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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六章 執手 文 / 柒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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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新時間:2011-09-13

    經過石橋,白澤依然待在雨中,見小侯爺懷抱一人迅速掠來,不禁一呆。

    「回客棧!」那話語一落,小侯爺人已不見了蹤影。

    門被用力踹開,南宮熱河驚得一跳,弦伊一見小侯爺懷中那人,立刻從床上坐起,撲了過去。

    「公子——」

    無瑕公子渾身濕透,身子瑟瑟。

    「去弄熱水來。」小侯爺將無瑕放到床上,扯起薄被將那身子緊緊裹住,那臉色如此蒼白,究竟他這兩天出了什麼事?

    「公子!」只那一聲,弦伊便已泣不成聲,無瑕回頭輕聲道:「傻丫頭,不哭了。」手伸出,去拭弦伊臉上淚水,那手腕青淤頓讓幾人如被雷殛。

    小侯爺一把抓了那手腕在手中,臉色漸漸發青,無瑕心頭一沉,將手掙開,卻不料那人一抬頭,又見了頸間淤痕,腦中一響,只伸手將衣襟一拉,那脖子上的吻痕赫然入眼,驚得弦伊臉上頓時失了顏色。

    衣襟被拉開,無瑕猝防不及,正待掙扎,小侯爺口中低低道:「你們出去。」

    南宮熱河剛叫了小二去打熱水,回頭撞見這情形,頓時呆住,看小侯爺臉色鐵青,心道不妙,忙伸手去拉弦伊白澤兩人,那兩人依然愣愣,被他一拉回過神來,小侯爺雙手垂在身邊,握緊,沉聲道:「出去。」

    那三人怔怔離去,門被帶上,三人立於門外,惴惴不安。

    無瑕只是愣愣,小侯爺卻默不作聲,伸手將他衣襟拉好,又用被子將他身子裹緊,然後將雙臂從那身後環過,將他擁在懷中,再不說話。

    無瑕靠在那懷中,漸漸的,落下淚來。

    「你不問我發生何事?」

    「不問。」

    「為何不問。」

    「因為我問了你也不會說,但是以後,我會一直陪著你,不會讓你再消失不見,不讓你一個人呆在黑暗中,不讓你一個人獨自落淚,不讓你一個人去承受這痛苦,無瑕在,白炎就在!白炎不在了,那心依然還在!」

    那低語響在耳畔,讓那心瞬間安定了下來,堅強如斯的無瑕公子,只在那個懷抱中才能卸下滿身戒備,化作一泓春水,讓那情潺潺涓流,繾綣纏綿!

    白炎哪,這癡纏,無瑕該如何放下!

    初晨的陽光照在了床頭,一聲輕微的門響,無瑕睜開了雙眼。

    「公子你醒了?」弦伊滿臉欣喜的撲在了床頭:「小侯爺已經送了早點過來了,說讓公子梳洗完吃完了等他回。」

    「他去了哪裡?」

    「大早的,忙裡忙外,又是請大夫又是讓人做早點的,南宮說,小侯爺為了找公子,淋了整整一夜的雨,偏精神還這麼好,這不,說東街的八角粽香甜可口,偏鬧著跟白澤兩人去買了。」

    無瑕無奈的搖搖頭,竟以為他那性子改了去,結果還是一樣。

    坐起身子,弦伊伸手去扶他,一見他手腕青淤,頓時雙手一顫,道:「公子,可是鄭太子……」

    「弦伊——」無瑕雙眸一垂,淡淡道:「此話不可再提,我會盡快安排劫獄一事,完了會讓太子離去,咱們以後還需仰仗鄭國勢力,無瑕不想因此事與太子生出罅隙。」

    「他竟然敢如此對待公子,卻忘了當年是誰助他登上太子之位的。」弦伊口中憤憤不平,公子雖是男子,卻因平日深居簡出,潔身自好,剔透得如那琉璃一般,何曾受過如此羞辱,想到公子那晚出門時的冷意,定是心頭隱忍到了極限,思及此,不禁眼眶一紅,道:「如果沒有那血海深仇,公子能與小侯爺一同逍遙山水之間,縱使要弦伊以命相換,弦伊也願意。」

