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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九十二章 堯和 文 / 蘇懷荒

    酒吧樓上那股煙酒味就淡了,這裡顯然尋常人不能進來,沒有下面這麼多人,也沒有那種嘈雜的氛圍,反而瀰漫了一股極清爽的薄荷味,悟空深吸一口氣,瞬間覺得舒服多了。

    堯和在前面帶路,恭敬裡總帶了一絲見到悟空的欣喜。

    說起來,這人和悟空的淵源倒是有一段,只是對於悟空來說不算深。堯和是只妖,貓妖,悟空第一次見他的時候,他還淒慘地被人鎖在洞穴裡當禁、臠,少年人剛剛化形就露出比狐妖更美的傾城顏色來,法力不足,臉又太漂亮,自然是麻煩不斷,最後沒逃過去,落在山大王手裡,再也沒逃出去,直到遇見悟空。

    不過那時候,堯和不太聽話,過得挺慘,悟空見到他的時候,他被鎖在床上,頭頂上露出貓耳朵有一隻被剪掉了一半——或許是咬掉的。

    簡直看不出人樣來。

    那山大王說起來很好解決,悟空連金箍棒都沒出就把他弄死了,也遠遠算不上八十一難的難度,就是個小坎坷,沒費多大時間,就是一抬手的事情,悟空之所以把堯和記得那麼清楚,是因為那山大王是個雄的,堯和雖然妖艷,但也的確是個少年沒錯,他見過旁妖搶美女,還沒見過搶美男的。

    ——簡直是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堯和那時候,氣息很純淨,雖然是個妖,但他手底下沒有沾過血,悟空沒有傷他還救了他,可這小孩清醒過來之後第一眼就扒著悟空,哭得淚花閃閃地要和師徒幾個一起走,也的確倔強地跟了一段路程,但那妖修為實在太淺,被悟空施了障眼法騙過去了,之後再也沒見過。

    西天取經太苦,何必讓一個孩子跟著。

    後來發生了什麼,悟空就不知道了,他救過這麼多人這麼多妖,也沒那麼多的時間處處關心著。

    悟空本以為他活不到這個時候,按照那孩子的根骨,應該老早就在生死薄上劃上了紅色的一筆,沒想到這次見到堯和的時候,他已經妖力澎湃到這裡地步。千年修為的妖怪,也基本上可以再人界橫著走了。

    「大聖爺怎麼會在這裡?」

    小房間裡,堯和給悟空遞了一杯茶,只是手裡激動地顫抖著,一杯茶幾乎撒了大半,悟空沒在意,接過就喝了。倒是顧凌,瞪大了眼睛看著眼前的男人,差點沒緩過神來。

    堯和小時候就好看,讓人移不開眼睛,長大了,那副傾國傾城的妖艷就更顯出來了。

    並不是說悟空顧凌的長相比不上堯和,只是悟空站出去的時候,更讓人注意的不是他那張臉,而是週身不讓人近身的氣勢,而堯和,最讓人注意的就是他的容顏。

    「我該問問你,你怎麼會在這裡?」悟空看他,微微彎起嘴角笑了笑,問道,「這裡不是幻境麼?」

    他之前剛剛和舒斯起抱怨過這地方連個小妖都找不到,沒想到沒過多久就遇到了堯和,的確很讓人開心,說曹操曹操就到了,也算他運氣不錯。

    顧凌把茶杯裡的水灌下去,聽著悟空和堯和的對話,睜大了眼睛插了句嘴:「什麼幻境?你們在說什麼?」

    堯和朝他勾唇一笑,卻朝著悟空問道:「什麼都不懂的凡人?」

    悟空點頭。他把顧凌放在下面也不行,只好帶著他上來,但事情總不能讓他就這麼聽著。

    堯和微笑地又給顧凌倒了一杯水,他明白悟空的意思,那杯水,用眼神示意顧凌喝下去,顧凌看著他,暈暈乎乎的,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但那杯水喝下去之後,就完全控制不住自己腦袋裡的睡意了。

    他不負眾望地睡著了。

    「有副作用麼?」悟空看著顧凌歪掉的睡姿,「別傷了人。」

    「沒有直接用法術,間接的,睡了一覺就好了,頭也不會痛的,」堯和朝他擺了擺手,臉色溫和,道,「我下手有分寸的。」

    悟空點了點頭,堯和擅長這個,他下手悟空也放心。

    「先不提他,大聖爺是怎麼來這裡的?」堯和放下手裡的茶杯,轉過眼去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悟空接著問道,「我聽人說過,您已經成佛,上佛界去了。」

