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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一十九章 文 / 蘇裡南蘇

    齊向北聽著耳邊壓抑的話語,眼神兜兜轉轉卻始終不肯落在樊旭的臉上,即便心裡根本無法忽視那洶湧而出彷彿要把他淹沒了的痛意,齊向北唇角無法自持的瀰漫上了一抹苦澀的笑意,面上卻是一派的平靜疏離,盡顯涼薄。

    顯然是這樣漠不關心的表情刺痛了樊旭的心,握在肩上的手猛然用力,彷彿是要掐進了齊向北的肩膀。

    齊向北面上的神色一僵,緊咬住了後槽牙才止住了險些破口而出的痛呼聲。

    「放手。」

    即使小北眸中的痛色幾不可查,但一見面就把自己的整顆心都撲到了這個人身上的樊旭又怎麼會看不見,就在他擔心著想要放開檢查一番的時候,卻看到了小北的薄唇輕啟,淡淡的吐出了兩個如刀般鋒利的字。

    「放手!你讓我放手!你居然讓我放手!我偏不,我就不!你是我的!我才不要放手!」

    說這話的樊旭鼻尖紅了,眼眶也紅了,像是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讓人覺得就連那最愛邪笑的嘴都難過的癟了起來。

    看著這樣陌生不成熟的小舅舅,長安心中的怨氣淒然消散了幾分。其實,出了這樣的事情,一個無法言明只能獨自承受,另一個被蒙在鼓裡只以為自己被心愛的人所拋棄。兩個人,誰的痛苦都不會比誰少一分。苦的只是自己的小北還要比小舅舅多承受一份身體上的折磨。

    雖然看著樊旭因為倔強的含著淚而變得紅起來的雙眼,齊向北動了動唇,最終還是沒有讓那些冰冷的話語說出來,最終,還是止不住的心疼的起來。畢竟,他那麼愛他,他對他也是如此。

    「你弄疼我了……」

    僵持了半天,齊向北才軟軟的吐出一句話,即便是刻意用了輕輕淡淡的語調,卻讓長安聽出了暖暖撒嬌的味道。

    長安的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她並不想看到這個時候的小北再一次回到小舅舅的身邊。不是因為厭惡這樣的關係,僅僅是她希望他的小北可以不見風雨安穩的過完以後的生活。

    這樣的病症,結婚也許是無望了,沒有哪一個女孩子因為愛而冒著同樣感染艾滋的風險,更何況,純粹如小北,不愛的如何能接納,愛了的又如何捨得去傷害。

    驀然的,長安的眼中眸光一閃。小北方纔的溫柔,其實並不是想要和小舅舅復合吧。而是,小北愛著小舅舅,即便是不在一起,也捨不得再讓自己愛的人受傷難過了吧。

    儘管,他們已經把最大的傷害都毫無保留的送給了對方。

    果然,樊旭聽到小北說他弄疼了他,就趕緊放開了手有些慌張的去扯小北的衣領想要去看有沒有弄傷他,畢竟就算受傷,樊旭對自己的力量還是很有信心的。

    而小北則是換了個姿勢,靜靜的倚靠在門框上神色寵溺的看著自己的愛人,眼中有著回憶,有著釋然,有著淡淡的悲色。齊向北的眼中閃現過一絲複雜,最終還是把自己消瘦如骨的手溫柔的放在了樊旭蓬鬆的頭髮上。

    從小北的手落下的那一刻開始,一切都彷彿被施了定型的魔法一般,長安不動了,一雙眼睛緊緊的盯著近在咫尺的兩個人,細看之下眼角輕輕的張開。小北落下手後也不在動,靜靜的彷彿在感受著手下血管的跳動。

    而樊旭則是真正的定在了原地,扒拉衣領的動作還沒有完成,只露出了小北半個白暫的肩膀。然後,整個人開始輕微的顫抖。長安看見有一滴淚落在了小北裸露的皮膚上,清晰的好像聽到了啪的一聲,然後是越來越多的淚落下來。

