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三十五章 蛟魔王 文 / 蘇懷荒
晨曦的第一道光露出來的時候,天際還沒有大亮,山間依然有些暗,洞府裡沒有開燈,悟空猛地坐起身來,呼吸有些急促。()
「你怎麼了?」
他身後一道聲音幽幽地傳過來,細微地基本聽不見,但這裡太寂靜,這句話說出來,像是有回音一樣,悟空喘著粗氣,也能把這句話聽個大概。
悟空轉過身去,他身後的青決那青色的眼眸像是會發光一樣,瞪大了盯著他,看起來有些駭人。
「沒事……」悟空摸了摸心口,在剛醒的時候,那裡似乎有些發燙,灼燒內裡的那一種,「我好像,做了個噩夢。」
「什麼噩夢?佛也會做噩夢麼?」青決的聲音很啞,對話的時候彷彿沒有表情,明明是疑問句,他講出來,就是平的語調,聽起來很奇怪。
悟空甩了甩頭,擰著眉頭想了一下,道:「我不記得了,只覺得心裡有點慌。」
心慌,那種什麼事情快要發生卻又無法掌控的心慌。
「噩夢麼?」青決笑了起來,他伸手把仍然在昏迷著的青巖抱起來,把自己的臉和弟弟的臉貼在一起,「我還真的希望,昨天發生的事情,都是一場能夠醒來的噩夢呢。」
悟空走到他們那裡去,還好有火眼金睛,既然周圍不算亮,但好歹他還能看個清楚,青巖身上的小傷口有一些已經結痂了,那道最嚴重的,看起來也有些好轉,應該是青決輸進去的靈氣有幫助。
「還沒有醒麼?」悟空問道。
「一個小時前醒過一次,但只是睜了睜眼睛,不一會兒又昏過去了,」青決搖了搖頭,「青巖是替我擋了那道傷的。」
「你守了他一個晚上?」
「我怕他醒了找不到我,」青決握緊弟弟的手,喃喃道,「我睡不著,就在他旁邊修煉,有了靈氣就渡給他一點。」
難怪,青巖身上的傷能在一晚上之後恢復到這個程度。
青決的臉色有點蒼白,只是那雙眼睛卻依然亮地過分,悟空打量著他,問了一句:「自我教給你新的功法之後,你運氣運過多少次?」
「五百三十二,」青決沒有多想,報了一個數字之後,眼睛又亮了一點,「你要教新的麼?」
悟空沒有回答他,撿了一根樹枝,在地上劃拉了幾下,接著問道:「堵塞的感覺還有麼?」
「好了很多,」青決如實說道,「但還是有。」
悟空舉起樹枝,往青決的丹田處戳了一下,青決的身體很硬,那根細細的樹枝「啪」地一聲折斷了,只是受那輕輕一戳的青決,額頭上卻浮出一層的冷汗來。
「疼麼?」
青決皺著眉頭說不出話來。
功法練錯像是中了慢性毒藥,永遠不可能一下子就根除,只能一點一點來,就算是悟空願意把功法都給他們,那不叫救命,那叫索命。
「功法的第三步,運氣下沉丹田之後,靈氣壓縮,繞全身經脈一個大周天之後,再下沉——這才是對的,但你要記得,這次換功夫沒有上次改第二步來地輕鬆,不止是吐一口血,」悟空警告道,「你小心一點。」
「我知道了,」青決點了點頭,眼眸裡的興奮掩藏不住,他把青巖鬆開,在只距離青決一隻手的地方盤起來腿來,按照悟空說的方法練習了一遍。
青決一開始沒有把悟空的警告放在心上,畢竟上次換功法的時候,他也不過是吐了一口逆血,這對妖來說實在不算什麼疼痛。
等到青決真正練起來的時候,才知道悟空所言非虛。
很疼,運氣的時候像是有細密的針紮在經脈上,那種疼痛遍佈渾身,逃不了,避不得,但還得穩住自身不讓靈氣有任何的偏差。的確如悟空所說,比之前的要困難很多。
運氣完整的一次之後,青決攤在青巖身邊又累又疼,幾乎快要暈過去。
悟空拿了一個碗過來,潑了他一身的冷水,山間的水很涼,澆在身上,青決瞬間就醒了。
「起來,再運兩次,」悟空的聲音嚴肅,大概是遇到功法的事,他一點情面都不留,「快點!」
青決掙扎地再次盤起來,第二次運氣的時候,不會舒服一點,只會更疼。按照悟空的要求運氣三次之後,青決再也撐不下去,暈倒在青決身邊。
悟空把青決額頭上的冷汗擦乾淨,暗歎了一句:「功法練錯害死妖啊。」青靈留下的功法頂尖是沒錯,但估計她怎麼也沒想到後輩人練錯了會受這種苦。
青決青巖都沒有醒,悟空走出去給青巖找草藥,外面的天色算是亮了一點,細小的光線透過樹縫漏下來,這裡植被密集,悟空沒有離洞府太遠,都能找到一些治傷止血的草藥。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沒有上衣,原來穿著的那一件,已經在昨天晚上情急之下撕了給青巖綁傷口,這個季節不冷,但上身不穿衣服走在濕氣很足的山林裡,悟空還是有一種打噴嚏的衝動。
凡人的身體就是脆弱,悟空無奈地搖了搖頭。
蒼天為何不賜他一件衣服,難道他以後要靠芭蕉葉度日麼?