    「被人坑了一回,一言難盡,」悟空揉了揉眉心,「我一直以為這裡是幻境,但後來發現完全不對,這裡沒有半點幻境的樣子,卻又和我之前的世界不一樣。所以迷糊著,一直在找個答案。」

    「幻境?」堯和有點訝異,隨後擺了擺手,道,「這裡不是幻境啊,我在這裡生活了很久了,這裡明顯是現實世界沒錯。」

    這回不僅是悟空覺得疑惑,連趴在悟空袋子口的舒斯起都覺得疑惑了。玉墜擅長使幻境的能力,當初可是他告訴悟空的。

    「我先提提我自己的事情吧,」堯和道,「我當初也是機緣巧合來的這裡,您也知道我根骨不算好,後來得了一個洗精伐髓的丹藥,結果那段時間天機突變,我服下那藥之後又有一個不大不小的雷劫,最後一道雷,我沒躲過去,本以為死了,但是一醒來就在這裡了。

    這世界和我之前認識的都不一樣,沒有天庭,沒有到處斬妖除魔的道士,我甚至找不到另外一個修煉的妖,只有我一個。

    這裡靈氣稀薄,不過我洗精伐髓的丹藥似乎已經吸收了,也不算過得艱難,一直一直修煉下去了,也就到今天這個地步,法術雖然不算高超到什麼地步,但好歹沒有人能欺負我,攢了點錢開了家小店,也算活得挺好的。

    時時想起大聖,本以為這輩子沒有機會能見到您了,沒想到今天能見著。」

    悟空皺了皺眉,道:「這裡原來不是幻境麼?」

    可憐堯和,溫溫軟軟的話說到這個地步,特別是最後一句,一低頭就是風情萬種,奈何悟空完全沒看到,重點偏了老遠。

    堯和倒也不生氣,仍然是那副看著溫和到極點的樣子,搖了搖頭,道:「不是幻境,這裡像是另外一個世界,一個和原先世界平行的另一個世界。」

    悟空擰著眉頭聽著堯和的話,手指敲著沙發邊,沒再說話了。

    堯和識趣地沒有再說話,也沒有問悟空為什麼會到人界又到這個地方來,上界的事情,不是他可以瞭解的。做妖的這點自覺性,他還是有的。

    如果這裡不是幻境,那麼玉墜為什麼要把他送到這裡來?當初地藏王他們來的,也是這裡麼?芭將軍他們嘴裡的藍色,青色,紅色,又是指什麼?

    悟空現在還是不理解玉墜的用意,他不像舒斯起一樣全身心地信任那個人,總覺得玉墜有自己的打算,可又覺得沒有半點緣由。

    最煩和這些瘋子打交道。

    悟空有點暴躁,確切地說不久之前他就處於暴躁狀態了,平靜的時候根本沒有幾分鐘。

    金箍棒不在他身邊,沒有人和他梳理一下到底發生了什麼,也沒有人能迅速猜出他在想什麼,然後溫聲細語地撫慰他。

    失了這個人,簡直讓人渾身都不舒服。

    悟空不是不能自己獨立想事情,但是不知道怎麼就形成了習慣,他沉靜地想問題的時候,一定要和金箍棒討論著,一定要他提點著,否則他就想不出來。

    這件事和玉墜的用意一樣奇奇怪怪,金箍棒化形實際上沒有幾天,呆在他身邊的時間相對來講就更少了,但是習慣形成就是這麼快,來地讓人猝不及防,法力再高也擋不住。

    說實在話,現在悟空就習慣金箍棒能陪著他,別人都不能代替,否則他就心煩意亂,一坐下來就渾身不舒服。

    堯和看著他,悟空不說話,他也不敢上前答話,只是坐在悟空對面的沙發上,低垂著眼眸偷偷打量著他。

    那是他不能高攀的人,再次見到的喜悅,簡直不能用語言來形容。

    以前是大聖爺,現在應該叫鬥戰勝佛了,可是無論變成什麼名號,他也不能去玷污神壇上高高在上的孫悟空,妖是低微的,無論他再怎麼努力,兩個人之間還是隔了一道鴻溝。

    於是,能這樣看著,就很好了。

    堯和長了一張極妖艷的臉,悟空說他是貓妖的身體狐妖的臉,實在是沒有說錯,玉面公主是狐王的女兒,化形的樣子本就極其美艷,但堯和比她還要好看。

    這樣的美人低垂著眼眸偷偷看著人的時候,本就是極端地誘人的,但悟空被看了這麼久,完全沒有其他的意思。

    他只有滿腦子的「金箍棒那個沒有用的混蛋怎麼還沒有過來!」

    「算了,」悟空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對堯和擺了擺手,「我先走吧,謝謝你告訴我這些。以後我要是有事的話,還要麻煩你的。」

