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長眉老道 文 / 呂子齊
在早年間，中原大路上以東南西北分成四國，這便形成了四國鼎立的局面，當時北國最為強大，二十三年前曾想吞併三國但是都失敗了，在失敗之後北國畏首畏尾不再想統一四國的事情，當然咱們這個故事並不是關於這四國爭霸的帝王間的故事，而是四國之間爭霸之外的故事。
在北國東北方一處靠近山腳下的村莊裡，住著以狩獵為生的一家人，男人叫趙大膽，家裡有一身懷六甲的婆娘，他的婆娘名翠蘭估摸著這些天快要臨盆，但是日子越來越近可趙大膽的婆娘沒有任何要分娩的跡象，此時趙大膽正在家中庭院裡踱著步子十分焦慮的看著一旁給自己婆娘把脈的接生婆。
從接生婆進屋到現在已經在號脈上花費了將近一個時辰了，大膽頭一次聽說號脈會花費這麼長時間，他站在接生婆的右邊：「王婆，這我家婆娘她會不會有事？」後又轉向了接生婆的左面，「這已經號了一個時辰了怎麼還不給個結果？我家婆娘腹中胎兒為什麼遲遲不降生？眼看過了今天就要過了該降生的日子了，是不是附中的胎兒有什麼變故？」
號脈的王婆有些不好言語，她把大膽拽到了一旁小聲嘀咕著：「看情形附中的胎兒並無大礙，脈相來說翠蘭的胎兒應該沒有什麼問題，只不過遲遲不見分娩的跡象，我|幹了這行五十多年了從沒見過卡准了時間出生的孩子，大多都是提前一周左右，眼看你的婆娘腹中胎兒快倒降生時間了，可是不覺腹部痙|攣，我實在是捉摸不透。」
「等要生的時候再到我的家裡找我。」王婆最後丟了一句話走了。
趙大膽一個村中莽夫怎麼可能想出生兒的辦法，就在他爪耳撓腮的時候，庭院不遠處的集市上出現了一位身穿白色華服的長眉中年男人，村莊中的人見他就像是看猴一樣，紛紛議論這個人從哪來了，穿這麼好的衣服，中年人看起來四十歲上下，穿著一身雪白的袍子，腳蹬雲靴，面色紅|潤，尤其是手上的『大毛筆』引得路人稱奇，他們都在奇怪這個中年人從哪來往哪去。可這個中年人根本不在意他們的言語，從進了村莊的官道輕車熟路一般穿大街過小巷，沒做任何的停頓來到了集市，而他沒在集市上做任何停留就徑直的朝著趙大膽的家走去。
趙大膽此時正安慰自己婆娘不要瞎想沒事會好的，可就在他起身出門要去做飯的時候正好和集市上出現中年男人撞了個滿懷，趙大膽身強力壯的沒大礙，可苦了這個中年男人了，他被趙大膽撞倒在地打了兩個滾，疼的嗷嗷直叫喚。
「誒呦，誒呦喂~」中年男人原本雪白的袍子因為在地上這麼一滾已經髒的七七八八。
「先生沒事吧？」趙大膽看他穿著的比教書先生還要體面地衣服便有些奇怪的問。
「奧，沒事，你身上的肉和鐵打的一樣，我還有事，不耽擱了。」他起身用『毛筆』撣了撣身上的灰塵，奇怪的事情發生了，中年人身上的灰塵很快便被撣的一乾二淨，衣服只是比之前多了一些褶皺。
趙大膽看著長眉老頭的動作很奇怪，尤其是手中的那個『大毛筆』：「先生您這是？」
「奧，這是拂塵！」白衣中年人揮了揮手中的『大毛筆』。
「你好像是外鄉人吧？這村莊好些年沒來外鄉人了。」趙大膽奇怪的看著他。
「嗯，施主我是南國人，來這是因為師尊吩咐了一件任務。」中年男人看了眼趙大膽，「對了，這裡到了北國地界了嗎？」
「到了。」趙大膽奇怪這個人為什麼會和自己撞上。
「完了，這人生地不熟的，我怎麼辦啊，誒，對了，這裡可有趙大膽這個人嗎？」那長眉白袍男人說到。
趙大膽一驚，這男人自己從未見過，為什麼他會知道我的名字：「我就是！」
