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69章 一夜青絲化作雪 文 / 專筆星
十天!整整花了十天時間,凌天行憑著自己的一己之力建好了田欣的墓園。%73%68%75%68%61%68%61%2e%63%6f%6d在三棵成蔭大樹的中間,這裡被一圈雕工精美花崗石欄杆圍成了一個墓園,原本是草地的地面現在用白色的大理石切割成的一塊塊六菱形石板鋪滿,墓碑所在的位置是比起墓園要高上一些的一個方形石台,石台之上就是那塊精工雕琢的墓碑。
總體來說這個墓園其實並不奢華也不複雜,可是在這簡單的風格之中,任何人都能看出不論是那花崗石欄杆還是那塊墓碑,其上的雕琢才是最費人心血的部分。每一道花崗石欄杆朝向墓碑的一面都有著一幅浮雕,而這些浮雕每一幅都栩栩如生像是一張張照片。其上的內容全都是同一個女子,她就是田欣!這些浮雕其實都是凌天行腦海中對田欣記憶最深刻的瞬間,而沒有人會想到,他竟然真的將它們以這樣的方式給田欣做了陪伴。
比起這些石欄上的浮雕,那座墓碑更是精美,在墓碑的頂部甚至直接被雕刻成了鏤空的美麗花籐。所有的雕刻都無比的認真,也許就是因為這樣才讓人看見它們的第一眼,就把它們歸納在了藝術品的範疇之中。
而最引人注目的無疑是墓碑上的那行字——愛妻田欣之墓!那被硃砂描成紅色的田欣的名字,讓人看著是如此的刺眼,就好像它並不是一尊墓碑,反而像是田欣生前那嬌艷欲滴的紅唇。
下雨了,點點滴滴的絨毛細雨不停地的飄著,就好像它們能夠體會凌天行的悲傷。今天是田欣的葬禮,這樣的天氣對於墓前站著的這些人而言,無疑更加重了空氣中瀰漫的悲傷。
參加葬禮的人並不多,每一個人凌天行都認識。陳溪然、江叔、張媽、田麗還有沒想到她會來的柳晗煙,另外還有一人就是冷靈若。原本凌天行並沒有通知她,可是冷靈若也不知怎麼得到的消息,昨晚給凌天行打了個電話之後,也不管凌天行是否同意,就掛斷了電話今早便出現在了這裡。
在黑色的雨傘下,每個人的衣物也都是那沉重的黑色。此時田欣的骨灰盒已經被凌天行安放在了墓碑之下,看著他那雙纏滿繃帶的手,所有人無不暗暗動容。
其實之所以花費了十天,大部分的時間凌天行都用在了雕刻之上。原本雕刻就是一件極為需要技術的活,木雕已是如此,更何況石雕。而凌天行的雕刻無不是在花崗岩和大理石之上,這些材料本就是極難完成細微的雕刻的,可是毫無雕刻功底的他竟然在十天內憑藉著自己的努力,還是完成了這些驚人的作品,這無疑讓所有人都震驚無比!
