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55章 這是個死局 文 / 羅曉
這個人是方天然！
在今年的胡布斯內地富豪榜上見到，也曾在電視新聞中見到過，方天然是排名前十的國內富豪！
聽他的口氣，再想到他的身份財富，朱笑東想著，楊薇果然是把他當槍使了，要來敲詐這個方天然一大筆錢了！
楊薇沉著臉一聲不吭，方天然低頭盯著他的棋盤，頭也不抬的又說道：「你帶的是個什麼貨色？」
起先說楊薇，她一聲不吭的忍著，這會兒說到朱笑東頭上，楊薇再也忍不住了，伸手拉著朱笑東的手轉身就走：「笑東，我們走！」
「站住！」
方天然陡然出聲一喝。
楊薇夷然不懼，轉身瞧著他，冷冷道：「怎麼，想用你的臭錢砸我，還是想叫你的打手來對付我？」
方天然臉一沉，手在石桌上一拍：「你就是這樣的家教？」
楊薇依然冷冷答道：「我家教是我媽教的！」
方天然一怔，呆了半晌，臉上的表情倒是軟了，跟著無奈的擺了擺手，然後指著朱笑東道：「你進來！」
朱笑東一怔，還沒答話，楊薇將他的手握得更緊了，盯著方天然道：「你想怎麼樣？你要傷他一根寒毛我都不原諒你！」
方天然呼呼喘了幾口氣，好不容易才鎮定下來，哼了哼才道：「我傷他寒毛幹什麼？我只要他下象棋！」
楊薇的臉色終於緩和了些，朱笑東輕輕動了動手，示意她放開，楊薇這才不吭聲的鬆開了握著他的手。
朱笑東進了涼亭，坐到方天然對面。
方天然又對楊薇吩咐著：「到屋裡去給我們弄兩杯果汁來，我的要加幾塊冰！」
原本表現得很倔強和脾氣大的楊薇這一下倒是出乎朱笑東意外的沒有反駁，默默的就去了。
方天然盯著朱笑東，半晌才一指棋盤：「下棋！」
象棋算得上是中國的國棋，但近幾年來，民間的小孩基本上都不玩這個了，所以象棋有些青黃不接了。
不過朱笑東倒是個例外，他祖上干的都是古玩收藏的行當，這個行業的人閒著的時候最喜歡的就是圍棋象棋等等，朱笑東小時候長期見到的就是父親，爺爺，店裡的其他人手，還有客人，基本上就是下棋，所以看得多，也經常跟人下。
朱笑東原本是個相當聰慧的人，下棋要悟性，更要的是「早訓」，年紀越小習得越早，棋藝就越強。
如果到成年後才開始學棋，那無論怎麼聰明有才智，棋藝也難達到很高的層次。
蘇東坡就是個很典型的例子，應該說，蘇東坡是個才智卓絕的人，他喜好圍棋，只不過是中年才開始習藝，對很多棋藝明明境界頗為低劣的對手，他居然都下不贏，後來自嘲：勝固欣然敗亦喜，但勝是欣然了，敗卻不一定亦喜。
這就說明，底子基礎是相當重要的。
朱笑東念高中後生活開始花天酒地了，這才沒再玩象棋圍棋，不過他的底子確實不錯。
方天然可不知道朱笑東的底細，再說現在的年輕人，可真難找出會在這方面下功夫的，所以方天然盯著朱笑東看了一片刻後問他：「會不？會就下，不會就不下！」
朱笑東點點頭：「會一點，小時候胡亂玩過，長大很少下了。」
方天然當即撤下了自己左邊一顆炮，右邊一顆馬，然後擺手道：「那我也不欺你，讓你一馬一炮，你先！」
朱笑東也不客氣，不過第一手還是講了規矩，上了一隻馬。
在他的老家，下象棋的話，除非是很好的朋友玩伴，不會被對方認為沒禮貌，這才會下：「當頭炮」。
這在中國的象棋規則中，當頭炮是比較不禮貌的行為。
朱笑東這棋雖然下得彬彬有禮，但十幾著下來，方天然就縛手縛腳的了，而且他本來又讓了一馬一炮，這如果是在棋力相當的對手中，就肯定是必輸無疑了。
方天然就是蘇東坡一樣的人物，才智卓絕，但人到中年才開始學棋，覺得棋可以修心養性，但彼時學棋，對棋力的想像張力就固定了，也就是說，棋力深的人可以一步棋看到五六步的後著，而像他，就只能看到兩步左右。
方天然跟朱笑東兩個人的棋力相差彷彿，方天然略高一絲半籌，但棋力的張力不如朱笑東，下得少，倒也看不出來什麼，但如果下的局數多，時間久，朱笑東的底子基礎就會發揮出來，只會越下越好，越下越有進步，但方天然就始終會固定在那個級數上了。
這一局，沒有十分鐘，方天然就被朱笑東「將」死了！
方天然詫異的盯著朱笑東看了一陣，這傢伙，不聲不響的把他弄「死」了，俗話說叫的狗不咬人，咬人的狗的不叫，這話真不假！