    「沒事沒事,大聖救了我一條命,只是一點小事而已,不過……大聖要走?」堯和連忙站起來,「您剛來這裡,有地方住嗎?如果不介意的話……住我這裡吧?」

    「不了,」悟空搖了搖頭,謝絕了堯和的好意,「我有地方住,不過以後我會再來麻煩你的。」

    「不麻煩不麻煩,」堯和幫他扶起顧凌,一雙眼睛緊緊盯著他,悟空要走了,他恨不得把自己的眼眸挖出來粘在他身上。

    悟空扶著顧凌下去的時候,樓下那男人的事情似乎被堯和壓下來了,警察沒有來,只是醫院來了,把人帶走了,現在音樂聲依舊,人還是沒有少,喧囂的舞池裡,跳著舞的舞孃仍然挑、逗著所有人的神經。

    只是悟空下來的時候,經過店裡,所有人都自動讓出一條路來。

    他剛剛教訓人的樣子,實在是太恐怖了,記憶猶新。

    司機在外面等,看著顧凌不省人事的樣子有點擔心,悟空朝了揮了揮手,一把粗魯地把顧凌塞進車裡,轉過頭對他道:「他喝醉了……少說話,開車!」

    司機不知道是不是在哪裡聽了什麼話,或許是車胎爆掉的事情,現在連看悟空都有點畏懼,也不回頭開口顧凌到底是出了什麼,一踩油門,回家了。

    堯和眼巴巴地站在窗戶邊上,一直到車開離自己的視線,變成了車河裡不明顯的一點的時候,才戀戀不捨地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大聖爺說過會來找自己,什麼時候呢?

    堯和從窗邊回來,握著悟空喝過的茶杯,心裡的欣喜幾乎掩藏不住。

    他從口袋裡掏出手機來,不知道打給誰了,握著手機一直激動地語無倫次:「我找到他了……不是……不是……是他找到我了!他和我說,以後回來找我的!」

    這時候堯和幾乎不能更感謝這地方沒有其他的妖,大聖爺要是有什麼問題的話,只能來找他堯和。

    ——棍子的情敵。不過或許還不夠格。

    顧凌醒的時候,悟空坐在床邊看著窗外,一點情緒都沒有了。

    「顧頃……顧頃……顧頃!」顧凌坐在床邊叫他,叫了很多遍那人都沒有反應,只好懸空了半身去拉他的衣袖,「我怎麼了?」

    悟空這時候才反應過來,他現在還沒有完全接受所謂「顧頃」的名字,確切地說他也沒有任何理由接受,之前顧凌雖然和他提過,但是一見堯和之後,之前的事情他就忘得一乾二淨了,也難怪他沒有反應。

    他低頭瞥了一眼顧凌。

    之前他一直以為那是幻境,由此來看,顧凌就是虛幻的人,可是現在堯和告訴他這裡是另一個世界,那麼顧凌就是一個長得和六耳獼猴一樣的人。

    這樣看來還挺有意思的。

    「你喝醉了,」悟空挑了挑眉,看著他道,「我把你送回來的。」

    「胡說!」顧凌瞪他一眼,又揉了揉自己的頭,自己就像睡了一覺,完全沒有頭疼的樣子,「我喝的是茶怎麼可能喝醉?!」

    悟空靠在床頭邊沒說話,只是笑了笑。

    「難怪你上前打他,」顧凌看著他,眼眸裡露出幾分促狹,「有了新的情人,自然也就看不上那男人了。」

    他是記得堯和的樣子的,美麗地讓人驚歎。

    「什麼亂七八糟的?」悟空瞪他,「只是舊識而已。」

    顧凌嘻嘻地沒有說話。

    他和悟空相處的時候,已經沒有了之前的針尖對麥芒,說話雖然也不算禮貌,但好歹也沒有像之前那樣句句針鋒相對了。悟空不討厭和他相處,就是因為這小孩什麼東西都寫在臉上,不需要他再去琢磨什麼,這很讓人省心。

