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七章 未有期 文 / 柒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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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11-09-24
召喚弓輕輕將殿門磕上,身形一頓,向著下一道房間而去,隱隱夜色中,卻有一人翩然起落,直直追向了他。
指尖仍在門欄,身後一道勁風撲來,召喚弓翻身向後,見一柄長劍直刺而來,心頭一驚,縱身一越,飄然向後退去。
面前那人居然也是一黑衣緊束夜行裝備,見弓閃身躲開,那人笑道:「兄台好雅興,難道也是沖了這滿殿財寶而來?如此兄台可走錯地方了,這皇宮大內,珠寶珍品盡在西苑藏寶閣,卻不知兄台在這些殿宇中,尋找的是個什麼好玩意兒?」
弓淡淡一笑,道:「在下信步閒逛而已,倒是閣下你,既然也是黑衣緊束,想來也是來尋寶貝的,既然知道寶貝全在藏寶閣,卻跟在下在此糾纏,豈不是誤了發財的時機。」
「在下看兄台在此逛得開心,也想瞧瞧兄台找的,是件什麼絕世寶貝,怎樣,說出來,看在下能否幫到你。」
「謝了!」弓將手一拱,道:「如此,咱們各行其事,請了。」抬腿欲走,那人卻口中冷笑,一劍刺來。
弓心頭一沉,看樣子,這人是鐵心要糾纏自己了,當下手中長劍凌空抽出,兩人身影翻飛,居然就在這皇宮內苑動起了手來。
遠處火把憧憧,看樣子是巡視的羽林侍衛隊朝了這邊而來,弓以劍相抵,對那人低低道:「有侍衛來了,兄台可是想與在下一同被抓?」那人卻口中一笑,道:「正是!」說完居然身子一退,口中大笑道:「月黑殺人夜,風高放火天,在下先走一步,兄台斷後!」
聽見響動的侍衛隊一湧而至,那人身子一掂,幾個回落便不見了蹤跡。弓手持長劍,被圍在了包圍圈中。
「大膽刺客,居然敢夜闖皇宮,拿下!」頭領一聲令下,侍衛們揮舞著長劍向著包圍圈中的弓直撲而去。
弓心頭一聲輕歎,居然讓人算計了!當下身形一閃,手中利劍鋒芒頓起,步法輕快靈動,腰似蛇形,劍隨身行,勁力飽滿,姿態瀟灑豪放!那些侍衛一見這刺客劍術居然如此了得,愈發不敢掉以輕心。聽身後喧嘩聲起,弓在亂劍中抬眸而望,見更多侍衛從苑外湧入,知此刻情形,容不得自己逗留,身子一個後翻,探手向下,揮手間一片銀光泛過,頓時倒下一片人影,時機不待,身子一躬,弓直直竄上屋脊,迅速疾行,身下是黑壓壓一片侍衛追逐。
「暗器來了!」口中突然大叫,身下侍衛一聽那話頓時捂頭止步,弓剛才那一手暗器丟來,折了他們不少人,令他們現在仍心有餘悸,見侍衛們那模樣,召喚弓嘴角微微一揚,身子轉瞬即沒!
