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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零三章 系我一生心 負你淚千行 文 / 柒鑰

    更新時間:2011-11-09

    那人依然在沉睡之中,鄭澈軒回頭望著那夢中依然落淚的臉,心頭掠過了一絲疼痛。

    無瑕,別怪我,我只想你呆在我身邊,所以……

    伸手拭去那眼角淚珠,聽馬車外京天低低道:「太子,龍甲關已到。」鄭澈軒掀簾而出,見大隊人馬已在等候,召喚弓上前不見公子,不禁急道:「我家公子在何處?」

    「無瑕睡著了。」

    召喚弓明顯一愣,如此逃亡,公子怎可能睡著!

    「出了何事?」召喚弓腳步向前一踏,鄭澈軒側身挑開車簾,弓抬眼去望,見公子果然睡在馬車之中,心頭疑惑,卻知此時不是追問的時候,只好拱手道:「公子命弓留在東都,從這開始,公子就拜託太子照顧,請太子與公子到了雲城之後,讓弦伊修書告知,也好讓弓放心。」

    「自然!」鄭澈軒放下車簾,點頭道:「事不宜遲,我們就此返回鄭國去了,弓,你保重。」

    「太子保重!」

    召喚弓勒馬站在一旁,看著那大隊人馬離去,鬼翼經過身邊之際,略略一遲疑,輕聲道:「弓兄還是立刻返回東都吧,有什麼消息,及時告知你家公子,好令他放心。」聽他話中有話,弓雙眸一緊,正欲追問,他卻已大喝一聲,打馬而去。

    不對勁,在這種情況之下,公子怎會睡得著?看他眼角竟似有淚痕,莫非……是小侯爺有事??回去一探究竟!弓飛身上馬,暴喝一聲,疾馳而去。

    白歌月坐在桌邊,聽著南宮熱河之言,竟越聽越驚心!

    自己的兒子,竟然愛上了一個男子,一個名叫無瑕,與他一般大的少年郎!

    「荒唐——」南宮陌狠狠一掌拍在了桌上,望著兒子,恨不得一棍將他打死。

    「既然在成樂兩人便已經糾纏,你居然不加阻攔,還幫著小侯爺瞞著侯爺夫人,我看你是活得不耐,好好好,你想死,為父今天就成全了你——」說完一棍打去,那棍卻被莫寒抓住了。

    「南宮先生切莫動氣,小侯爺與那無瑕公子,我們大家……都認識!」

    那話一出,白歌月更是大驚!

    炎兒與河兒都是頑劣性子,平時胡鬧慣了,十八少年郎,正是血氣方剛的時候,難免會做荒唐事,可是莫寒不同,他自小便隨父征戰沙場,年紀輕輕建功無數,朝野皆知其孤傲冷靜,怎會連他,也牽連在內!

    「那無瑕公子,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

    「無瑕,有一顆剔透玲瓏心,穎悟絕人,容貌超凡脫俗,智慧少人能及。」說這話的,卻是那奚昊公子,白歌月一顆心頓時被緊緊揪起:「如此說來,連奚昊公子,都與他認識,所以說,在座的各位,全都知道這件事?!」

    南宮陌陷入了一種震驚之中,當兒子開口說出令小侯爺深陷危機的那人竟是一少年公子時,他下意識的便覺得那只是一段少年不知情為何物的荒唐鬧劇,可是,現在看見身邊這些人神色鄭重之態,才發覺,那情,已經不是自己想像的那麼簡單。

    「小侯爺逃離過,夫人可還記得當初在成樂,小侯爺日日呆在軍營,埋頭苦練,日漸消瘦,那時,小侯爺剛剛得知無瑕公子身是男兒而想過放棄,可是,卻因夫人手中那條紅巾,小侯爺發現了無瑕公子便是當年救他一命的孩童,自此,便再難放手!」

    「難怪……他說紅巾要贈與心愛之人,卻如此執著的繫於頸間。」

    「因為無瑕公子不肯受他那情,所以,公子不辭而別,那時,河兒想,天下如此之大,他二人自此不見,天涯海角,又怎會說見便能再見。可是沒料到,兩人竟再次相遇在這東都!」

    「莫寒還記得小侯爺第一次到我雲霧山莊,舉杯暢飲之時,小侯爺說起心愛之人,毫不避諱那人是一男子,莫寒震驚,問他既如此,為何不攜心愛之人遠離俗世,他卻對我說『亂世,何以安家,十年前,他救了我一條命,十年後,我便要還他一個天下太平,許他一世盛世煙花!』那份豪邁與深情,讓人為之動容。不久之後,小侯爺帶著無瑕一同出現在我面前,第一眼看見無瑕的時候,莫寒被他的容貌所震驚,然後,是他的聰慧與睿智!那天,趙括將軍的孫女遭人劫持,小侯爺為護她身中一箭,無瑕為了小侯爺不顧一切,全力一拼,他們的那份情,不是年少輕狂,不是荒唐胡鬧,而是能為彼此付出生命的繾綣情深!」

    「河兒上次修書稟告九原虎符一事,其實尚有隱瞞,小侯爺去見趙括將軍的當晚便獨自一人去了涇陽,我與白澤調兵追隨,一路只見伏擊者屍橫遍野,小侯爺一人獨闖,凶險重重,是無瑕公子日夜不停的趕赴追隨,令小侯爺化險為夷,我們也是在那時,認識的奚昊公子。」