    「不是你男朋友?那讓給我吧。」顧凌用自己晶亮亮的眼眸看著他,「這麼漂亮的人,我之前都沒有沒有見過的。」

    「算了吧,」悟空斜他一眼,「你們之前不可能的。」

    人妖殊途,他不久前還見了一次慘劇,不想在這個地方再見一次。顧凌估計也是看堯和長地好看一時興起,這兩個人連話都沒有說一句。

    顧凌聽了悟空的回答有點怏怏不樂,撅起嘴來不理他。

    這傢伙頂著一張六耳獼猴的臉和他說這個,實在是不能再奇怪了。

    悟空可不管他在想什麼,他在琢磨著堯和的話。

    這裡是另外一個世界的話,那麼很多事情都可以解釋,但是老祖的店應該怎麼解釋呢?老祖的店還和原來一樣在那裡,只是周圍的房子不一樣了。玉墜苦心巴力地把自己送來這個地方,又是為了什麼?

    如果顧凌和顧金只是和金箍棒六耳獼猴長地像的話,那麼怎麼解釋他們脖頸後面的黑氣?那黑氣確定是玉墜的,在舒斯起扇面上也出現過,不過後來被他打散了而已。

    悟空皺著眉頭想著,舒斯起趴在他口袋那裡看著他,也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其實師兄不用擔心玉墜會害你的……」舒斯起沒安靜多久,又企圖給他洗腦,「他其實是個很好的人……」

    悟空瞥他一眼,手指往下壓了壓,示意他閉嘴。

    於是舒斯起就乖乖閉嘴了,白色的魂體瞬間縮回了悟空的口袋裡。

    要是金箍棒在,他也不會這麼煩躁了。悟空揉了揉自己的頭髮,不經意又想到了自己的武器。很想見他,只是那傢伙估計還沒有找到自己。

    顧凌看著他有點嚴肅的樣子,也忍不住打趣他。他不僅是長得像六耳獼猴,性格上似乎也有點相似,比如說一看到悟空不開心的時候,他就開心。至於之前堯和的事情,他的鬱悶似乎一掃而光了。

    「你在想什麼,哥哥?」顧凌歪著頭看他,「總覺得你和之前不一樣了。」

    悟空回頭看了他一眼,沒理他。

    顧凌自顧自地開始叨叨:「你原來很沒有用的,打架也不會打,被人欺負也不知道欺負回去,只知道回去折磨下人出氣……反正還有很多,總覺得你很沒有用,還給顧家丟人,氣爺爺都氣出病來了。」

    悟空不理他,顧凌還在念著。

    「不過現在好多了,」顧凌道,一笑眉眼彎彎的,「我還是比較喜歡現在的你。」

    悟空頭頂上掉出一滴冷汗來,坐地又離顧凌遠了一點。

    ——頂著六耳獼猴的臉說這句話實在是太恐怖了!

    樓下有傭人叫他和顧凌,現在已經挺晚的了,悟空本沒有吃飯,啃了一串香蕉和一個蘋果,顧凌出門直奔酒吧去了,悟空就跟著喝了幾杯水,其他的都沒有吃,現在餓得稍微有點離譜了,他現在沒恢復完全,靈力也不能當飯吃。

    他在人界,不知道為什麼會這麼淒慘,簡直就沒有幾次吃飽飯的時候,衛家餓著吃野菜,老祖窮地沒錢不給他這個徒弟吃東西,現在是忙地沒時間吃飯。

    幸好這家人不算窮,悟空讓人做了點宵夜,顧凌這時候剛好餓了,摸著肚子下去吃夜宵。

    「哥你讓人給我做這個!」顧凌瞪著那一桌的素菜,「一點油水都沒有,我要是肉肉肉肉肉!」

    「不給吃,」悟空斜他一眼,「你愛吃不吃,餓著吧。」

    顧凌皺著眉頭夾了一筷子青菜,嚥了下去。餓的時候,吃什麼都挺好吃的,現在也沒有他挑。雖然嘟嘟囔囔的,但實際上還是吃地挺開心的。

    只是還是沒有看見顧金,不知道他去做什麼了。

    「你前段時間精神恍惚的,爺爺讓你休養了一段時間,」顧凌吃了點東西填了點肚子,現在心情似乎不錯,打完架教訓完人就是一副神清氣爽的樣子,連帶著對悟空的態度也挺好的,不過現在他嚼著半根青菜說話也含含糊糊的,「現在好了吧?」