    「卻又說那傻話了。」坐在桌前,任弦伊將那一頭長髮散開,細細梳理,無瑕深吸一口氣,道:「於瑞安一事需好好策劃,相府必定以他為餌要抓捕於我,這東都一直在相府掌控之下,咱們的勢力還不足以與之抗衡,上次得手,皆因他們大意,這次要救人,目標又是天牢,更是難上加難。」

    「那公子可有把握?」

    無瑕卻在陽光下微微一笑:「勢力不足,卻不代表便是弱勢,因為,狹路相逢,智者勝!」

    「好一句狹路相逢智者勝。」門外一聲笑語,小侯爺手提一盒小點心跨進了門內。

    「剛剛出籠的八角棕,無瑕可得嘗嘗。」

    嘻嘻笑著坐在對面看著弦伊梳理那如墨青絲,無瑕抬眸道:「盯著瞧什麼,難不成無瑕比別人多了一眼一鼻。」

    小侯爺卻一副平常頑劣模樣,搖頭輕歎道:「卻不知天上神仙在畫這臉時用的是什麼樣的筆墨,多一分太濃,少一分太淡。」

    見他那一本正經的模樣,弦伊不禁忍俊不禁「撲哧——」一笑。

    「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寧不知傾城與傾國?佳人難再得!」小侯爺口中仍在調笑,卻見面前那人臉色一變,惱了,頓時不等那殺人眼光射來,身子已經離了凳子,出了門去。

    「等大夫看過無礙之後,白炎再送你回去。」

    門框一響,見一個身影入門,無瑕只伸手將桌上茶水一潑,進門之人頓時呆呆站立,不知所措。

    無瑕拿著茶杯的手一僵,急急起身,道:「無瑕失禮了。」

    小侯爺從那人身後探出頭來,一臉得色:「大夫來給你瞧病了,火氣這麼大可不行。」

    那大夫抹去一臉茶水,道:「有這脾氣,估計身體應無大礙了。」

    無瑕頓時臉色暈染,恨恨抬眼去看那人,那人卻一挑眉頭,嘻嘻而笑,絲毫不懼。

    大夫細細把著脈,臉色卻漸漸凝重,小侯爺那嬉笑之色在那漸變的臉色中隱去了。

    「可是有什麼問題?」

    無瑕卻知自身情況,當下淡淡道:「無妨,無瑕這病,也不是一時一日了,不必放在心上。」

    小侯爺卻神色一凜,不去看他,只盯了大夫不放,那大夫搭著脈,又是輕歎,又是搖頭,弄得小侯爺幾近抓狂,卻又不敢打斷他的診斷,不禁在一旁坐立不安,心如貓撓。

    看他那模樣,無瑕心頭一酸,冷公子,在人前從來都是冷酷無情的,沒有炙熱的情感,沒有能夠牽動自身的人,因為那樣,才能心無牽掛,不受羈絆!可是現在……

    「大夫,求你說句話,別再搖頭了,年紀大了,閃了脖子可不好。」小侯爺終於忍不住,一把拉住了大夫的胳膊道:「究竟是個什麼情況。」

    無瑕與弦伊兩人心頭瞭然,知道必是那病令大夫為難。

    「這公子心頭有七竅玲瓏之症,似乎剛剛發過一場病,身子虛得很,且,體中餘毒未清,需好好調理了身子,否則以後……」不再說話,只輕輕一搖頭,去看那人兒,不禁長歎,如此一個人兒,可惜了。

