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55章 絕欲 文 / 桃木易九方
隨後幾天，忘川宥在養傷，姜涼一直照顧他，也沒有時間過來打擾鳳歌和祈言，至於噬魂籐，說是清修，整天神龍見首不見尾，也不知道在鼓搗些什麼。
鳳歌祈言二人樂的自在，每日便睡懶覺打牙祭泡清茶讀閒書。
這日，天上空降大雪，紛紛揚揚蔚為壯觀。鳳歌和祈言便裹著衣服，帶著茶壺火爐，到亭下煮茶賞雪。
自然，鳳歌是不願意來的，她將雙手放在嘴邊哈氣取暖，還不忘抱怨道：「天寒地凍的，呆在屋子裡多好！幹嘛非要出來？」
祈言自動忽略她的抱怨，擺好一切後坐在旁邊，手裡拿著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書，一頁一頁的翻閱起來。
見祈言不理自己，鳳歌覺得無聊，隨後伸出手去接落下來的鵝毛大雪。她手心涼，雪花落在上面並沒有立刻化掉，而是依舊呈現出晶瑩的形態。鳳歌看著雪花在自己手心裡，歡喜的不得了，於是將手掌送到祈言面前顯擺，她道：「你看，雖然說我們鳳凰一族有三味真火護體，但雪花在我手心裡就是沒有化！你說，這是不是所謂的，心有猛虎，細嗅薔薇啊？」
祈言輕笑了一聲，埋汰鳳歌道：「不知羞！」
鳳歌扯嘴笑，看著大雪襯托下的祈言，忽然間就想起當年那個風雪交加的夜晚，鳳歌在鳳樓等祈言的場景。鳳歌笑道：「祈言，我感覺我們兩個像是又回到了在凡間時候的樣子。」
祈言抬眸，看著恍然的鳳歌，笑道：「不一樣，在凡間的時候，你我並沒有現在這麼親密。」
頓時，鳳歌羞紅了臉，他說的應該是二人圓房的事情吧！
鳳歌不解道：「說來也是，為何在凡間的時候，你不像現在這樣呢？」
祈言看著鳳歌，輕笑著解釋道：「在凡塵的時候，我是宋國國君，雖然不說雄霸天下，但若是找一個人，還是找得到的！所以，那時候我不曾擔心你會逃出我的手心。」
鳳歌屏息，聽他接下來的話。
「後來，」祈言微微垂眸，「你為了懲罰我，去了我掌控範圍之外的世界，這件事讓我感覺我有多麼的可笑。是我低估了你，所以不得不先給你吃個定心丸，讓你離不開我。」
鳳歌走到祈言身邊，輕輕握住他的手，仰臉道：「祈言，我走了之後，你是不是特別特別傷心？」
祈言揉了揉鳳歌的碎發，「也沒有特別傷心，只是覺得所以欺負你的人都該死，然後就將什麼陳貴人，左丞，易風，都折磨死了。」
鳳歌驚詫，「祈言，你當時是不是心理扭曲了？」
祈言一笑，「也許吧。」
鳳歌看著這時候的祈言，並不像平日裡那樣清冷，也沒有往常的乖張，他就像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大哥哥一樣，因為情，可以做出許多不理智的事情。
包括毀天滅地。
鳳歌將臉靠在他的腿上，手中把玩著他如潑墨一般的頭髮，聞著他身上淡淡的清香。鳳歌偷笑，開口問道：「祈言，如果九重天上那些暗戀你的小仙娥知道你被我收了，她們會怎麼樣？」
祈言握著鳳歌的手背，漫不經心的道：「你覺得呢？」
「我覺得，我可能會被口水淹死。」
說到這裡，鳳歌歎了口氣，「你說天上地下有那麼多愛你的人，其中肯定不乏比我漂亮比我優秀的女子，若是哪天你厭了我，又有別人投懷送抱，可怎麼辦呢？」
祈言輕輕摩挲著她的手掌，不以為然的笑道：「到時候清波劍借給你，一刀將我瞭解了！」
鳳歌點頭，「好，到時我一定不心軟！」
其實有時候，鳳歌都覺得自己的思想是不正常的，比如說怎麼愛一個人，青鸞的思想就是愛她，就要讓她過的幸福。可鳳歌不是，鳳歌覺得，如果是真愛，就算某天自己死了，也要拼盡最後一口氣，將他毀滅在這天地間！
鳳歌愛起來，就是這樣決絕。
「祈言，」鳳歌垂眸問道，「你會不會覺得我太狠心？」
祈言並沒有立刻回答她，而是倒了一杯熱茶放在鳳歌手中取暖，淡淡道：「如果哪天，你移情別戀愛上了別人，我不會殺你。」
