的時候再喝好不好。」
顧藍伊看見霍彥晞滿眼的期待不忍心拒絕，可真的一點胃口都沒有，甚至聞到雞湯的香味還有一點想吐的感覺。
霍彥晞輕歎一聲放下了碗「好，我們不喝這個，但是總要喝一點牛奶吧。」
在傭人哪裡要了一杯牛奶，顧藍伊看了一眼他不容拒絕的眼神，只好接過牛奶喝了起來，見她肯乖乖喝牛奶，霍彥晞黑了的臉終於漸漸明朗起來。
忽然顧藍伊握著杯子細白的手顫抖了起來，嗆了一口杯子被打翻在床上，身體開始止不住的顫抖，霍彥晞眼眸一深顧不上滿床的牛奶漬趕緊緊緊抱住她顫抖的身體。
「彥晞彥晞。」顧藍伊哭著緊緊抓住他的袖口。
「我好難受，好難受。」顧藍伊哆哆嗦嗦的打著哈欠，眼淚鼻涕流了一臉，蜷縮在霍彥晞懷裡。
「我知道，藍伊，堅持住，熬過這一個月你就能戒掉了這東西。」霍彥晞緊緊抓住她的手，防止她抓傷自己。
顧藍伊感覺到身上多有關節都劇烈的疼痛著，血液裡像是有千萬隻小蟲子在爬一樣，忽冷忽熱的感覺要把她逼瘋，全身所有的細胞都在叫囂她要那個東西。
顧藍伊抓著霍彥晞的衣領顫顫巍巍的抬起頭吃力的說道「彥晞，給我，給我那個東西，我挺不住了，求你了給我。」
「不行，那個東西你絕對不能再碰。」
顧藍伊失去了耐心，不知道哪來的力氣，一把推開他的身體「我知道你有，你為什麼不給我，你好狠的心，我要殺了你。」
顧藍伊把霍彥晞壓在身下伸手死死掐住了他的脖子，霍彥晞被掐的喘不過氣，但怕傷了她也不敢掙扎「藍伊，就算我有也不能給你，拿東西對身體傷害太大，你不許戒掉。」
顧藍伊沒了力氣鬆開手倒在床上，雙手死死的握緊成拳，指甲和血肉交融，一片猩紅。霍彥晞一把奪過她的手強迫他分開「藍伊，別傷害自己，是在忍不了就咬我。」霍彥晞把自己的胳膊送到她嘴邊。
顧藍伊卻痛苦的扭過頭去「你走，你快走，我不想傷害你，走啊。」幾乎是哭喊出這句話，現在自己一會清醒一會糊塗，她怕會不小心傷害到他。
霍彥晞撈過她汗濕的身子「傻瓜，我怎麼可能丟下你不管呢，我會一直陪著你的，別怕。」
顧藍伊尖叫一聲狠狠的咬住旁邊的床單，甚至能聽到牙齒摩擦發出咯咯的聲音。
霍彥晞急的不行，看著她這樣一點忙也幫不上，只能緊緊地抱著她「藍伊，想想別的事，轉移了注意力就好了，我給你講個故事好不好。」
顧藍伊顫抖的點點頭，緊緊地回抱他精壯的腰身。
「還記得美人魚的故事嗎，你小時候最喜歡小美人魚了，你總是說如果你是她絕對不會變成泡沫，你會殺了王子然後自殺，死了之後你們的靈魂就會相遇，你就會告訴他你愛他。」
霍彥晞抱著顧藍伊耐心的給她講海的女兒的故事，一字一句溫柔細膩，故事在他嘴裡說出來好像有魔力一般，顧藍伊聽得很認真，漸漸停止了全身的抽搐。
「然後呢，女巫有沒有幫助她？」霍彥晞講到一半忽然停下，顧藍伊抬起尖尖的小臉問道。
霍彥晞烏黑的雙眸閃著晶亮的神采盯著她，滿臉的喜悅。顧藍伊撅著嘴不解的看著他「講到一半怎麼不講了嗎，後面呢，我要聽你的版本。」
「藍伊，你挺過去了。」霍彥晞激動地抱緊了她。
顧藍伊愣了一會，隨即低頭看著自己停止顫抖的手臂「真的不抖了，彥晞真的不抖了。」