但凌天行付出的代價也是巨大的,他的雙手此刻早已傷痕纍纍,臉上也因為過度勞累而顯得無比的疲憊。十天的時間無論誰都無法勸服凌天行休息,現在看來,這個墓園能在十天的時間裡就完全建好,其實也不是沒有理由的。
葬禮的過程並不複雜,沒有華國傳統的鞭炮紙錢,只是有著上香和獻花這兩種東西合璧後的產物。其實對於葬禮凌天行並不太在意,因為他知道田欣很喜歡清靜,所以那些繁瑣的細節能省則省。
當所有人都將手上的玫瑰花一一放在墓碑前的石台上後,大家只是齊齊地向墓碑進行了三鞠躬。隨後看著那精美的墓碑,每個人的臉上都各自有著表情,但不約而同的是,沒有一個人開口說話。這個時候也許大家的想法不同,但無論是誰,在葬禮上所擁有的情緒卻都是完全一樣的。
這是一場無聲的葬禮,凌天行只是和田麗一起向在場的所有人深深地鞠了一躬。這裡有淚水,有悲傷,但卻始終沒有任何聲音。沒有悼詞也沒有交談,有的只是淅淅瀝瀝的落雨聲。
很快,所有人都離開了墓園,只有凌天行一個人,還靜靜地站在墓碑之前。
這無疑是眾人沒有商量但都心裡明白的舉動,他們知道,凌天行一時半會兒是不會離開的。
隔著落地窗看著後院墓園裡凌天行那落寂的身影,環抱著雙手陳溪然神色複雜地歎了口氣。可是這時柳晗煙卻走到了她的身邊,難得的柳晗煙的表情也有些黯然。
「我說你也真不是一般人,竟然會主動提出讓他把田欣葬在家裡。怎麼樣?是不是看著墓碑上的稱謂很難受?」
對於柳晗煙的話,陳溪然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說中了,在陳溪然的心底深處,其實她真的有幾分後悔自己的決定。而當看著墓碑上的字時,她的心裡的確如同刀絞一般疼痛。可是看著現在凌天行的背影,陳溪然卻又覺得自己沒錯,也許女人就是這樣一種矛盾的個體,所以根本得不出個答案的她,對這個問題選擇了沉默。
另一邊此時的冷靈若已經離開了凌家,對於她的身份她當然選擇了那個燙傷藥研究室的博士身份,因為即使當時在醫院戴了口罩,但是也難免不會被陳溪然她們懷疑。好在田麗並沒有認出她就是當時住在小旅館的那個所謂的女大學畢業生,這倒是給她省去了不少麻煩。
這一天也許是因為是田欣的葬禮,所以在凌家的人都感覺過得很渾渾噩噩,似乎就像是不知不覺中時間就悄然流逝了一般,很快天色竟然已經暗了下來。
這一整天凌天行都沒有離開田欣的墓前,即不吃東西,也不肯回屋裡。只是偶爾點起一支煙然後就那麼靠著田欣的墓碑坐著,好在這場雨在下午的時候就已經停了。
看著漸漸黑下來的天空,陳溪然歎了口氣還是拉開後院的玻璃門走了出去。此時的後院已經打掃乾淨,一切都好像回原了一般,只是除了多了一個小小的墓園。
走到凌天行的面前後,陳溪然並沒有立刻開口,她只是將手中的那件外套遞到了凌天行的面前。
看著凌天行伸手接過之後,她這才又將手中的那瓶礦泉水遞了過去,同時也輕聲地開了口:「喝點水吧!不吃東西總要喝點水,還有現在天氣變冷了,別感冒!」
此時已經是十二月了,陳溪然的擔心並不是不無道理的。凌天行此刻雖然臉色並不好看,但他也知道,陳溪然不過是擔心自己而已。
所以抬起頭微微一笑後,凌天行接過了那瓶水並擰開了瓶蓋喝了一口。
「謝謝!我會注意的!你先進去吧,也別著涼了,我再陪一會兒欣兒就會回去的。」將手中的瓶子放在自己的旁邊,凌天行一面將那件厚實的外套穿上,一面笑著對陳溪然道了謝。
看著眼前的凌天行,陳溪然原本還想張口說些什麼,可是話到嘴邊她還是忍住了。在深深地看了一眼他之後,陳溪然這才轉身離開了墓園。
對於陳溪然的欲言又止凌天行並沒有注意到,他只是無力的將頭靠在墓碑之上,隨後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這裡的晚上真冷啊…欣兒!你在那邊會不會覺得寂寞?我不是捨不得離開你,我只是想再多陪陪你,不要生氣好嗎?再讓我陪你一會兒我就回去,就一會兒……」