發覺上當,那頭領揚手就是幾巴掌甩在了下屬頭上:「還不追——」倒忘了剛才他亦然是一樣的狼狽模樣。
弓知道今日已經再不能夠搜尋下去,身子回落間準備離去,卻被幾道破空聲拉住了腳步。
幾道利箭呼嘯而至,饒是弓身手了得,還是有一道流矢擦臂而過,裂了皮肉,鮮血頓流。身子空中迴旋,弓低頭一看,那卻不是相府的公子武飛雲還能是誰。
「兄台就走了麼?不留下來多呆一會?」聽那口中調笑,弓眸間一寒,原來是他,難怪會那般打草驚蛇,他剛才一身夜行,竟也是在此尋找東西,定是見自己同樣在尋找什麼,所以故意引了侍衛過來,當真是賊喊捉賊了。
知道他箭術了得,弓不願與他糾纏,返身便走,武飛雲雙手一揚,帶著人直追而去。
那血跡一路滴落,被武飛雲帶人一追,弓居然又闖回了內苑,入了一個大院後,聽門一響,一個宮女從一道門中走出,返身離去,弓身子一輕,推門而入。
側頭看了看手臂,那傷到的雖然只是皮肉,卻依然血流不止,兀自去看那傷口,不料身後一人突然出現,手拿一柄短匕直直刺來,弓反手一扣,將那人牢牢控住,卻不想那人揚手便是一抓,將他臉上黑巾扯下。
弓心頭一驚,回頭去看,竟當場呆立。
佰茶更是驚疑不定,隨身侍奉的侍女剛剛離去,就見一道黑影掠入,本就站在門後的她想也沒想,拔了隨身短匕便刺去,誰料那人竟是心頭一直想著的人。
「圍起來!」門外一聲大喝,佰茶看見召喚弓手臂的傷,然後低頭去看那一路蜿蜒的血滴,口中低低道:「放開我。」
弓將手放開,卻見佰茶伸手便是一刀割在自己的腕間。
「公主!」
「別出聲!」佰茶將弓拉至床邊一推,順手拉下羅帳,自己卻摀住手腕去了門口。
「血跡進了公主房間了。」聽得門外有人低呼,佰茶伸手將門一拉,跨步而出,冷冷道:「這麼晚了,在本宮這裡吵什麼?」
武飛雲將手一拱,道:「宮裡出了刺客,飛雲帶人一路追蹤,那賊人中了一箭,血跡滴落,到了公主這便沒了蹤影,請公主容飛雲帶人搜查!」
「你說的是這地上血跡?」佰茶眉頭一挑,道:「本宮剛才路過宣和殿,看那梨新鮮,自己貪玩拿了一個邊走邊削,不料碰到石頭,手腕被匕首所傷,正要喚人去宣太醫,既然你來了,便去給我傳太醫吧。」說完將手腕在武飛雲面前一晃,那一刀割得不淺,按住的手一放,鮮血便紛落而下。
「武飛雲,還不去——」口中低喝,佰茶臉上一寒:「本宮這公主就不是你的主子了?」
武飛雲垂眸看那地上血跡,已經有漸漸乾涸之勢,絕非剛剛落下,怎奈何公主此言並無破綻,心有不甘,卻終不能違背她的意願,當下將手一拱,怏怏道:「臣遵旨。」
回頭對著身後方沖使了個眼色,道:「賊人還沒捉到,大家便在這四周好好呆著,就算是只蒼蠅,也不許飛出去。」說完離去,佰茶只望了那滿院侍衛一眼,道:「如此甚好,只是都給我安靜點,誰吵到了本宮,本宮就割了他的舌頭。」再不多話,返身將門重重碰上。
掀開羅帳,見帳內那人一臉關切望著自己,佰茶忍俊不禁笑道:「上次累你臂間中箭中毒,這次就當是佰茶還了你那人情了。」
不料召喚弓臉上沒有一絲笑意,口中低低道:「下次可不許這麼胡鬧了,那匕首也是亂割的麼,弓是男兒,這傷算不了什麼,你是女兒家,可不比我們這些刀口飲血的男子。」說完伸手拉了那手過來一看,那一刀割得實在不輕,現在仍在滲血滴落。抬眸埋怨的去看佰茶,卻見面前那人竟只是笑著望著自己,不禁雙眉一皺,道:「可是弓的臉上有什麼可笑的地方,竟一直看著傻笑。」
佰茶卻調皮的展了眉眼,道:「的確,哪兒都可笑,整個人,整個身子,都可笑無比。」
弓的眉頭皺得更深,垂眸去看自己,逗得佰茶「撲哧——」一聲笑出聲來:「笨!」
「太后駕到——」
門口的通傳令屋內兩人俱是一驚,佰茶將弓的身子一按,拿被蓋上,返身將門打開。
