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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章 先天 文 / 劍誅仙

    黑衣人上來卻是遙遙一禮,拱手道:「兩位大俠,早就聽聞盜聖父子行盜手法獨步天下,在下就一直心存仰慕,今日一見,二位果然名不虛傳,可再好的傳奇也需要圓滿的結局,雞鳴狗盜之輩卻是怎麼可難逃滔滔法網,不知今日的結局,兩位是否滿意呢?「

    他雙目一凝,體內的氣勢開始積攢,急速的上升。

    後天後期,後天巔峰…………

    很快量變引起了質變,在兩父子的目光下,這黑衣人的武功瞬間提到了先天初期!

    先天之境,武學大宗師!

    想像的一幕卻是沒有來臨,他驟然看向張鐵,看著他淡然的目光,不知怎麼的,這種眼光卻是讓他極為討厭。

    張人山卻是從人群中施施然走出,來到張鐵的身旁,和並肩站立。

    「好算計啊。「

    張人山眼睛一瞇,忽然卻是笑了一下,一把撕去了臉上的面具。

    劍眉星目,瀟灑俊朗,哪有一絲盜賊的猥瑣?

    「幽州三大名捕之首,人稱鐵面鍾馗的杜鐵劍親自來抓我們父子,六扇門真是看得起我們父子啊。」

    「哈哈哈,好眼力,好眼力啊!「

    黑衣大漢卻是也撕去了面上的面具,露出義父面色黝黑,不怒自威的面容。

    可是細看,他的眼睛卻是很小,卻是總體上破壞了面容整體的氣質,此時他雙眼瞇著,看向張鐵二人,即使是努力偽裝,卻仍然掩飾不了他內心的得意。

    「除了我們六扇門,誰還會那麼瞭解你呢,我該叫你蓄胡騙士呢,還是義士呢?」

    這位六扇門的絕頂高手,此時一副氣定神閒的樣子,緩緩說道。

    張人山雖著了道,但到底是一代騙士,才智過人,很快猜出了前因後果。

    當天當他們偷完那本練氣秘籍之後,第二天早上很快就被發現,小斯受盡酷刑,但仍然不能提出有用的線索。

    無奈之下,商行不知以何種方法引來了六扇門赫赫有名的杜鐵劍,經他的一番仔細觀察之後,不知從何處看出了父子兩行盜的破綻,於是設下了此局,等待父子兩的到來。

    「老夫一生行騙無數,從未讓官府查處一毫破綻,這單生意我們自認為手腳乾淨,沒有痕跡,不知閣下從哪裡看出了此單生意是我們父子兩所為,閣下若能告知,我們父子就算以後上法場砍頭,也算死亦瞑目了。」

    「哈哈哈哈哈,怎麼樣張鐵小賊,你們也算是縱橫江湖多年,沒想到會栽倒我手裡吧!「

    一陣笑聲伴隨著一道身影從人群中排眾而出,一個老嫗出現在了眾人視線。

    一把撕去了臉上的面具,濃妝艷抹,正是明月公主。

    「整個現場確實沒有痕跡,大門緊鎖,窗戶也沒有敲卸的痕跡,地下也沒有地道,整個現場乾乾淨淨,就好像沒來人一般,這普天之下,除了你」蓄胡騙士「張人山」父子的縮骨神功「能夠做到,,誰還能沒有入口的密室裡穿梭自如呢?」

    「敢惹我明月公主,小癟三,老娘今天就看看你們是怎麼死的!「

    猙獰之色盡顯,失去了所有氣度的她,此時更像是一個瘋婆子。

    「瘋婆子,你我的恩怨可以以後再言,何必要難為不相干之人?「

    杜鐵劍推開了了明月公主,面色暗暗得意。

    「好一個『義士『啊,果然名不虛傳!可惜自己都要死了,又何必關心別人?」

    突然,他的眼光卻是變得猶如狼一般擇人而噬,看向了張人山二人,說道:「今日,就要讓杜某領教一下張家龍虎雙拳的威力!」

    他暗運拳勁,七寸拳芒充盈在了拳頭表面,遠遠看去,竟不似拳頭,而像是一把極短的匕首。

    張人山面帶怒火,朗聲言道:「我父子戰過的先天又何止你一人!」

    武者之境,凝脈,後天,先天,道境,彼此之間差距極大,後天武者體內真氣匯聚心臟,功力可以凝聚,不再散於經脈,凝氣於拳,形成拳勁,可以大幅度增加爆發力與對敵傷害,凝氣於身體的某一部位卻是可以增加防禦力,就如穿了一層軟甲。

    而先天之境則是體內真氣從心臟湧出,經過全身經脈,最後匯於心臟,因功力已充滿全身經脈,所以自然就有了護體真氣與拳芒!