「太好了，終於找到了，你的婆娘還好嗎？」中年人連忙清嗓子，「咳咳，找的就是你，我可以交差了。」
趙大膽對剛才沒營養的話沒興趣：「我婆娘好不好和你有什麼關係？」
「我師尊是南國有名的道人，三個月前派我下山來找一戶住在北國小村莊裡的一戶趙姓人家，可……」長眉道士有些尷尬，他因為貪玩誤了正事，不然只需要倆月就可以出現在趙大膽的面前，「貧道因為塵事所忙耽擱了一些時日。」
「敢問，先生你是幹什麼的？」
長眉道士有些吃驚的看著趙大膽，「道士沒聽過？巴蜀之地聽說過嗎？」
「沒有！」趙大膽木訥的看著他這是他一年來除了聽到自己妻子懷|孕以來第二件好事了。
「這個一時半會我也不好給你解釋清楚，當務之急還是救你的婆娘要緊！」長眉道士說。
「你能救我婆娘？」趙大膽顯然不相信。
「嗯，今天如果在不降生恐怕就要夭折了，大人小孩都得死。」道士眉毛擰在一起。
「趙大膽。」就在趙大膽愣神的時候這個穿著白袍的道士已經衝進了屋子，正給翠蘭把脈，一邊把脈他一邊搓|著牙花子。
雖然這一切發生的那麼突然，但見中年人看起來並不像是什麼壞人，而且還對自己妻兒的那麼上心，所以沒有出手制止這個怪人：「我婆娘怎麼樣了？」
「還好來到及時，不然腎就要有問題了，你婆娘之所以全身腫|脹就是應為腎的精血之氣不純，加上腹內胎兒造成的負擔，導致血脈不通產生浮腫，師尊在我臨走前給我一顆丹藥，只有把丹藥吃下便可緩解，如果可能今天夜裡亥時就可以產子。」長眉道士從水袖中拿出一個小的瓷瓶，從裡面倒出一顆小拇指指甲蓋大小的黑色丹藥，「翠蘭，張嘴。」
翠蘭見趙大膽點頭，翠蘭便張開嘴巴，那長眉老道把丹藥送了進去：「在口中含化，等消失後告訴我有沒有好點。」
「先生，你到底是幹什麼的？」趙大膽把長眉道士讓出門。
長眉道士對趙大膽說：「我還沒有做自我介紹，貧道名為幻癡，是清衣派幻字輩弟子。」
「等等，你還是沒說你是幹什麼的？」趙大膽繼續發問。
「額，懸壺濟世，降妖捉怪。」幻癡伸出收捋了一下眉毛。
「案，你是異士？可是現在大好年景怎麼會有妖怪？」趙大膽上下打量著眼前氣宇軒昂的道士。
「和異士差不多。」幻癡似乎被問的不耐煩了，拿起拂塵抗在肩膀上。
「大妹子好點了嗎？」幻癡見有一會了便進屋問翠蘭有什麼反應沒有，翠蘭不再呻吟，只是有些虛弱的喘著粗氣：「謝謝，我感覺好多了。」
「嗯，那就好。」幻癡拿著拂塵在屋裡跺著步子，動作極其滑稽，「既然已經感覺好多了，那麼貧道就告辭了。」
「可是，我的孩兒還沒出生你不能走啊。」趙大膽抓|住幻癡的道袍。
「我就知道你會留我，這樣吧準備一些好酒好菜，我就好這一口。」幻癡收回嚴肅的表情看向趙大膽，「我聽說北方山上有鹿，不知能否打來一隻下酒？」
趙大膽聽他說願意留下當然是愁眉舒展，雖然不知道道士是個什麼東西，但是熱心又幫助自己婆娘解決痛苦讓他剁了自己下酒他都願意，他二話不說扛著弓箭就走了。
「貧道留在這看門。」幻癡坐在門框上，抓起地上的一把沙子玩弄起來，見趙大膽的身影消失他便來到翠蘭床邊，挑開了簾子。
「真的是，謝謝您了。」翠蘭想起身，可是被幻癡制止了。
「別起來，就躺著吧，大妹子，我和你說件事，倘若生的孩子異於常人切莫棄子，如果孩子出生往後五年以後家裡有所變動請將此物帶上，一路南下，到巴蜀地區看見有人身著和我一樣道袍的人，給他看此物，那人定會帶著你的和你的兒子上山。倘若沒發生變故，在六歲時我會派弟子下山尋他，這陰陽魚掛墜後面有名字就當是給你家孩兒取的俗名吧。」幻癡從袖口裡拿出一個黑白相間的掛墜，「這東西千萬不要弄丟，否則會十分麻煩的。」