「母后為何深夜至此。」佰茶將手放於身後,卻被太后一把拉住置於眼前。
「你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整天這麼冒冒失失的,以後嫁了人可怎麼辦。」
佰茶心頭一驚,不經意的回頭去望屋內。
「母后跟你說話,你老瞧了屋內做什麼。」
「沒,沒什麼。」在母親面前,佰茶不敢放肆,只將頭一低,道:「只是割傷而已,偏某些人舌根子那麼長。」
「割成這個樣子,那梨可甜啊。」白太后意味深長看了女兒一眼,跨步而入。
「已經讓宣太醫了。」
「佰茶,母后知道你心裡委屈,赫博多和親一事,你心頭不願意,可是你大了,終究會嫁人,那赫博多一直對我大晉虎視眈眈,你也知道,你皇兄他……武相把政多年,皇權旁落,母后也是沒辦法,要不,怎會委屈我的小佰茶呢。」
太后那話一出,佰茶鼻間一酸,淚水撲撲而下。
「女兒知道,此事不怨皇帝哥哥,也不能怨母后,可是,女兒心有不甘,母后,生在帝皇家又如何,女兒寧願粗茶淡飯,能跟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就算每日要為生計奔波,也好過去那蠻子之地,嫁給一個對我大晉覬覦,狼子野心之人。」
「你皇兄壽辰將至,赫博多會派使者來,到時,和親一事必定舊事重提,母后希望你能明大理,識大體,不要再強了性子,赫博多現在尚有十萬鐵騎駐於九原之外,就算是為了九原的百姓,母后也希望你能忍,生為女子,婚姻本就無奈,更何況是皇室中的公主,這種政治聯姻,哪朝哪代又能避免。」
佰茶不再說話,只是任淚水掉落,門外通傳太醫已到,佰茶抹去淚水,道:「夜深了,母后回吧,女兒讓太醫瞧瞧就是,不是什麼大傷,讓母后費心了。」
白太后一聲長歎,點頭道:「讓太醫瞧仔細了,別落下什麼傷疤,母后回宮了,你也早點歇著了,過幾日母后讓你出宮去白炎那住幾天,知道你們表兄妹倆感情甚篤,權當散心。」
「謝母后!」
太后離去,太醫進屋,給佰茶細細洗好傷口上好藥,佰茶卻將藥箱一壓,道:「陳太醫,這藥留下一些,要是晚上痛了,我好讓宮女給我上藥。」
「臣遵旨!」
佰茶默不作聲給弓的手臂上好藥,細細包紮,弓望著她,看著她那哭紅的雙眼,心頭一痛。
不嫁,卻不得不嫁!
「逃過一次,為何不再逃一次。」弓口中突然道。
佰茶雙手一頓,繼而繼續給他包紮,那淚,卻在一瞬簌簌而下。
「逃得了麼,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而且佰茶一逃,是以九原無數百姓性命作為代價,這代價太昂貴,佰茶付不起。」
「可那是你的終身幸福!」
「這亂世,沒有人知道自己明天的命運如何,或許,佰茶福薄,不是那長壽之人,在人間走這十七年便煙消雲散,也未可知。」口中愈發沉重,弓雙眸一緊,心底泛起疼痛,讓人不堪忍受。伸手抓住那纖細手指,弓口中喃喃道:「如果你不是這大晉的公主……」口中話語生生頓住,只是將那手緊緊握入手中。
如果你不是這大晉公主,我便帶你一同逃離這一切,可是,做不到,你是大晉的無憂公主,我是冷公子身邊的死士,我們與這大晉的不共戴天之仇,注定了,我不能靠近你!永遠都不能!
明日預告:挑燈撥火:他是大晉的小侯爺,將來是要繼承父親封地的,他的身邊,自當應有一絕色女子相隨相伴,相濡以沫,白首不離!現在只是一個丫頭,自己心底居然都如此難受,要是將來他奉皇命成親,與她人花燭相對,自己又該如何自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