    樊旭哭了。

    長安站在那裡,神色複雜的看著這兩個至親的人,不知道這一場戲最終該如何收場,更不知道這一段情能在何處安放。

    只是還不等她開始難過頭疼,就看見小丫頭司善抿著一張小嘴神色難看的跑了過來。任由司善跑過來用手堵住口型在自己的耳邊一番低語,長安的唇抿成了一條線,神色陰沉的像要滴水來。

    「去開車!」

    雖然面色難看,但長安並不是只會變臉的千金小姐,幾乎立刻就調整好心態,給了在一邊侷促不安的司善所要做的行動。

    長安也無暇在難過於二人周圍瀰漫著的令人感到悲傷絕望的氣氛,上前一步抓起小北垂在身側的另一隻手,聲音清晰壓抑的說道。

    「我們必須走了。」

    齊向北聽到長安的話,神情複雜,似喜若悲,但很快就點了點頭,收回了放在樊旭頭上的手。也不再看猛然抬起來猶有淚斑的臉,只是淡淡微笑著道。

    「我先走了…下一次,再來看你。」

    只是話音剛落,就被一旁的長安打斷了去。

    「不,小舅舅,你收拾一下,跟著爸爸回家。」長安轉頭又對著一直坐在不遠處的殷簡陽說道。

    「爸爸,速度要快,醫院來了很多記者。」

    長安的神色凝重,等看到一旁的殷簡陽點頭以後,就快速的拉著齊向北向走廊的盡頭走去。沒走兩步又退了回來,站在爺爺的病房門前對著在門口站崗的士兵囑咐了一番。

    「除非是認識的醫生和護士,誰來了也不許進。不,你也進病房裡去,等那些記者走了再出來。」

    「是!」

    小戰士嚴肅的進了個禮,轉身進了屋裡去。

    還有奶奶……小戰士開門的那一瞬間,長安才看見正在為爺爺擦臉的奶奶,還有在一旁打下手的吳奶奶。怎麼辦?帶上?不,不能帶,一會兒電梯肯定不能做,跑樓梯的話老人家根本就受不了。

    思緒也就一秒鐘的事情,長安只是腳步一頓,就拉著小北向樓梯口跑去,司善正緊張的等在那裡。

    殷簡陽神色複雜的看了一眼空無一人的走廊,大步越過臉色陰沉的樊旭走進了病房,很快便拉著樊啟翔走了出來。把拿在手裡的衣服給樊旭披上,順手抱起站在腿邊一臉驚慌的小孩子。

    「記者馬上就上來了,我們得快點……剩下的那些事情,等會去了再告訴你。」

    兩雙如墨般深沉的眸子交匯,一個鄭重,一個荒蕪。

    樊旭的牙床緊咬,一雙眸子狠狠地盯著殷簡陽像是一頭忍耐的巨獸,最終不甘心的點了點頭,拉好衣服率先走了起來,殷簡陽大步跟在其後。

    瘦小的樊啟翔被殷簡陽抱在懷裡,看著走在前面遮住了所有光線的偉岸身軀,小小的心還不懂的情愛,卻已經莫名的悲傷。

    樊啟翔看著正在抱著自己的這個男人,和爸爸一樣的帥,不,要比爸爸更加的好看。這是自從來到這個家後,第一次抱自己的人,這就是爸爸的感覺麼?

