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五十九章 入骨相思知不知 文 / 柒鑰
更新時間:2012-01-04
小侯爺終於被解禁,不過活動範圍,終還是被限制在了小侯爺府內,莫寒來看過他一回,卻因急事被皇上召回,過了兩日,竟聽南宮說,莫寒被派去了西境協助守將左玉堂鎮壓亂民。
小侯爺很無奈,如今他的處境十分尷尬,被娘親禁足一事,竟連皇上都已知曉,現在的他進退不能!既不能上朝堂為皇上效力,因為御林軍首領一職已由莫寒代替,也不能回成樂繼續當他游手好閒的小侯爺,因為九原虎符還在他的手中,而他卻又無法說明其下落。每日逛蕩在小侯爺府那方寸之地,心中抑鬱難平,卻又無可奈何。
南宮熱河站在遠處,看著小侯爺落寞寡歡之貌,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他記得父親曾跟自己說過,小侯爺命格霸道,將來絕非池中之物,然命犯桃花,受情感羈絆,現在看來,果然不假,本來以皇上對他的重視和御林軍的發展,他是有很好的前途的,卻因為與無瑕公子繾綣難斷的情感走到了今天的這種地步。
「唉!情之一物,是非難明,只願小侯爺能慢慢走出這份羈絆,不再深陷其中。」
「難!」白澤在身旁只說了一個字,南宮熱河深有同感的點了點頭,回頭見白歌月正裝出行,忙過去問道:「夫人要出門?」
「聽聞傅衡將軍有一女,年方十六,性格可人,模樣秀麗,今天有空,我去將軍府拜訪拜訪。」
見白歌月帶人出門,南宮熱河與白澤對望一眼,均搖了搖頭,整個東都已經無人敢再登小侯爺府了,小侯爺樂得逍遙自在,卻急壞了夫人,只怕再這樣下去,夫人便要在全國貼榜選媳了。
那邊小侯爺見娘親出了門去,嘻嘻一笑輕身掠來,站在此處的兩人卻一閃身便沒了人影。
「你們——」小侯爺恨恨一咬牙,然後望了望四周,身子一輕,越上了圍牆。剛下過雪,屋簷瓦礫上都結了一層薄冰,小侯爺踏上圍牆,突然腳下一滑,身子後翻,一個飛躍入了那邊的院子。那下墜的一瞬間腦海中卻突然閃過了一絲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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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今生定陪了白炎共白首,不離不棄,就算死了,咱們也埋在一處,溶在土裡,至死不分。」
「……就這麼陪著你,一直到老,一直到那青絲變成白髮,死了,咱們就葬在一處,冰冷的地底,也不分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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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誰?那纖長的指尖撫在自己頰邊,慢慢將自己拉向他。
他的唇那麼柔,那麼涼,讓人疼惜,讓人不捨,可是,為何那臉依然是模糊一片?
桃花!腦中突然閃過了漫天緋紅的桃花!
小侯爺奔到後院,看著那在雪中靜立的桃樹,如此多,如此安靜。
這個院子究竟是誰的?這麼多桃樹,花開的時候,又是怎樣一副光景?!
推開房門,空氣中飄蕩著一種莫名的氣息,讓人如此安心。雙臂交錯,小侯爺靠在推開的窗邊,嘴角浮現出一絲笑意,眼角,卻落下淚來。
無論你是誰,人在何處,我都不會放棄這份記憶,若它是快樂的,我便讓它快樂下去,若它是痛苦的,我便讓它入髓銘心!
有了太子勢力的暗中協助,這一路平靜了許多,在風雪中走了幾天,馬車終於到了蒲州城外。
城門口早有冷三派來的人在守候,因在開陽耽擱,所以推遲了預計會到達的日期,那兩人也不知在如此大雪中守了幾日。
「大人!」那兩人是司馬逸手下,是以一見那馬車出現,便已經到了跟前。
司馬逸一點頭,道:「公子到了,去通知冷三爺,蒲州的宅子在何處,帶我們去。」
「是!」那兩人分頭行動,一人去通知冷三,一人走到馬邊抓住韁繩,將馬車帶著慢慢前進。
「蒲州到了,莫公子可以回家了。」無瑕沒有抬頭,垂著眼眸輕聲道。
「如此大雪,公子竟忍心讓莫言這麼一個病人自己步行回家?」莫言揚起可憐兮兮的眼神望著無瑕,弦伊作勢要去打他,他脖子一縮退到了馬車的角落,道:「這麼冷的天,莫府離這裡至少還有幾里地,公子真忍心就此將莫言趕下馬車麼。」那模樣實在可憐,無瑕輕蹙眉頭,半晌,道:「司馬,讓人帶路先去莫府,送莫公子回去之後,咱們再回宅子。」