    奚昊輕歎一聲點頭道:「無瑕自小身子不好,當厚德大叔帶著小侯爺與無瑕入我小島之時,他心疾發作,已經難以支撐,可是當他的雙眼睜開,他問的第一句話卻是,白炎在哪!」

    「從涇陽回來的路上,公子突然離開小侯爺,小侯爺當時心痛難當,不肯放手,我與白澤死死將他按住,他用手去打石面,那指背皮開肉綻,鮮血迸流,而無瑕公子,在離去的路上墜馬而下,渾身傷痕纍纍!」

    白歌月回頭去望依然昏迷的兒子,心頭驟然一酸,淚水漣漣而下。

    「孽緣哪,這情竟然如此讓人心酸心痛,可是,有悖倫常,怎容於世!」

    「方纔小侯爺中箭倒地,公子定是承受不住,心疾發作,是以連來到他身邊的力氣都已沒有,否則,就算是相府要了他的命,他都不會離開小侯爺的!」

    白歌月深吸一口氣,止住那落下的淚水,道:「河兒,你起來吧。夫人不怪你了,聽莫將軍說,鄭國太子已經帶走了無瑕公子,所以從現在起,任何人都不能在小侯爺面前提起此人分毫,現在最重要的,是炎兒能夠挺過這一關,好好的活下來。」

    「是!」

    低頭看著手上紅巾,巾上已經血跡斑斑,那巾角桃花,那桃花邊的瑕字深深刺痛了白歌月的雙眼,手中一緊,將那紅巾緊緊握住,這情如此刻骨銘心,孩子哪,為娘又該怎樣讓你去遺忘哪!

    那身子火熱一片,小侯爺整夜發著高燒,奚昊一步不離,細心看護。

    「無瑕……無瑕……」那口中無意識的叫著那個名字,奚昊望著那人,心頭泛起了莫名的疼痛。沒想到,自己到了東都,面對的竟是這樣一個局面,無瑕走了,孟白炎身受重傷,本憧憬著與他二人重逢的喜悅,變成了此時此刻悲苦難忍的煎熬。

    「唉!」口中一聲輕歎,奚昊換下那額間濕巾,門吱呀一聲開了,白歌月親手端著藥碗走了進來。

    「熬藥之事,叫雪蕊就行了,夫人累了一夜了,怎不去休息。」奚昊將小侯爺的頭微微墊高,白歌月走到床邊坐下,拿起勺輕輕一磕,將那藥慢慢餵下。

    「母子連心,炎兒如此,我這做娘的,怎能睡的著,倒是你,忙了一整晚了,竟還在親自照料,累了吧,去歇著。」

    奚昊卻抬著雙眸,望著白歌月,鼻頭一酸,道:「奚昊自幼跟在爺爺身邊,連自己的娘親長得什麼樣子都不知道,夫人與小侯爺母子情深,讓人看了,羨慕無比,奚昊卻是無人疼愛之人。」

    見他眸中含淚,神色黯然,白歌月輕聲問道:「今年多大了?」

    「十九了。」

    白歌月慈愛一笑,道:「比炎兒大一歲,你一直都是獨自一人嗎?」

    「爺爺過世之後,便一人生活在小島上,雪蕊是厚德大叔的孫女,常常隨大叔來看我,這次,是跟我一同來玩的。」

    「如此可人的一個孩子,怎會無人疼愛,我與侯爺多年就炎兒這一個孩子,若你不嫌棄,我便收你為義子,你自此就多了一個娘親,一個爹爹,還有一個頑劣無比的弟弟,可好。」

    奚昊驟然抬頭,欣喜道:「真的可以嗎?」

    「當然了,你對炎兒有救命之恩,我便如疼他般疼愛你,可好。」

    奚昊本就是孩童性子,從來不會矯揉造作,當下站起身,雙膝一屈,跪倒在地,向著白歌月三叩道:「娘親在上,受孩兒一拜!」

    白歌月放下藥碗將他伸手拉起,笑道:「倒是便宜了我了,憑空多了個如此不凡的孩兒。」

    「陳忠……陳忠……」

    小侯爺口中突然叫出了一個名字,白歌月驀然一驚,返身到了小侯爺面前,細細去聽他口中所言。

    他是叫了陳忠二字沒錯,那名字,曾經出現在十年前他深陷昏迷之時,為何已經過去了十年,此刻突然再次出現?

    小侯爺身子在不安的顫抖,白歌月一驚,奚昊俯身一看,道:「定是高燒引起抽搐,定要按住了他,不可讓他亂動牽動了傷口。」那話一完,見小侯爺脖頸一翻,牙關緊咬,奚昊一急,怕他咬了自己,想也不想,將自己胳膊伸了過去,隨著一聲悶哼,奚昊臉色一瞬煞白。

    「孩子——」

    「無妨……」奚昊痛得倒吸冷氣,道:「他挺過了這一下就沒事了,只要他能挺過今夜,奚昊便能讓他恢復如初!」

    窗外月色明朗,可是,被牽連在這一場亂鬥中的人,卻無一人能夠安然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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