    悟空抬起頭來看他一眼道:「你說呢?」

    「能打架自然是好了,」顧凌自顧自地點了點頭,「你休學也休夠了,和我回學校吧。」

    「學校?」

    「是啊,「顧凌點了點頭,「你休學有一段時間了,不想要畢業證了?」

    悟空把最後一口飯嚥下去,瞪著眼睛看他,道:「什麼學校?畢業證是什麼東西?」

    「……顧頃你夠了!簡直是不能對你好了!」顧凌握著勺子指著他的鼻尖,「裝瘋賣傻地做什麼?你又不傻!」

    容易暴躁的人就是不好,話都說不清楚,悟空搖了搖頭,皺著眉頭端著杯子喝了口水,準備睡覺去了。

    「你站住!」顧凌摔勺子了,「你就是要惹我生氣!」

    悟空不理他,轉身上樓。

    顧凌追上前拉他的衣袖,攔在他前面,氣鼓鼓地道:」反正你就是想氣我!不過我氣量大,不想和你生氣,明天和我一起走,我帶你去。否則你就真的拿不到畢業證了!」

    「不行,」悟空搖了搖頭,繞過了他往自己房間裡走去,「我要去找人,問個清楚。」

    他和堯和的交談不深,他想了很久,希望能從堯和嘴裡知道更多的事情,明天,還得去找他一趟,他估計來這裡已經有一段時間了,這個世界,要比他要瞭解地更多。

    地藏王芭將軍他們還等著他救,顧凌之前是個線索,但現在明顯堯和比他更重要了,他也就沒有必要跟著顧凌到處轉了。

    顧凌在背後氣嚷嚷地罵他不識抬舉。

    悟空沒在意,這一天出了很多事情,他整個人都累著,不管是身體還是腦子,疲憊地不想再說一句話,悟空現在只想找張床睡一覺,第二天再去找堯和。

    他躺在床上閉著眼睛,腦子裡不知道又浮現出誰的臉,越來越清晰。今天睡覺的時候,左邊的床上沒有金箍棒,他又開始不習慣了。

    可是那個傢伙,現在還沒有找過來。

    老祖店裡,烏木茶几旁邊坐著兩個人。

    被悟空念叨著的人打了個噴嚏,低下頭又雙眼無神地想什麼,不知道這兩個人之間是怎麼樣的巧合,悟空在念叨著他,金箍棒也在想著悟空。

    「我不管玉墜是怎麼想的,也不管舒斯起是轉化還是幻化,我只想知道悟空在哪裡!」他略微暴躁地把手裡的杯子扔到六耳那裡去。

    他有點越來越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了,像在另外一個地方的悟空一樣。

    「你砸我做什麼?!」六耳瞪他,「我要是有辦法早就說了,我還等著孫悟空救地藏王菩薩呢,他不在我也焦躁,誰會像你一樣亂扔東西,一點教養都沒有啊混賬!」

    金箍棒轉過頭去不理他。

    青決青巖也不見了,金箍棒吃不準他們是不是跟著悟空一起走了。他有點煩躁,自己恨不得變成青決青巖到悟空身邊去。

    但悟空那邊,卻沒有見到青決青巖,他自然以為青巖和青決都留在原地了,沒有和他一起來,結果這兩隻小妖的下落,倒是兩邊人都不知道。

    菩提老祖坐在樓梯上,呆呆地不知道在想什麼,如來就坐在他身後,似乎是覺得好玩,扯了他身後一縷頭發來玩。

    菩提煩躁地把自己的頭髮給拿回來,還瞪了他一眼,怒道:「不許你亂碰我!問你什麼又不說,你就是不想為我徒弟好!害死他你就不用操心佛界了,狼子野心!」

    如來睜著眼睛看他,似乎是覺得發脾氣的准提也挺有意思的,伸出手去捏了捏他的臉,呵呵一笑,竟然也沒有生氣。

    「我和你說過,孫悟空不會有事的,這件事你自己也能算出來,何必要擔心呢?」如來道,又坐地離他近了一些,握著准提的一縷頭髮接著玩,「你怎麼不擔心擔心我呢?」

    「擔心你做什麼?」老祖斜了他一眼,「你活地好好的,見誰誰都給你鞠躬,不像悟空當了佛還有劫數,連武器都沒有帶走,不知道落到什麼地方去了,我自然擔心他。」

    如來皺了皺眉,道:「我並不是不想告訴你,只是這事情有天道……」

    「天道天道,張口閉口就是天道!」老祖轉過頭狠狠瞪他一眼,怒聲道,「我才不信你如來會禁錮在什麼天道裡!天道讓你放棄我,你現在還不是來找我!千年都纏著我!我想起你就覺得煩!!」