鳳歌抬眸去看祈言，只見祈言精緻的嘴角蕩起一抹溫暖的笑，「我會將你囚禁在我身邊，不生不滅，不老不死，除了我，見不到任何人！」
說完這樣的話，祈言低頭去看鳳歌，笑問道：「有沒有被嚇到？」
鳳歌搖頭，「梧桐林裡沒有桃花的，而且愛上你已經用光了我所有的桃花，我自然不會愛上別人！」
祈言一笑，不語。
鳳歌仰臉道：「突然覺得我們兩個像是神經病一樣，明明相愛，卻說詛咒對方的話！」
正在這時，院子裡傳來倉促的腳步聲，踩在厚實的雪地上，咯吱咯吱的聲音很好聽。鳳歌坐起身子，伸著頭去看來人。
最先入眼的是一抹綠色衣衫，大雪中，姜涼不顧風雪快步跑過來，抬頭看見鳳歌和祈言在涼亭裡後，連忙朝這裡來。
鳳歌站起身子扶了姜涼一把，隨後將她身上的雪花拂淨，問道：「這麼著急過來，出什麼事了？」
姜涼看了眼鳳歌，隨後又轉向一旁品茶的祈言，難為情的低頭，對鳳歌哭道：「小鳳，宥哥哥他……他……快不行了……」
鳳歌心裡一驚，連忙追問道：「不是只是些皮外傷嗎？怎麼會傷及性命？」
姜涼落下淚來，「我也不知道，剛剛我去看宥哥哥，開始還好好的，可是突然之間他就吐血暈倒了！」
鳳歌著急，扭頭對祈言道：「你同我一起去看看忘川吧！有你在，他一定不會有事！」
祈言沉思片刻，隨後起身道：「有吧，去看看他。」
聽祈言肯幫忙，姜涼激動的連連道謝。鳳歌攔住她，對她安慰一笑，隨後握著她顫抖的手走在祈言身後，一起去看望忘川宥。
三人到達忘川宥的房間後，姜涼便帶著祈言到了他床前。只見忘川宥一臉慘白，緊抿著雙唇，看過去只有一雙眉毛是黑色的。
祈言見此，輕輕皺起眉頭，隨後按著忘川宥的脈搏，細心的診脈。
只是片刻，祈言便收起手，自己離開了忘川宥的床前。
鳳歌和姜涼心急，二人跟過去，問道：「如何了？」
祈言看了眼鳳歌，皺著眉頭道：「忘川宥能從困仙骨裡出來已經是萬幸，能堅持到今日，也數奇跡了！」
姜涼身子一顫，不由自主的哭了起來。
鳳歌輕拍姜涼的後背，難以置信的道：「你做的困仙骨就那麼厲害？同去的蝦兵蟹將出不來也就罷了，為何連忘川宥也變成這樣？」
祈言道：「本來忘川宥和你靈力相當，就算入了困仙骨，及時出來後也不會傷及性命。只是，」他看了眼不明所以的姜涼，「忘川宥這些年，一直在給姜涼續命，神力虧損太為嚴重，所以才會經不住困仙骨一行！」
鳳歌不解，「姜涼她好好的，為何要給她續命？」
祈言解釋道：「姜涼肉身已毀，本就是一抹幽魂，按常倫來說，必須過忘川河喝孟婆湯，再入輪迴的。可是，忘川宥執意逆天而行，用靈力強行凝聚姜涼的魂魄，時間短了沒有什麼，時間一長，對本身傷害太大，表面無恙，實則油盡燈枯萬劫不復！」
很明顯的，鳳歌感覺自己身邊的姜涼站不住，連忙扶住她的身子，沒讓她摔在地上。鳳歌看著她慘白的小臉，安慰道：「你別聽祈言瞎說，他這人愛開玩笑，事實肯定沒有那麼他說的那麼嚴重！你放心！」
姜涼顫抖著手推開鳳歌，自己頑強的站在那裡，淚眼迷離的問道：「祈言神君，如何才能救宥哥哥？」
祈言皺著眉頭想了想，開口道：「雖然世間靈物眾多，但要找到可以恢復忘川宥靈力的東西，也不怎麼好找。聽說幽冥司有一座扶狼山，上面有一種靈草叫絕欲。忘川宥的功法屬陰，或許這種草可以救他一命！」
扶狼山，鳳歌雖然遠在梧桐林，但對於這座山還是有所耳聞的。傳聞這是幽冥司最凶險的一座山，不僅有懸崖峭壁飛禽猛獸，還有無數陣法變幻莫測，最最重要的是，上面一片枯跡寸草不生！
姜涼回頭看了眼躺在床上的忘川宥，他緊閉著雙眼，臉色蒼白絲毫沒有生存的跡象，就連胸口的呼吸都輕的難以察覺。
宥哥哥，以前都是你保護涼涼，現在換涼涼保護你好不好？
「神君，有勞你和小鳳在此幫我照看宥哥哥幾日，待我拿到絕欲，立刻就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