    小傢伙試探著把胳膊摟上了殷簡陽的脖子,小心翼翼的觀察著男人的反應,看到殷簡陽沒有反應,又一點點的收緊了胳膊,直到自己小小的身在完全的靠在了殷簡陽的懷裡,就連頭都靠在了殷簡陽的頭上以後,才悄悄的舒了一口氣。自從來到樊家後就再也沒有笑過的小臉上,也偷偷的彎起了一個弧度,露出了兩顆尖尖的小虎牙。

    十三歲的樊啟翔看著在身後不斷遠去的病房還有已經趕了上來的記者,皺了皺鼻頭,在不知不覺中就思考了一個可以改變他一生的問題:怎麼樣才能讓那個像鬼一樣的姐姐喜歡上自己呢?只有這樣,抱著自己的叔叔也才會喜歡自己吧。

    另一邊,長安拉著小北一路跑下了樓梯,快到樓下的時候忽然聽到一陣喧嘩,小丫頭司善順著扶手探頭一看,就看見幾個記者著扛著攝像機拿著話筒向上跑來,所幸幾人都正努力埋頭爬著樓梯並未看到上面的人。

    司善眼疾手快拉著二人進了一旁的安全門內,險險的躲過了被記者撞上的危險。

    走在最後面的劉衡看著緊閉著的安全門,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剛才好像看到有人從這裡進去了,不知道那是誰,這個樓梯是醫院最偏僻的一處樓梯,一般是不會有人通過的。劉衡想著就想推開門看一眼,總覺得門後面有很有價值的東西。

    就在這時空曠的樓梯上傳來一個焦急的喊聲。

    「劉衡你快點,墨跡什麼呢!一會兒趕不上新聞看我怎麼收拾你!」

    聽到喊聲的劉衡抬頭一看,同隊的幾人已經爬到了上一個樓層裡,此刻正探頭向下看著,幾個年輕的還有一個看著比較老鬍子拉碴的。剛才喊自己的就是這個鬍子拉碴的老記者,其餘幾個人和自己一樣是實習生,此時幾人臉上雖然都是一派催促情感深厚的樣子,眼中的幸災樂禍卻在不經意間出賣了他們最真實的想法。

    劉衡忍不住低下頭去遮住眸子裡嘲諷的笑意,大聲的回了一聲「來了!」,就三步並作兩步的快速追了上去,直到最後還是回頭頗為遺憾的看了一眼。

    知道樓道裡重新恢復了安靜,再無一點聲響後,司善才探出身子來仔細查看了一番,在確定真的安全了以後,才帶著長安和小北再次向樓下跑去,一路上又避開了幾個可疑的人,才安全的到達了停車場。

    「這裡!」

    不遠處的一輛黑色轎車打下了車窗,露出了一張美艷無雙的臉。

    看到這張臉的出現,長安三人都淡淡的鬆了一口氣,快步的走了過去。

    「小姐,你沒事吧?」

    司透一邊啟動車子,一邊回頭問道。長安淡淡的搖了搖頭,雖然一路跑過來還是有一些喘,但比起以前來說反而是好了很多。估計這就是煩惱能解決煩惱吧。

    長安側頭向小北看去,發現小北雖然慘白著一張臉,但眸子裡卻閃著亮晶晶的光芒,看起來精神好了很多。

    看來,這些麻煩事也並不全是壞的事情啊!

    就在長安的車子駛出去沒一會兒,三人剛才站的地方就慌忙的跑出了幾個人,正是剛才差點在樓梯上和長安他們撞上劉衡幾人。

    此刻看著空無一人的地下停車場,鬍子拉茬的老記者恨恨的把頭上的帽子往地上一扔,手叉著腰喘氣了粗氣。

    「該死,讓他們跑了!」

    一旁的小年輕裡有個人罵道。

    老記者聽到這樣的話反而是平了心中的火氣,那大眼珠子冷冷的瞥了一眼剛才說話的小伙子,難得嘲笑的說道。

    「自己的本事不到位,就不要在這裡罵罵咧咧。」

    說完就彎下腰揀起了帽子又戴在了頭上,轉身向出口走去。在路過劉衡的時候特意停下了腳步,拍了拍他的肩,說了一聲,「小伙子不錯!」

    剛才要不是劉衡說看到人往樓下跑了,他們肯定也得跟個那幫記者一樣在樓上鬧,最後還得被保安轟出去。雖然最後也沒有追上人,但人跑了也是一條新聞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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