    這句話不知道是那裡觸動了如來的神經,他伸出的手都縮了回來,連呵呵笑著的臉都僵硬了,老祖似乎也覺得自己說錯了什麼,轉過頭去沒再理他。

    上古佛界到底出了什麼事情,以至於准提道人和接引道人這對原來很好的師兄弟分裂到這個地步,這件事情實際上很多上古佛界的佛都說不清楚,許多佛只知道一點,要說真相,還握在如來和老祖手裡,爛在他們肚子裡,誰都不想說出來。

    就像一層窗戶紙,捅破了誰臉上都不好看。

    就這樣吧,老祖鴕鳥狀地想著,反正不久後如來就要走了,他不能一直呆在人界,而自己,死也不可能和他回佛界的。

    如來許久沒有說話,只是坐在老祖身邊歎了口氣。

    「我說過,孫悟空會沒事的,你不是還擔心著他沒恢復的一半法力麼?這次就能拿回來的,」如來道,「玉墜本身也沒有惡意,他做什麼都是為了舒斯起,不會對悟空有什麼傷害的。」

    坐在前面老祖微微震了一下,回頭略微詫異地看著他。

    如來一直對悟空的事情一句都不多說的,說到這個地步,估計已經是極限了。如來本就是固執的人,估計也只有對他會遷就成這個樣子了。

    「我知道了,」老祖把頭埋在自己的手臂了,過了半晌,才悶悶地開口道,「謝謝你。」

    如來笑了笑,又伸出手去撫著老祖的頭髮,好像之前那句話根本就沒有聽過一樣。

    准提變回青年人之後,頭髮也變成了純黑的顏色,不再是之前的白色,摸起來很舒服,絲綢一樣,如來把玩著,試圖把腦袋裡面冒出的想法壓下去。

    有的時候,他也想過把准提帶回上古佛界去,像之前在山上一樣,把他放在小屋子裡,所有人都進不去,他也出不來,只有自己能去看他,無論做什麼,准提生氣也好,不理他也好,總算不會分心去看別人,整個世界裡,只有他一個。

    這是他不能言說的念頭。

    如來不能保證自己不會這麼做,他唯一關心的人只有一個准提,但這個唯一掛心的人不理他,他心裡面只有一個孫悟空。

    嫉妒本不應該在佛心裡出現,但師弟是不一樣的。所以如來,在心裡陰暗的地方嫉妒著孫悟空,這種念頭,連他自己都不能承認。

    所以金箍棒六耳獼猴孫悟空什麼的,趕緊滾去其他地方吧,一點都不想關心他們的死活。

    只要他們不在,淮提就能少一點那個心思了,或許能學著看到他了。

    玉墜站在老祖店門遠一點的地方,他現在不敢進門去,雖然他知道,如來已經感受到他在這周圍了。

    他之前去的時候,根本沒想過如來會在那裡,畢竟他的樣子和舒斯起長地一模一樣,不是什麼幻化的法術,老祖也分不出真假來,沒想到一個如來,一眼就看出他是個假的,打得他措手不及。

    還好,如來不知道為什麼,沒有下殺手。

    玉墜原來是打算,把金箍棒和六耳獼猴都送過去的,但是當初偏了一點,送過去的只有孫悟空,連帶著那兩隻小妖,真正應該過去的,卻還留在原地,他這回只好自己涉險,一定要成功地把金箍棒和六耳送過去,還不能讓他們把自己捉住。

    被捉住的話,估計會被弄死,這兩個人不是什麼好解決的人,如來雖然不會下殺手,但老祖就不一定了。

    他還要一條命來陪著扇子呢,不能死在這個時候。

    如來在某種方面,是個唯恐天下不亂的精怪。

    他瞭解發生的絕大多數事情,但是壓制著老祖的實力,不讓他知道。他知道玉墜就在這附近,也清楚地知道玉墜要做什麼。

    其實玉墜要做的事情,正中金箍棒和六耳的意,但是他自己不想被現身捉住,所以只能偷偷摸摸地來,玉墜的本事不在打架,要是六耳和金箍棒合力來打的話,玉墜是逃不了的,何況還有一個老祖要攙和,玉墜沒有勝算的。