霍彥晞扶著她的肩膀讓她面對自己「藍伊，這次你堅持過去了，但是還會有下一次，下一次也許更難熬，但是答應我，戒掉它，我們一起努力好不好。」
顧藍伊眼眶發紅「彥晞，送我去戒毒所吧，毒癮一發作我感覺自己就像變了一個人，她不是顧藍伊，她好可怕，我不想讓你看到這個樣子的我，也不想做什麼傷害你的事，我害怕我清醒後看見你受傷，我不想讓你受這種折磨。」
顧藍伊倏的抓住他的手「還有，我爸媽呢，千萬不要讓他們知道我這個樣子，我不想讓他們擔心。」
霍彥晞反握住她的手順勢把她帶到懷裡「傻丫頭，有我在就不會讓你去什麼戒毒所，至於爸媽你認為瞞得住嗎？」
顧藍伊抬頭剛要說什麼就別霍彥晞擋住剛要輕啟的唇瓣「記住，我們都是最愛你的人，什麼都不要想，讓我們陪你一起度過這個難關，挺過這一個月就什麼都好了。」
霍彥晞的話就是有這種魔力，它永遠可以讓顧藍伊安心，這應該就是從小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默契吧，顧藍伊靠在他懷裡安心的睡著，長長的睫毛被眼淚打濕安靜的垂在眼瞼上。
霍彥晞替她擦乾臉上的淚痕，輕輕放下她，蓋好被子悄悄關門走了出去，來到顧染和歐陽震霆的房間門口，剛要敲門進去忽然門被從外向裡打開了，歐陽震霆滿臉倦容的走了出來。
「我剛哄睡了藍伊，媽怎麼樣了？」霍彥晞壓低聲音問道。
歐陽震霆眼神示意了一下然後就朝書房走了過去。「坐吧彥晞。」霍彥晞點頭落座。歐陽震霆給自己點了一支煙，吸了一口，吐出的煙霧在房間裡縈繞畫出了很多圈圈。
「彥晞，關於孩子的事你怎麼看？」
霍彥晞抬眸，歐陽震霆黑亮的雙眸透過房間昏暗的光線直直朝他看了過來。
「我不打算留下這個孩子，以她現在的身體狀況懷孕對她來說是很大的負擔，她現在毒癮頻繁發作，孩子要保住也很難，我不能拿她的身體做賭注，況且，醫生說過，這個孩子留下來很可能是畸形。」
霍彥晞一口氣說出了自己所有的想法，在歐陽震霆面前他沒有必要做任何保留。
歐陽震霆聽完沒有說話，直到煙卷在手裡漸漸變短燃燒到兩指之間，才按熄了煙蒂。
「你說這些話是站在藍伊丈夫的角度，作為她的父親，我同意你的說法，可你想過沒有，作為一個母親她是否能接受自己肚子的孕育的小生命被扼殺。」
歐陽震霆沉沉的聲音傳了過來，聽得霍彥晞心裡更亂了，煩躁的抓了抓自己的頭髮「我不能等到五個月的畸形兒篩查，如果那時候查出孩子畸形再打掉對她身體傷害太大了，我不能冒這個險。」
歐陽震霆歎了一口氣，一瞬間彷彿蒼老了幾歲，他在黑道打拼戎馬一生，面對再多的敵人和困境也沒皺過一下眉頭，但顧藍伊的事情卻真的難倒了她。
霍彥晞說的話他何嘗沒想到，但是顧藍伊本來就難懷孕，這次如果打掉以後生育的機會恐怕就更小了，自己已經這個年紀當然希望能夠綿延子嗣享受天倫之樂，可即使這樣他也絕對不能拿她的身體做賭注，那是他唯一的寶貝女兒啊。
歐陽震霆從座位上站起來，肩上彷彿壓了千金重擔向門口走了出去，路過霍彥晞的時候拍了拍他的肩膀「就按你說的做吧，藍伊那孩子性子倔強，勸著她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