    拳芒是真氣外放的一種形式,達到先天之後,有了拳芒無堅不摧的特性,就有了橫掃後天的資本與實力。

    此時的張鐵和張人山卻是真正的切身感受到了拳芒的難纏與可怕。

    由於拳勁和拳芒的先天差距,張鐵二人卻是不敢直纓其鋒,而是用萬流歸一心法的「引」字訣,用杜鐵劍出拳的風力所指引,往往間不容髮的避過他的攻擊。

    可是雖然避過了攻擊,可是拳芒凝聚帶來的拳風,卻是屢屢劃過張鐵二人的身體,漸漸地也給他們帶來了一些暗傷。

    可是完全相反,由於人數的優勢,張鐵二人帶著拳勁的攻擊到時時常能夠打在杜鐵劍的身上,可是護體真氣卻好像是一座越不過去的大山一般,不但傷不到對方,自身還因為真氣的震盪遭到反噬。

    正在張鐵二人默默叫苦之時,對手沒有那麼輕鬆。

    張家萬流歸一的心法如此精妙,張鐵和張人山二人雖是沒有修煉到家,但是其中精妙,也是讓杜鐵劍十分頭疼了。

    這世界任何攻擊手段都會帶來能量的震盪,而只要有空氣,震盪擴散後,就會形成風。

    靠風來躲避對方的攻擊,也就是在實力相差不是太大的情況下,先天立於不敗之地。

    而張鐵二人的攻擊雖然是徒勞無功,可是他們攻擊的力度和方向,卻是直向他的身體的薄弱處與經脈接連處而去。

    正在這時,張鐵二人卻是突然撤步,運氣萬流歸一心法「逍」字訣,腳踏虛空步,身形幾個模糊,再次出現已在數丈之外。

    兩人位置互成犄角,張鐵在左,張人山在右,兩人同時出手,張鐵演化龍拳,張人山演化虎掌,陣陣龍虎交鳴傳出,隱隱的一幅太極八卦圖出現在了他們身後!

    兩人青筋顯出,龍虎雙拳已經演化到了極致,背後的太極圖也幾乎是成為實質,兩人雙掌猛然一推,一道龍虎虛影,好像帶著有一股桀驁,對著天空發出了一聲無聲的吼叫!

    這招正是張家鐵拳禁式————

    合擊,龍虎朝天吼!

    杜鐵劍雙目一縮,看到龍虎朝天吼的威勢,當下就是明白如若自己不全力以赴,也許今日就會敗在兩個後天境的後生晚輩之中了。

    他左手劃圓,右手捏印,陣陣能量的震盪波紋不斷傳出,四周的空氣都在不斷「搖晃。」四周觀望的人群感覺道一種極大的壓抑,就好像那裡站立的不是杜鐵劍,而是整片天地。

    武當八卦太極掌,武當派鎮派絕學,震字訣!

    兩個武學不同流派的鎮世絕學,帶著不同的光彩與璀璨,在這燕京的不起眼的街頭,彷彿穿過了時光與歲月,撞到了一起。

    一瞬間的碰撞,就好像是四周的一切聲音都被吞噬,靜的好似不似人間。

    寂靜很快過去,一波急速擴散而來的衝擊波伴隨著振聾發聵的巨響,整個天地都彷彿被擊破,天空中的白雲被擊散,露出了高高懸掛的烈日。

    眾人震驚的看著場地,剛才戰鬥的餘波的波及使得許多功力稍弱的人七竅流血,甚靈魂力被擊散,真正的成為了行屍走肉。

    這種程度的戰鬥卻是是驚了在場的所有人,且不說戰果如何,張鐵二人跨越境界差距,和先天大宗師戰到如此地步,卻已經打破了武學界的定律。

    此時過後,相信張人山二人的大名一定會傳遍幽雲,他們已不再只是盜聖盜帥,是一個可以和先天分庭抗禮的一流高手!

