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一十二章 愛恨纏綿似鋼刀 文 / 柒鑰
更新時間:2011-11-18
「密函拿來!」
鄭澈軒將火漆用小匕細細挑開,拿出裡面的信箋一看,頓時驚出一身冷汗。
「孟白炎居然沒有死!」
「什麼?」京天也是一驚:「那麼重的傷,他居然活下來了?那怎麼辦?他必定會想辦法得知公子的情況,那麼,我在他身後動刀子的事……」
「等等!」鄭澈軒盯著那信,卻突然輕笑了起來。
京天見太子突然發笑,不明就裡,當下不再說話,等候太子下令。鄭澈軒回身到了他跟前,將信箋遞給他,道:「去,讓休離先生模仿弓的筆跡重寫一封,就說,孟白炎的靈柩已經被運回成樂,讓公子節哀順變!」
京天拿起信箋一看,頓時明白了太子為何突然發笑。
孟白炎居然失去了記憶,所有的記憶,當然,也包括了無瑕公子!
鄭澈軒長舒一口氣,仰頭道:「天助我!只要將孟白炎還活著的事實瞞著無瑕,等時間慢慢過去,無瑕心底的傷痛自然會好起來,我會用我的真心去感動他,我就不信,他對我,對我為他所做的一切,當真毫無感覺。」
無瑕坐在桌旁,細細整理著手中賬目,鄭國的富庶之地,自己都要發展勢力,雲城自然是不必說了,其餘的各個郡縣尚有許多關節需要打通,手中要有大筆的資金流通,若不好好計劃,恐會有所不濟。
鄭澈軒到了院中,見無瑕正在窗前垂眸寫字,松挽的青絲不時隨著秋風拂過光滑的臉頰,思索時,如黛眉頭微微蹙起,長長的睫毛密密覆蓋著如水明眸,粉色的唇不時輕咬,撩人心扉。地坑裡的火道已經讓人生起了小火,房間內十分暖和,無瑕穿著一件輕裘,細細的白絨映襯著他白皙的肌膚,愈發顯得明艷動人。
鄭澈軒站在門外,心底突然湧起了一種空虛感,這人兒此刻就在自己眼前,就在那伸手可及之處,自己,卻連一個擁抱都得不到。心頭驟然間躁動不安起來,孟白炎還沒死,如果無瑕知道了,他還會留在自己身邊嗎?
手中的密函如有千斤重,如果無瑕知道自己換掉了弓的信,他會原諒自己嗎?那腳步突然邁不動,害怕,害怕他在得知真相之後,不會原諒自己,身子轉過,準備離去之時,無瑕發現了他。
「你來了!」將筆擱在硯台,無瑕站起了身子:「手裡拿的什麼?」
鄭澈軒雙手微微一緊。
已經,來不及了!
「冷二叔讓人送來的,說是弓來的密函,信使不知道你入了太子府,所以冷二叔讓京天帶來給你。」
無瑕臉色一變,怔怔盯著那信函,竟沒有勇氣去接過它。
「我來打開?」
「不要——」無瑕突然開口制止,他走到鄭澈軒面前,臉色煞白,雙手用力緊握,許久,終深深吸了口氣,伸手拿過信,然後打開。
小侯爺靈柩已經運回成樂!
當那一行字赫然躍入眼簾,無瑕雙手一顫,身子驟然間向後倒去,鄭澈軒伸手一拉,將他拉住帶入懷中。那削瘦的身子在懷中顫抖得止不住,無瑕雙手緊緊揪住了鄭澈軒的胸口,他已經無力掙扎,身子裡所有的力氣已被那一句話打得消失殆盡。雖然知道那麼重的傷,能生存下來的幾率很低,可是,自己依然抱著那樣的期望,或許事情仍有回轉的餘地,所以苦苦盼著弓的來信,希望他告訴自己,白炎沒死,他還活著,可是……
感受到懷中人兒連撐都已經撐不住,鄭澈軒雙手更加用力的去摟那個身子,垂眸看他,發現那雙眼中卻沒有淚水落下。
因為,已經痛得哭不出,就如同當年娘親在自己眼前死去,到了最後,自己連哭,都已經哭不出!
茫然,無瑕雙眼茫然的望著面前那人,他似乎已經不知道自己在誰的懷中,不知道是誰在摟著自己,只是感覺想要尋找一個依靠,所以,當那人的吻落下之時,他竟沒有反抗。
那種茫然無措讓人看了心底泛起無限疼痛,鄭澈軒捧起無瑕的臉頰,俯下身,唇輕柔的試探,那粉嫩的唇竟然沒有緊緊咬住,而是隨著那輕觸緩緩張開,那舌順著開啟的唇游弋而入,無瑕依然茫然的睜著雙眼,任那索取慢慢深入。身子散發的陣陣冷香在溫熱的空氣中暈開,暈開,那令人癡迷的味道讓鄭澈軒壓抑不住自己的**,那索取漸漸迷亂瘋狂。
粗重的鼻息迴響在耳畔,無瑕漸感呼吸困難,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腦中一片空白,只感到自己快要窒息了,房間裡明明很溫暖,自己的身子卻為何感覺那麼冰涼,那種冰涼,讓自己失去知覺。
此刻的無瑕如此安靜,安靜得令人害怕,鄭澈軒心底湧起了一種深深的恐懼感,怕失去他,不想失去他,不願失去他,那讓人迷亂的冷香讓人不能自已,只想著要將這人兒融進自己的身體裡去。
那身子如此輕,那人此刻溫順得不像他自己。
將那人兒攔腰抱起,向著房內走去,那緊拽的手終於鬆開,信隨著秋風飄飄蕩蕩落在了地面。
他的身體為何如此冷,冷得徹骨,想要給他溫暖,給他想要的一切。
鄭澈軒俯下身子,輕輕解開那纖瘦細腰上的腰帶,然後埋首在那柔滑細嫩的頸間,那吻一路向下延伸,敞開的衣襟無法遮蓋那白皙的胸膛,那肌膚散發著誘惑,讓自己沉淪。當那炙熱的雙唇印在那跳動的心臟,當那雙帶著溫熱的手覆蓋在那冰涼的身體,無瑕雙眸一動,驟然回了心智。迷離的雙眼終於聚焦,那炙熱覆蓋著他的身體,讓他無法呼吸。微涼的空氣和身子上傳來的熱量如若冰火兩重天,讓人如此難耐。
他在做什麼?!