「大師傅，你怎麼知道我會生兒子？而不是女兒？這墜子還有你說的那些話是什麼意思？」
「沒事的，要怪就怪天機不可洩露。」幻癡掏出拂塵，朝著翠蘭的臉上一揮，「睡吧，等醒了，就忘得差不多了。」
翠蘭立馬發出了鼾聲，幻癡伸出手摸了一把隆|起的肚子十分激動的嘀咕道：「你是人間最後的希望了，千萬不要出什麼岔子啊……嘿嘿，你還動。」
幻癡要走可是覺得有些不妥，便破例用了清衣派的獨門秘籍後走出了內屋，來到庭院後擺了擺手中的拂塵露出會心一笑：「任務做完了回去交差嘍。」他身體輕輕一躍消失在趙大膽家的庭院中。
天色見晚，趙大膽背著打獵用的東西回來了，奇怪的是身上並沒有背著獵物，他有些生氣的嘟囔著：「奇了怪了，平時山上幾步遠就能看到鹿在覓食，怎麼今天走了整座山一隻都沒看到？」
趙大膽回家見庭院裡沒人便四下張望叫著幻癡的道號，可終不見有人答應，他進了裡屋看見自己婆娘在床上睡得正酣，沒想去打攪。
「那個老道讓我告訴你，他要回去清衣派交差！」翠蘭突然從床上直|挺|挺的做起來，眼睛閉著指著門口的方向，「他剛走一會。」
說完話翠蘭直|挺|挺的摔下去又睡去了，趙大膽對這個中年道士有些敬仰，難道道士是一種神仙嗎？他不知道，但幻癡給他的感覺就像是來無影去無蹤的神仙異士。
「莫不是上輩子積攢的福分？」他感歎著開始準備分娩用的東西，因為幻癡說過他的孩子將在午夜亥時降生。
翠蘭似乎像在準備著生產，一覺睡到了戌時，戌時剛過翠蘭就因為腹痛難忍被疼醒了：「當家的，快叫接生婆，好像要生了，當家的。」
「誒，我這就去叫接生婆！」趙大膽放下手中的工作進屋看了眼渾身是汗的婆娘興沖沖的跑出了家，他雖然沒見過生孩子但村裡的老一輩人會談論生孩子的經過，見婆娘流汗定是被自己的孩兒弄疼了。
請來了接生婆，趙大膽就一頭拉磨的驢在院子裡來回轉圈，焦急的盼望著孩子的降生。
一盆，一盆的血水被端出來，換上了一盆一盆的熱水：「大膽，你家老婆難產，到現在都見不到孩子對的腦袋。」王婆累的直不起腰，看著趙大膽。
「可能是時間沒到吧？」趙大膽這樣想著，看著天上的月亮，快到亥時了，「麻煩你再加把勁。」
「這不光我用勁就能解決得了的問題，翠蘭她有些虛脫，昏睡過去了，恐怕耽擱一會都不行，大人小孩全保不住的。」王婆焦急的看著趙大膽。
「現在還能保住誰？」趙大膽看著月亮，還有一會就到亥時了。
「我也說不準。」
「你快去照顧我婆娘。」趙大膽把王婆推進了裡屋。
王婆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就在此時，打更的人出現了，破鑼聲響徹整個村莊：「夜聲人靜小心火燭，夜深人靜小心火燭……」
『鐺鐺』
就在打更人出現在趙大膽家門口敲響手中的鑼時，裡屋傳出了一聲嘹亮的哭嚎聲，趙大膽大喜：「生了生了，可算是生了。」他激動地心情無語言表。
他不顧生產污穢的屋子筆直的衝了進去，看著王婆懷裡的小孩笑著說：「男的女的？」
「男的。」
「男的正好，我趙家有後了，哈哈。」他看向王婆，可見王婆欲言又止的模樣，「怎麼了王婆？」「你家小子他……」王婆把孩子的正面展現給趙大膽看，趙大膽見到孩子的臉嚇了一跳。
王婆懷抱的孩子雙眼之間的額頭上還有一個微閉的眼睛，而且這個奇怪的眼睛還是倒著長得，趙大膽是個獵戶生性剛烈，曾經與猛虎戰鬥都不曾害怕，可看到這長有三隻眼的兒子只感覺腳後跟發麻，根本不敢相信這會是自己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