以朱笑東的棋力，方天然暗忖，他讓棋的話，只怕贏不了，不過此時要說不讓棋了，一步下完樓梯，還是顯得太沒面子，當即說道：「讓一個馬，再來！」
朱笑東根本就不跟他客氣，你說讓就讓，你說不讓就不讓，話都是他自己說的，自己算是「逆來順受」而已。
讓一個馬，方天然依然贏不了，不過這一盤棋的時間拉長了些，頭一盤下了半個小時，這一局卻是下了近一個小時，最後方天然仍然是輸了。
第三局棋，方天然也不問朱笑東願不願意再下，說道：「你先！」
這一局，他是不再說讓棋了，心裡也明白，只要讓子，那他就贏不了，這傢伙看起來一聲不響的，下手卻著實狠。
朱笑東正要走棋，口袋裡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當即對方天然說道：「方先生，我接個電話！」
方天然一擺手，也不能說就不讓對方接電話了。
從朱笑東的稱呼裡，方天然也很明白，這傢伙是認識他的，既然知道他的底細，肯定是有用意了。
朱笑東掏出手機來一看，來電是「老爸」，手機是王曉娟的，老爸當然就是王長江了，也不猶豫，馬上就接了。
不過手機裡傳來的卻是王曉娟的聲音：「笑東，店裡有一筆生意，長林三叔說是難得一見的漢白古玉玉盤，已經談好價錢了，七百八十八萬，三叔還悄悄跟我爸說了，這個玉盤至少能賣一千五百萬，甚至更高，我爸高興得不得了，我想了想，還是悄悄跟你打個電話問一下……」
朱笑東心裡陡然就「格登」一下，不說別的，就在他不在的時候就出現一筆這麼大的生意，會不會有問題？
如果沒有之前他跟王長林撕破臉的那一次對碰，那也還好一點，但自那次事件後，王長林實際上跟他就已經誓不兩立了！
沒來由的，朱笑東就感覺到這個漢白玉買賣中似乎有陰謀的味道，不過自己不在場，想要驗證也沒辦法，猶豫了一下馬上道：「曉娟，你……你讓你爸暫時不要付錢，你再去哪裡找一點米湯來的，把那漢白玉盤浸泡一下，看看有什麼變化沒，我會盡快趕回來！」
「好，我馬上去！」王曉娟再嬌寵，但大意，卻也不想老爸被騙七八百萬的巨款，只是不明白朱笑東說的米湯能管什麼用。
方天然見朱笑東再過來後似乎有想離開的表情，當即就指著棋盤說道：「下棋，來，你先！」
讓子是不能讓了，前面兩局的教訓還在。
朱笑東確實想告辭離開了，心憂王長江上當，王長林只是個打工者，像古玩店，典當鋪這些經營者，掌眼技術再高，也有可能打眼上當，所以說吃虧的事不能說完全能避免掉，只是做事盡量小心些。
朱笑東從小生在這種環境中，對其中的勾當自然還是耳聞目染，知道一些，比如說掌眼上當的事，這其中又要分有意還是無意，有很多是掌眼跟外人裡外勾結，高價買進假貨，然後跟人分髒。
通常來講，掌眼是不會幹這樣的事，除非利潤大到能讓他們足夠動心，否則的話，這種事情只要一敗露，掌眼生涯就會終結，別的店誰也不會想收下這種吃裡扒外的貨色，而且報官的話，掌眼還會吃官司坐大牢。
但做這種事的，畢竟是有！
至於王長林會不會幹這樣的事，朱笑東可也不敢保證，王長林只是跟他有私怨，會不會將王長江賣了騙他的錢，這個真不好說，只是他現在莫名其妙的就有那種不好的念頭。
古玉作假的手法很多，以古法來說，用真玉的粉末用特殊材料凝固，再包裹劣質玉，經過加工後，跟真古玉高度相似，但這一類的古手法用米湯就能輕易驗證，米湯能稀釋那些材料的凝固。
朱笑東遙控指揮，也沒別的辦法，只有用這個去測試一下，因為他只是感覺不妙，又因為是他偏偏不在的時候，凡事都不能這麼巧吧？
這一局棋，朱笑東心不在蔫的，每一步棋也沒細想，順手而走，不知不覺中，忽然聽到方天然說道：「將！」
朱笑東仔細一看，不禁怔了起來，方天然這一將，竟然將他將死了！
分心之下，自己已經走到了死路中。
方天然好不容易才出了這口惡氣，瞧著朱笑東盯著死棋發怔的表情，不禁嘿嘿笑了起來。
朱笑東一聲不出，盯著那死局琢磨著，方天然笑道：「來下一局吧，這局沒得解了，是個死局！」
朱笑東笑道：「方先生，不盡然吧，你看這麼走還是可以吧？」
說著伸手推動棋子走了一步，然後望著方天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