    但,這裡還有一個如來。

    「准提,」如來靠近老祖,眼眸卻往門外看了一眼,「你和我來,我有事情要告訴你。」

    「什麼事情不能在這裡說麼?」老祖瞪他一眼,「神神秘秘地做什麼?」

    如來挑了挑眉,道:「悟空的事情,你聽不聽?」

    「聽!」老祖的眼神一亮,「你轉性了!現在什麼都肯說了啊。」

    「你不是想聽麼?」如來呵呵一笑,「和我來吧。」

    如來是個很矛盾的人,他一方面希望能幫悟空,畢竟他欣賞著手下鬥戰勝佛,但是又不希望老祖關心悟空過多,只能刻意地隔絕著老祖對悟空的關注。

    沒有金箍棒和六耳獼猴在身邊一直提一直提或許會好一點,而且,這兩個人被送到孫悟空身邊去的話,也能幫他一點。

    所以,這時候他站在玉墜這邊,刻意把老祖帶走,只留下金箍棒和六耳獼猴。

    至於玉墜那邊能不能行,就看他自己的本事了,他要是幫了太多的話,准提絕對會發脾氣然後再也不理他的。

    玉墜似乎感覺到了什麼,腳底下就更加小心了。

    金箍棒沒在意門外有什麼,同理六耳獼猴,他正在想著地藏王的魂魄會不會出什麼大事。能幫他的人卻又不在這裡。

    玉墜離地更加近了,他擅長的事情不是打架而是其他,其中就包括隱匿,他走到這個地方,已經能感受到金箍棒和六耳獼猴的氣息,但六耳和金箍棒卻感受不到他。

    玉墜不是找他們兩個打架的,當初坑悟空的時候,也是借由扇子神不知鬼不覺把他騙到那個地方去的,現在沒有當時天時地利人和的條件,但來硬地也絕對不行。

    並不是每次都有時機來這個的,他需要機會來接近六耳獼猴和金箍棒,現在如來和老祖不在,自然是難得的,而且每天不是都有時間來讓他開去另外一個世界的門。

    若不是為了扇子,他不會冒這個險,但現在沒有辦法,他只能忐忑著慢慢接近。

    六耳相對來說耳目比金箍棒靈一些,現在又是特殊時期,整個人都是緊繃狀態,一點點風吹草動都能發覺,玉墜一接近的時候,他就發現了。

    「什麼人?」他忽的站起來,一抬腿就往門外走,可門外空空蕩蕩地不見一道人影。

    金箍棒也跟著出來,皺了皺眉頭,問道:「怎麼了?」

    「有人,」六耳獼猴道,「我感覺到了,是玉墜。」

    「他來做什麼?」金箍棒精神一震,「上次如來沒抓住他,這次我一定要抓住他問個清楚!至少問清楚悟空到底在哪裡!」

    金箍棒實在是太過擔心了,他天界都跑過一次,可還是沒有收到悟空到底在哪裡的消息,悟空消失的事情實際上並沒有過去多久,但他就是受不了,不知道悟空在那裡,心底裡就是空蕩蕩的,每分每秒都是煎熬著,坐著不舒服,站著也不舒服。

    而引起這件事情的玉墜,幾乎要承受所有來自金箍棒和六耳獼猴的怒火。

    六耳獼猴沒說話,手下卻開始蓄力了。

    他漸漸理清楚了這條線,孫悟空的安危幾乎等於地藏王的安危,他找不到孫悟空,地藏王就多一分危險,地藏王要是真出了事情,他這輩子都找不到東西來償還。

    他為了地藏王連孫悟空都可以求,踏出第一步第二步也就沒有什麼壓力了,很多事情下意識地也為悟空想著,下意識地擔心他。他們本就是雙心,擔心比掐架能容易,六耳獼猴幾乎很快就適應了這種情況,連他自己都沒有發現,他已經在無意識地為孫悟空著想了。

    習慣真是一種足夠可怕的東西。

    玉墜就在附近,六耳獼猴感覺得到,但是具體在哪裡,卻飄飄忽忽地沒有個定准。陪玉帝過了劫數的東西,果然不是凡物。

    他們必須得更加小心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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