    硝煙散去,顯出了在場三人的身影。

    張鐵咳著血,看著傷的同樣重的張人山,恨恨的吐了一口血沫。

    「媽的,先天真是不好打,看來我們今天真要交代在這裡了。」

    杜鐵劍拄著一把不知道從哪裡來的木棍,勉力支撐,沒有倒下去。

    「情報部門真是吃乾飯的,這是後天?初入先天恐怕都打不過他們,這世上怎麼會有如此恐怖的合擊陣法?」

    三人雖是同樣的強弩之末,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杜鐵劍修為遠勝張鐵二人,真氣已然渾圓,恢復力自然是更快。

    而六扇門分部一定會獲悉趕來,現在別說先天了,就算是後天境的小魚小蝦也能輕易的扭轉戰局。

    張鐵突然抬頭,附在張人山的耳邊說了什麼話,在張人山詫異的目光下,張鐵卻是扶著石頭,緩緩的站了起來。

    張人山手抓著張鐵,雙目掙扎著,好像有什麼事情還沒有弄清楚,張鐵此時卻是回頭,燦然一笑。

    「老爹,你又忘了,我修習武藝時學的第一句話了。」

    「毋寧死,不負義啊!「

    說完張鐵毅然的掙脫了張人山的手,不知哪裡來的力氣,卻是衝向了杜鐵劍,就好像一座山一般,橫在了張人山前面。

    張人山卻是明白了過來,他看著張鐵橫衝過去的身影,淚水不斷的流下,他走了過去抱起小斯,回頭看了張鐵一眼,毅然的向遠方走去。

    這世界,有多少人,為了堅持,為了夢想,可以坦然赴死?

    心中的信念,就好像是人心中的一團火,燃燒了一輩子,只有死時才會熄滅。

    張鐵只感覺胸口好像被人重重的拍擊了一下,整個身體也開始了一種顫抖,一種在外力作用之下,不自然的顫抖。

    「哈哈哈哈,怎麼樣,張鐵小兒,你不是很厲害嗎?不是說別惹你嗎?」

    明月公主滿面快意,掐住了張鐵的脖子,一拳一拳的向張體打去。

    明月得意的看著張鐵,卻是發現張鐵的眼中的依然是那種淡然。

    「死癟三,死到臨頭還這副樣子,」

    明月好像非常討厭這種目光,這種目光就像是一把劍一樣深深刺入了她的內心的柔軟。

    「啪!」

    明月順手就打了張鐵一個耳光,張鐵的面目立刻紅腫,可是他此時卻是笑著,朝著明月,狠狠的吐了一口血沫。

    明月氣急,也不再戲謔,而是狠狠一掌拍在張鐵的胸口,張鐵猶如斷線的風箏一般飛了出去。

    突然,恍惚間,他彷彿回到了模糊的童年,那時,他還沒有跟隨義父,那時他的父母還在,記憶中,還有一個慈祥的,總是愛摸他頭的奶奶,他們笑著看著張鐵,那種歡樂,讓張鐵有一種回家的感覺。

    「母親,父親,奶奶,你們在哪。「

    幻覺破碎,回到了冰冷的現實。

    「要死了嗎。」

    張鐵從口中咳出一口鮮血,看著義父遠去的背影,心中鬆了一口氣。

    他努力翻了個身,頭朝天,看著天上的雲彩。笑了。

    也許只有這時,臨死之際,他才可以完全放下江湖險惡,回歸少年心性罷。

    這稚氣的面龐,就好像失去了所有的力量與牽掛,坦然的慢慢閉上了雙眼。

    就在這時,他彷彿聽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聲音,強睜起了本應閉上的雙眼,儘管雙眼已經模糊,儘管意識已然離體,但他好像在思考著什麼,無神的雙眼似乎還在尋找著。

    「不是你,不是你………………「

    終於,他看到了,義父從一處遠處的房頂上直接摔了下來。

    他似乎有一瞬間的恍惚,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

    「義父,怎麼了?「

    幾乎在恍惚的同時,遠處聽到了那個小斯的罵聲,令他驚訝的是,小斯手裡還有一把刀,一把帶血的刀。

    世界,彷彿離他更加遙遠了。

    無視了小斯的罵聲,他不知哪裡來的力氣,四處尋找著義父,終於在一處破磚亂瓦中找到了義父。

    他們的眼光對在了一起。

    義父的樣子,還是熟悉的樣子,眼睛依然明亮,他仍在慈愛的瞪著張鐵,一如從前一樣。

    「對不起,我要死在你前面了。「

    沒有多餘交流,義父的身上就失去了所有的生機。

    張鐵摀住中胸口的手悄然伸了出來,摀住了分不清流的是血還是淚的眼睛。

    「不要死啊!「

    這時他最後一個念頭,隨即意識彷彿離開了他的身體,漫遊飄蕩在一片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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