車行一段,停了下來,司馬打起簾子,道:「公子,莫府到了。」
莫言聞言抬頭一看,見果然到了家門口,忙笑道:「果然到了,還請公子進府一敘。」
「不必!」無瑕冷冷吐出二字,然後將頭微微一點,道:「莫公子請了。」
莫言也不勉強,下了馬車,門口家丁一見,忙大叫道:「老爺——夫人——二公子回來了!」
馬車回轉,透過半開的車窗,無瑕見兩位老人急顫顫的迎出大門,那莫言恭敬的行了個禮,伸手去拉他的兩位老人卻在不經意間閃過了一絲怯意,無瑕正待細看,莫言卻突然回頭望他,帶著一種玩味將手指放在唇邊一點,無瑕將車窗一搭,道:「回去。」
望著離去的馬車,莫言嘴角現出一種莫名的笑意,回首間,一絲慵懶浮現眉間,口中道:「爹,娘,孩兒累了,去休息了。」說完邁步進了莫府,丟下那一對在寒風中瑟瑟戰慄的老人,漠然而去。
因為繞了路,等到了宅子,冷三早已經候在了門口,見無瑕從馬車上下來,忙急急迎上前去,一把握住了無瑕的手道:「這麼冷的天,不好好在雲城呆著,竟使性子跑來巡視,非得趕在這種冰涼的天氣四處走麼。」
見冷三責怪,無瑕柔聲道:「在雲城呆不住,出來走走。」
冷三抬眼望他,頗含深意的道:「是呆不住,還是不想呆?」
弦伊到了身旁道:「冷三叔,可是要咱們在這裡挨凍呢,這一路可是驚險重重,咱們能夠好好的到達,已經算是不錯了。」
聽了那話,冷三忙將身子一讓,道:「瑞安早就派人自小道來通知說公子將至,可是,都過去幾天了,竟到了今日才到,房間早就備好了,跟我來,先安頓好了,其他的,以後再說。」
入了宅子,見院子中亦然種滿了桃樹,弦伊抿嘴笑道:「這可好,到哪都種著桃樹,都知道公子喜歡桃花,看樣子到了三月天,公子便有新鮮的桃花吃了。」
無瑕住了腳步,抬眸去望,竟癡了神色。
冷三一拉弦伊,低低道:「老二說,公子與太子鬧了矛盾,所以才離了雲城,可有此事?」
「三叔還是自己去問公子吧,弦伊,不敢說。」
「竟還有你這丫頭不敢說的事情?」
「實在是因為,那人在公子心中的地位非同小可,所以弦伊不敢多言。」
聽弦伊一說,冷三心頭一驚,脫口道:「莫非是那孟小侯爺?可是,他不是已經不在人世了嗎?為何還會讓公子與太子起了爭執?」
弦伊湊過頭,輕聲道:「問題就是,小侯爺其實並沒有死,是太子換了哥哥的來信。」
那話一出,冷三腦中轟然一響。
公子最恨別人對他的欺騙,更何況騙他的人是太子,而謊言又是那孟小侯爺的生死。難怪老二說,公子去意堅決,攔都攔不住。
「唉!」冷三口中一歎,見公子回過神來,步子緊隨而上,與弦伊噤了聲,只帶著眾人去了房間。
弦伊到了房間,將東西放置妥當,問道:「公子準備在蒲州呆多久?」
無瑕只抬眸望著窗外,口中輕聲道:「不知!」
弦伊見他又發起呆來,無奈的搖了搖頭,返身出了門去。
鄭澈軒從宮內出來,見京天在宮門外守候,不禁一呆,接過侍衛遞過的韁繩,拉馬與京天走了幾步,低聲問道:「何事這麼急,竟在此守候。」
「鬼翼從開陽傳回消息,公子在路上救了一人,招惹上了安逸王爺,信是四天前寫的,今天咱們在開陽的人也傳回了消息,公子一行在出開陽時遇到追擊,不過被咱們的人攔下了,這會兒如無意外,應該是到了蒲州了。」
無瑕招惹上了安逸王爺?
鄭澈軒心頭一驚!
蕭君莫的人為何會出現在開陽那麼一個小地方?奇怪,平王那麼大的事,他都那般沉得住氣,連臉都沒露一個,現在卻在開陽出現行蹤。
「無瑕沒事吧?」
「公子沒事,只是,他們救的那人,是蒲州莫家的二公子,莫言!」
「莫言?莫笑的弟弟麼?」
「是!」
「莫家不是一直暗中支持著安逸王爺麼?那莫言為何會被安逸王的人追殺呢?這事有蹊蹺。」
「倒是聽聞莫家上次因邱崗營圍剿一事與安逸王爺起了衝突,莫非便是因此生了變故?」
「無瑕人在蒲州,他的勢力在鄭尚未穩住根基,現在招惹上安逸王爺實在不太妙,不行,我不放心,京天,你去準備一下,我跟父皇告個假,咱們秘密去蒲州。」
「太子!」
「燕王已經回燕京了,安逸王爺又在蒲州附近出現,且燕京與蒲州毗鄰,我實在不放心無瑕一人在那裡。」
京天眉頭一皺,公子招惹到了安逸王爺,可是,跟燕王又有何關係?不明白太子心中所想,然還是領命而去。
見他一臉疑惑,鄭澈軒心底一歎。
鄭贇謙對無瑕的情愫,自己早就有所察覺,無論是無瑕被人追殺受他所救,還是這次與自己鬧翻,被他帶走,他在明知無瑕是冷公子的情況下依然讓無瑕呆在他身邊,其意已經十分瞭然。心頭一堵,鄭澈軒甩了甩頭,趕去腦中那些難耐的念頭,轉身入了宮去。