感受到那深深印在胸口的吻,無瑕身子一僵,霎時看清了眼前狀況。
不,不要!
無瑕突然狠狠一推,一個翻身,伸手將自己的衣襟抓住,背對鄭澈軒躺在床內,口中低低道:「出去!」
「無瑕!」鄭澈軒聲音暗啞,伸出雙手想要再次擁抱那個身軀,可是那人兒口中的冷意讓他不敢再去嘗試。
「出去!」
雙手收回,望著那將自己封閉在孤寂世界中的人兒,鄭澈軒深深呼吸,按捺下胸口那團快要將他燒裂的欲/火,站起身子,將被子拉過,蓋住那單薄沁涼的身軀,然後俯身在那青絲間深深一吻:「我會等你!無瑕!」
無瑕沒有說話,只是緊緊的抱住自己的身體。
冷!好冷!冷得快要支撐不下去了!
那人腳步離去了,無瑕就那麼安靜的躺著,不哭,也不動!
弦伊踏入房間,不見公子,卻見地上掉著一張信箋,撿起一看,頓時如被雷殛。
小侯爺……靈柩……
公子!
奔到房中,公子靜靜的躺在床上,雙眼怔怔望著頭頂,不知在想什麼。
拚命忍住即將湧出的哭聲,弦伊慢慢走到床前,公子的臉色如此蒼白,他的眼中沒有淚,然而他的心中必定已成汪洋!
「弦伊,你說,三生石上的紅繩千匝,真能讓一世情緣糾纏不斷嗎?」那聲音飄渺不定,卻打得人心生疼。
「公子!」
「我為何要絞斷那紅繩……那千絲萬縷中注定的姻緣……我站在這頭,他站在那頭,我竟生生將那紅繩絞成了兩段,老天在懲罰我……讓我失去他……可是……老天的懲罰太殘酷,我受不了……弦伊,我好冷,我不知道自己在這樣冰冷的天氣還能撐多久……我只知道,我已經,一無所有了……」
一無所有,心無牽絆!
已經沒有什麼可失去的了,因為,我連他都失去了!
武凡中!武飛雲!大晉!這筆筆血債我都刻在心裡了,我要一筆一筆的討回來,大戍的仇,白炎的仇,你們從我生命中奪去的每一個親人的仇,我都要你們償還,我要復仇!無論用什麼方法,我都要復仇!阻擋我的人,我都要讓他消失!
情感,我拋卻了!讓人變得無比脆弱的情感,我姬無瑕,今生再也不要!
那個無情的冷公子,回來了!
聚德莊。
雲城最大的一家酒樓,生意火紅得不得了。
聚德莊的老闆游豈知此刻正心滿意足的剔著牙,看著樓下爆棚滿座,心裡樂開了花。
生個女兒就是好,就算只是嫁給平王做了個小妾,都這般財源滾滾擋不住。
「老爺老爺,雅間裡來了幾個人,說要找老爺談生意。」
「哦?」游豈知噗——的吐出一口菜沫,不耐煩的道:「打發他們走,老爺我今天沒心情。」
「可是……」
「可是什麼。」
「可是,咱們今天是非談不可。」隨著一聲輕語,幾個人徑直入了門來。
游豈知抬眼一看,見先是進來一個年長的男子,然後是一個緋衣的小丫頭,一見那丫頭的容貌,游豈知雙眼一亮,不由自主的嚥了口口水,最後進來的,是一個白衣素裹的人兒,身形修長,臉上卻覆著一張金絲面具。
弦伊見那游豈知一雙眼一直在自己身上游睃,頓時杏眼一睜,作勢要去挖他眼珠。游豈知一見這丫頭如此惡,忙一個激靈收回眼神,看向走到自己面前坐下的那人。
一股淡淡的香味撲鼻而來,莫非竟是個女子?
游豈知湊過臉,細細看那人兒身形,應是一男子沒錯,可是,皮膚竟如此光滑白皙,讓人見了忍不住想摸一把,腦中想著,竟真的伸出手去摸了一把那放置桌上的纖長手指。
無瑕眉頭一蹙,冷冷道:「游老爺,我是來談生意的,你若再不老實,信不信我將你的指頭一個個剁下來。」
聽那說話聲音,當還是個少年郎沒錯,渾身卻冷得冰一般,游豈知訕訕縮回手,道:「說吧,找我做什麼。」
「我要買下你這店。」
游豈知似乎沒聽明白,眨著豆大的眼睛,口中嘿嘿一笑,道:「好大的口氣,你知道我這店是誰在背後支持嗎?也敢來打這店舖的主意,趁早死了這心,你若是沒活計生存,跟了老爺我,包你吃香的喝辣的,一生無憂,哈哈哈——」
無瑕垂眸瞧了瞧自己的手指,皺眉道:「弦伊,可看清剛才他是用哪只手碰的我?」
「右手,公子!」
「給我把那隻手,剁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