    無瑕卻只輕語道:「生死有命,無瑕從不強求。」

    「我卻不允。」身旁那人卻肅了神情,道:「此命不應由天,這身子好好調理了,如此漫漫人生,白炎不能獨自一人走過。」

    那話,令得屋內眾人都是一愣,見他說得如此露骨明瞭,無瑕不禁雙頰一紅,口中道:「老是瘋言瘋語,卻有誰說了要陪你一生。」

    「白炎對無瑕說的。」

    無瑕臉上更是緋紅,抬頭對弦伊道:「去跟大夫拿藥,回來咱們回家去,老跟這癡兒糾纏不清,人都會傻了。」

    那大夫呵呵一笑,道:「少年性情坦誠真然,公子這心本有隱疾,縱然藥物調養,也不及順應本心來得對症,心寬,自然病便少發,否則就算將那性子淡去,也終有因悲喜而牽扯發作之時。」

    無瑕將頭一抬,對著小侯爺道:「你卻哪裡請來的這大夫,話都隨著你來說,趕緊把藥抓了,我兩天沒回小築,恐怕家裡已經翻了天了。」

    「我跟大夫去。」弦伊一起身,隨著大夫出了門去,見南宮熱河和白澤兩人待在門外,道:「看好了你們家小侯爺,老是跟我們家公子說胡話。」

    南宮熱河卻嘻嘻一笑,道:「卻不知是誰,找不到自家公子,哭得稀里嘩啦,最終還是咱們家小侯爺把人尋回來的,連個人都看不住,你這小丫頭,早晚有一天要被公子扔了去。」

    「臭小子,可是那一晚一巴掌沒煽夠了你。」

    不提還好,一想到那晚跳入河中救這丫頭還挨了她一掌一耳光,當下心頭便憤憤不平,南宮熱河兩眼一翻,道:「此等刁鑽的丫頭,將來必定是沒人要了,還好那日紅繩拉斷,否則我南宮此生豈不苦哉。」

    話語一落,那掌風已到面前,南宮熱河身子一輕,飄飄然越出長廊,弦伊一頓足,直追而去,那大夫苦笑著搖搖頭,道:「畢竟還是年輕人有精力,裡面那一對粉著個臉鬥嘴,外面這一對便黑著個臉打架。」回頭去看白澤,然後又四處看了看,道:「可有人與你鬥嘴打架的,沒有的話,就隨老夫去抓藥吧,唉唉!」說完搖頭而去。

    白澤不禁好笑,不是冤家不聚頭,這話果然沒錯,但見小侯爺此情亦然明瞭,頓覺心頭一豁,沒想到那無瑕公子居然是如此一個剔透人兒,與小侯爺站在一起,便如那畫中人兒一對,只可惜,世人又怎能接受此情,當下輕歎一聲,隨了大夫去拿藥。

    小侯爺坐在無瑕面前,只望了他不動,無瑕被他盯得惱了,隨手拿了桌上木梳對他一丟:「好好的,老瞧了我,看得人不自在。」

    「無瑕,我不知你心頭究竟藏了什麼秘密,心有隱疾,又有餘毒,且,那傷——」說到那痕跡,小侯爺不禁眸中一寒,伸手去抓了那白皙十指握在手中:「我是鐵了心的要陪著你了,一會藥抓好了,我便送你回去。」

    卻不料一說回去,那手中十指猛的一緊摳,小侯爺心頭詫異,低頭去看那手,無瑕卻一瞬間便已放鬆了下來。

    小侯爺心中疑惑,雙眸漸漸凝起深意,只是抓了那手在手中緊緊握住,再不說話。

    明日預告:絕不放手:「出去!」低呼成了輕喝,鄭澈軒卻突然靠近那身子,將頭緩緩湊到那冷香縷縷的髮絲邊,炙熱的氣息一呼一吸間吹在耳後,用一種霸道且略帶放肆的低語,在那耳畔呢喃道:「我不會放棄的,無瑕,我會信守自己的諾言,會助你反擊大晉,可是,我也要得到你!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回到我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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