悟空扯了一片葉子含進嘴裡,苦澀的味道讓他更清醒了一點,他一路順著草藥的長勢找過去,卻發現茂密的草叢裡突然露出一段灰色的衣袖。
難道上天給他送衣服來了?
悟空站直了身體,呆愣了一下,然後伸手扯著那段衣袖,直到把那只衣袖的主人整個扯出來。那人已經暈了,即使被悟空拉拉扯扯地也依然不省人事,悟空挑了挑眉,再次蹲下去,然後捏著那人的下巴讓他把臉轉過來。
這人長地真眼熟啊。
下一秒,認出了人的悟空鐵青著臉把手裡採了很久的草藥「啪」地一聲扔到那人臉上去。
我只要衣服,沒打算讓你把這人送過來!老天爺你這個二貨!
鬼知道衛理心這個少爺又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才暈倒在這裡。
悟空想殺他,但不是現在,一是陣眼就在衛理心的房間,衛理心作為房間的主人那裡面有什麼東西誰都沒有他清楚,陣法不解,他就得好好的。
二是衛陽,昨天目睹了衛陽那瘋子樣,保不齊衛理心出了什麼事衛陽就自爆隨他去了,衛陽雖然經脈有損,但好歹是修行千年的妖,自爆的話,他們這兩妖一佛出不了陣法那叫必死無疑。
無論是怎麼算,衛理心都不能出事。
悟空皺著眉頭看他,似乎還是嚥不下這口氣,最終還是發洩式地往他身上踹了幾腳。
要不是小金,他早就死在那佛像裡了,不管這人發什麼瘋,衛理心想置他於死地那是板上釘釘的,難道還指望他有什麼好臉色麼?
似乎覺得踹幾腳還不夠,睚眥必報的悟空一臉流氓樣把老天爺賜給自己的襯衣從衛理心身上扒下來,然後毫無心理壓力地披在自己身上。
只是扒衣服的時候,悟空卻發現了一點奇怪的東西。
衛理心身上一點傷痕都沒有,悟空粗魯地把衛理心翻來翻去,卻還是沒有找到一點點可以讓人昏迷的傷。
呼吸平穩,衛理心就像是睡著了,可是睡地在死,被悟空這樣翻動,怎麼樣都得醒了。
他不是被人下藥了吧?可是怎麼會從守衛森嚴的衛家跑到這裡來?衛陽不是守著他麼?
碰上衛陽衛理心這一對瘋子的事,他果然永遠都弄不明白。
衛家找人部隊應該很快就會過來,衛陽也會過來,衛理心是藏不住的,悟空不想和那些人碰上,所以他扯了衛理心的衣服,把原來扔人臉上的草藥一根根撿起來之後,悟空就準備離開了。
只是這個時候,衛理心的那原來沒有知覺的手卻扒住了悟空黑色牛仔褲的褲腳。
悟空迅速把自己的褲腳扯回來,轉過頭去看他。
衛理心不知道什麼時候醒過來了,但眼眸裡一點神采都沒有,他伸著手又想去抓悟空的褲腳,悟空退了幾步,打算快步離開的時候,卻發現衛理心的眼眸裡又透出瑩綠色的光芒。
悟空記得,他第一次在衛理心眼裡看見這樣的光芒,還是他睡在衛理心房間沙發的時候,在晚上看見那一絲很不明顯的綠光。
那個時候他還以為衛理心是受妖怪蠱惑,打算著就算拼了這把沒用的老骨頭也要把這心地善良的小孩從妖怪口裡救出來。
悟空冷冽一笑,思考著要不要上去再踹他一腳,反正這少爺以後也找不到自己。
衛理心依舊把自己的手臂伸地老長,他發著綠光的眼眸忽明忽暗,死死盯著悟空的方向,嘴裡斷斷續續地吐出一些話來。
悟空正想著要不要再落井下石地補上一腳,衛理心破碎的聲音卻一句不落地傳進他耳朵裡——
「悟空……孫……悟空……我……我……青靈……青……蛟……蛟……帶……離開……開……」
悟空抬起的腿猛地僵住了。
衛理心清秀的容顏因為泛著青光的眼眸而顯得妖異之極,不知道為什麼很容易讓悟空想起那幾千年前結拜的蛟魔王。
美麗、妖媚,強大的青靈。
放在其他時候,青靈最多算是舊友,遇到了也是幾句寒暄,但這時候不一樣。
洞穴裡的青決青巖是青靈的後裔,衛陽可能就是青靈的屬下,最重要的是,這三隻妖是因為青靈來到這裡。這困住他們的陣法,很有可能就和青靈有關。
只是,為什麼偏偏是衛理心說出這樣的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