靠著身旁的墓碑,凌天行的精神越來越恍惚,他似乎聽到田欣在對著自己發脾氣,埋怨自己不注意身體讓自己回屋子裡去。可是凌天行看著眼前那有些模糊的身影就是捨不得離開,所以他喃喃地請求著,只是希望能再呆一會兒。
很快,凌天行就這麼靠在墓碑上閉上了雙眼,他也許真的是太累了,這十天以來他基本就沒怎麼睡過覺,他已經分不清剛才看見的究竟是夢還是自己的幻覺,但這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還能感覺到田欣的存在。
看著前面不遠處的草坪上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背影,凌天行微微有些發愣。可是很快他反應了過來,自己是在做夢啊。夢裡的田欣依舊和他印象中一樣那麼漂亮那麼魅惑人心,而在自己的面前,她還展露著那可愛天真的不為人知的一面。
在夢裡凌天行和田欣就這麼相擁著坐在一片草地裡,田欣靠在他的懷中那感覺是那麼的真實。忽然間田欣抬起頭看著凌天行輕聲地說著什麼。但是莫名地凌天行卻感覺一個字也聽不清。
「欣兒!你說什麼?你想和我說什麼?」
雖然感覺是那麼的近在咫尺,但是凌天行就是聽不見田欣的聲音,他有些著急的扶住田欣的肩膀,急聲地在反覆詢問著。
可是凌天行只能看著夢裡的田欣嘴在不停的動著,但就是無論如何也聽不見半點她的聲音。
就在這時凌天行感覺田欣的身體似乎失去了重量,她開始脫離了凌天行的懷抱慢慢的往上漂浮。凌天行很著急的拉住了田欣的雙手,但是她的整個人就好像要被天空中的那團白光吸走了一般,讓凌天行無論多用力還是無法阻止。
這一刻凌天行感覺萬分的痛苦和心痛,他拚命地想要拉住田欣,但卻感覺田欣的玉手在一點點的從自己手中脫離!就在這時他抬起頭看向了田欣的臉,一瞬間凌天行愣住了!
田欣她在笑著,那是凌天行這輩子見過最美的笑容。他好像能聽見田欣的聲音了,原來她一直都在對自己說著:「老公!要笑著活下去啊!我愛你!」
最終凌天行還是沒能拉住田欣的雙手,她如同一個美麗的天使,就那麼緩緩地朝著那團白光飄去。可是看著越來越遠的田欣,凌天行已經哭的像個淚人!田欣的那句話反覆的在他的耳邊重複著,他只能痛哭著趴在了草地上。
「少爺!少爺!」
就在這時,江叔的聲音將凌天行從夢中叫醒,當睜開自己的雙眼,他才發現不知何時自己已經滿臉的淚水,而眼前正緩緩飄落著一片片白色的漂浮物。
「是雪啊…好美!」看著這漫天飄飛的白雪,凌天行不由的在心底感歎了一句,不知道失憶之前有沒有見過,但這是此時的凌天行第一次看見下雪。微微地抬起頭看著從天空中緩緩飄落的雪花,凌天行想起了夢中那如同天使般美麗的田欣。
就在這時江叔卻將傘舉到了他的頭頂,隨後很是關切地開口說道:「少爺!回去吧!下雪了,又是深夜,很容易凍壞身體的,田欣小姐也不會希望看到少爺您這樣的。」
此時的凌天行耳邊彷彿還聽得到夢裡田欣的那句話,所以微微一笑之後,他對著江叔點了點頭。
可是就在他站起身來抖落身上和頭頂的積雪之後,江叔卻驚呼了一聲,隨後失足仰倒在了身後的雪地上。
「少爺!你…你的頭髮!」
「怎麼了江叔?我的頭髮怎麼了?」
看著江叔驚恐的模樣,就連一向古板的他竟然稱呼自己都忘了用敬語,可見他看到的一定是什麼恐怖的事情。所以將江叔扶了起來後,凌天行心底有些發毛地伸手摸著自己那長得飛快已經接近兩厘米左右的頭髮。
而江叔接下來的一句話卻讓他頓時愣在了原地。
「白了!少爺!你的頭髮全變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